第2章 ☆、

獨孤玄打量了打量這房子,翻身躍進了屋子,正撞上一個小侍焦急地端着一盆熱水往外跑,小侍被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大喊就被獨孤玄敲了脖子,輕手輕腳的把他放在樹下,推開房門,屋內沒有地龍,炭火看起來奄奄一息,她皺了皺眉,這樣的溫度她一個女子都覺得有點冷,更何況一個男孩。床帳放了下來,只看得清床裏有個小小的被子包,不正常的呼吸聲在夜裏格外的清楚。獨孤玄心想,蕭乾這麽急着找她莫不是她弟弟的毒發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九歲的孩子對獨孤玄來說就是個小蘿蔔頭,男女大防都用不着,伸手直接撩起床帳,就見床上蜷縮着一個孩子,一雙濕漉漉的帶着淚水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她,大概是疼得狠了,這孩子有點一抽一抽的樣子,睫毛上挂了一層薄霜,臉色蒼白,卻一聲不吭。獨孤玄也是頭一次見到寒毒發作時的人,撩袍坐下,伸手想要摸一下蕭如琛的脈,卻被蕭如琛費力的躲開了,獨孤玄勾了勾唇,這孩子跟蕭乾的性子還有點像,異常的倔強,自己不解釋清楚,怕他都不會讓自己近身。“殿下別怕,在下是來救你的,讓我先為殿下診脈吧,至少性命無憂。”說完,也不等蕭如琛回答,講這孩子拽到自己懷裏,扣住他的手腕,運行起體內的內力,将他身上的寒氣引出來,大抵是由于沒得到很好的照顧,整個人很瘦小,瘦小的可以窩在獨孤玄懷裏。他在獨孤玄懷裏漸漸安靜下來,也不再掙紮,獨孤玄被他的體溫凍的一個哆嗦,皺了皺眉,不知是誰給他下了這樣狠毒的藥。蕭如琛到底還是個孩子,強打起的精神,不久就模糊了,沒了緊繃的弦,就聽他開始喃喃自語,唇角有點點鮮紅,怕是毒發強忍時咬破的,“爹。。爹爹,琛兒疼。姐姐。。。”幾聲低喃帶着哽咽的聲音,獨孤玄摸了摸他的頭,恢複得差不多了,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放回床上,可還沒放下就被抓住了衣角,他閉着眼睛哭喊“爹,不要走,琛兒錯了。不。”獨孤玄心道,欠了你的,低聲說“乖,我不走。”像是得了什麽保證,蕭如琛緊皺的眉松了開來,索進了獨孤玄的衣襟裏。

獨孤玄就這麽一夜半靠着床頭,臨近天亮,才出門,沒有驚動任何人。蕭如琛睜眼時天已經大亮,昨天夜裏的事情因為身上的痛苦模糊不清,他幾乎以為昨夜是個擾人的夢了,知道一身冷氣的小侍渙兒破門而入,抱住自家小主子“殿下你沒事吧,昨夜我出去換水被一個黑衣女子打暈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麽跟貴君交代啊。”蕭如琛伸手擦掉渙兒的眼淚“渙兒沒事,我沒事的。”說罷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原來,昨天真的有一個人,這麽抱了自己。

這天早上,蕭乾帶着獨孤玄去了蕭如琛的寝宮,獨孤玄要長久的在蕭如琛身邊,還需要她親自出面。

蕭如琛聽到蕭乾要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的姐姐如同記憶裏一般無二,白袍飛鶴,冰冷無情,自打父親去了,她就不對自己笑了,她今天也一樣,蕭如琛還年幼,他只知道的是,見到姐姐,他會很難過,難過什麽呢?他不知道,大概是因為見到姐姐就想起父親吧。于是他俯身跪下“拜見皇姐。”獨孤玄看着地上小小的身影心中嘆息,她少時跟皇姐沒大沒小慣了,猛的見到如此“懂事”的孩子,心底彌漫上一絲微不可查的心疼,身如沉舟,親父相離,還是該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就活的如履薄冰,蕭乾大概也是不忍心了,但也不好出手護他,才找了自己吧。

蕭乾看了看地上的孩子“起來吧。”蕭如琛擡頭,卻見到了一雙黑靴子,起身站好等着蕭乾說話,竟也不多瞧。蕭乾看了看獨孤玄說“如琛,這以後就是你的老師了,好好聽她的教導。”蕭如琛點頭,這才看到了她身後站的人,昨晚,她救了他。蕭乾見他愣愣地看着獨孤玄,就低聲問“如琛可是見過她?”蕭如琛本能的不想讓蕭乾知道,搖了搖頭“并無。”蕭乾也知道這孩子不想說,也就不問了。囑咐她兩句好好跟着獨孤玄,便擡腳走了,獨孤玄則留在偏殿裏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孩子。

蕭如琛見玄衣女子盯着他看,有點緊張地搓着衣角,像是想了想,突然跪了下來“多謝老師救命之恩。”獨孤玄總覺得這孩子再跪就把小細腿歸斷了,蹲下身子将他拉起來,為他拍幹淨衣服下擺上的塵土“殿下無需跪我。我倒很好奇?殿下為何不告訴三王女昨夜的事情。”蕭如琛微微有些瑟縮“我,我不知道。”獨孤玄眼裏噙着笑意,站起身來摸了摸他的頭,九歲的孩子,身高堪堪到她胸口。“殿下想學什麽?”獨孤玄輕生問他,蕭如琛絞了絞衣服“老師,學什麽,能讓姐姐不恨我?”獨孤玄一愣,她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跟他解釋蕭乾的用心良苦,按照蕭乾的目的,讓他誤會她一直恨他才是最好的,想了想,獨孤玄看着蕭如琛漆黑的眼睛“這世上愛恨不是你做什麽就能改變了,我能教你的,就是能讓你不必跪任何人,不必連累你姐姐,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蕭如琛的眼裏亮了一瞬“老師,那你能保護別人嗎?”獨孤玄笑了“只要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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