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沒辦法,戚真硬着頭皮去開門。
周清蘭帶了很多吃的過來。
“真真,我知道你寫劇本辛苦,千萬不要太勉強,家裏也不缺錢……喏,我帶了你最愛吃的餃子,新鮮包好的,等會兒就給你下,是蝦仁餡,早上才買的竹節蝦。”她說着要換拖鞋,結果一低頭就看見了一雙男人的鞋。
周清蘭吓一跳:“這,這是誰的?”
“這是……”
“唉喲!”周清蘭馬上醒悟過來,笑着道,“你有男朋友了,真真?他在家裏嗎?”
“不,不是,是我朋友,普通朋友。”戚真連忙解釋,“因為一個案子的事情……”
陸尋這時候走了過來:“阿姨好。”
周清蘭轉頭一看,瞧見個帥小夥。
高高的個頭,俊朗的五官,短頭發,非常精神。
“你是……”
“我叫陸尋,我是警察,今天過來有點事問戚真。”
周清蘭還沒說話,鼻子卻聞到一股香味,探頭一看,桌上有兩碗面。
這情況不正常啊!
她的女兒什麽時候會邀請男人一起吃飯了?而且還是在自己家裏?她忽然想到之前戚真說的,她認識一個警察,看來就是這個人了。
這小夥子不錯,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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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蘭雖然對警察這個職業不太滿意,但只要女兒喜歡,什麽都不是問題。
她馬上就笑了起來:“你快把面條吃了吧,不然坨了不好。真真,你也去吃,呆站着幹什麽?我可是很開明的,難道還會說你嗎?快去,快去,我把東西給你放冰箱。”
戚真覺得她媽媽肯定想歪了。
不過解釋的話,越描越黑,再說她現在跟陸尋的關系,也确實是有點暧昧的,很難說不往別的方向發展,她就順從周清蘭的意思去吃面。
兩個人吃完,周清蘭也收拾好了。
“小夥子,你剛才說你叫什麽,陸尋?”
“對,阿姨,你可以叫我小尋。”
周清蘭笑得越發燦爛了:“好的,小尋,你跟我們家真真認識多久了?”
“大概一兩個月吧。”
“哦,”周清蘭瞄了一眼戚真,“我們家真真面條做得怎麽樣?”
“很不錯,挺好吃的。”
其實那是陸尋做得,但他肯定不會說昨天在這裏住了一晚,他已經把被子放在衣櫃裏,沙發也整理好了,甚至牙刷也藏了起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因為作為一個母親,未必會願意女兒家裏有男人留宿。
見她媽媽問東問西的,戚真看不下去了,索性告訴她真相,反正她早晚要知道的,都是老鄰居。
“媽媽,方琳琳死了,他是來問我一些問題的。”
“什麽?”周清蘭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剛才的歡喜蕩然無存,而是被一種荒謬所占據,“你這孩子說什麽呢,琳琳怎麽會死了?怎麽可能!上次我們去喝喜酒不是還見到她的嗎?”
“阿姨,方琳琳昨天被人謀殺,死在雨欣花園的巷子裏,因為跟戚真是同學,所以我才會詢問。”
女兒的話她可以不信,可警察的話不可能不信,周清蘭呆呆的坐着,好半天才回過神,撫着心口道:“哎呀,怎麽會這樣,琳琳媽該多傷心啊!”她眼睛紅了,“我看着她長大的,從那麽小一點,長成個大姑娘,怎麽會這樣呢,誰殺了她啊!”
“媽媽,警察正在查呢,總會抓到兇手的。”戚真挽住她胳膊,安撫道,“媽媽,你不要傷心了。”
周清蘭長嘆一口氣。
陸尋道:“戚真,你陪你媽媽回去吧。”
戚真知道他什麽意思,他不想她冒險,因為這棟房子已經被兇手盯上了,兇手知道她住在這裏,随時都有可能動手。
戚真想一想,把餃子從冰箱裏拿出來:“媽媽,這幾天我住玫瑰園吧。”
要是不聽,萬一陸尋告訴媽媽,那她肯定再不能調查了,只能暫時的避開,但對她來說,這事還沒完呢,她永遠都不會放棄,除非這個人伏法!
“好。”周清蘭點點頭,臨走時看着陸尋,“琳琳的案子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查出真相。”
“阿姨,放心吧。”
周清蘭這才跟戚真上車,坐在車裏道:“別的警察我不知道,這小尋,我覺得肯定會很快抓到兇手。”
這種時候,還能誇陸尋,還盲目地,毫無根據的相信他的能力,戚真心想,這果然是個看臉的世界。
陸尋目送她們離開,才回去警局。
“鞋印采集到了,不過這兇手真他麽狡猾,居然在鞋子外面套了鞋套!”袁志樂笑得很兇惡,“我看是經驗豐富的老手,現在就算有目擊證人,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找到,不過身高體重都能估算出,是個年輕人,技術隊正在整合。”
“養老院那邊查得怎麽樣?”陸尋問,“那院長兩次都沒有露面,每次都是副院長接待,我得去會會他。”
“光看資料,鄭院長是個老好人,”袁志樂把資料給他看,“養老院是他東奔西走才得以建立的,當初還接收了好幾個窮困的孤寡老人,家裏出不起什麽錢,他提出免費照料。他本人也很清貧,住在一個老小區,名下并無資産,比那副院長可窮多了。”
“家庭情況?”
“離異,有個女兒,有個孫子。女兒前兩年得了尿毒症,離婚了。”袁志樂啧啧兩聲,“這院長可真夠倒黴的。”
陸尋仔細看了下資料:“也許鄭院長的初衷是好的,但到後來就變味了,這些護理工換了一茬又一茬……你查查近五年內,這養老院有沒有鬧過什麽糾紛,另外,把這兩三年間辭職的護理工名單給我。”
袁志樂交給他:“之前沒跟水電局大樓的案子聯系起來,耽擱了時間,現在交叉比對,确實發現很多問題。”
陸尋點點頭,又看向郭俊,把那份名單給他了:“上面有好幾十個人,你一個個去問話,也許繁瑣了一點,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記得,務必要問賈豔,還有院長,副院長,另外,關于養老院的住客,問下有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過。”
郭俊拿筆記下,連忙去辦。
陸尋在辦公室坐了一個小時,才去見鄭院長。
鄭院長在蓮溪市的醫院裏。
聽說有個警察來找他,他跟護士推說不見,說要陪女兒。
護士出來告訴陸尋。
“這不是他願不願意的問題。”陸尋挑了挑眉,徑直走入病房,“鄭院長,還請你配合,不然我只能帶你去局裏了。”
他把警察證拿出來。
年輕的警官眼神銳利,看起來很強勢,鄭樹谷轉身看了一眼睡着的女兒,擺手道:“我們出去說吧,我女兒需要休息。”
陸尋跟他下樓,找了一件醫生的休息室借用。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鄭樹谷皺眉道,“護士說關于養老院?我現在已經沒空管它了,都交給了副院長,你去跟他談吧。”
“這養老院是你的心血,你就這樣全部交出來了?”
“不然怎麽辦,我女兒生病,我要照顧她!”
看得出來鄭樹谷很排斥談養老院,這不正常,如果是一個熱愛這份事業的善心人士,有警察來詢問,他應該很關心,不說還沒離開這崗位,就算離開了,也不至于問都不問一句。
陸尋道:“你們院有個叫賈豔的護理工死了,院長你知道嗎?”
“不知道。”鄭樹谷避開他目光,“我說了,我很久沒去養老院。”
“你女兒是兩年前生病的,兩年前你也還在養老院,那時候賈豔也在,你未必不認識。更何況,我也沒說賈豔是什麽時候死的。”
鄭樹谷有點焦躁了:“警官,你到底要問什麽?”
比起李志華,這鄭樹谷反而不像個院長,絲毫談不上鎮定,陸尋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每次都是李志華接待他們,也許鄭樹谷根本就不敢,他索性開門見山:“你女兒的病,每月花費很高,我看過記錄,你很少用銀行卡,你女兒也沒有醫保,你經常用現金,對嗎?”
鄭樹谷心頭一震,過了會兒才開口:“怎麽,用現金不行嗎?”
“當然可以,不過我看了你們養老院的盈利狀況,憑着你每個月的工資,根本不足以擔負。冒昧問一句,你這現金是哪裏來的?”
鄭樹谷一下站了起來:“別以為你是警察就無法無天了,可以随便亂問,請走吧!我沒什麽好說的。”
“我當然不是無的放矢,之所以問你這個問題,是因為賈豔也喜歡用現金,你們養老院發工資是用這種方式嗎?但我看其他護理工,他們是有工資卡的,你們每月都把工資打在上面。”陸尋敲敲桌面,“請坐下,鄭院長。”
鄭樹谷額頭上汗水淋漓。
“這是我以前存的。”
“你就這麽擺在家裏,不放在銀行?雖然是蚊子肉,好歹也有一點利息。”
“對,這不行嗎?我為什麽非要放銀行?”
“我看過你的從業經歷,你沒有做過生意,每一份工作,都是正當的,在公司裏都有存檔。但你現在這兩年,為你女兒一共花掉了幾十萬,你名下并無房産,你女兒有一處房子,但并沒有賣,因為你不想她跟她兒子居無定所,所以你籌集了這筆錢。”
鄭樹谷拿袖子擦了擦汗:“我的錢,你無從過問。”
他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手指也在發抖。
這應該是個老實人。
“鄭樹谷,你的錢是犯法獲得的嗎?”陸尋鄭重的問他。
鄭樹谷嘴張了張,汗水又溢出,從他額頭上滾落下來。
好半天,他說:“不是。”
聲音很低,毫無底氣。
陸尋已經可以确認他有問題,又問道:“你為什麽讓李志華當副院長,又委托他管理養老院?”
“他比較能幹,”不談錢了,但鄭樹谷似乎更緊張,磕磕巴巴道,“他,他在院裏工作了好幾年了,比較熟悉。”
一個院長談起副院長居然是這種神情,陸尋沒有再多問,站起來道:“今天打攪了。”
“沒事。”鄭樹谷長舒一口氣。
陸尋走出來時,叮囑袁志樂:“你查一下鄭樹谷的通話記錄,再派人二十四小時盯着他,還有李志華。”
同時間,鄭樹谷已經在撥打李志華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