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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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活漸漸地恢複成原來的軌跡。
平淡的,乏味的,無聊的。
——最讨厭了。
——但是這才是應該有的生活,不是嗎?
課堂筆記本上全是關于他的塗鴉和他的名字。
一節節課結束,什麽都沒有聽進去。
像是約好了一樣,沒有任何一個老師找她的麻煩。
“奈奈,去吃午餐吧。”優子趴在她的桌上,揉了揉她的頭發。
“……嗯。”沉默幾秒,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後。
安安靜靜的,什麽都不說。不像平時的她,簡直像是一具會動的人偶。
空曠的天臺。
她們靠着欄杆坐下。
優子打開早就準備好的可愛便當,拿起壽司遞到她的嘴邊。“啊……”像是哄孩子一樣地說道,優子的臉上是淺淺的微笑,“等下的話,信君也會來。反正很方便,就約他過來了。”
“……哦。”結奈咬了一口壽司,口齒不清地說道。
天臺的門被推開,橋本信如約而至。“抱歉來晚了,優子。”他歉意地笑了笑,坐在了優子的身邊,靠着欄杆,領口微微敞開,制服的扣子因為微熱而解開,一副慵懶的模樣,“好久不見,奈奈,你看起來精神一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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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淡淡地說道。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振動,鈴聲是赤司征十郎的角色歌。
忍不住又想起了國王游戲那次,他唱歌給她聽,還是她最喜歡的那首。
I will keep winning Never change again【我不斷獲勝從未被改變】
I discard myself It's our decision【我抛棄自我這是我們共同的選擇】
——還是很懷念曾經的日子呢。
——但是,已經回不去了吧。
“奈奈,手機響了喲。”優子提醒道,并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算了。”她閉上眼睛不想接電話。
“不行——!一定要接!說不定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呢!”優子态度強硬地說道,“如果是翼的電話,你不接的話會讓他擔心的。所以啦……”優子靈活地從她的口袋裏拿出手機放在她的手裏,笑着說,“接吧。”
沉默。
鈴聲開始第二次循環。
“……喂?”她還是接通了電話,試探性地說道。
沒有人回應。
看了一眼屏幕,沒有備注的陌生來電。記憶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號碼,她幾乎覺得是打錯或者是惡作劇。在她準備挂斷電話和優子彙報的時候,那邊突然有人回話了——
“午安。”
又是一長串的沉默。
結奈又一次地想要挂電話。
“你在哪裏。”
這次的聲音……愣。
“我,我在學校天臺。你是?”結奈愣愣地問道。
——Akashi Seijuro.
她幾乎對着電話另一端的人說出那個熟悉的名字。
但是……不可能吧。
絕對,不可能是他吧。
“聽不出來麽。”帶上了淡淡的愠怒,她似乎可以想象到對方皺眉的模樣。
出現在她腦海裏面的……只要他的影子,再無其他。
漫畫裏他皺眉的模樣不知道在畫紙上認真臨摹了多少次,早就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裏面。
“我……”還沒有等她說完,對方就挂了電話。
她把手機放回口袋裏,目光呆滞。
——到底是誰。
——不可能是他吧。
“怎麽了奈奈?剛剛的電話怎麽了麽?”優子看她的樣子不對勁,擔心地問道,橋本信也疑惑地皺眉,有些擔心。
結奈愣愣地盯着水泥地,耳邊似乎還回蕩着那個人的聲音。“抱歉,我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以後有空再一起吃飯吧,幫我請個假,謝謝。”禮貌地說辭,在他們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同樣他們也意識到,那個電話,絕對不是普通的電話。
——讓她有這麽大反應的人。
“赤司征十郎——?!”不約而同地在結奈離開天臺的一刻說出這個匪夷所思的名字。
不會是真的吧。
面面相觑,難以置信。
去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後剩下的你再不相信,但那就是真相。
——出自,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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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換了鞋連招呼都沒打就進了卧室。
“我回來了,征君,征十郎。”她打着招呼,拉上窗簾,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愣了三分鐘後,她突然坐起來,拿出手機翻到通話記錄。
——不會錯,就是這個號碼,這一次,會打通麽?
她盯着那個號碼,咬緊下唇,直到唇上滲出血絲,才做出決定。
打吧。
無所謂了。
“喂……?”撥通電話,對方也接了,“我……”
“呵。”不會錯,這樣的輕笑,絕對不會錯。
但是……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也有可能是動畫錄音吧。
如果這樣解釋的話,之前的那通電話呢?
太奇怪了吧。
可是也不可能是他的聲優吧。
他的聲優怎麽可能有這個時間來玩惡作劇?
到底是怎麽回事。
應該怎麽問清楚。
“你在家?”對方淡淡地問道。
“是,是的。”她微怔,如實回答道。
“等我。”說着便挂了電話。
——等他?這樣強制的命令一般的口氣。
她躺倒在床上,把手機扔到一邊,關了機不再理會。
“不要太在意啦,說不定真的只是惡作劇啦,只是太想他了所以才覺得很像吧。他消失了啊,消失了一周了,怎麽可能會湊巧這個時候出現呢……果然還是自作多情什麽的覺得他會重新出現吧,嗯這樣的自己真的是太讨厭了啊,明明什麽都做不到,連守護片刻的他都做不到,啊哈……”
碎碎念很久。
理智告訴她,那不可能是他。
但還是……有些失落呢。
——不覺淚目。
微熱的淚水劃過臉頰,以為自己不會再哭了。
自己還真是差勁極了。
耳邊是轟隆的響聲,大概是淚水經過的足跡吧。
眼淚幹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真是,太糟糕了。”
她閉上眼睛,苦笑着睡着。
天竺葵的顏色似乎更加鮮豔,鬥魚撞擊着魚缸側壁,不曾安靜。
窗外,陽光微沉,卧室裏落下了一道本不存在的影子。
撬鎖的聲音。
以及窗戶被打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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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裏他做了很多事情。
比如說調查那個女孩,查明種子的來源,了解次元之間的漏洞。
乍看之下都只是為回原來的世界做準備,實際上他還有其他打算。
是的,他的計劃變更了。
不知道為什麽,對于這個世界他沒有絲毫留戀,就是不想離開某個人。
不想離開不代表喜歡。
大概只是不想讓自己回去之後有所愧疚吧。
她那麽努力,都是為了自己,這顯而易見。
那麽他呢?
不能什麽都不留下的離開吧。
但是,同樣也不能一直不離開對吧。
所以,這一周他做了很多事情。
“不對我說歡迎光臨嗎。”赤司推開門,邁進她的店鋪,靠在玻璃窗上,仰着頭不屑地看着她。對于他的到來,她還是很錯愕的。她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快變成這樣,她捏着裙擺,咬着下唇,感覺事情變得棘手起來了。
她微眯着眼睛:“歡迎光臨……泥有什麽願望嗎~☆?”尾音強迫上揚,她攥緊了拳頭。
“嗯,告訴我,你的目的。”赤司突然靠近她,對于嬌小的她而言,赤司的身高足以讓她感到危機感,“以及,我不接受‘這很有趣,會讓我感到愉快’之類的回答。”他高傲地說道,氣勢逼人。
她稍稍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可是就是因為有趣吶~☆”她沒心沒肺地笑着,“就算我這樣回答,你也沒有辦法,難道不是麽~☆這是我的店鋪,也就是我的領域,你應該清楚,這裏的主人和主導者是誰吧~☆?你只是我的……客人罷了。”
“無論在哪裏,都不允許忤逆我。”他微微皺眉,拉了下襯衫的領口。
“憋這樣了啦~☆我告訴你離開的方法吧?你一定很想要知道吧~☆?目的什麽的根本不重要對不對,所以啦,我來實現你的願望好了~☆”她雙手合十,笑靥如花,“真的沒有問題哦~☆你本來就屬于那個世界,回去也是很正常的不是麽~☆現在她也以為你已經消失了,現在可是最好的機會喲~☆”
“我不想重複第二遍。”他淡淡地出聲,輕扣玻璃臺面。
“啊哈……那麽就沒有辦法了啊~☆”她有些為難地說道,轉過身從櫃子裏抽出一張紙遞給他,無奈地說道,“真是棘手到過分吶~☆不過也不是沒轍。”她坐到椅子上,打了個響指,便憑空出現了一張椅子,“坐吧~☆”
“直接說。”
“啊拉是怕我做手腳然後困住你嗎~☆真可惜我還沒有那樣的能力呢。不過他的話倒是完全沒有問題呢~☆”笑着拍拍手,然後突然嚴肅起來,“蝶骨,聽說過嗎。位于頭部,外形酷似蝴蝶的骨頭。他的目的,僅僅是收集很多很多的蝶骨拼湊他的苔娜黛眼蝶,就是這樣而已。那個人的惡趣味,不可理喻對吧?在別人看來他真的很優雅,很幹淨,讓人忍不住地靠近他,最後被奪走蝶骨。”
“她說過這是一部動漫裏面的。”
她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臉上的嚴肅再也挂不住了:“奈奈~☆?她還真是什麽都會和你分享呢。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地方。那個人的确是動漫裏面的,而且是被我召喚出來的~☆方法和奈奈召喚你的方法一樣,都是通過種子。只不過他被召喚出來的時候便是人形,所以很難掌控以至于變成現在他為主的狀态,而且他現在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那麽找到他就可以了。”赤司站起身,撩起額前的劉海又放開,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絕對會找到他,然後把真相找出來的。”
——無聊的人,真是無處不在呢。
“喂,告訴你那麽多,都不感謝我嗎~☆”她不滿地說道,“現在我可是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勉勉強強可以算作是統一戰線吧,赤司征十郎君~☆?反正你和他是同一性質的存在,無所謂啦~☆好走不送,歡迎下次光臨~☆”
他的腳步頓了頓,回過頭淺笑着說道:“不是同一性質的。”
——嗯哼?看上去很有趣呢~☆
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的更新w米娜桑好久不見w√嗯看到收藏少了有點心塞w憋抛棄窩了啦w【淚目
#然後最近準備期中考試啦w即使這樣還是要更新一發表示窩還活着呢wQVQ~
#以及那個苔娜黛眼蝶出自1月新番櫻子小姐的腳下埋着屍體w√超級喜歡櫻子小姐w诶嘿w~
#突然之間就感覺對偵探的熱愛又回來了呢w而且畫風還不錯的說呢wQVQ~【诶嘿吃我安利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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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hroom.21 回歸
“早安。”當午夜的鐘聲敲響,赤司征十郎正好撬開鎖從窗戶進入了結奈的房間。依舊是滿滿的海報,手辦,漫畫,卡貼,抱枕,上面的人物無一例外都是他。無奈地笑了笑,他的身體因為長時間沒有休息的奔波而勞累,坐在床沿上,凝視着對方的睡顏。
那次落水,他的确因為某種原因恢複了人形,在水下,結奈睜開了一次眼睛,便下意識地以為接下來的一切都是他做的,然後便昏迷過去,産生了一系列的幻想,僅僅因為那一瞬間看到了他,便揮之不去認為全是他。
她昏迷過去之後,他的四肢突然開始無力,虛化,然後徹底消失。接下來她就被碰巧趕來的橋本信救上岸,而他則莫名其妙地來到一個全是棕褐色蝴蝶的世界。
“苔娜黛眼蝶。”他虛化的手穿過蝴蝶的翅膀,“蝶骨……麽。”勾起一抹淺笑,唇角的笑容不帶溫度,散發着危險的氣息。接着他便像是被驅逐一樣離開了那個世界,回到了公園,而這個時候,結奈已經被送去醫院了。他沒有立刻去找她,因為對于他而言……
——真相比她更為重要。
然後他便用意識進入了那家店,和店主交談,交換情報,驗證自己的猜想,達成暫時的協定,統一戰線,一起把那個看似優雅幹淨實則雙手沾滿鮮血的冷血男人找到,然後送回那個他本應該存在的世界。
做完這一切,他來到了她的家,久違的家。
他将雙手撐在結奈的身體兩邊,膝蓋放在她的雙腿外側,靜靜地,靜靜地看着她。暧昧的氣息在昏暗的房間裏面萦繞,他的鼻息輕吐在對方的臉上,而他,也能聽到她細小的呼吸聲。靜谧的夜晚,沒有什麽聲音,他什麽都沒有做,也什麽都不想做,她和他,也只能算是同盟……或者是普通朋友的關系吧。
——她在他心裏的地位真的沒有她想象的那麽高。
——他不會像她想象的一樣對她說“我在”。
“睡得真沉。”他苦笑,直起身子放松了一下酸痛的手,全身的重量壓在一塊地方,松軟的床瞬間凹陷下去一大片。看了一眼床頭的時鐘,才淩晨零點過兩分鐘,說不定她才剛剛睡下不到兩個小時。他決定不叫醒她。
渾然不知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結奈呓語着:“征君……我最喜歡,最喜歡你了,比所有人都喜歡你……你在哪裏,什麽時候回到我身邊……我不想離開你,征君……蘑菇很可愛唔……”吐字不清的夢呓,熟睡的她像是安靜的小貓。
他的心在這一刻似乎柔軟了許多,轉了轉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赤色的眸子在黑夜裏閃耀,似乎帶上了些許溫度。曾經還是蘑菇狀态的時候,很多個夜晚,他也是這樣看着她睡覺,自己卻始終睡不着呢,但是那個時候,完全沒有這時候的觸動。
那段時光,他不想再經歷了,但是同樣,是獨一無二的過往。
那段時光,他覺得,對于她而言,是非常,非常快樂的時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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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我昨天好像夢到了征君在我床邊來着……”清晨,微風吹起窗簾,帶着冷意的空氣進入房間,結奈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自言自語道,“果然又是這樣不切實際的夢……也就只能這樣見到征君了呢。”
她閉着眼睛随便拿了件外套,便開始解睡衣的紐扣準備換衣服。
陽光湧進房間,帶着初夏的溫熱,略微驅散了空氣的微涼。赤
司征十郎的碎發被風吹動,他捧着一本書坐在書桌前惬意地浏覽,沒有發聲。
當她解開第三粒扣子,露出一大塊白皙的皮膚時,他才“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書,壞笑着:“你這樣在一個正常男人面前可是很危險的。”眯起眼睛,銳利地看向她,以前接觸最多的就是桃井五月,現在看到她,這樣大的反差他幾乎笑出聲。
——等等窩房間裏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男人啊喂!
——不不是窩故意破壞氣氛什麽的只是窩貞操不保了啊喂!
結奈驚呼一聲,沒有看他的臉就匆匆忙忙地轉過身把扣子重新扣起來,因為緊張還扣錯了兩粒,中間的镂空依舊□□出一小片皮膚。
她咬着下唇轉過身看向剛剛出聲的人,正想要破口大罵……一直空洞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錯愕,激動,喜悅,不敢相信,委屈,很多的感情突然湧上,她說不出一個字,只能愣愣地看着動作優雅的赤司征十郎,不知所措。
對視了十秒,赤司始終優雅地壞笑,而結奈始終懵逼淩亂着。
——天哪征君出現了嗎真的不是窩眼花出現幻覺嗎?
——神啊這不是夢境吧窩真的是一臉懵逼了!
“征君~?”她試探性地開口,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嗯……早安~?”
“早,結奈。”赤司用手撐着頭,側目凝視。
聲音沒有任何的不對,模樣也沒有任何的不對,氣場更沒有任何的不對,她幾乎撲上去說“歡迎回來征君”……但是沒有,她沒有那樣做。被打擊了一次之後,她會輕易相信,卻也會輕易懷疑,她的手僵硬在空氣中,尴尬。
“怎麽了。”對方收回手,插在口袋裏,表情淡然。
結奈微怔,身體往後退了一點:“征君~?是你嗎……?”
“嗯,好久不見。”他拿出手機,纖長的手指跳躍,迅速編輯了一條簡訊,收件人:清水結奈。
“不對我說,歡迎回來嗎?”合上手機,重新放回口袋。
收到簡訊,來自昨天那個陌生的號碼。果然是赤司的手機號麽。點開消息,那是一張沒有任何修飾的普通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正是熟睡時候的自己。
——喵的智障這這這不就是癡漢的專屬表情麽!
“征君~?你……你一直守在這裏嗎~?”結奈咬着下唇,嘴唇被咬得發白,“我……我一直很想你,你回來了,是真的回來了,對吧~?一定是真的吧?”
“還會有假麽。”他走到床邊,輕籠她的棕發,認真地看着她翠色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回,來,了,結奈。”微微彎下腰,他穿着純白的襯衫,似乎是沾到了雨水,有些地方透明,朦朦胧胧看到一點皮膚。
“歡迎……歡迎回來!”她決定相信現在的溫暖。
至少,比一直難過着要好很多,對吧!
“征君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我一直,都很想念你,每天都聽你唱過的歌,回憶你說過的話……就是,就是很想你很想你……”她含糊地說着,眼眶泛起氤氲,然後握緊赤司的手,他也不掙脫,順着慣性坐到床上。
她哭得像個孩子,緊緊地抱着他,像是害怕下一秒他就會和先前一樣消失似的,不願意松手,不願意放開,似乎這樣就能牢牢地讓他留在自己身邊絕不離開,得到了一個誓言,一個承諾似的。赤司看着撲在自己懷裏,結奈那份失而複得的心情,他覺得他大概是可以理解的。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心底再次變得柔軟。
——她實際上也是這樣脆弱的女孩子嗎?
——不是的,她是因為自己才變得這樣脆弱的。
“沒有你的話我大概會死的,征君。”她攥着他的襯衫,留下深深的抓痕,“你的赤色一直一直揮之不去,我不想離開你了,真的。”
“真是個長不大的小鬼。”他輕笑一聲,“不會離開了,至少現在不會。有些必須要完成的事情,所以,”他挑眉,“可以放心了嗎。”赤眸微眯,她幾乎沉溺在對方這一次的溫柔之中,眼眶一熱,微微點頭,聲音顫抖。
我可以碰到你了。
我可以真正地碰到你了。
我可以擁抱你。
我可以感受你。
我可以握着你的手帶你去看這個世界的風景。
我可以拉着你的衣擺讓你回過頭來看看我這裏的風景。
我可以因為你在我身邊而驕傲。
我可以因為你留下來了而快樂。
……終于可以了。
期待你變成原來的模樣,終于等到了。
失而複得,看到的是更圓滿的你,真的太好了。
雖然分開了一段時間,但是你還是回來了,對吧?
“就,就算這樣……我才不是小鬼什麽的!征君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她依舊把頭埋在赤司的懷抱裏,不願意離開,即使如此還是反駁着,從局外人的角度看,就像是在撒嬌一樣,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征君才像是長不大的小鬼呢……哼……”
“嗯?”他尾音上揚,似在反問,實際上只是在說,你再重複一次我就殺了你。
她受驚般地縮了一下,但是依舊沒有松開:“我,我……啧征君你就和翠翠一起學習傲嬌好了我才不管呢!哼……冷漠!”她把頭埋得更深了,雜亂的頭發蹭在他的衣服上,有些癢,衣服還濕漉漉得貼在身上,有些難受,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推開她。
“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他看了一眼鬧鐘,提醒道。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诶——!完蛋要遲到這他媽就很尴尬了——!”她慌亂地找出校服,風一樣地沖進了衛生間然後換好衣服,頭發依舊亂糟糟的像是一個鳥窩。
沒有看日歷就下意識地相信了赤司的話,當她吊起一塊面包準備沖出房間家門的時候,赤司征十郎才從卧室出來,然後不慌不忙地說道:“騙你的。”
她訝異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日歷,發現今天是……周末的最後一天,是的,周末,再看一眼……好的是周末,不需要上學的周末,也就是說……自己,被赤司征十郎騙了啊——!
“赤司征十郎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這樣是找不到女朋友的雖然說找不到的話我我我可以做你女朋友……等等我我我在說什麽啦——!征君你太壞啦——!”她不滿地把面包扔在一邊想要和平時一樣欺負他,面對變成人形的他……她突然手足無措起來。
不能像以前一樣捏他的臉欸。
不能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說話。
不能像以前一樣把他埋在花盆裏面。
不能像以前一樣做鬼臉。
“嗯……?”他優雅地靠在門框上,随意地撩了一下赤色的劉海。
噗——!
突然一股濕熱的感覺從鼻子那裏蔓延。
“赤司征十郎你你你犯規——!”結奈捂着鼻子生氣地跺了下腳,“怎麽可以這樣誘惑別人……我我我沒有上♂了你就是你運氣好了——!哼……你這樣活該被抓去當小受——!還是那種小弱受,對就是這樣——!”
“……哦?你再說一次。”
“征君窩窩窩窩錯了……!”她捂着鼻子結巴地說。
赤司靠近她,然後托起她的下巴,仰望的角度正好可以讓她看到赤司的臉。結奈的臉紅紅的,眉頭緊緊地皺着,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與那雙赤色的眸子對視,她掙紮了一下,咬着下唇想要撇開視線,不讓自己注意面前的超級大帥哥。
“頭擡起來。”赤司淡淡地說道。
“嗯……就,就算這樣窩窩才不會被你誘惑到——!”
“我沒有這個意思。別動。”
“我,我知道的啦……不管怎麽說——!”
赤司突然用力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她吃痛地驚呼一聲,又被赤司打斷。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無奈地說道:“現在,閉嘴,別亂動。”
“我……知道啦——!”她最後說了一句,然後乖乖地閉嘴,不說話,任由赤司托起自己的下颚,不讓鼻血流出來。然而無意間朝赤司的身上一瞥,半透明的衣服……此處應該有本子有本子有本子!她露出了癡漢的笑,然後——
噗——!
又是……鼻血。
赤司征十郎表示他的內心是崩潰的并且不想再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甜甜甜w沒錯撒糖撒糖撒糖糖w不叫窩親媽嘛w~!
#接下來的時候w征君就一只是男孩子的模樣啦w說不定會開啓支線喲w
#支線還需要大家投食留評多收藏才能開啓w【正經
#以後也請多多關照w這裏阿涼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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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的赤司君賽高w~!少女心滿滿噠!
☆、Mushroom.22 雨季
下雨了,夏天的第一場雨。
“征君,我喜歡你。”結奈把手搭在窗臺上,有些無聊地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敲打在窗戶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征君消失那麽久,應該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吧,留下來是為了調查什麽事情吧。我有什麽能夠幫忙的嗎。”
赤司不打算說謊安慰她,騙她是因為不想離開她才留下的;他也不打算親口說出來,把那會傷到她的話重複。他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承認,然後也走到窗邊。
雨水。
彌漫。
大概是真的要結束了。
“喜歡征君漂亮的眼睛。”
“喜歡征君柔順的頭發。”
“喜歡征君細長的手指。”
“喜歡征君打籃球的模樣。”
“喜歡征君下将棋的認真。”
“喜歡征君拉小提琴的專注。”
“喜歡征君帝王一般的氣場。”
“全都很喜歡。”
她突然說了很多很多話,赤司也沒有打斷她,只是靜靜地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
“即使這份喜歡不會改變,我們之間也遲早會回到曾經的距離吧。”
沉默許久。
他微微颔首。
他不喜歡吵鬧的環境,不喜歡吵鬧的事情,不喜歡吵鬧的人。
清水結奈就屬于那種吵鬧的人,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永遠都是吵鬧的。
但是一個人的時候,卻又沉靜得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還是很懷念曾經他還是一只蘑菇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沒有能力去調查事情的真相,也不可能離開這個世界,離開自己。
她卻不能任性,不能自私,不能說着喜歡和不想分開就把一個本不屬于這裏的人強迫留在這個世界和自己在一起。
赤司征十郎大概不會告訴她,離開的方法只有一個。
而另一個被意外召喚出來的人,收集蝶骨也僅僅是為了離開。
——那麽,究竟要收集多少蝶骨呢。
赤司征十郎不知道,那個人還剩多少塊才能完成他的苔娜黛眼蝶。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她吐字清晰地用中文說了這八個字。
“出自中國三國時期曹操的短歌行,我想,我對你的執着和追求,也正如他彼時那番的渴望吧。”她也不管赤司是否聽懂剛剛的八個字,便自顧自解釋着。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他默默地接下,同樣是八個字。
和古人的追求截然不同,但那份感情是不會改變的,那樣期待,那樣渴望,卻又無法得到。對于結奈而言,他宛如隔着玻璃,可望不可及,即使強行打碎玻璃,也只是一瞬間的觸碰和溫暖,下一刻便又是永恒的距離。
剛剛圓滿,就又是殘缺。
“還剩一段時間,我想,我還能做些什麽。”赤司放柔了聲音,似乎帶着一絲寵溺的味道,“為了你,做些什麽。”補充的一句話讓她心跳加速,臉一下就紅了,搭在窗沿上的手不由得攥緊,微微顫抖着。
這代表,自己在他心裏有了一個角落嗎。
她不敢奢望占據一個大的空間,一個小小的角落就足夠了。
最失敗的事情就是沒能讓他喜歡上自己。
最成功的事情也是沒能讓他喜歡上自己。
——這樣,他走的時候就不會有所挂念了吧。
“是、是這樣嗎?那……那麽征君打算做些什麽?”她結巴着回應,不敢看向對方。
“很長時間沒去學校,閉門不出,恐怕作業也沒有寫,書也沒有翻吧。”他把食指放在唇上,淡淡地笑着,“所以,接下來,請叫我老師哦——只為你補習功課的私人家教。”撩人的尾音讓她忍不住心悸,錯愕地擡頭看向他,被那溫柔的笑意瞬間秒殺。
她想,她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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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在作業本上畫一顆顆彩色的蘑菇,再匆忙藏起來擦掉。
總在寫數學題的時候睡着,把公式看成顏文字。
還喜歡在草稿紙上畫下他溫柔的笑容,然後像個傻瓜一樣笑。
但是,他在自己身邊,她不敢走神,也不會走神。比起題目,她更期待的是和他說話的片刻,是聽他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着解題方法的時候,是他像一個優秀老師一樣問她有沒有聽懂的瞬間,以及看到她的進步所露出的笑意。
“征君,這個方程應該用什麽方法解吶?”
“直接開平方。”他托腮掃了一眼題目,“你是真的不會還是在找話題?”一下就識破了她的小計倆,嘴角是淺淺的笑意,根本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大概是知道會是最後一段時光了吧,他總覺得,面前這個女孩還是很可愛的。
“嗯……就、就是想知道有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她有些慌張地辯解,只是有些無力,說到最後,也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了,便就此作罷,繼續寫着數學,和先前一樣找着話題,連最基本的題目都要問兩句。
“征君,我不擅長幾何題……”
她還沒說完,在一邊搗鼓她的手機的赤司便淡淡地打斷了她。
“看出來了,我去隔壁房間取一下剛剛打印的題目。”
“欸征君果然是超級超級厲害的行動派!”她驚訝地扔下筆做出了doge式鼓掌,“如果征君一直都是我的家教,我一定會考到年級前幾名,讓大家大吃一驚的!現在的我也就只能在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