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巳時,許贽打點好一切,身穿便服獨自一人來到了辰月樓。朱壽已經準備好飯菜,在樓下一邊喝酒一邊等他。見他來了,他下意識的看他的腿,卻基本上看不出他走路有哪裏別扭。

“不是吧,這麽快就好了?難不成沒有受傷,是你故意騙我的探子?”朱壽為他倒了一杯酒。

許贽睨了他一眼:“下官哪有那麽大的膽子,敢欺騙将軍。”

“咦……這話我不愛聽了。”朱壽與他碰了杯子,鄙夷道:“怎麽,就因為我欺騙了你,隐瞞了真實身份,所以就跟我怄氣?開口将軍閉口将軍的,多難聽啊?”

許贽淡淡的笑道:“老兄,我只說了一句話而已。”

朱壽讪讪的笑道:“三年不見,還是這麽機靈。我還以為你娶了老婆就變蠢了呢!對了,那個小娘子呢?她怎麽沒來?我本來打算午後去看你的,沒想到你倒先來了。”

“你早就知道我會先來,不然這副碗筷是祭鬼獻神的嗎?”許贽将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朱壽被他嗆了一口,尴尬的摸了摸頭:“又被你料到了。”

“你是将軍我是臣子,就算我們是朋友,也該我先來拜會你。”

朱壽見許贽嘴角有淡淡的笑意,這跟以前有很大不同。他不禁問道:“以前在一起吃飯喝酒的時候沒見你這麽笑盈盈的。難不成是被我的身份吓到了?”不過又轉念一想,許贽這麽聰明,他的身份他應該早就猜得八.九不離十才對。他又笑眯眯的道:“該不會昨晚發生了什麽好事吧?哈哈……難怪一直笑到現在,小娘子她不會下不了床了吧,不然她怎麽不跟你一起來呢?”見許贽并不急着解釋,他更加浮想聯翩:“行啊老兄,腿上有傷還這麽了得。跟我分享一下經驗呗,你不知道啊,我府裏那些妃子很難應付的。”

許贽慢慢呷了一口酒,在朱壽急迫的目光的逼視下,他不緊不慢的放下杯子,應了他一句:“關乎個人能力,沒什麽好分享的。”

“……”朱壽一吔,趕緊轉移了話題:“皇上這次派我來這裏巡查,唉,你知道我很懶的。更何況是這種事情,又無聊又浪費精力。老兄,幫幫我呗,我知道你對縣裏的情況都一清二楚,這樣吧……你就以我的名義寫一份折子,到時候拿來給我抄一抄,我回去的時候也好跟皇上交待啊。”

許贽睨了他一眼,他可憐的抱着拳乞求道。他淡淡道:“好吧。”

“不愧是我兄弟,反正這縣裏也跟其他縣沒多大差異,也沒有什麽好巡查的,為了慶祝我們久別重逢,待會兒你就帶我去最好的花酒之地逛逛吧!”

“……”許贽尴尬的輕咳了一聲,朱壽馬上眯起眼睛好好的打量着他。他老實道:“你自己去研究吧,府裏的房間已經給你備好了,但是……我的意思是,不準帶進家裏。”

“不是吧,別裝了,敢情你沒有去過?”朱壽好笑的打量着許贽,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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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贽驀然,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繼續喝酒,朱壽啧啧的嘆道:“這樣一來,我對我這個小嫂子就更加好奇了。你們到底是怎麽認識的,她竟然能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唉……這樣看來你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啊,作為一個男人,那些地方都不能去,想想都覺得好恐怖。”

許贽反将道:“你連妃子都應付不了,還是別去那些地方了吧。”

“……你只有一個,我有好幾個,這怎麽能一樣?”

“可是,你不像一夜應付幾個的人。”他揚了揚眉毛。

“……大哥,我錯了,我說不過你。”朱壽黯然,悻悻的默默喝酒。回想起缪欣昨天老老實實的樣子,他不禁同情道:“我的小嫂子不會是被你善良無害的外表騙了吧?”

許贽微微低下頭去,想到她,他嘴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說不好,或許是這樣吧。”

朱壽杵着下巴,對許贽這樣的婚姻生活向往得不得了:“唉……你真幸運,能娶到這麽個為了你奮不顧身的妻子。若我不是朱壽,她這樣冒充你,萬一哪天東窗事發的話,許家一定會有很大災難的。她小小年紀,竟然能有這麽大的勇氣。”

許贽放下酒杯,低嘆,“她是缺腦子。”

“你也太不解風情了吧,能不能跟我學學?人家是為了你才冒這麽大的風險的。”仔細想了想,有點為缪欣抱不平,憤憤不平的道:“昨天你罵她了?……所以就讓她下不了床?”

很明顯,朱壽比他簡單粗暴得多。他眼裏劃過一絲無奈:“她已經懷有身孕了。”

“不是吧,所以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許贽一陣無語,轉身道:“不跟你說了,我先回府了。”

“诶,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你倒是先介紹小嫂子給我認識一下啊!”朱壽趕緊丢下杯子跟在他後面:“你腿傷是假的吧,怎麽走得那麽快?”

府裏,缪欣正在房裏陪着婆婆。婆婆知道她懷有身孕之後整個人開心得不得了,樂呵呵的笑個不停,一直嚷嚷着要去廟裏還願。可她現在行動不便,想去都去不了。

“娘,我下午就去還願,您不用擔心。菩薩既然這麽保佑許家,我一定會好好還願,好好感謝她的。”缪欣握住婆婆的手。

“嗯,好,孩子啊。你有心就好了,但一定要記得讓丫鬟們陪着去。唉……現在贽兒每天都有公務在身,也沒有什麽時間陪你。如果他能陪你一起去就好了。”老夫人嘆道。

缪欣有些黯然,她又何嘗不想呢?可他應該沒有時間吧。陪着婆婆吃過飯之後,她在院子裏閑逛。快到冬天了,天氣越來越冷,她也穿了較厚的粉紅色棉衣。

坐在長廊上,撫着平坦的小腹,她又甜滋滋的笑了起來。這裏有一個小生命,是他們共同的孩子。他會慢慢長大,以後,他會叫她娘,叫許贽爹。他會歡喜的跑來跑去,到時候她就教他調皮搗蛋,許贽就教他詩書禮儀,反正他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像她一樣,有許贽這樣的男人保護着,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

蘇筱兒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熱騰騰的湯藥走過來,看着二姐這麽甜蜜幸福,她也跟着高興。缪欣擡頭看她:“筱兒,我跟你說,我有孩子了!”

蘇筱兒應道:“我昨天就知道啦,昨晚的安胎藥就是我熬的。”她坐在缪欣旁邊,将熱騰騰的湯藥放在一邊:“二姐你不知道,你昨天可把大人吓壞了。”

“他被吓壞了是什麽樣子?”缪欣不禁好奇道。

“我們從來沒見過他冷着臉的樣子,他一向溫文儒雅,昨天冷不丁的沖我們發脾氣,把我們吓了一跳。可當我說……哈哈……我說他若是懲罰我們,你就離家出走,他當時就懵了,也不再訓斥我們。但我們看得出來,他當時很無奈也很氣憤。”

缪欣低下頭道:“我也知道自己做的有點過火。利用他對我的信任悄悄在茶水裏放了藥,可這也沒有辦法啊。若是不這樣的話,他得多辛苦啊。”

蘇筱兒點了點頭,端起涼了一點兒的藥湯:“二姐,你快些喝下吧,這對孩子有好處。”

經蘇筱兒提醒缪欣才想起來,朱壽這件事情雖然暫時應付過去了,可現在還有另外一件事情等着她處理。

“你說的是真的嗎?”缪欣還是不相信:“據我所知,李姐姐已經有孩子了。”

“二姐你一定要相信我。這種事情我是不會亂說的。”蘇筱兒四處看了看,還是決定壓低了聲音:“我發現李姐姐經常會拿着大人的衣服看好久,眼裏流露出愛慕的神色。”

缪欣清楚,雖然許贽已經成了親,可周圍愛慕他的人并不在少數。有時候她甚至覺得上街的時候渾身不自在,似乎有一些人在悄悄給她眼刀。不過有什麽關系呢?人家愛嫉妒就嫉妒呗,就算恨得肝腸寸斷也無濟于事,她已經是許贽的妻子了。別人要是想親近她家男人,等下輩子吧。

啊不,下輩子也不行,還是重新物色人選吧。

正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缪欣萬萬沒有想到李姐姐竟然會對許贽有念想。李姐姐今年二十三歲,年齡倒是跟許贽相仿,可她已經有了孩子了。她家丈夫死得早,她帶着一個三歲多的女娃娃,孤苦無依,所以老夫人就收留了她,讓她在府裏浣洗衣服。

府裏負責浣洗衣服的工人一共有三個,除了李姐姐之外,還有張嫂和陳嫂。蘇筱兒負責給她們收拾衣服。

“有一次我見到李姐姐悄悄把大人的一件衣服拿進了她自己的屋子裏,我就上去問,問她為什麽要把大人的衣服偷偷藏起來。她說衣服破掉了,她縫好之後會送過來。”

缪欣回想了一下,在她的記憶裏李姐姐從來沒有送衣服過來啊,平時負責送衣服的都是筱兒或者香蘭香玉。她又問了一下衣服的樣式,蘇筱兒如實說了。缪欣默了許久,那件衣服當真不見了。

許贽的衣服并不少,可她每一件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樣說來,倒是李姐姐真的有心把許贽的衣服藏起來了。

一件衣服倒是沒什麽,可別的女人偷偷藏她家男人的衣服,這讓她怎麽忍得下去?怎麽想怎麽別扭,有一種許贽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被別人吃了豆腐的感覺。

雖然心裏有點着急,但是經過這次的教訓,缪欣還是決定先跟許贽商量一下再說。

正當她郁悶糾結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兩個人說笑的聲音。蘇筱兒趕緊過去行禮問安。

朱壽?

雖然是許贽的朋友,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一樣都不能少。缪欣過去行禮。

“哈哈哈哈……小嫂子你起床了啊?”朱壽剛想摸摸她的頭,許贽就不露聲色的把缪欣攬過來護在身後。

什麽叫起床了……啊?

缪欣不解的看着許贽,許贽有點無奈的對她搖了搖頭:“別搭理他。”

蘇筱兒問安之後就退下去了,偌大的庭院裏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在石桌旁邊坐下,沐浴着秋末初冬的徐徐的清風,再伴着清冽的美酒,朱壽的話越來越多,簡直跟昨天孤高傲氣的朱壽不在一個檔次。不過相同的是,依舊那麽不含蓄……

缪欣倒是不覺得費解,他的朋友嘛……不正經的時候能含蓄到哪裏去?

“我只是摸摸頭嘛,幹嘛那麽小氣?”朱壽敬了缪欣一杯。許贽拿過缪欣的酒一飲而盡,朱壽若有所思的笑了,啧啧的嘆道:“不用寵到這種地步吧?”

缪欣趕緊解釋道:“ 将軍,許大人不是這個意思,他幫我喝酒是因為我現在……”

“喲喲喲~”朱壽壞笑着睨着許贽,又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般的打量着缪欣:“他就是寵你,唉……”他無奈的撫着額頭,像是對自家孩子萬般無奈似的嘆道:“真是的,兩個人都這麽不解風情,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相處的。小缪欣,你平時都叫他許大人嗎?哇哦!這算是昵稱嗎?”

“……這……”缪欣一時無語,還是照許贽之前所說的那樣,別搭理他為好。

許贽依舊淡然的幫朱壽倒了一杯酒,在被他看得不耐煩的情況下,他道:“喝你的酒吧!”

“啧啧啧啧……真是無聊。”朱壽不以為然的看向缪欣,依舊吧啦吧啦的道:“看來某些人不太願意跟我講話啊,小缪欣,那你就陪陪我吧?”

“陪……呃,好啊……”缪欣別扭的點了點頭:“陪聊而已嘛……”

“對啊,你家許大人在這裏,我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啊……”他偷偷睨了許贽一眼,許贽依舊淡定的喝酒。

朱壽一時來了興趣,這麽多年他從沒見過許贽生氣吃醋的樣子,如今有這麽個着緊的妻子,他到要看看這個淡定儒雅的君子吃起醋來是什麽樣子。

“小缪欣你別叫我将軍啦,這樣多生疏啊。不過如果你承認這‘将軍’的意義跟‘許大人’一樣,也算是昵稱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繼續這麽叫我。”他壞壞的道。

“……”缪欣白了他一眼:“那我該叫你什麽?”

“我比你大不了幾天,要不這樣吧。”他微眯着眼睛壞笑着:“就叫我哥哥吧,壽哥哥~”

“噗!咳咳……”許贽噴了朱壽一臉烈酒,被嗆得趕緊別過身去,缪欣幫他拍着背,渾身酥酥麻麻的。

還……壽……哥哥?

什麽鬼稱呼啊?

朱壽淡定從容又機械的把臉上的酒液擦幹淨,扯出一個笑容:“怎麽樣,這種稱呼是不是很親切?快快快,叫一聲來聽聽?”

許贽很是無語,他握住缪欣的手轉身離開。

“喂,我好歹是客人,你們就這麽把我扔在這兒啊?”

許贽充耳不聞,缪欣轉過身來沖她做了個鬼臉,歡喜的抱着許贽的手臂。朱壽無奈的聳了聳肩,喃喃道:“我不過是想帶你老婆去喝喝花酒嘛……”

他們回房沒多久,何富苗就來了。這是最後一次換藥。傷口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盡管皮膚上還是新紅的,有時候走得快了會泛出淡淡的血珠,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着。

“大人,傷口恢複得很好,過不了幾天就完全沒有痛楚了。”何富苗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傷口,朱壽跑進來在旁邊看着。待何富苗走後他才道:“不是吧,你武功不弱啊,怎麽把自己傷成這樣子啊?就算是為了保護我們家小缪欣也不用這麽賣力吧~”

缪欣嘟着嘴巴,什麽時候她又成他家的了?

許贽摸了摸她的頭,并不言語。朱壽在屋子裏徘徊了好久,缪欣道:“你老是在人家房裏幹什麽?”

“等你家許大人啊。”朱壽無辜的攤手。

“等我家許大人幹什麽?”缪欣走上前去與他對峙。

朱壽撲哧一笑,不以為然的看向許贽,樂呵呵的抱着手:“小缪欣,剛才倒是忘了告訴你了。許贽待會兒要帶我去喝花酒。”

“喝……”缪欣驚訝的看向許贽,許贽淡然的看着她。她趕緊走到床邊,緊張的問道:“你要去喝花酒嗎?啊不是,是你要帶他去喝花酒嗎?不準去!”她孩子氣的道:“不準去那種地方。”

許贽剛想說什麽,朱壽就打斷了他的話:“這可不行啊,我這次是來雲水縣巡查的。當然什麽地方都要走走逛逛啦。小缪欣,你終歸是女人,怎麽會懂我們男人的心思呢?唉……你別把我家兄弟管的那麽嚴嘛,空間啊,注意彼此一定要有空間~”

“許贽才不會去呢!”缪欣忿忿的盯着他。

朱壽得意的笑道:“我是朱壽,我讓他去他能不去嗎?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更何況只是去喝喝花酒而已。”

“……反正許贽不能去!”

“那我怎麽去巡查,我要是沒去玩過的話,也不能算是完成任務……”

缪欣打斷了他的話:“巡查就一定要去喝花酒嗎?”

“這……這個當然~”朱壽面不改色:“別忘了我是将軍哦~”

“反正許贽不能去!”缪欣氣嘟嘟的說道。

“那你代他去?”朱壽饒有笑意的打量着缪欣。

“你們兩個不許胡鬧!”許贽頗為無奈的低喝道。

朱壽像是沒聽見他的警告,看着缪欣猶豫不決的樣子,他又推波助瀾了一把:“反正都已經頂替過一次了,你別忘了現在你家許大人的腿腳還沒有恢複正常呢。萬一在這個時候再出什麽差錯可怎麽辦啊?”

“好,去就去!”

“缪欣你……”許贽撫額。

“好,就這麽說定了!晚飯過後我們一起去!”在許贽發作之前朱壽笑嘻嘻的溜出門去了。

“過來。”

“……”缪欣乖乖的低着頭走到床邊。

許贽嘆了口氣,解釋道:“那些地方不是你能去的。明明知道他話裏有圈套為什麽還要往裏跳呢?”

缪欣擡起臉來,無辜的攤手:“我沒發現他話裏有話啊。”

“……反正不能去。”他按着她的肩膀。

缪欣悻悻的聳了聳肩膀:“可是我已經答應他了,他可是将軍哦~萬一惹得他不高興的話,我們許家會很危險的。”

“他不會把我們怎麽樣的。”他凝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道。

缪欣顯然不這麽認為:“你看他那麽不靠譜的樣子,什麽事都說不準。”她握住他的手,一副星星眼:“你就讓我去吧,反正我是女孩子,去了又不會出什麽事。”

許贽立刻從她故意賣萌讨好的表情裏看出了端倪:“你不會真的想去吧?”

“呃呵呵……”被許贽看出來了,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看他又想講大道理,她趕緊解釋道:“人生短短幾十年,當然什麽東西都要見識一下啦。”

“這麽一說,我也想去見識一下。”許贽順着她的話,果然,小丫頭又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不準去不準去!”

他嘴角一揚,摸了摸她的頭發。

他心思這麽缜密,料想也瞞不住他的。所以她只好坦誠布公的說道:“我去那裏,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原因。一來是因為你腿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二來嘛,主要是答應了朱壽,剛才我真的沒有發現他話裏有話,我這麽實誠,哪像你們一樣那麽詭計多端啊……”

“第三呢?”

“人家怕你沒有新鮮感,想去學習一下嘛……”

“……”許贽的臉妙不可言的微微紅了起來,末了,有些哭笑不得的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輕的說道:“不用學什麽,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缪欣乖乖的靠在他的頸窩裏,感覺到他手臂有力的保護,她喃喃道:“你會納妾嗎?”

“不會。”他低下頭在她耳邊承諾道。

她捧着他的臉正經八百的道:“那我就更得去了。”

“……女流氓。”

“我就是流氓,你咬我啊?”缪欣故意挑釁般的在他唇上一吻:“我要去我要去,反正我已經跟朱壽約好了~”

“我要是同意的話就是腦子有問題。”

事實證明,我們許大人腦子真的出了問題。

晚上,熱鬧的街市裏,兩個風度翩翩英俊潇灑穿戴不凡的俊小夥兒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惹來了許多女孩子駐足觀看。

缪欣有模有樣的學着朱壽的樣子沖那些女孩子抛媚眼兒,腦子裏又浮現了許贽對她無可奈何的表情。

許贽不準她來,但在她軟磨硬泡賣萌讨巧的哄騙之下,他不得不同意。但與她約法三章,第一,不準喝酒;第二,不準打鬧,免得動了胎氣;第三,不準晚歸。

缪欣當時把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似的,樂呵呵的摟着她家許大人的脖頸親了又親,扯着他的臉皮,像囑咐孩子一樣:“在家要乖乖聽話啊~我會盡快回來的~”

很快他們就到了春滿樓,這是雲水縣最大的煙花之地。許多穿着暴露莺莺燕燕的女子在路邊攬客,二樓和三樓的樓欄邊上還有不少女子往下扔着輕透的薄紗,期望哪位達官貴人能把手絹撿了還與她們,到時候他們便可以到房裏深入淺出的認識認識。

一路上缪欣和朱壽被那些女子拉扯了好久。朱壽大手筆的甩給老鸨一大疊銀票,老鸨就樂呵呵的喚了春滿樓裏最好的姑娘們來招待他們倆。

“爺,來嘛~”

“這位小哥哥,不要不好意思啦~”

“趙爺,奴家叫岚香,趙爺可要記得呀~”七八個女子粘在朱壽和缪欣左右,又是阿谀獻媚又是嬌聲嗲氣的扭來扭去,手法頗為熟練的在他們腰間摸來摸去,想解他們的衣帶。

缪欣趕緊推開姑娘們送來的酒,這天氣已經轉涼了,看着她們穿得這麽薄這麽少,她下意識的問道:“你們不冷嗎?幹嘛穿那麽少?”

“噢喲~小哥哥你好壞~”右邊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又把領口放低了一些,幾乎趴在了缪欣身上,雙眼眨巴眨巴的似是要勾人心魄一般:“人家倒是冷,小哥哥抱抱人家可好?”

行啊,這倒是一個索抱的好方式,裝冷裝柔弱,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名正言順的躺進男人的懷抱裏了。都怪自己平時神經太大條,這麽見簡單的事情怎麽沒有想到呢?

可是……

她轉念又一想,她和許贽之間不用裝吧,許贽每次都是很主動的把她攬在懷裏。不行不行,這不算一個新本事。

“小缪欣,見識了吧?你可得學着點兒啊,以我對許贽的了解,他這輩子怕是不會娶別人了,唉……一個男人一輩子只能面對一個女人,想想都覺得非常可怕。你可得長點兒本事,不然保不齊他哪天會不要你了哦~”朱壽一邊吃着美女們喂過來的東西一邊壞笑着說道。

“好啦好啦……”缪欣有點尴尬:“我這不是……這不是正在研究嗎?”

“好好好!”朱壽似乎等不及了,他攬住身邊兩個女子纖細的腰肢,沖缪欣道:“你在這裏好好研究吧,我要和我的小美人兒們上樓啦!”還不等缪欣回答,他就迫不及待的攜着兩三個女子往樓上去了。

“小哥哥,底下人多,不如我們也去樓上坐坐?”頭戴粉色花飾,身穿豔紅色輕透衣服的女子嬌聲建議道。

缪欣想了想,點了點頭,應道:“這樣也好。”她沖她們揚了揚眉毛:“我還有好多有趣的問題想請教你們呢~”

“哎呀~小哥哥真壞~”左邊的女子柔若無骨的倚在缪欣身上。

到了房間裏,缪欣賊兮兮的搓了搓手掌,惹得屋子裏其餘的三個女子含羞帶臊欲拒還迎。她們坐在桌邊為缪欣倒了三杯酒,一一敬道:“小哥哥你先別急,先喝杯酒助助興,待會兒我們保準會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是啊是啊,喝點酒才好找感覺嘛!”

“小哥哥來嘛來嘛,我們一起喝一杯~”

“好吧。”盛情難卻,嬌滴滴的聲音融得缪欣的心都快化了。玩歸玩,但她依舊記得自己腹中已經有了胎兒,萬萬不能喝酒,以免傷了胎兒性命,或是對他成長不利。她擡起酒杯假意抿了一口,扣過旁邊女子纖細的腰肢,身邊另外的兩名女子也頗為識趣的主動貼過來。

缪欣上下打量着她們,不禁贊嘆,做什麽都是需要本錢的,這一行也不例外。雖然這一行不需要白花花的銀子做賭注,可若是胸前無四五兩肉,怕是也養不活自己。白花花的雪.峰在薄如蟬翼的衣服下面若隐若現,極具誘.惑力。缪欣下意識的低頭看看自己的,呃……說好的自信呢?

在這之前,在這方面她的确是很有自信的。她身材姣好,雖然才十七歲,可也具備了女孩子應該有的魅力。自從與許贽成親之後,她的身材也變得越發.漂亮起來。可是現在……呃……

她不禁黑臉,看來自己還是目光太短淺,見識太少了。雖說她們有的咱也有,可這視覺效果上或多或少就是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她算是明白朱壽為什麽會那麽等不及,那麽把持不住自己了。她一個女孩子看了都覺得渾身有點熱乎乎的,更別說男人了!幸好許贽沒來,不然她真的怕他會淪陷在這裏。

盡管她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有信心,可無奈的的是這些女子實在太強大也太老練,跟她們比起來,她的确是菜鳥一個。若是讓許贽知道她與她們的差別,她真的不知道,他會繼續要她,還是會偷偷出來找。

若是他見了這些人,怕是不一定會保持那份初心,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了吧?……

腦海裏正在浮想聯翩,腰間的動靜就立刻把她飄渺的思想拉了回來。幾雙水蔥似的手在她腰間不老是的摸來摸去,正想解開她的衣帶。

“喲喲~小哥哥腰身這麽纖細,好像女子的一般~”

“是啊是啊,小哥哥當真纖弱~”

缪欣順勢環着她們的腰身,睨道:“美人兒們,小哥哥我現在還沒有什麽興致,不如你們先跳一支舞給我看看,可好啊?”

“好啊好啊~”三名女子連連點頭,在缪欣身邊如柔風細柳般跳起舞來,她們或牽或引,有意無意的都在逗弄着缪欣,看她是什麽反應。而缪欣自然也像一個男人般樂呵呵的眯起眼睛欣賞着她們迷人的舞姿。

她從小習武,身體的柔韌性也非常好。可至于這跳舞嘛……咳咳……

“小哥哥~”一女子扯下肩上的衣服,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肚兜,她原是跳着舞的,卻猛地将缪欣推倒在床上,把缪欣弄得個措手不及。其餘兩個女子立刻俯身而上。

“小哥哥,奴家一定好好伺候你的~”

“是啊是啊,保準讓小哥哥滿意,下次你可得來找我們呀~奴家叫豔娘~”

“奴家叫水仙~”

“奴家叫雲香~小哥哥可得記住了啊……”她們三個當真是經驗豐富,一下子就把缪欣纏得動彈不得。缪欣又是個菜鳥,好像無論怎麽動彈都會被她們牽扯回來。

“小哥哥不要害羞嘛~”

“呵呵……看來小哥哥是第一次來我們春滿樓啊。哈哈……頭回生二回熟,你一定會喜歡這裏的~”

“诶诶~你們不要這麽熱情嘛,慢慢來,按照順序來,別脫我衣服!”缪欣緊緊護住胸前的衣帶:“退後,都給我退後,否則小爺不客氣啦!”

“喲喲~小哥哥,你就不要羞臊啦,奴家一定會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保證小哥哥快.活似神仙~”

“是啊是啊,小哥哥你不要害羞嘛,人家只是脫你衣服而已,不然你也脫我們的就是了,我們決不躲閃~”三個女子跪在床上七手八腳的扒缪欣的衣服,缪欣護哪裏都不是。這些人的手法當真熟練,把她全身弄得熱乎乎癢酥酥的。

“我警告你們不準再亂碰我,否則我真的不客氣了啊!”缪欣威脅道。

看着缪欣,三個女子都捂着臉做嬌羞狀,嗔道:“小哥哥你好壞~幹什麽調戲人家……”話音還未落,她們就齊刷刷的非常主動的扯下了身上那件輕透的薄紗,全身上下只剩下亵褲和紅色綠色的肚兜。“來吧來吧,奴家可等得好苦~”

“我的親娘啊……”缪欣吞了口口水,低頭看了一下,她的衣服已經被她們弄得褶皺不堪,再這麽扒拉兩下就要露餡啦。這樣下去還得了?!她立刻翻身躍起,利落的撿起地上的腰帶将姑娘們捆做一團。姑娘們柔柔弱弱,哪裏是缪欣的對手,見缪欣如此待她們,她們不但不緊張,反而更加歡喜。

“小哥哥好壞~你是要跟我們玩游戲嗎?”

“好哥哥捆得有些緊了,可勒疼奴家啦~奴家要小哥哥抱,小哥哥過來親親人家可好?”

她們這般“柔情似水”,害的缪欣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哆嗦了一下,可沒想到原本被姑娘們扯得半解的衣裳立刻散開了!

“……!”缪欣尴尬的捂着身前,粉紅色的肚兜在三位女子面前暴露無遺。

“……”

“……”

“……”三位女子皆是一怔,房間裏有那麽五分之一柱香的時間沒有任何聲音。片刻之後,三個女人立刻鬼哭狼嚎了起來。

“變.态呀!”

“你竟然是個女人!”

“我喜歡我喜歡~小妹妹,快過來幫我解開繩子,我保準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不瞞你說,我更喜歡女人呢~”其中一個女人迫不及待的跺着腳:“快來嘛快來嘛,小妹妹快過來幫我解開繩子,讓姐姐我好好伺候你!”

“……不……不是吧?”缪欣表示很震驚,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只有男人會喜歡同.性,沒想到女人之間也存在這樣的問題。

“小妹妹好漂亮,快過來讓姐姐摸摸你~”那女子似乎等不及了,迫不及待的想掙脫繩子。缪欣原本捆得也不算緊,看着她們白白嫩嫩的身子,她倒還算是懂得憐香惜玉。看着這麽個小美人兒站在面前,那女子怎麽受得了。她努力掙紮着,即使身上被勒出紅印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缪欣趕緊把衣服穿好,待她擡起頭看她們的時候,那個女子竟然掙脫了繩子朝她猛撲過來。“我的天吶,你神經病吧!”缪欣一邊躲一邊喊。

看着缪欣這麽躲躲閃閃的,雲香更是歡喜得不得了:“小妹妹別跑,姐姐來啦~你別跑啊~”

另外兩個女人解開繩子,無語的看着她們兩個在房間裏跑來跑去,一個追一個躲。

“快幫我抓她啊!”雲香朝水仙和豔娘喊道。

對于她這種喜好,豔娘和水仙顯然沒什麽興趣搭理她:“若是幫你抓到她,我們有什麽好處呢?”

“這個月月錢全部歸你們!”

“好!”

缪欣看着她們前後朝她撲來,她趕緊腳足一點,翻身躍上房梁。

“我的天吶,你們神經病啊?!”缪欣盤坐在高高的房梁上,看着地下的三個女子不顧一切的往上爬,她瞬時驚呆了。她們七手八腳,衣服被弄得淩亂不堪。雲香踩在水仙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扶着紅色的大柱子,才剛要觸到缪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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