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修)
郎情妾意?這詞用的還真是……看來這位少爺不但想象力很豐富,連遣詞造句也不太會用啊!安諾想着,心裏嘆了口氣。緩緩回身:
"安諾見過少爺"頭微微低下。
"我還以為你有什麽事呢,不在爺的屋裏伺候,原來是幽會啊,你可知,丫鬟小厮幽會,輕則被打板子,重則直接發賣?"少爺得意的看着她,想象着她被打板子或者是發賣出去的場景,就一陣舒心,好似早上受的氣都消了大半。
"與安諾何關?"安諾緩緩問到,不急不躁。
"你臉皮可真厚,被爺撞到,還不承認,你還是不是女人啊?不害臊"說完,還嫌棄的看了她一眼。
"謝少爺誇獎"安諾絲毫不在意他的中傷。
"你,你,你真是。。。"少爺又被噎住了,咬碎了一口銀牙,放狠話"你給我等着" ,說完,氣呼呼的走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主動挑釁的一方。
安諾看着他的背影,白衣随風飄逸,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或許,未來的日子也不是那麽難過,已經發生的事情自己也沒辦法改變,既來之則安之,自己也不必一副仇大苦深的樣子,日子是人過的,這輩子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只有自己一個人,未嘗不好!只要拿到賣身契,還有哪裏可以困住自己?在花園裏繼續呆了會,也離開了。
回了趟下人房,補了會眠,才往煊沁院走去,剛到門口,小露就抓着安諾的袖子,一臉的擔憂與焦急:
"安諾安諾,你可回來了,少爺出事了"
"出了何事"之前在花園看到他都好好的呀。
"具體不知,只是剛剛少爺是被人從碧波湖裏面救出來的,救上來的時候渾身冰冷,臉上慘白,呼吸微弱,現在大夫還在呢,聽說還昏迷着"小露一臉的害怕,聲音都有些哆嗦。
"我先進去看看" 安諾聞言,直步走進了少爺的房間,一進入,一陣藥味撲鼻,一名頭發稀疏蒼白的老大夫正在把脈,一位藥童端着藥,冒着騰騰的熱氣。
"愣着幹什麽,還不給大少爺喂下去"老大夫沖着幾個丫鬟發怒,可是卻沒人上前,安諾正覺得奇怪,就看見少爺的衣襟已經濕了一片了,地上還有一些藥液殘汁,頓時明白了。于是,伸手接過藥童手上的藥碗,對大夫說到:"安諾來吧" 。
"行行行,不管誰來,能喂進去就行,都打翻多少碗了"老大夫看着打翻的藥有些心疼。
安諾剛把藥端到少爺的嘴邊,昏迷中的人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雙手用力的一推,雙腳緊接着一踹,安諾被摔倒在了地上,手上還被蹭破了皮,血絲隐隐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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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諾擡頭看向床上,少爺的眼睛還是緊閉着的,之前看倒在地的藥汁,知道他昏迷中也不願喝下去,只當做平常的反抗而已,沒想到,反抗居然這麽強烈,難怪,其他人都不敢給他再喂了,地上跪着的丫鬟小厮,有的臉上青一塊,有的手上紅一塊的,自己被他踢到了肚子,也是隐隐泛疼,可是,不能任他繼續下去,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這條撿來的命也該到頭了,于是又站了起來,對藥童說:"再來" 。
好歹這次藥童多熬了幾碗,于是馬上就端給了安諾。
安諾再次靠近,等她把藥端到他嘴邊時,他又是手腳并用,又推又踹的,幸好安諾有了之前的經驗,沒被他踹到,可是手上的藥碗還是被打翻了,安諾回頭看向藥童:"再來" 。
一次有一次被打翻,一次又一次的再來,只剩下最後一碗了,如果還不行的話,下一碗藥将要等半個時辰,安諾咬了咬牙,再次靠近。只是這次沒有先把藥放到他唇邊,而是俯下頭,輕輕在他耳邊溫柔的說:"聽話,喝下去"。
看他沒有什麽反應,就試探性的把藥放到他唇邊,看他沒有反抗,就輕輕的喂入,藥汁剛入口,他眉頭就皺了起來,手好像也要動了,安諾又俯下身,更加溫柔的說:"乖,喝下去哦" 。
少爺雖然還是些微的反抗,可是還是乖乖的把藥喝下去了,安諾舒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喝下去就沒什麽大礙了,多虧了你這丫頭,叫什麽名字啊?"老大夫捋了捋他那稀疏的胡子,眼帶笑意的問道。
"奴婢安諾" 安諾微微低頭。
"安諾啊,等會每隔一個時辰就給大少爺喂一次藥,連續喂三個時辰就好了,到時他要是熱要掀開被子什麽的,都別答應,一定要捂好,出了汗才是真正的好了,記住了啊"說完,再次把了把脈,确定沒事,才準備起身離開。
"安諾記住了"
"好了,我還去下老太太的院子,有事叫我"說完,就離開了,留了一個藥童熬藥。
"大夫,慢走"行了個禮,看大夫出了房間才回到少爺的床邊,摸了摸他的頭,比剛剛好些了,沒那麽燙了,身體也開始出汗了。
"都起來吧,別跪着了"緩緩的對下面跪着的人說到。
剛剛大家都看到她的膽量與毅力,原本看她不順眼的人,心底也有些服了。大家就都站了起來,該燒熱水的去燒熱水了,該收拾房間的也趕緊在收拾了,已經沒有了剛剛的一片混亂。崔媽媽站在門外,看着這一切,眼神變的晦暗不明。
三個時辰很快過去,安諾按照大夫交代的去做,時辰一到,就馬上喂藥,期間被子差點被掀開幾次,都被安諾給按住了,身上又被踢了幾處,好在是隔着被子踢的,倒也不疼。
烏木般的眸子睜開,眼中全是水霧,白玉般的臉龐此刻豔若桃花,問道:
"我怎麽了,怎麽渾身沒力氣"
"少爺生病了,等病好了就會有力氣了"安諾淡淡的回答。
"我怎麽會生病?"雙眼含着疑惑。
"少爺之前掉進碧波湖,受涼了,所以生病了"
"我想起來了,我本來在碧波湖玩削水圈,以前也經常玩的,都沒事,這次怎麽會掉進湖裏"喃喃低語,安諾因為離得他近,所以聽到了。
"好了,別想起,先起來吃點東西吧" 安諾建議。
"嗯"少爺想不明白,就沒去想了,可能只是個意外吧。
安諾緩步起身來到桌邊,端起一碗白粥,用勺子勺了勺,舉到少爺嘴邊。
"就給爺吃這種東西?爺要吃肉"少爺不滿。
"少爺的病還沒好利索,又剛醒來,先吃點清淡的墊墊胃"聲音柔和了許多,帶着淡淡的溫柔。
"嗯"緩緩張口,呆呆的看着溫柔的她,忘記了反抗。等喝完一碗,她轉身回到桌邊時,才回神來,眼睛瞪了瞪,大聲的說:"爺不是因為你喂爺才喝的,是因為爺餓了"說完,還哼了哼。
"嗯,我知道"聲音淡淡。
"知道就好,我可是安陽城裏的美貌公子,等我長大就是安陽城的第一美男了,你不可準肖想我"說完,還得意的笑了笑。
"是,安諾不肖想您"安諾平靜的回答,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你,你,你,豈有此理"少爺生氣了"難道我不值得你肖想嗎?"
安諾沉默,看他這生龍活虎的樣子,看來是好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看老夫人那裏怎麽發落了,自己是他的貼身丫鬟,卻讓他出了這樣的岔子,看來,自己是要吃些苦頭了,哎,何時才能拿到賣身契啊,丫鬟可真不是人幹的活。
"安諾,老夫人醒了,叫你過去"一個丫鬟說到,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知道了,這就随你去"說完,轉身走了。
少爺看她理都不理自己,就更生氣了,潔白貝齒緊咬着他玫瑰花般的唇瓣,拉起被子,蓋過頭頂,雙眼緊閉,繼續睡去。
***
老夫人居住的院子叫德馨院,不同于煊沁院的貴氣逼人,朝氣蓬勃,它像遲暮的老人,但是又有一種古韻,就像老人身上的那種沉澱,透着悠悠的歷史意味,給人一種沉穩與莊重之感。
"老夫人,安諾帶到"
"帶她進來吧"聲音有些虛,聽說,老夫人聽到大少爺掉進碧波湖的消息時,就直接昏倒了,大夫還是她身邊的周嬷嬷安排人去請的,想到這個,安諾心裏有些沉重。
"是"打起簾子,丫鬟帶着安諾進去了裏屋。
老夫人此刻還躺在床榻上,額頭上敷着一塊白布,頭發披散在枕頭上,一片銀白。
"安諾見過老夫人"行禮,跪下"安諾照顧少爺不周,請老夫人責罰"。說完,還磕了一個響頭。
"安諾,此次我就不罰你,你可知為何?"老夫人靜靜的看着她。
"安諾愚昧,請老夫人直言" 安諾繼續跪着,頭低着。
"是因為煊兒喝了你喂的藥,你可知,煊兒從小到大都最是厭惡藥味,即使睡着了也沒人能喂下去,何況是醒着的時候,所以,每次他生病,都是我跟周嬷嬷強行的抓着他,他才能喝進去一點,并且,他讨厭別人碰他,不是他認可的人,他是會抵抗到底的"說完,意味不明的看着安諾。
安諾有些震驚,又有些疑惑,他既然讨厭別人碰他,還讓自己給他穿衣服?喂他喝粥喝藥?
"沒錯,那是煊兒認可你,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罰你了。不過,你記住,煊兒以後再有個什麽岔子,我不會輕易繞你的"老夫人看懂了她的不解,給她解惑,最後一句話帶着一種威懾,令人不寒而栗。
"是,安諾明白,謝老夫人的不罰之恩"說完,行禮。
"下去吧,替我,好好照顧煊兒"老人的聲音充滿了倦怠,讓安諾微微動容。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留言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