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昨天，我得了幾株難得的‘十八學士’，于是就讓人整理下花園，騰出個地方來種，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所以我就只跟幾個工匠說了，也叫他們別驚動大家，免得弄得府裏混亂。今天工匠就去整理了，可誰知，才動土，居然就挖出個還沒成型的胎兒，後來請文大夫一看，說是個三個月左右的男嬰”
話音剛落，大廳裏一片震驚。現在府裏只有老爺一個人有姬妾，可是最近沒有聽說有哪位夫人姨娘懷有孩子的，加上還葬在了花園裏，那就只剩下丫鬟了，并且還只能是尚未婚配的丫鬟，已經嫁人的如果落胎的話，一定會給胎兒找個地方好好葬了，并刻碑寫下“誰誰誰家孩兒”之類的字樣，這是聖朝的風俗，不可能就這樣草草率率的葬在花園裏。
“是誰做的，最好自己站出來，文大夫說，胎兒葬下還不到三天，如果不主動站出來，等會被查出來的話，就只能亂棍打死了”在聖朝，未婚先茍合的女子，可沉塘可打死。
大廳一片安靜，無人出聲。
“好好好，既然沒有人承認，那就只能請大夫了，來人，請文大夫”一臉三聲好，已是氣急。
不一會，一位頭發稀疏蒼白的老大夫進啦，後面跟着兩名藥童。
“文大夫，麻煩你了”唐老爺讓人給文大夫準備了一個座位，就坐下等結果。
林姑姑組織丫鬟們按院子排好隊，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檢查，兩個時辰之後，全部檢查完畢，發現了幾個未婚先茍合的丫鬟，但是都沒有落胎的經歷，老爺打發了這幾個丫鬟，沉默了一下。說：
“未嫁的姑姑嬷嬷也要檢查。”
此言一出，太太不同意，說：
“姑姑嬷嬷都是家裏的老人了，這樣做很傷她們的體面，我理解老爺想盡快查出，可是。。。”
老爺想了一下，也就答應了，于是這件事情就暫時擱下，讓大家都回各自的院子裏去了。
當天晚上，安諾給少爺講課時，教的是“君子者，潔身自好也” 。
***
第二天下午，小露告訴安諾，雲蕊院的翠依姑姑昨晚不知何事惹怒了太太，夜裏就被亂棍打死了，屍體被丢出府外了。小露還在感嘆，兩年前翠依升為管事姑姑，那時自己還羨慕呢，現在想想，真是。。。
安諾沉默了一下，說：“別亂嚼舌根，小心禍從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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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因為安諾你嘴嚴實嘛，我也就跟你說說”說完，還搖了搖安諾的手，一副撒嬌樣。
安諾把這件事簡單的跟少爺說了一下，少爺只是“哦”了一聲，沒怎麽在意。
“少爺，我的賣身契也還在太太手上”安諾緊接着說到。
“嗯？”與翠依的事情有何相關？
“安諾怕哪天要是惹太太不高興了，雖不說直接打死，可是随便發賣。。。”說出自己的擔憂。
“哦，這個啊，小事一樁，我幫你要來”少爺沒當多大的事，安諾早就是自己的丫鬟了，雖說府裏大部分下人的賣身契都在太太手裏，但是自己要一個丫鬟的賣身契也不會是什麽大事。
“少爺請別直接向太太要，可向老爺要，理由是：你想收安諾為通房。另外你讓老爺不要讓太太知道這是你的意思，相信老爺會懂”同樣都是男子，唐老爺是過來人了，自然會知道男子大都對自己第一個女人含有的羞澀感。
“為何？” 只是少爺不明白為何不直接跟太太要，而要轉個彎。
“別問那麽多，照我說的去做就行，最近太太不是也打算給你安排個通房丫頭嘛，那這個名額就給到安諾吧”安諾淡淡的說。
“什。。。什麽？通。。。通房？” 敢情少爺現在才聽到這通房二字啊。
“沒錯，你就這樣跟老爺說，這樣的話，一來，堵了太太給你安排通房的路；二來，也方便為安諾拿到賣身契，更好的伺候少爺”本來是想等到少爺當家後再向少爺要的，可是翠依的事情給了自己一個警鐘，萬一在少爺還沒有大權在握的時候，自己就先被太太給整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拿回賣身契，自己就是良民了，良民是不可以随便打殺與發賣的，犯了事也是需交給官府處理，東家不可私下處理。
“原來，原來你一直觊觎我，安諾，你好大的膽子”少爺羞惱“你是丫鬟，怎麽可以對我有想法？我有未婚妻的，将來我是要娶金陵王家的小姐的”
安諾撫額，王子病也是病，得治。可是現在自己需要他幫助，暫時還不能打擊他，要順着他。
“安諾不敢肖想少爺，少爺天人之姿，仙人之貌，安諾只敢在心裏為少爺祈禱，希望少爺将來能與王家小姐幸福美滿，其他的，安諾不敢做其他奢望。這次讓您跟老爺那樣說，也只是希望要回賣身契，這樣安諾才是屬于少爺的丫鬟，少爺才能成為安諾真正的主人，安諾也是為了少爺着想。”言語懇切，眼神真摯。
少爺禁不止她的眼神，于是就“嗯”了一聲，補充：“最好是這樣，不過，你偶爾也可以奢望一下的，雖然我并不樂意，可是你那麽喜歡我，我就勉為其難的讓你肖想一下吧，可是，只能是一下哦” 說完，迅速的出門去了。
安諾的腦袋更疼了，自己喜歡他的美色沒錯，可是，也只是美色而已。
随後安諾也出了房間，擡頭看了看天，萬裏無雲，一片湛藍，又是一個晴朗天，只是今天又是初一了，晚上還要去趟杏院，該想想如何說，才對自己是最有利的，安諾站在院子裏沉思。夏風吹來，院子裏的木槿花随風舞動，盤繞在安諾的上空，落了安諾滿身，粉白的花瓣瞬間與綠衣的人兒融為了一體，唯美動人，瞬間迷了唐四少爺的眼，呆呆的看着院中的人，不忍驚擾。
“安諾見過四少爺”安諾擡頭看到了院外的唐亦方。
“安諾，近來可好”聲音溫和 ，深藏關心。
“安諾很好，四少爺呢？聽說最近忙着備考，不知準備的如何了？”随着四少爺越來越大，經商的天賦一點也沒，後來偶然的一次，被安諾發現了他的讀書天賦，教過的字他很快能記住，詩詞也是看過一遍很快就能倒背如流。于是，安諾偷偷的教了他一些日子，後來讓他不經意的在唐老爺面前展示，唐老爺大喜，就把他送到“韓山書院”去了，家裏要是能出個狀元的話，可就能讓唐家更上一層樓了。
“總感覺還有很多東西要看，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看起”最近很焦慮。
“四少爺，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很少有人能一次就通過的，要放寬心，心無雜念，不去計較得失，才能發揮正常，只要你發揮正常，通過是絕對沒問題的，我相信你” 自己總是不自覺的就把他當成了前世的庶弟，所以，語氣溫軟。
“好，謝謝安諾”每當自己懷疑自己的時候，安諾總是相信自己。
“嗯，那快去溫書吧，争取考個好成績，這樣你跟嫣姨娘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安諾安慰。
“好，那，安諾再見”腳步遲疑，慢慢挪動，一步三回頭。
“再見” 安諾看着他輕聲的說着。
***
戌時杏院
“安諾見過林姑姑”行禮。
“不必如此多禮”林姑姑上前扶了扶。
“這個月來，少爺還是經常外出，安諾不太清楚他出去是何事。在府裏的時候，去的最多的是老夫人的院子，聽說，他看上了老夫人院子裏的小丫鬟翠琳，想向老夫人要過來”安諾淡淡的禀告。
“哦，有此事？” 林姑姑驚訝，這雖不是什麽大事，少爺要個小丫鬟也屬正常，可是這對太太不太利，老夫人院子裏的丫鬟都是對老夫人很忠誠的，并且那院子裏的下人賣身契可都在老夫人自己手裏。
“安諾有什麽想法？”
“如果真的讓少爺收了翠琳的話，太太為少爺準備的翠琴就沒希望了”翠琴的容貌不俗，可是翠琳的也不差，既然容貌相當，少爺又怎會舍棄自己所喜歡的翠琳而選擇陌生的翠琴呢，何況，聖朝風俗，通房丫鬟還只能選一個。
“那安諾的意思是？”林姑姑沒想到會發生這事。
“讓太太選一個比翠琳更貌美的丫鬟” 說完，澄清般的清澈眼眸微微低下，眼中有着淡淡的算計。
“貌美的丫鬟好選，可是家生子難選，忠心的就更難選了”外面的不知底細，也不敢貿然弄進來，萬一出了什麽幺蛾子，到時更難收拾殘局。
“擡起頭來” 林姑姑突然說到。
眉目如畫，眼神清澈，雖含着淡淡的冷漠疏離，卻更添一份矜持，面容如玉，五官精致，不知不覺中，這丫頭已經出落的如此絕色。
“安諾，實話告訴姑姑，你可喜歡大少爺？”
“怎麽會？大少爺除了吃喝玩樂什麽也不會，安諾怎會喜歡，安諾喜歡的是有才學的人”說完，臉便紅了紅，更添幾分顏色，連林姑姑都看着呆了呆。
“可是大少爺面容俊美，小姑娘不都喜歡俊美的男子麽”林姑姑故意問到。
“再美的容顏也将逝去，只有內在的才學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越發的璀璨”
“哦，聽安諾的意思，莫非是看上哪位有才學的少年郎了？”林姑姑打趣。
“嗯。。。嗯，他。。。他高高在上，安諾。。。安諾不敢高攀”語意羞澀，手指絞着手帕。
“哦？真有意中人啊”林姑姑驚訝，自己只是随便說說的，沒想到是真的，看她這幅小女兒姿态，以前可都是沒有見過的，可真難得。
“姑姑。。。”尾音拖着長長的，臉越發的紅了。
“好了 ，不打趣你了，來，跟姑姑說，喜歡上哪位了”林姑姑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咩，大家來猜劇情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