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那些人将每一天都當作世界末日

幾天後聖誕節晚上食堂算是熱鬧起來,盛飯大媽特喜歡查克給了他好多糖醋排骨,笑眯眯的說道不夠還可以再來,成天闖禍的三胞胎也被額外的加了不少菜。雖然深受阿姨喜歡但是不會用筷子的查克這頓飯吃的幾乎要撲街。赫克坐在旁邊板着一張用不那麽明顯的方式示範着到底要怎麽用筷子。

三胞胎壞心眼的一直盯着查克,好像活了二十年的惡作劇因子都放在了查克身上。拉利莎看不下去的拍拍桌子讓三胞胎好好吃飯。自己端着托盤做到了查克對面。那兩只木棍在手指間晃動幾下靈活的讓查克有些憤慨,他張嘴剛想說幾句話。以為他着急的拉利莎加了一塊肉塞到微張的嘴裏。

拉利莎歪歪頭收回筷子順便加了一口紅燒肉塞在嘴裏。仰仰頭示意查克自己試試。查克将目光從拉利莎的送入唇間的筷子上□□。悶頭又擺弄了一會兒筷子終于可以靈活使用塞了一口糖醋排骨,并且對着剩下的糖醋排骨露出驚喜的眼神。拉利莎具有榮焉笑了,露出一邊的酒窩,就像糖醋排骨似的甜甜的。

看到剛才那幕三胞胎對視一眼。

‘老大’

‘老二’

‘哥哥們’

‘女大不中留啊,咱們的妹妹還是向着混小子’一種莫名悲涼的氣氛讓隔壁的游俠組抖了抖。

晚餐之後的聚會上才是群魔亂舞。成年的大人們拿起酒杯,除了為了一方突發狀況應急服人少林游俠駕駛員和未成年的兩個人其它人桌子上或多或少的擺着幾杯酒。查克和拉利莎在遠處喝着果汁。

世界末日因為機甲遠去,但只有游俠們知道這種活一天少一天的感受。對他們來說每一天都可以是最後一天似的狂歡,可是他們不能。他們必須每天訓練14小時以上,全年無休,20出頭甚至不到的年紀不能沉浸在酒精美人的懷抱中放浪形骸,過着苦行僧一樣的日子。所以所有人會輕而易舉的原諒三胞胎偶爾的惡作劇,甚至推波助瀾的鬧的基地誰都別想安寧。每天都在失去和被失去中搖擺,說不定哪天就在冰冷的海水中翻船,屍骨無存。這個認知讓拉利莎在看着他們大笑的樣子特別的難受。

查克默然的端着果汁眼神落在一旁因為酒精雙頰緋紅露出輕松笑意的赫克身上。赫克回過神對着兒子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這是他清醒的時候從來不會幹的。查克看着他的父親,收斂起往日的利刺,抿唇笑了一下——那種包含着仰慕的笑容——很可惜醉了的赫克沒有看到。

拉利莎看着一幕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她站起來,四處環視,陳誠不出意料的不在這裏。路過吧臺,拉利莎順了一瓶酒,也許是威士忌又或者白蘭地還是別的什麽,最大的可能應該是哈啤。未成年不準喝酒的禁酒令對她來說一點用也沒有,麻子經常會在宿舍和一點日本酒,只是她很少去嘗試。

走上停機臺,那裏沒有什麽人。一排排飛機好好的停在那裏。下邊就是機甲的停放庫,再往前是一片海。也許不遠處就是上一臺還是上上臺機甲沉落的地方。她盤腿坐下,風将她的頭發吹亂。

她坐了很久,想起母親輕吻她額頭拖長聲音盡力逗笑她的模樣,還有很多年前臉龐已經模糊的父親抱起她說一定會回來的場景。她認真的思考着到底為什麽要那麽想要成為一個游俠。她想到一年多以前離開時瑪琳娜靠着牆那個可憐兮兮微縮的樣子,她什麽也沒能保護好,甚至讓自己的姐姐遠走他鄉,還打着對方比她堅強的名義丢下了她。

她忽然有點迷茫。好像找不到方向的幼獸面對茫茫迷霧想要退縮。

查克走上天臺看到的就是拉利莎坐在那裏,孤零零的一個人,脊梁彎着,風刮着她的皮夾克。他走過去,伸手打開了那瓶酒,月光下看不清顏色的液體流淌進杯子。他喝了一口,随即皺起眉。這是他貨真價實的第一次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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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利莎拿起另一個杯子異常迅速的一杯到底。查克又給她倒了一杯。随着她的目光看着那片海,問道:“你在看什麽?”拉利莎抿唇輕聲說:“看海,看天空,看那些死去的游俠,我也不知道。”查克揚眉咽下酒杯裏剩下的液體,語調挑釁的說道:“你害怕了。”

拉利莎回頭,少年伸直了腿目光帶着侵略性又一次重複:“你害怕了。”他的聲音異常的清晰,帶着澳洲腔調每個音節都很用力。“死亡,失去,永無止盡的突然任務,你害怕了。你找不到理由勸說自己繼續,然後就他媽像個縮頭烏龜的開始退縮,開始恐懼。”

“你不害怕麽?”拉利莎問道,似乎完全默認了查克的言語。

查克灌下另一杯酒,聲音有些模糊:“人都會死”他伸手指了那片海站起來将手裏空了玻璃杯扔上天“而我會像個英雄死在那裏。”杯子破碎的聲音壓住他最後一個音節。拉利莎突然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不懂,她重複道:“死的像個英雄。聽起來真不錯。”拉利莎站起來将杯子抛向大海。

既然找不到繼續的理由就一直走,早晚都會找到的。

拉利莎看着海,查克看着她。過了一會兒拉利莎回頭露出一個微笑。她說道:“謝謝。”查克哼一聲,語氣不太好的說道:“扯平了。”拉利莎後知後覺的明白那是查克在說上次一起去醫務室的事情。

少年別扭的太直白。被酒精侵占的大腦讓她向前走幾步,拉利莎歪頭直勾勾的盯着查克,聲音又輕又柔。“你在看什麽呢?查克。”太近了,查克跟着後退幾步。他沉浸在對方翠色的眼睛裏,喉結滾動了一下。拉利莎眯起眼睛困頓的蹙眉,沒有等到查克回答她就倒在對方身上睡着了。

冷風吹過來,查克發現他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女孩柔軟的身軀靠在他懷裏。鼻尖還能聞到淡淡的酒香氣。他眯着眼看着遠處酒瓶上的字。那幾個中國方塊字讓他頭疼的晃了晃。他抱起女孩因為酒精原因甚至有些腿軟。

第二天清掃基地的員工看到玻璃碎片和那瓶已經空了的酒瓶說到:“造孽了啊,哪個拿啤酒杯喝的茅臺啊。”

宿醉折磨着拉利莎,讓她使勁按着額角。屋子裏很暗的,她閉着眼伸手在在枕頭邊摸索了很久卻只摸到了一條項鏈。感覺不太對的掙開眼睛,入眼的畫風就不太一樣。她不會在牆上挂上機甲的海報。還有地上散落的雜志遠處翻到的折疊桌?唔……她從來不看機甲訪談的雜志。

這是哪?昨天誰在這裏打了一架麽?

她舉起手裏的項鏈,那上邊印着查克的名字,還未消散的睡意一下子都沒了。她坐起身子甚至因為力道太猛眼前一片黑。持續的頭暈讓她惡心的想吐,胃裏翻攪着不舒服。站起來還有些四肢無力,走到踉踉跄跄的。伸手拉來窗簾讓陽光灑滿整個卧室,拉利莎去洗了臉。冰涼的水驅散了睡意。

她開始認認真真的打量這件狹小的宿舍。她記得基地是将兩位漢森家的游俠安排在一起的,所以這間是……查克的宿舍?地上亂七八糟的雜志可能是昨天撞倒的桌子上的東西。她踢着鞋坐在床上打算等着這間屋子的主人回來。

等待期間拉利莎作為感謝收拾了一團亂的屋子,扶起翻到的桌子,将雜志規規矩矩的落在上面,折好被子,做完這些她又有點困了。拉利莎撐着下巴昏昏欲睡的看着門。第一個打開門的不是查克。

赫克·漢森先生看到這樣一副場景第一反應是走錯門了。可是即使昨天喝多了他也是知道自己拿着兒子房間的鑰匙開的兒子的門。“赫克叔叔你看到查克了麽?”被先發制人問住的漢森先生停頓了一秒,語氣有些微妙的說:“你也沒見到他?”

拉利莎站起來,含糊其辭的說道:“我昨天玩的有點瘋,應該是他把我送回來的,我本來想對他道謝的。”漢森先生點頭表示了解。“陳誠早晨回來就在找你,我以為查克知道你在哪。”拉利莎連忙站起來,剛才她在房間裏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她的夾克,現在也來不及找了。她得回去解釋一下昨天為什麽沒回房間。

“幫我和查克說聲謝謝啦,Thank you~赫克叔叔”拉利莎連忙跑出門去。

被留下的漢森先生關上門嘆一口氣,如果昨天查克沒在宿舍他是去哪睡的。這讓他十分的擔憂,然後又被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籠罩了。

被人多人惦記的查克蓋着拉利莎的夾克窩在那個私用訓練室睡的相當不安穩。一直折騰到下午才起來,恹恹的回了宿舍。果不其然女孩已經不在了,這讓他松了一口氣,撿起昨天女孩拽着不撒手的項鏈帶上。匆匆脫下衣服又一次撲倒在床上,又睡了一天。

那件夾克一直沒有還給拉利莎。直到他畢業去了悉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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