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夜不如聊聊天

遇見前男友，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麽？

大概就是，不僅冤枉了他，弄髒了他的椅子，在他的家裏洗了澡，穿上了他的衣服褲子，換好他買的姨媽巾，還得出來繼續面對可怕的現實。

兩次來例假來得都不是時候，簡嘉在洗澡的時候，特別希望自己被悶死算了……

她磨磨蹭蹭地換上衣服，面色沉重，猶豫半晌，還是輕輕推開門。她穿過走廊，到達客廳，漢尼拔正坐在沙發上，手捧一本黑色精裝厚皮書。

他聞聲擡起頭。

平日經常梳起頭發的簡嘉難得披散着海藻般又密又長的黑發，她穿着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襯衫松垮，露出白皙的脖頸，鎖骨若隐若現。她把袖子和褲腿都卷了起來，手腕修長，臉頰泛着粉紅，帶着一股剛出浴的濕漉漉的動人。

“呃，關于剛才的事……”

盡管難堪，簡嘉還是拿出平時當警察的模樣，鎮定地微笑：“抱歉，是我誤會了。謝謝你的幫忙，明天我洗了衣服會給你送過來的。”

漢尼拔放下書，站起了身。

他一站起來，身材高大颀長，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卻仿佛壓制住了簡嘉的所有氣息。她的眉頭抖了抖。

“需要我送你嗎？時間有點晚了。”他微微翹起唇。

“不用，我有車。”

簡嘉和他四目相對：“非常感謝你今晚的招待，我先回去了。”

她提着換過的衣服走出門，漢尼拔跟在她的身後，就在簡嘉打開車門的時候，他一手撐住車門，聲音聲溫潤：“你一點都沒變。”

簡嘉笑得很假：“你不是一樣？”

兩人安靜了片刻。

她嘆了口氣，別過腦袋，聲音清清淡淡：“我們之間不就是那回事嗎。算了，不提了，今天本應該更愉快一點的，抱歉。”

彼此隔着面具的交心，能有多深。

漢尼拔笑了一聲。

“簡，你心裏清楚。”

“……”

簡嘉敷衍地嗯了一聲，躬身坐到了駕駛座上。她啓動了車，手搭在方向盤上，随意地問：“對了，我忘了問，泰勒呢。我以為你會把他帶過來。那家夥還欠我幾頓飯。”

“辭職了。”

“啊，還真是遺憾，”她一臉意外，“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我還沒有告別！”

“沒有，我不喜歡懷念過去。”

簡嘉頓了頓，開玩笑地道：“怪不得一個電話都沒打過，那我就放心了，前任。”

漢尼拔微笑不語。

……

一輛車在夜晚的街道中飛馳而過。

車窗打開了一條縫，冰涼的風吹進來，反而讓她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簡嘉沒了剛才的随意。

因為在問泰勒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毛骨悚然的水琴聲！琴弦像擦着耳邊而過，詭谲驚悚的嗡聲，炸得她腦袋麻木。

那時候的簡嘉望着方向盤，黑發散落，遮住了她的眼神。

她語氣恰到好處地開了個玩笑。

簡嘉清楚地明白漢尼拔那句話的意思。她能感覺出來，漢尼拔對她是喜歡着的，雖然那種喜歡的意味值得琢磨。

漆黑的夜晚中，簡嘉的神态冷靜而理智，屬于少女的羞怯和尴尬褪得一幹二淨。

“巴比諾。”

她撥通可以信任的同伴的電話：“幫我查一下漢尼拔·萊克特醫生曾經的一個病人，泰勒·菲爾，大概是兩年前，有接觸過一段時間……好的。”

簡嘉揉了揉眉心，方向盤打轉，拐入了住宅區的街道。

不論如何，她得好好查一下了。

紐約最近的治安有些亂，一般來說越接近冬季，越容易發生案件，這些年卻越來越提前。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不過，一年多沒回家的簡嘉決定今年回家鄉過年。

“這可真是個壞消息！”同事們聽到不由哀嘆一聲。

得力人員請假回家，他們可得打起精神了！

簡嘉聽着他們互相瞎聊，笑着繼續看新聞，她看到一則報告，上面還有一張模糊的照片。

是小醜的模樣。

簡嘉愣了愣：“這個是小醜？”

不是普通的小醜，而是在哥譚警局口中臭名昭著的犯罪分子。她突然想起來，那天在酒店裏見過！

然而當時的簡嘉對小醜根本沒留意，看着清一色的圖案，總覺得都長得差不多。

她決定裝作不知道。

若是被上級知道她眼睜睜看着小醜溜走，沒跟蹤沒禀報，一定會挨批評的吧！

“簡，你剛才在問什麽？”

“啊，随便翻翻。”

她把報紙翻過一面，裝作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當天晚上，又發生了幾起惡劣的事件。簡嘉跟着其他幾名警察巡邏，隔着幾條街道，她在哥譚和紐約市的分界線來回穿梭。

一般來說，這裏一帶的案件發起率是最高的。

她咬了一口甜甜圈，到處晃悠，順便解決了幾起鬥毆事件。

巡邏的時間快到了，夜色漸濃，路邊招牌上的霓虹燈亮起來，整條街宛若一條墨色深海中的金色游魚，燈火璀璨。

她像一只獨來獨往的小醜魚，四處尋找适合休憩的地點。

就在這時，簡嘉聽到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配樂。節奏的鼓點、大號的嗡鳴，恢宏的氣勢像極了那次在酒店聽到的古典音樂，當時的她還以為會有哪個英雄出現，但是一個也沒有。

不過這一次的要更安靜、悠長一些。

簡嘉停在原地。

半晌。

“嗨！往下面看！”

站在樓上的男人沉默而孤獨，像夜晚難以高飛的鷹，停在孤零零的、荒涼的岩石上。

他聽到叫聲，低下頭，看到簡嘉朝着他招手。

“反正暫時沒事，不如來休息休息吧。”

“……”

簡嘉坐在臺階上，一手撐着下巴，耐心地揮了揮手上提着的塑料袋。她的動作像是在撩撥自家的寵物，幾個甜甜圈在袋子裏晃晃悠悠。

“我有甜甜圈，吃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