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晚餐很豐盛。燃得旺旺的火盆上架着烤肉，火盆邊緣齊邊放着一長溜的土豆和紅薯，石桌上的盤子裏放着已經烤熟的土豆和紅薯，石頭叔還從外面端來滿滿一大盆的炖肉。
炖肉是花姨做的。上次吃過一次李哩做的竹筍炖肉，花姨就記下了，今天聽了好消息，迫不及待去挖了好些筍回來。不僅筍的份量足，烤肉的份量也很足。石頭叔下午和天空出去捕了四頭獵物，無論如何，都夠他們吃了。
也不知花姨是怎麽做的，味道居然很好。李哩前二十多年沒進過廚房，後面這幾個月，也是跟着天空吃沒鹽沒醬的烤肉。還是回到族群，才嘗到了鹽的味道。
上次的竹筍炖肉她之所以會覺得好吃到爆炸，完全是因為她的舌頭被餓得太久了，猛然間嘗到鹹味、新鮮的東西，就會覺得怎麽這麽好吃？
其實，這和她的廚藝好像關系并不大。
現在，她拼拼湊湊的廚藝全是從同學那聽來的，或者是以前媽媽做飯時，她偶爾旁觀記住了一點點。
不過，在這個缺調少料的大草原，拿出來也夠能唬人了，至少能把她自己的胃哄住。
花姨在每人面前擺放了一個石碗，每個碗裏都盛滿了肉塊和湯汁。李哩看到她那碗裏有好幾個大肉塊。
她現在不想吃炖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相同體積的炖肉絕對比烤肉更飽肚。可能是因為烤的時候，油汁會滴落。炖的話，油滴沒處去，全部融在湯裏，又滲進肉塊。所以，她只吃了拇指肚大小的兩小塊炖肉，就不再吃了。
李哩把碗裏剩餘的肉塊全都夾到天空的碗裏。天空正啃得歡，偏頭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為什麽她居然不愛吃炖肉了？平時不是挺愛吃的嗎？
李哩把上身往天空身邊移了移，小聲說：“我想吃土豆。”說完，拿起桌上一個熟土豆，剝皮啃起來。本來還想着晚上做土豆給美麗吃，被打架的事給攪活了，好在美麗不會生氣。
天空頓時笑了。用一根粗枝□□肉塊，舉起來遞到嘴邊，幾口就解決了！李哩不想吃肉，用筷子夾着碗裏的竹筍，慢慢嚼着。竹筍很鮮很脆，嚼起來挺有勁，再配上熟土豆和紅薯，偶爾再喝一兩口湯送送，感覺真棒！
李哩慢條斯理地剝土豆吃。其他三人早已吃完各自碗裏的炖肉，李哩見狀，只好先停下手。花姨笑着說：“沒事，你慢慢吃。等下還有烤肉呢！”
花姨她們不愛吃土豆這類食物，她們最忠愛的還是肉類。好在大家不會互相勉強，只要不會餓肚子就行，愛吃什麽都由着自己的口味來。
石頭叔起身，走到牆角處的一個長方型石桶前面，那桶上面還蓋着木頭制成的蓋子。石頭叔揭開蓋子，從裏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竹筒來。
李哩看他這副慎重的樣子，不禁懷疑起那裏面裝的是什麽？要這樣慎重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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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叔取出竹筒時，天空就歡呼一聲，急忙忙地取了四個輕巧的殼碗，每人面前擺放一只。石頭叔撥出竹筒的塞子，往每個殼碗裏倒了一些。
李哩低頭看了看，這汁液看上去黃中泛青，色澤透明，但汁水很濃稠，倒像是某種糊糊。
“你試試看！”天空眨着眼，笑着對李哩說。
花姨和石頭叔都坐在桌邊，含笑看着她。
李哩端起碗，借着碗的遮擋，只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這種不知名的東西，還是不要貿貿然的喝，萬一出點意外狀況就出醜了！
好辣！李哩縮回舌頭，一股辛辣味在口腔泛開。幸好她只舔了一點點，若是喝了一大口，現在肯定鼻涕眼淚齊下了！
“呵呵，辣吧？”天空朝她擠擠眼睛。
李哩忍住辣得想吐舌頭的欲望，緩了一會兒，才問：“這是……酒？”
“嗯，你真聰明！”天空贊賞地看着她，“這東西很難得的……”
經過天空的講解，李哩才知道這東西真的是類似于酒的存在。和後世所釀造的酒不同，這是某種植物的汁液。“酒樹”生長在森林深處，枝杆高又粗。砍下來後，劃破外面的表皮，擰、揉、擠、搓，能讓它流出更多的汁液，這就是酒的來源了。
森林深處，光線暗淡。尋找酒樹比較困難，危險增多，有大型猛獸，還有各種毒蟲或有毒的植物，所以酒比較珍貴。
石頭叔喝了一口酒，含在嘴裏品味了半天，才舍得咽下去。他呵呵一笑，慈詳地對李哩說：“我已經跟族長說過了。族長說三天後替你們舉行儀式！”
天空的臉興奮得發紅，花姨和石頭叔也是一臉激動之色。兒子長大了，有本事了。女獸人的争奪很厲害，兒子不僅找到了伴侶，還是全族最漂亮最完美的那一個，怎麽能不讓人激動呢！
石頭叔慢慢喝着酒，花姨似乎也能承受這酒勁，她小口小口地喝着，一邊喝，一邊對天空說：“這兩天你和你爸要辛苦一下，該準備的準備一下。我去給你們布置新房子。李哩，你有什麽想要的沒？”
李哩搖搖頭。她還在想儀式這回事。這就相當于在全族人面前介紹，以後他倆就是一對了吧？再分配一個新屋子，這一點她倒是知道，當初天空替她介紹這個族群時就講過，成家的人都是住在花姨這一邊的。
可惜她那間剛布置舒适的房間又用不着了！
天空又和父母商量了很久，包括需要多少獵物，得準備多少酒，這些都是可以邀請其他的族人幫忙的。
吃完散桌時，李哩的那一碗酒仍然沒動。天空端起來一飲而盡，然後拉着李哩的手出門了。
天空帶着李哩來到河邊。天色暗下來，一輪彎月在天邊挂着，映襯的旁邊幾顆星特別明亮。河邊有不少人，都是來洗澡的。
白天洗澡不太方便，很容易被人偷窺。夜晚就不一樣了，大地一片朦朦胧胧，誰也看不清誰，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片。
李哩放心的下了水，天空跟在後面也進了水，遞給她幾片葉子。
皂果樹全身都是寶，春夏季的葉子可以用來洗澡，将葉片打濕，能搓揉出清潔所需要的泡沫，秋季結的皂果也具有相同的清潔效果，而且可以存放很久，不會壞。至于枯死的皂樹，也能将它們的根莖挖出來，泡在水裏，不多時，會泡出一層泡沫，這樣的水用來清潔也是很好的。
李哩将頭發打濕，利用皂葉把全身都洗得幹幹淨淨。天空在她不遠處，也将自己搓了一遍。
這時，河邊的人陸陸續續地散去，只剩下零星幾個獸人還在河邊。突然，一個大塊頭下了水，朝着李哩走來。
天空認出是阿飛的身形，警惕地看着他。
阿飛站在李哩身邊。李哩忙伸手取過放在河中突起的大石頭上的衣服，匆匆将自己上身裹住了。
“聽說，三天後你要和天空舉行儀式了？”暗夜裏，阿飛的臉色看不清楚，但他的語氣很低沉，似乎很壓抑。
“嗯，是啊。”李哩點點頭，上次她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
阿飛在黑暗中站了片刻，突然伸出手，捉住李哩的手臂，急急地說：“你真的不再多考慮一下嗎？萬一将來後悔了呢？”
天空看得怒火升騰，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他上前幾步，重重一掌拍在阿飛捉住李哩的手臂上。那一巴掌很響，發出清脆的響聲。
“哎——”李哩正打算勸說幾句，阿飛突然松開她的手臂，轉身朝着天空就揮出一拳！
倉促下，天空來不及躲避，肩膀上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拳。阿飛用的力度之大，天空被這一拳打得直往河裏倒。在倒下的半途中，他伸手抓住阿飛，将他也拉了下來。
阿飛站立不穩，天空緊緊抓着他，死也不松手。在阿飛的身形也往下倒時，天空伸出一條腿，重重地踢在阿飛肚子上……
兩人就在河裏扭打起來，河水被激起半丈高。李哩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好好的洗一個澡，也能洗出一場戰鬥來！
河邊的獸人不多，他們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面，也許是白天的争鬥場景還沒咀嚼完，他們呆在原地，雖然沒圍觀，但也緊緊望着這邊。
李哩這時顧不上會不會被誤傷了，急得伸手想去分開他倆，嘴裏一邊叫着：“別打！別打！有話好好說！”
好在天空知道李哩在旁邊，擔心動作太大，會誤傷到她。他最先停下手，被憤怒的阿飛追着連打了好幾拳。
這幾拳下去，天空一聲不吭。阿飛見他不再反擊，也慢慢停下了手，耳邊聽到李哩焦急的喊聲，被憤怒掌控的身體才慢慢平靜下來。
“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阿飛停住手，盯着李哩問。
“是！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對你沒那種心思，你找別的女獸人吧！”李哩心裏有氣，明明天空都停手了，他還要追上幾拳。她心疼地扶起半歪在河裏的天空，連聲問，“疼不疼？有沒有傷到哪？”
“不疼，沒事，放心。”天空順着李哩站起來，他看着阿飛，緩緩說，“阿飛，你也看到了。不論我們怎麽打，最關鍵的是她的想法。她喜歡的是我，你明白嗎？”
明白。他怎麽會不明白呢？雖然他心裏很難受，這種感覺比最漂亮最雄壯的獵物被別人搶了先還要難受許多倍！可是對方選擇了天空，他能怎麽辦？殺了天空嗎？她會恨他的！族人也不會放過他的！
就算天空不在了，他也不敢保證她下一個是不是一定選擇他！
阿飛怔怔地盯着李哩，似乎想将她看到心裏去。李時躲開他的目光，看向別處。阿飛又看了天空好幾眼，這才轉身，慢慢上岸去了……
“阿飛！”
阿飛擡頭一望，阿陽站在路邊的陰影裏等着他。看到他過來，這才叫出聲。
阿飛現在不想說話，誰也不想理。他默不作聲地經過阿陽身邊，繼續往前走着。阿陽緊跟上來，好像沒看見他的臉色似的，徑自說着：“我都聽說了。他們三天後舉行儀式吧？這可真是件好事！族裏很久沒有這樣熱鬧的事情了！這兩天石頭叔他們肯定會很忙，你會去幫忙吧？很多族人都會幫忙呢！”
“嗯。”阿飛支吾一聲，急速向前走着。
到了平地前，阿陽看着阿飛回了自己的屋子，才轉身回了自己家。
阿飛走後，李哩趕緊扶着天空，也回了她家。天空一進門就忙着升火堆照亮，李哩拉着他坐在地上，借着火光仔細将他看了一遍，沒有什麽外傷，但他臉紅的厲害。
那可能是內傷？一想到這，李哩就緊張起來，伸出手在天空的胸膛處四下按着，想确認一下是哪處受了內傷。
天空的臉越來越紅。李哩剛好按到乳/頭上方不遠處，看着他的臉色，她停下手，輕輕往裏按了按，緊張地問：“是這裏痛嗎？”
“不痛。”天空聲音沙啞。他伸出手，将李哩的小手包起來，往下移，落在乳/頭上，“是這裏疼。”
李哩臉一黑，縮回手：“下流！”轉過身體，不理他了。
過了半刻，尴尬過去了，李哩再回頭問他：“既然不疼，你的臉為什麽那麽紅？”
天空不好意思地笑笑：“今晚喝了酒。我很久沒喝過了，所以……”
哦，原來是喝酒上臉。害得她以為他是受傷不舒服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