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烏托邦的理想世界中, 惡人才會得到惡報,可現實生活中自食其果的壞人,或者說得到報應的人少之又少。
S大是這座城市裏的高校之一, 考進來的人都是各個小城裏鳳毛麟角般的存在,絕非泛泛之輩。
梁敘在計算機方面有驚人的天分,可這位學長也并非草包一個, 他兢兢業業的學習,在分岔路口上選擇一條卑鄙的道路,誠如北島詩中所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他靠着這種手段走的很順暢。
大賽的獎項只是一個踏腳板,他踩着梁敘的設計上位,然後在公司主管面前奉上了他的一個尚未開發的游戲軟件設計。
從此平步青雲。
所以一巴掌梁敘打的酣暢淋漓, 他對眼前這個人最後的一點憤懑都随着重重的響聲消散,他想,已經沒什麽好生氣了。
梁敘知道這人不敢告他, 他不敢。
這個人捂着臉, 佝偻着身子,甚至都不敢正眼看他,目光閃爍,心虛二字就頂在他的腦門上。
梁敘同宋詞十指相連, 替她抹去眼淚, “別哭,走了。”
宋詞活到這麽大也從來沒見過這種颠倒黑白的事,一時淚水更開了閘門似的湧流而出。
梁敘嘆氣, 對她眼淚束手無策,“你怎麽才能不哭啊?”
再怎麽不知節制的哭下去,明天一早睡醒眼睛肯定會腫的很高,在高中惡意作弄她的時候都沒見她哭過,怎麽這會哭的如此撕心裂肺的,哄都哄不好。
“我也不想哭的,我停不下來,我的腦子不聽我的。”
“梁敘你救救我。”
他哭笑不得,揉揉她的頭發,帶着玩笑的意味說道:“這會出的水比那天晚上還要多。”
好了,這句話一出來,宋詞哭的就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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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敘無奈,心下有了計較,牽着她的手,穿過長長的直道,河邊栽種着高大的柳樹,這個季節漫天都飄着柳絮,鑽進鼻子裏讓人癢的難受,彎彎的小河盡頭是s大的校園商業街之一,有賣日用品,更多的是賣美食的門店。
梁敘帶她走到一家零食小商店門前,一名老太太躺在搖椅上,看着嵌在牆壁上的播放家長裏短的電視劇。
梁敘隔着櫃子,問道:“奶奶,小朋友吃什麽零食容易開心啊?”
老太太擡起眼皮,“哄你妹妹?”
許多退休的老師都住在學校裏,因此這學校裏五六歲的小朋友還真不少,嬌氣又頑劣,老太太也以為這男孩子是退休教職工的孫子,就問了這麽一句。
“嗯,哄我家小朋友的。”
老太太從玻璃櫃臺裏抽出一串連起來的軟糖包,撕了兩包下來給他,“這個好,小朋友都愛吃。”
“多少錢?”
“兩塊錢。”
梁敘付錢之後把軟糖放在手心裏看了看,撕開包裝袋,掐着一顆粉紅色軟糖遞到她嘴邊,“諾,吃吧,吃完糖就不許哭了。”
宋詞揉眼,“你怎麽能把我當小孩子對待?”
“你本來就是我家的小朋友。”
“我不是!”她義正言辭。
梁敘眨眨眼問:“那你是我的什麽?”
宋詞沒來及細想,就掉進了他的圈套裏,“我是你女朋友。”
“哦。”簡單的一個字拖長了尾音。
梁敘抿唇一笑,轉而把軟糖塞進自己口中,俯身而下,薄唇壓進她的口中,将軟糖推送進去,靈活的舌頭在她的口腔中肆虐着。
“咳咳咳。”老太太換了個臺,涼飕飕道:“出去親,出門左拐有個小樹林。”
“謝謝奶奶。”梁敘道,他的臉皮已經厚到一定程度了。
不知道是糖的效果還是他強吻的效果,宋詞這下果然不哭了。
不過她是個很容易就沉浸在往事的悲秋傷春的人,好了一會,又重新一遍遍的回想梁敘所遭遇的不公,眼角又有了澀意。
嘴角才往剛剛往下一拉,梁敘就道:“你哭吧,不攔你了。”他詭異的眸發散着陰沉的暗光,盯着她,“不過,你這眼睛裏掉出來一滴水,我就親你了。”
“哭吧。”
“我好了。”
情緒收的賊快,宋詞順手把他手裏攥着的軟糖給搶了過來,連吃了好幾個,別扭道:“老奶奶說的沒錯,這糖哄小朋友還挺有用的。”
“下次還給你買。”
這天宋詞回去之後,梁敘就打算去院裏辦了休學手續,沒有提前告知他的父母。
他沒什麽人脈,只能打電話讓梁杉給他弄了一張假的病歷單,梁杉答應的很爽快,甚至落井下石的聲音都沒聽見幾句,幾天之後他收到梁杉寄過來的病歷單,上面證明了他有…..精神病。
神特麽精神病,難怪梁杉如此好心。
當天,梁敘就去院裏遞交了材料,教務處很快就批了下來,他從學校裏搬去了市裏,住在兩室一廳的小房子裏,這房子是梁杉以前在這裏當特警時買的,是精裝過後的,住起來不費事。
休學是他想了很久後做下的決定,學校裏的理論課枯燥無味,再加上他實在是想早早進入社會打拼,也好過在學校裏受制于人。
休學後每一天都過得很疲憊,計算機裏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他有看不完的書,還要長時間的坐在電腦前去專業的網站學習專業的知識。
宋詞憂心忡忡,前瞻後顧害怕許多事,後來就想通了,他在學校裏不開心啊
他是梁敘。
他的努力和天分不會辜負他的。
宋詞每逢周末就去梁敘住的地方陪着他,他們能見面的日子其實變少了。
在學校裏宋詞就又重新和張文浩厮混在一起,勾肩搭背的去食堂,去喝奶茶,在階梯教室上課時,兩人也是雷打不動坐在最後一排,這個習慣好像從高中就形成了。
他們兩個人完全沒有将來要成為新聞人的素養,白胡子老頭的課,還打起了游戲,經過一個學期的洗禮,他們已經掌握了期末考試的訣竅,好好背重點,穩過。
張文浩還有一個偉大的目标,他致力于拆散宋詞和梁敘。沒課的時候,他硬拉着宋詞去校門口的咖啡店裏坐着,一人捧着一杯奶咖啡。
“小詞,你和梁敘算是異地戀了吧?”他問。
“不算。”
張文浩危言道:“梁敘一個人住在外面你不擔心嗎?”
宋詞支着下巴,悵然不語,良久才回:“擔心,我很擔心的。”
喲呵,有長進了,也懂男女情感之間那點破事了。
張文浩佯裝同情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沉重,“男人嘛,都是吃着鍋裏的看着碗裏的,漫漫長夜,定是會寂寞的,和別的女人有一腿也能理解。”
宋詞望着他的目光宛如智障,“你在說啥?我擔心他的安全,要是他碰到壞人怎麽辦?不好好吃飯怎麽辦?下雨了衣服會不會忘記收?”
擔心什麽?梁敘的安全需要她的擔心?簡直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就梁敘黑黑的心,碰上他的人反而要保護自己好不好。
“你豬腦子啊,你就不怕半夜招個妓?他二十多了,成年男人血氣方剛,又是一個人住,稍微被人撩撥就跟人家上床了。”
“你瞎說什麽呀!”
“我也是男人,我在學校都靠自己豐衣足食,他在家可就不會委屈自己的老二了。”張文浩說話一如既往的刻薄,“精.蟲上腦管在身下的女人是誰。”
宋詞怒目圓睜,“我不聽。”
張文浩諷刺的瞥着她,犀利道:“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好的,他英勇帥氣清白無辜,他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驚世小處男。”
他喝了口咖啡潤潤喉嚨,繼續說:“我教你一個辦法試探他,準準的。”
宋詞瘦弱的肩往後一縮,“什麽辦法?”
張文浩掏出手機來,在屏幕上打了一條短信出來,然後把手機推到宋詞手邊,“你把這短信發給他,我跟你賭一百塊,他肯定上鈎。”
宋詞将信将疑的看了眼短信,一口水嗆在咽喉中。
“帥哥,約嗎?六百包夜,一千全套。”
“賭就賭。”宋詞心髒緊張的往外跳,手指哆嗦的輸上梁敘的號碼點了發送鍵。
梁敘秒回的。
“好,包年打折嗎?”
“特殊癖好能滿足嗎?”
“可以戶外嗎?在外面比較刺激。”
宋詞: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梁敘。
張文浩聽着叮叮叮的短信聲,大笑不止,捧着手機倒在沙發上,“咯咯咯,我說什麽來着!?男人嘛,我都懂的,我他媽要笑死了啊,他居然還有特殊癖好。”
宋詞黑臉,“求求你閉嘴吧。”
“分手吧,這種男朋友不分手留着過年嗎?”
宋詞背着小包,推開椅子,緊繃的身體微顫,“我去找他算賬。”
梁敘躺在電腦椅上,長直的腿交疊搭在桌面上,望着手機上的信息,反光的鏡片下看不清他眼底的算計,他的嘴角蕩漾着撩人的深笑。
長龍樣的出租車停在馬路邊,宋詞咬牙坐了上車,還特地吩咐司機開的快一些,她迫不急待的想出現在梁敘面前,想把張文浩的手機砸在他的臉上,質問他。
四十多分鐘的車程,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打開車門時,呼呼的風迎面撲來,她抱緊雙手,企圖讓自己不再那麽冷。
宋詞手腳冰涼的站在梁敘家門前,鼓足了勇氣用鑰匙開了房門,她想着,自己一進去就撲到他身上,掐他咬他。
梁敘聽見了鑰匙轉動的聲,穿着拖鞋,放輕了步子走到門邊,在她進門的瞬間将人摟住,按抵在門上,薄唇自下而上,在她細白的脖流連着,漸趨上移,輕咬她的下巴。
宋詞這次拼命掙紮,不想讓他得逞。
梁敘捆住她的雙腕,低聲沉吟,“不是說好了包夜的嗎?”
宋詞微愣,接着聽他在笑,“全套難道不包括吻?”
他細致的替她的亂發捋直,眼角那片肌膚在光線之下倒映着他纖長的睫毛,烏黑的眸好似深淵,看的她凝神屏息。
“你還沒回答我,包年打不打折?”
“你怎麽知道是我的?”
梁敘輕啄她的眼簾,“這個問題,不回答。”
他親的正入迷,宋詞的肚子咕嚕的響了。
“你沒吃飯?”
宋詞低頭,“沒。”哪顧得的上吃飯,就顧着來找他算賬了,結果呢?被他騙了。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冰箱裏還有之前他買的瓜果蔬菜,梁敘會做菜,可以說是十分美味了。
他做了三個菜,可樂雞翅、番茄燒雞蛋還有辣子雞丁,最後還弄了一份苦瓜湯。
宋詞全程都在流口水,還偷偷拍了一張他穿着圍裙在廚房裏的背影照,然後發了一條朋友圈。
“好帥好帥好帥!”
吃飽喝足後,梁敘坐在沙發上,宋詞挺着圓圓的肚子躺在他的大腿上,電視機有聯網,他找了個國外的老片子放映,邊看邊用手替她揉肉嘟嘟的小肚腩,幫她消食。
側躺着看電視傷眼睛,梁敘幹脆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身上,她瘦瘦小小的也不占地方。
宋詞看着就覺得屁股底下有東西硌着她,她還以為是梁敘的皮帶,忍不住道:“梁敘,你移開點,皮帶硌着我了。”
梁敘粗聲,“不是皮帶。”
“那你把手拿開,手表硌的我難受。”
梁敘深吸一口氣,摸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這才是皮帶,而且我今天沒戴手表。”她的手被放在那炙熱硬.挺的部位,他摘下眼鏡,鳳眸一眯,吐字道:“我硬了。”
“想操/你。”
宋詞:媽媽,我想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媽媽呀救命
梁哥老司機,常年上高速。
就算你們看文不評文,我也愛你們~
給你們比芯芯哦~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