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6
第46章 46
沈瓊坐在桌邊，認認真真聽完了阿裏亞的話，最後贊同颔首：“你說得對。”
阿裏亞原本做好了被對方氣急敗壞謾罵的準備，卻萬萬沒想到最終等來卻是一句發自內心的贊同。眼前的年輕刺客全然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使得這名埃及青年直接怔在了原地，差點喪失言語的能力。
他好半晌才能質問一句：“你不是刺客嗎？！”
“是啊。”沈瓊坦然颔首，“如你所見。”
阿裏亞越發不能理解：“那你為什麽——”
“我其實很好奇。”沈瓊打斷了青年，她坐在圓凳上，乍然擡起頭，劉海下的綠色雙眼像埃及人最喜愛的祖母綠般熠熠生輝。
刺客道：“這個道理我十歲的時候就想明白了，而你居然到現在才想明白嗎？”
阿裏亞：“什、什麽？”
沈瓊卻扶着桌角站起了身，然而即使如此，她仍然略比青年矮一個頭尖。她似乎有些不滿于這樣的情況，但又有些無可奈何，只能略退後幾步，保持視線平齊，重新擡起頭道：“除非你去當殺手，利用刺客的技巧為得勢者效力，否則它确實不能為你帶來埃磅。”
她有些挑剔地打量了青年一番，遺憾評價：“不過我想你做不了殺手，所以刺客的身份确實不能為你帶來金錢。”
“你要放棄，我沒有意見。我會将這件事彙報給我的導師，埃及分部除名。”
沈瓊順着青年的話說了下去，她颔首道：“這是你的自由。”
“但同樣，你的父親，史瑞夫至死也是刺客，我需要他收集到了所有有關埃及的情報——在這點上，你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阿裏亞深深凝視了沈瓊一眼，他抿了抿嘴角，低聲道：“等着。”
沈瓊點點頭，重新坐了回去，甚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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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帕克從進門見到阿裏亞起就攢了一肚子的問題，如今見阿裏亞離開，便再也忍不住，直問道：“你小時候真的想過刺客能不能賺錢這個問題？”
沈瓊頭也不擡：“當然，當我小時候第一次看中一把蝴蝶|刀，店主卻說沒錢不賣的時候，我就懂這個道理了。”
“所以我大學才費盡千辛萬苦考進了金融系，雖然因為任務和訓練導致曠課太多，畢業的很勉強。”
彼得：“……”店主不是因為沒錢才不賣吧！誰會把兇器賣給一個小孩子！
彼得聽得目瞪口呆：“你十歲就在想這個了嗎？”
沈瓊擱下了杯子，幽幽的看向這位十六歲的少年：“在我的國家，為了競争生存，十歲就得學英語了，你們十歲學中文嗎？”
彼得：“……不學。”
沈瓊：“所以我十歲考慮刺客這個職業能不能掙錢有哪裏不對了？”
彼得發現自己竟然難以反駁，于是他轉而問道：“那你後來為什麽又做了刺客？”
沈瓊陷入了沉默，慢慢道：“生活所迫。”
彼得：“？”生活所迫的話不是更不該做刺客了嗎？
然而沈瓊接下來又慢悠悠道：“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有天賦。”
“天賦太強，不學浪費。”
捧着一個小盒子走出來的阿裏亞聽見這句話僵在了原地，他看向沈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五彩紛呈，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能重新歸于鎮定，走回一樓的客廳，将手裏的小木盒交給她。
沈瓊打開了盒子，見裏面是幾個U盤，便明白了這些就是史瑞夫在去世前收集到的資料。于是她也不多啰嗦，向阿裏亞颔首道了聲謝，帶着彼得便打算離開。
阿裏亞的房子裝修簡樸，從牆壁白漆龜裂的痕跡來看，這應該是他父親為他留下的遺産。房子裏除了必需品外，沒有過多的裝飾，或許最值錢的就是懸在客廳案幾後的一塊紅色布簾。
這張布簾上繡着獨特的家紋，沈瓊最後掃了這家紋一眼，離開前最後對阿裏亞說了一句話。
沈瓊道：“太陽之中的三角是刺客的标志，如果你真的想要徹底躲開聖殿騎士，又或者與刺客斬斷聯系，我建議你摘下這塊布。”頓了頓，她補充道，“不過我猜，你父親應該也沒和你講過這張圖的意思。”
活在光明之中的刺客——這是曾經參與過刺殺□□者凱撒大帝的四十名刺客之一，這名刺客因為迷戀埃及神秘而輝煌的文化，最終選擇終老于埃及。太陽輪中的刺客三角——這就是他的标志。
史瑞夫應該是知道他的祖先是誰，否則也不會在家中鄭重其事的懸挂上這樣的家徽。然而他應該也看出了兒子的不願繼承，所以他拒絕将歷史告知阿裏亞——這裏面或許飽含了這位父親的無奈，以及他最後想要對兒子的保護。
阿裏亞聞言微怔，但他最終也沒問沈瓊這張布簾到底有什麽意義。
沈瓊和彼得兩人離開了這棟小樓，紅色的木門吱呀一聲合上。彼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關上的木門，輕聲問：“這樣好嗎？”
沈瓊若有所思道：“有些事只能自己想明白，我們能做的就是将他逼迫到必須想明白的那一步。”
她笑了笑：“這也是我從別人那兒學到的方法，總之，他既然想要離開，就讓他離開。”
沈瓊看着幾乎沒有積下灰塵的小木盒：“我沒教授那麽有耐心，我選擇最粗暴的方式，讓他先後悔。”
彼得·帕克似懂非懂，但沈瓊已經拉着她趕緊玩迪克定好的酒店趕去。
還有一盒子的資料需要處理。
當沈瓊将帶來的電腦連上，卻面對U盤的密碼犯難時，彼得·帕克自告奮勇的要解決這個問題。
當沈瓊見他不過手指在鍵盤上輕敲，不一會而就破解了全部的密碼，所有的資料轉碼完畢清清楚楚的顯示在了屏幕上時，她頓時明白了托尼·斯塔克的苦心。
她确實需要彼得·帕克的幫助……
彼得将U盤全部插入多線借口上，飛快将密碼全部破解，卻在最後一步犯了難。他有些不确定的轉頭詢問沈瓊：“這道密碼似乎有自我銷毀程序，我技術不如斯塔克先生，或許解不開。”
沈瓊好奇道：“最後一道嗎？”
彼得将屏幕轉向她：“六個字母，按理說一般解碼程序可以解開，但它好像置入的反解碼系統，我擔心強制破解會讓裏面的資料銷毀一旦。”
沈瓊盯着屏幕看了會兒，毫不猶豫就輸入了一串六字密碼，彼得·帕克連阻止都來不及。
好在很快電腦便發出嘀的一聲，顯示密碼正确。彼得再松了口氣的同時投去了欽佩的眼神，他問道：“你填的什麽？”
沈瓊道：“他們承自于的姓氏，剛好六個字母。”
彼得怔了一下，才道：“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父親年邁後沒事，整天就編寫這些有關刺客的歷史，看多了也就記得多。”沈瓊道，“不過我也是猜的，不過還好猜對了。”
彼得心有餘悸：“确實，這只有一次機會，錯了就銷毀幹淨了。”
沈瓊聞言動作一僵，她後知後覺道：“什麽，不是有三次嗎！？”
彼得：“……”搞了半天你只是無知而無畏嗎！？
蜘蛛俠有些無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沈瓊自覺心虛的低下頭重新盯住電腦屏幕，她喃喃道：“好好了，讓我們看看保密程度最高的U盤裏到底存了什麽。”
沈瓊一邊嘀咕着，一邊操控鼠标點開了文件夾。
文件夾裏只有一張看起來像是無意間偷拍到的照片，還有一份配合照片的文檔。
沈瓊盯着照片的縮略圖看了半晌，方才雙擊點開了它。
圖片裏是一名穿着黑色長風衣的老人，只是可惜因為角度問題，只拍到了側面。
他有着一雙漆黑色的眼睛，六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半百。老人的面容儒雅，依稀可以窺見年輕時的風度，他的一只手插在口袋裏，一只手伸出正要去取書架上的小說。
去取書的那只有些枯瘦手指上，帶着的方形翡翠戒指尤其矚目。
沈瓊的目光幾乎凝在了那枚戒指上。
彼得注意到沈瓊的視線，詢問道：“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刺客的眼裏極少次數的透出了困惑，她抿了抿嘴角，“只是覺得有點眼熟。”
她移開了視線，點開了文檔，快速掃視着文檔裏的內容。文檔不長即使保密程度如此之高，也不過僅僅只有一頁紙罷了。
文檔裏寫着：涅狄拉特，前聖殿騎士大團長候選之一，落選後加入驅魔聖團，成為驅魔聖團議會長，統領十二圓桌騎士，是聖殿騎士中僅次于大團長外最棘手、也是最難以對付的人物。人物生平成迷，只知道在聖殿騎士北美分部任大團長期間，曾多次參與對抗刺客行動，且勝多敗少，一時為北美據點心頭大患。後在一項秘密任務中失手，失去了候選身份，轉而選擇加入驅魔聖團，為聖殿騎士拔出異己。加入驅魔聖團後資料成迷，唯一被捕捉的痕跡便是三年前在埃塞俄比亞救了一名少年，除此之外，再無痕跡可尋。
沈瓊将這段簡短的文字反反複複看了數十遍，幾乎将每個字都刻進了腦海裏，這才将頁面關閉。
如果涉及聖殿騎士裏最為神秘的驅魔聖團，沈瓊大概能理解為什麽保密如此嚴謹。是關驅魔聖團的首領，這份資料對于刺客而言确實再珍貴不過。
沈瓊将U盤拔出仔細收好，方才又看起別的資料。
餘下的資料倒都是一些有關埃及現狀，以及聖殿騎士勢力分部的消息。價值最大的，也不過就是聖殿騎士埃及分部的大團長身份。
然而正如沈瓊猜測的那樣，埃及由于國內信仰混亂、政治不安定、經濟衰落等因素，聖殿騎士對這片在數次的外敵侵略中差不多被榨幹黃金的國度并沒有太大的興趣。較之北美分部的規模，這裏的聖殿騎士算不得勢大，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依然利用着自己的優勢，利用埃及內部的矛盾，輕易在開羅這座城市攪弄風雲。
在開羅，教派勢力與世俗勢力、政治與軍事互相對抗，城市一片混亂。
正如阿裏亞所說，在這樣的開羅，刺客做不了任何事，即使刺殺了聖殿騎士的大團長，矛盾卻未曾解決，人民并沒有真正從中解放——從根本上，什麽也未曾改變。
沈瓊嘆了口氣，想要關掉屏幕，卻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這些文件的修改日期，有些是在幾年前，有些是幾個月前，但更多的，需要常更新的動态人員資料，最後修改日期卻大多在一周內——甚至最新的資料，昨天還曾被更新。阿裏亞的家裏沒有半點曾舉辦過喪事的痕跡，也就是說史瑞夫去世絕對已經有了一段時日。
——如果阿裏亞真的如他所說，徹底放棄了自己刺客的身份，徹底放棄了這個國家，那麽這些有關聖殿騎士和埃及現狀的資料應該不會再更新了才是。
彼得同樣也注意到了這點，他輕聲道：“我們還會見到他是嗎？”
沈瓊點了點頭，她笑了笑，意味深長：“并不是揮舞着袖劍才是刺客。”
“信念相同，即為兄弟。”
年輕的刺客眯着眼緩聲道，“我們為了服侍光明，而選擇耕耘于黑暗。”
“——我們是刺客。”
作者有話要說： 1、最後一句話是刺客信條游戲的臺詞。
2、我們都知道現實沒有聖殿騎士，所以關于埃及的具體情況和某個教派存在杜撰，不代表作者任何偏向，也沒有任何宗教意味。畢竟聖殿騎士這麽壞，他還托身于基督教呢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