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太曦宮外,百米左右, 匆匆忙忙要去藥翁那取藥的鳳涼涼并不知道清澤正被靈赟虎視眈眈, 她一心想快去快回, 好早點給清澤煎好藥服下,卻不知靈赟來時吩咐了仙兵以各種理由借口拖延她回去的時間。

‘**’, 聽名字便知不是什麽正經的東西, 司命當年費心調制此藥,乃是為了下到魔族魔尊身上去, 異想天開待其欲·火焚身不能自己時, 潛入進去的仙族卧底能伺機暗殺。誰知人沒殺成, 倒折了仙族一名敏捷聰慧的上仙,此後該藥被天帝列為禁藥,僅有的幾瓶皆讓司命封存起來。

天帝今日用**洗了仙桃,又讓靈赟穿成這樣送過來, 清澤就是傻子,也知曉他們是何意。

“大哥, 并非是我們不信你,只是你對那鳳凰妖, 實在是太上心了一些。”靈赟吐氣如蘭, 吃仙桃的分明不是她,她卻比已經吃下仙桃的清澤還要按耐不住,像條蛇一樣纏在他懷裏, 手指撥開他垂落到身前的長發, 暧昧地從領口伸進手。

清澤目不斜視端坐着, 氣息平和,神情冷漠,不知是仙桃的藥效還未發作,還是他在隐忍着不将靈赟撲倒。

“我終于……得到大哥了,哪怕是用這樣的法子,能得到大哥,靈赟還是非常的歡喜。”

靈赟一點一點扯開他的衣袍,手指在堅硬滾燙的胸膛上游移,手法頗有技巧,好似對男女之事甚為了解,輕揉慢撚,還埋下臉湊過去啃咬吮吸。

“……”

清澤一點反應都沒有,任憑靈赟上下其手。後者努力讨好誘惑了半天,見他沒什麽反應,不肯相信,壯着膽子往他身下探去,終于發現他是真的對她沒有任何感覺。

“我不信!連石頭心腸的大伯沾了‘**’都不能自己,你怎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死氣沉沉的清澤無疑激怒了靈赟,她用力推倒他,騎在他身上脫光了自己的衣服,接着使出渾身解數撩撥勾引,然而不管她怎麽做,身下之人始終面無表情毫無反應。

“夠了。”

在靈赟要去扒清澤的褲子時,他開口了,接着擡手将她從身上推了下去,毫不留情地推落到地上。

“大哥!!!”靈赟眼中怒意翻湧,一張臉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靈赟。”清澤緩緩起身,修長的指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穿好靴子下了軟榻,居高臨下瞥着她,“我早便與你說過,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想法,就算你今日做到這種程度,我與你也絕不可能。”

“大哥……”靈赟泫然欲泣地扯住他的衣擺,她一個女兒家,為了他,都做到這樣的份上了,他卻說出如此傷人的話,一定是因為那小畜牲,一定是!“大哥對我沒感覺,難不成是對那小畜牲有?我馬上就去殺了那小畜牲!”說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旋身穿好衣衫,高高揚手抽出烈焰騰騰的玄火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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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可而止吧!”

清澤單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的要捏碎她骨骼,再往後重重一甩。

“我敬你是天宮郡主,昔日又曾有恩于我,待你也算仁至義盡。”

聞此言,靈赟冷笑出聲:“可笑,大哥何時對我有過好臉色?”

清澤背對着她,冷冷道:“憑你方才的冒犯,換作旁人,早已灰飛煙滅于白澤劍下,我對你,确實是仁至義盡了。”

“……”

靈赟不語,上下牙關咬緊,手中握着的玄火鞭烈焰高漲,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想對面前的清澤動手,得不到就毀掉!她無法擁有霸占的東西,誰也不配得到!但考慮到實力懸殊,她忍了,可不願就這麽輸了,還輸的那麽顏面無存!

“清澤我告訴你,此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最好是能時時刻刻看着那小畜牲,否則但凡有一點的機會,我一定讓她也嘗嘗今日我所受到的屈辱!”

聽了這話,清澤側了側身,目光如同萬年寒霜暗藏殺機,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背在身後的手也握成了拳頭,周身肅殺之氣大盛。

“呵!大哥莫非想殺我不成?”

靈赟無所畏懼地擡高了下巴,在軟榻上移動一下,換了個妖嬈勾人的姿勢,掩唇一笑:“大哥敢殺嗎?我可是天宮郡主,我大伯捧在心尖尖上疼着寵着的舊愛之女,還是保護衆仙守衛仙族的女戰神,手中掌有數萬仙兵仙将。大哥再厲害,能和整個仙族、整個天宮為敵嗎?”

“滾出去。”

清澤一字一句,森冷的盯着她。

靈赟揚了揚臉,譏諷的看他,“此處乃天帝賜給你的宮殿,我只要說幾句話,他便能讓太曦宮易主,你要我滾?呵,該滾的是大哥你吧,後日便要領兵前往不周山,此去兇險,大哥可要保重呢~”頓一頓,甩了甩玄火鞭,從榻上站起來,“對了大哥,那小畜牲不是要下凡歷劫六十年嗎,你說……司命要怎麽來寫她這六十年,給她安排個什麽身份好,奴隸?丫環?都不好,看她生得如此貌美妩媚,連我大哥都被勾了心神,不如……不如就讓她做個人人都會拜倒在她裙下的風塵女子好了!”

“……”

剎那間,太曦宮內外冷若寒窯,十裏之內冰天雪地,狂風肆虐。

“呵呵。”

靈赟掃一眼被寒冰封住的周遭,仗着清澤不敢真的傷她,繼續擺着一副嘲諷的嘴臉。

“……”

清澤已一個字也不想和她廢話下去,揮手讓周圍恢複原樣,大踏步離開了太曦宮。

……

突然一陣寒風吹來,被仙兵擋在回廊上的鳳涼涼抖了抖,擡手環住自己,有點奇怪的張望着四周。

“好端端,怎麽有點冷的感覺。”

“阿瑤~~~”

剛咕哝完,便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自後靠了過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鳳涼涼對天翻了個白眼,擡起腳朝後重重一踩。

“哎喲哎喲!阿瑤你怎麽又打我?”

玄朝沒有防備被她踩了一腳,吃痛退開,哼哼唧唧滿臉不爽。

“男女授受不親,沒人教過你嗎?”鳳涼涼回身斜他一眼。

“大膽,竟敢對天孫殿下無禮,還敢動腳傷他!”依靈赟之命攔着鳳涼涼不讓她帶藥回去的仙兵正愁沒理由修理她,咋一見她拿腳踩了玄朝,頓時面露喜色大喝出聲,說完還想動手去拉她。

玄朝身形一動,眨眼間擋在了鳳涼涼面前,不知從哪變了根樹枝出來,照着兩名仙兵的腦袋就敲,“誰讓你們兇她了?知不知道她是誰,她可是本殿下即将迎娶過門的娘娘,以後見了她都給我規矩一點,誰要是敢對她不恭敬,我就讓我爹打發他去不周山打仗!”

一聽“不周山”三個字,兩名仙兵吓得跪倒在地,連聲哀求道:“殿下恕罪,小仙知錯,還請殿下千萬不要讓小仙去不周山。”

不周山是個戰火不斷的地方,魔族幾乎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真不知哪來那麽多的兵力和精神,樂此不疲攻打了萬年有餘,折在那的仙兵仙将不計其數。像他們這種修為淺淡的小仙,只能扛着兵器巡邏巡邏天宮裝腔作勢罷了,真要有敵人來犯,恐怕還沒出聲就被對方滅口了。

玄朝不想再看兩個仙兵膽小怕事茍且偷生的嘴臉,便揮手要他們退下。

“不周山很吓人麽?他們幹嘛那麽害怕?”

她的大師兄常年鎮守不周山,極少回來,但每次回來也沒見他露出什麽害怕擔心之類的神色,為何這兩個仙兵卻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玄朝道:“不周山常有魔族進攻,故而戰火連綿死傷無數,那兩人是狐假虎威之徒,害怕也在情理之中。”說到這,有些奇怪的看她,“話說不周山近日有大量魔族精兵來攻,你師父後日便要領兵前去退敵的,怎麽,他沒告訴你麽?”

“……”

鳳涼涼略略蹙眉,握緊了手裏的藥包,随即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太曦宮方向跑。

“哎阿瑤,你跑那麽快作甚?”

身後傳來玄朝不解的問話,鳳涼涼已無心再聽,她只想盡快回到太曦宮,再好好問一問清澤點兵去不周山是怎麽一回事。他吐了那麽多血,臉色又那麽難看,昨日未服藥,只今明兩日怎可能好全傷勢?

心裏着急,腳下跑得便快了些,偏她向來沒平衡感,平地摔是常有的事,這會子跑得那麽急,在下一節臺階時果然摔倒了。

“阿瑤!”

玄朝在後頭追着,見她摔倒,正欲飛身過去,但有人又一次先他一步抱起了鳳涼涼。

“師父……”

嗅着熟悉的幽幽清香,鳳涼涼不用擡頭也曉得抱起自己的人是誰。

“……”

清澤沒有應她,單手扣着她的腰,雙眸淩厲面色陰沉。

玄朝覺察到了他身上迸發出來的戾氣,疑惑之際沒敢靠太近,只在幾步外站住,對他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

“師父,你怎麽了,臉色看起來……看起來很不正常……”

鳳涼涼原想問不周山的事,擡頭一看,卻見清澤發絲撩亂滿頭大汗,向來白皙的面龐異常紅潤,雙唇更是微微發黑的暗紅,模樣瞧着像是中毒了。可在這天宮,又有誰能對他下毒,或是敢對他下毒還不被他發現?

“無妨。”

清澤淡淡丢出兩個字,之後攬着她行氣飛離,如流光般沖出南天門,直往千裏之外的夜瀾飛去。

“師父,你真的沒事嗎?”

鳳涼涼弱弱發問,因飛行速度過快,導致她受不了寒風而不得不将臉埋在他懷裏。不知為何,她覺得此刻的清澤似乎心情很不好,渾身上下帶着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陰冷,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還讓她有點害怕。

“……”

清澤可能真的心情很差,一路上一個字兒也不說,疾行飛回夜瀾,落地後松開了她,甩了甩袖袍自顧自往前走。

“上神回來了,我等拜見上神。”

看守山門的弟子見了清澤,忙跪到地上行禮。

鳳涼涼在後邊仔細一看,驀地發現清澤今日所着的衣衫是夜瀾時的常服,但不知發生了什麽,平整服帖的衣衫有許多的皺褶,有幾處還開線撕裂,好似遭受過什麽暴力的對待。

清澤為人嚴謹,又是挺看重自己形象的那種,除了私底下穿睡袍時很随意,對外示人他總是儀表堂堂一絲不茍的,此刻卻是這番模樣,着實讓鳳涼涼擔心。

她快步追上去,繞到他面前,踮起腳摸一摸他的額頭,觸手熱燙得猶如碰了一塊火裏烤了許久的鐵塊,令她大驚失色。

“師父,你病了!”

是發熱麽,還是真感染風寒了?

鳳涼涼又心疼又着急,趕緊招呼守山弟子過來扶清澤進去休息。

“言夷在哪。”

清澤拂開守山弟子伸過來的手,沉着一張臉問道。

弟子道:“回上神,近日有不少外海的小妖從不周山那邊偷渡過來,攪得東海秩序大亂頻發偷盜鬥毆之事,言師兄大為苦惱,今日邀了掌管無際海海域的水君在邊界相會,要把那些偷渡過來的小妖都引渡回去。”

聽罷,清澤旋身便往兩海交界處飛去。

“師父!!”

鳳涼涼擔心他,可她還沒學會禦物飛行,只得拜托守山弟子送她過去。

守山弟子飛的速度要比清澤慢很多,等兩人落到交界處時,就看到言夷跪在地上,身後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弟子,個個都是一臉憋屈的模樣。

“幾只鲛人罷了,留它們在東海,諒它們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此事就這麽定了,你随我回夜瀾,我還有別的事要你做。”

清澤冷着一張臉下了命令,說罷轉身要走,見鳳涼涼站在後邊,愣了一下,揚手将她吸到身邊,當着衆人的面毫不避嫌地就摟進懷裏。

“師父,大家都看着呢,你、你先松開徒兒。”

鳳涼涼面上一赧,清澤私底下與她偶有親密之舉,但從未在人前如此過,此刻突然這般,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小聲提醒他。

清澤一眼都不看別人,只盯着懷裏的鳳涼涼,抱起就走。

又是一陣風起煙散的,小島上只剩下言夷等人。

“言師兄,上神也太獨·裁了吧!他平時就不管東海的事兒,哪知道大家夥為了維護東海的平靜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艱辛,他倒好,整天坐在夜瀾山裏什麽也不幹,就只會動動嘴皮子命令言師兄做事。這算哪門子的東海水君,依我看,還不如言師兄繼任水君更名副其實!”

負責看管東海的弟子憤憤不平的嚷嚷,方才清澤不管不顧留下性情暴戾名聲很臭的鲛人,無疑是激怒了平日裏就對他積怨已久的衆人。

“就是,上神根本就不管東海的事,都是言師兄不辭辛勞事事親力親為。鲛人這種妖孽,脾氣不好又喜歡到處溜達,仗着模樣媚人,到處招蜂引蝶的!才來東海幾日便拆散了好幾對恩愛夫妻,如此孽畜,怎可留下,當引渡回無際海才是!”

“還有啊,大家都看到了,無際海的水君多嚣張!壓根就不把言師兄放在眼裏,還取笑言師兄只是個跑腿辦事的,手裏一點實權都沒有還敢和他争辯較量。”

“那些妖怪鲛人,明明就是從無際海跑過來的,他們還不承認!都知道夜瀾上神向來不管東海的事,還硬是要上神出面他們才肯交涉,這算什麽事啊!真是氣煞我也!”

“依我看,上神許是被那鳳凰妖迷了心神了,不然怎會如此糊塗荒唐?”

一人回憶剛才清澤抱着鳳涼涼之事,大着膽子開了口,他這一說,其他人紛紛附和起來,不敢直接說太多清澤這個上神的壞話,便把過錯都推到了鳳涼涼身上。

“大家消消氣吧,我想師父下這個決定,總是有他的道理。”

沉默許久,言夷說話了,從地上站了起來,提了提長袖,回身溫和安慰衆人。

“唉,言師兄就是太大度和善了……”

“……”

言夷但笑不語,眸中泛着不知名的神色,又好言勸慰衆人一番,駕雲飛回夜瀾。

……

再說先走一步的清澤和鳳涼涼,一回去,他便說要沐浴,讓她去準備熱水。

鳳涼涼覺得今日的清澤太反常了,可問了多次他都不回答究竟發生了何事,最後只好憂心忡忡地去準備沐浴用的物件。

“師父。”

半柱香的功夫,言夷回到了夜瀾,入得正殿後,同手持一卷竹簡的清澤行禮。

“你随我來。”

清澤見了他,立刻放下手裏的竹簡,起身大踏步往外走。

“是。”

言夷跟在後頭。

彼時金烏歸山,半遮半掩墜在遠處,橘色光芒浸透雲霞,使得那一方天際霞光滿天甚是好看。

夜瀾山高視野好,微風徐徐,蟲鳴輕響。

清澤未束好的發絲随風飛舞,便是着一身有瑕疵皺褶的普通長袍,氣質依然清逸出塵絕世獨立,渾然而成的上神仙姿。

言夷随他走到山門口,眼中有疑惑,但并未開口詢問。

守山弟子恰好是換班時間,見了清澤,忙先行禮。

清澤照舊沒理他們,倒是言夷沖他們笑笑,要他們起來。

“不日,我便将去往不周山,此去恐怕要一段時日。”

行至山門口的一塊大石頭上,清澤仰頭望着天際,沉沉出聲。

“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打理好夜瀾上下,東海諸事亦會井井有條。”言夷拱手回到。

“夜瀾和東海如何無所謂,你只要照顧好涼涼便可。”

“……”

“我會加固外圍和後山的結界,等我走後,你要看住後山,不得讓任何人進去,也不得讓任何人出來。”

“師父要關小七師妹禁閉嗎?”

言夷皺了皺眉,先前在天宮發生的事,他在東海有所耳聞,也知道鳳涼涼要下凡歷劫的事。可聽清澤此刻的意思,是不想讓鳳涼涼下凡,而是要把她關在後山。

清澤捏指掐訣,催動體內真氣靈力,廣袖飛揚衣袂翩翩,道道藍色光芒自指尖射出,融入到夜瀾外圍的結界裏,加固了薄薄一層的結界。

“咳!”

待收回手時,身體搖晃了一下,額上汗水濡濕了發絲,雙唇微微泛白。

“師父?”

言夷不曾見過清澤這般狼狽虛弱的模樣,驚訝之餘忙上前扶他。

“無妨。”清澤依舊淡淡的口吻,不要他的攙扶,自己慢慢往回走,“你記住我的話便是。”

言夷便點頭:“是,徒兒記下了。”

“……”

清澤腳步虛浮,見此情形,言夷想再上前攙扶,但還是被他拒絕。

言夷無奈,只得目送他獨自踉跄着回後山。

……

夜幕降臨,彎月初升,皎潔月光透過竹林斑駁落于地上。

鳳涼涼坐在竹屋前邊,翹首以盼,巴不得早點看到清澤,她很擔心他,要不是他吩咐了不許出後山,早飛奔出去尋他了。

“咳咳……”

遠遠傳來幾聲咳嗽聲,鳳涼涼一聽,整個人從臺階上彈起,離弦之箭般沖向聲音的來源處。

繞過竹叢一看,果然是清澤回來了。

“師父!”

鳳涼涼叫了一聲,快步朝他奔去。

清澤立在山坡下,手撐着一株松樹,披頭散發劇烈喘氣,時不時掩唇咳嗽。

“師父——”

鳳涼涼到面前時,恰好看到他細白指縫間溢出點點鮮紅,怔了怔,驚慌的不行,揪着他袖子連連問他:“師父你怎麽了,是不是體內的傷,怎麽又吐血了呢,不是說只是幾道天雷沒關系的嗎?師父,你別吓我,師父,嗚……”

“哭什麽。”清澤聲音沙啞,強撐着身體往前走,“水準備好了嗎?”

“師父……”鳳涼涼還是哭,顫巍巍地扶着他,“都準備好了,師父,可是你這樣,能自個兒沐浴嗎?”

“……”

清澤不說話,等走到竹屋內了,才垂眸看着鳳涼涼,她正哭得傷心,淚珠似斷了線的珠子一粒粒往下落,巴掌大的小臉滿是淚痕,小鼻子一抽一抽,瞧着可憐兮兮的。

“我不會死,你不用這樣哭。”

他擡手為她拭淚,末了背過身去,張開雙手,“為我寬衣,涼涼。”

“師父?”

鳳涼涼愣住。

清澤背對着她,語調沒什麽起伏的:“你不是擔心我會死嗎,那就為我寬衣,今日……伺候我沐浴吧。”

“……”

這下鳳涼涼連哭都忘了,咧着嘴傻乎乎看着他。

“怎麽,不願意?”遲遲不見她有動靜,清澤回過頭來,墨色的雙眸深邃暗沉,全無往日裏的清亮。

“是,師父。”

鳳涼涼回過神來,唯唯諾諾點了頭,接着低着頭走過去為他寬衣解帶。

外袍、中衣、長衫、裏褲……

脫到最後一件時,鳳涼涼到極限了,一張臉已經紅的像抹了濃濃的胭脂。

還好清澤并不為難她,穿着僅剩一件的短褲坐到了木桶裏。

“水裏的草藥是藥翁給的嗎?”

他閉着眼靠在木桶邊沿,只留肩頭,其餘部分都隐在厚厚一層的藥草下方。

“恩,之前去取藥,藥翁給我的。”

鳳涼涼細若蚊吟的應聲,腦袋快垂到胸口了,為清澤寬衣,從頭到尾她就沒擡過一次頭。

“……”

清澤半睜開眼,看着浮在水面的花葉,真巧,都是些解“**”藥效的藥草。看來藥翁不同意他先前提的雙修之法,那麽鳳涼涼呢,她是什麽想法?想罷,舉目朝木桶外望去,見她還站在原地,頭低低的,兩只小手緊張地揪着自個兒的衣衫。

她應該會害怕吧……

清澤這麽想着,收回目光,淡淡道:“你下去吧。”

“……”

出乎意料的,鳳涼涼并未依言下去,而是慢吞吞挪到了他身後,頓了一小會兒,鼓足了勇氣伸手撫上他的長發,“徒兒擔心師父,還是讓徒兒伺候師父沐浴更衣吧。”

“……”

清澤抿了下唇,接着身體往前移了移,給她清洗的空間。

鳳涼涼一顆心“嘭嘭嘭”劇烈跳着,好半天都不能平靜下來,雙手更是努力了好幾次,才勉強不發顫。她從木桶裏掬水,澆到烏黑的發絲上,極有耐心,一撮一撮分開梳理清洗,等洗好頭發後,将烏黑順滑的發絲撩到清澤身前,他寬闊的後背便露了出來。

“師父……”

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因為鳳涼涼看到清澤的雙肩後背,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到處都布滿了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疤痕,不僅是後背,繞到身前,胸膛處亦有駭人的傷疤,形狀大小不一,疤痕新舊都有,顯然是不止一次受得傷。

“這些疤痕……”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鳳涼涼甚至失控地抱住了清澤的脖子。

“哭什麽……”

清澤沒什麽反應的低聲,這滿身的傷痕,對他而言沒什麽大不了的。想想便知道,從一株脆弱的蓮花裏再生,若不是經歷千辛萬苦生死艱險,又怎能變成今日名聲大振威懾三界的夜瀾上神。

受傷對清澤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情,而且他并不在乎自己每一次受傷會不會死,只要能完成心裏想完成的目标,哪怕是只身一人去蓬萊與上古邪魔搏鬥也無所謂。

他有個一直都想完成的目标,那就是救出自己的娘。混沌封印不是問題,他會找到解決的辦法,而在那之前,他要先集齊補天神石,免得不周山禍事不斷,耽誤浪費他的時間。

“疼嗎?”

鳳涼涼嗚咽着,放開他,手起起落落好幾次,不敢去碰他身上的傷疤。

“不疼。”

清澤莫名不喜歡她哭,許是以前常看她哭,這會子她又眼淚汪汪的,看多了有點煩。

“你出去吧。”

他總不能老是為她拭淚,這可不是個好習慣,拭淚……隐約也意味着心疼。

清澤認為自己要走的路非常兇險,指不定哪天就把命搭上了,所以這麽多年來他拒人于千裏之外,對任何人都冷面冷心不茍言笑。收鳳涼涼為徒的初衷真是為了補天神石,只是後來随着時間的推移,大概是日久生情,他對她有時候确實寵愛的過頭了點。

其實他把一切都想好了,等鳳涼涼從凡間帶回女娲後人,他便将她體內的補天神石之力抽離出來,再想法子延長她的壽命。事事妥當了就逐出師門,送她回瑤山去,不讓她沾惹三界的是非。

又仔細想想,多半是覺得鳳涼涼太蠢了,心思這麽單純,還是待在瑤山就好,免得靈赟和天帝不放過她。

“涼涼,出去煎藥。”

實在是不想看她在面前落淚,便尋個了由頭要她出去。

鳳涼涼抽抽搭搭應了聲,抱着他換下的衣衫往外走。

“不用洗了,直接用法術燒毀便是。”

清澤厭惡的看着曾經被靈赟觸碰過的衣衫。

“是,師父……”

鳳涼涼雖不知他為何要燒了這些衣衫,但看他滿臉不快,便沒有出聲詢問。

“……”

清澤看着她走出門去,深吸一口氣往後靠到木桶邊沿,豎起兩指點在胸膛處,冰魔獸留下的黑色爪印便漸漸顯現出來。方才為了不讓鳳涼涼擔心,他用障眼法藏了起來。

冰魔獸不愧是上古邪魔,被它所傷,數日不見好,恐怕真得閉關靜養才可逼出魔氣。但眼下不周山局勢嚴峻,魔尊之子親率大軍突襲,他若不去,萬一出事,後果将不堪設想。

思來想去,竟真的只剩下委屈鳳涼涼雙修這個法子。

清澤擡手捏了捏額頭,一想到鳳涼涼,頭就有點疼。

心中掙紮糾結,一直到木桶裏的水涼了,才站起身來。望着浮在水面的一層藥草,他莫名煩躁,暗道藥翁多管閑事,就算他想睡鳳涼涼又有何不可,已經與他解釋過是為了療傷,沒有私情,他卻不信他。不只是藥翁,天宮衆仙也是如此,收個女徒弟便說三道四指指點點,天帝天後還敢威脅強迫于他,真是可笑!

思及今日太曦宮一事,清澤未消的怒意漸漸湧上,他從木桶裏跨了出去,随手扯了寬大的外袍披到身上,其他衣衫不穿,赤着腳往外走去。

竹屋外暗沉沉一片,拐角處屋檐下,一個小火爐亮着,爐前坐着還在抹淚的鳳涼涼。

“師父?”

大約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她怔了一下,回過頭來,見清澤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出來,還沒穿鞋子,忙小跑着奔過來。

“師父怎麽這樣出來了,快進去,頭發這麽濕,又不穿鞋,你身體如何能受得了。”

她急乎乎說着,推搡着他,無意撩開了随意披着的外袍,精壯的胸膛便露了出來,手指落到上頭發現溫度驚人,好像發熱生病了般。

“師父你好燙!”

鳳涼涼驚叫,擔心他是不是感染風寒了,忙推着他要他進去,別出來吹風。

“涼涼。”清澤沉聲叫着她的名字,雙目灼灼,裏頭似有火焰燃燒,在黑暗中亮的驚人。“我受了傷,需要你幫我療傷。”

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原由。

“什麽?”

鳳涼涼肯定聽不懂,睜着眼愣愣凝望着他。

清澤一本正經面不改色,擡手握住她的腰,另一只捧起她的臉,漸漸湊近,啞聲道:“我要雙修取你體內的補天神石之力療傷。”

“……”

鳳涼涼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眼珠子,以為自個兒出現幻聽了。

清澤卻一個瞬移帶着她到了屋內的榻上,再一個法術變去她身上的衣衫,高大的身形猶如一團陰影壓下,令人窒息的恐懼感。

身下之人膚如凝脂,雪白嬌小的身子與深色的被褥形成鮮明對比,又因恐懼而顫抖不止,動人風景迷人心眼。

清澤不知男女之事,只曉得要如何取靈力,縱然鳳涼涼的身子令他動情,卻還是一板一眼直入主題。

他說“你莫怕,若是疼,我會打暈你”,這樣說完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就徹底劇烈地撕裂了她……

鳳涼涼驚恐地蹬着腳,像一條離水的魚,被人狠狠按着不能動彈,對方拿着把刀毫不留情的淩遲撕碎着她。她劇烈反抗,淚水順着眼角流下,呼吸靜止,絕望又痛苦的從齒縫間洩出一聲哀嚎……下一刻就被清澤打暈了。

“……”

滄海桑田,元神歸位後,有一段時間裏,每每清澤與鳳涼涼親近,她便會想到兩人初次相歡時毫無經驗宛如傻子般的他。技巧不行還強要,為了不讓她疼居然動手打暈了她,實在是太好笑了,令她常忍不住在他身下笑得花枝亂顫不能自己,一連數次如此,清澤被她激怒,木着臉去小三師兄房裏待了數日,等回來時,鳳涼涼笑不出來了……

☆、師父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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