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鏡裏,你過來一下。”大天狗朝着他揮了揮手,語氣不溫不怒。

滑頭鬼輕輕推了推将她推向大天狗,鏡裏開始狐疑的走過去,沒等她反應過來,大天狗便一把将他拉了過去,左手摟着她的腰,前傾身子吸允着她的粉唇,伸舌探索。

鏡裏驚得想要推開大天狗,可誰知大天狗加重了力道将他揉進懷裏,右手悄悄撫着她的耳朵和頭發,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大天狗深呼吸了一口,雙唇力道加猛,讓她慢慢窒息。

[鏡裏:大天狗,快停下,多少只眼睛看着呢!]

[大天狗:那正好啊。]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鏡裏的耳根都要燒起來,身子都随之軟下來了。

而大天狗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他就是要在這麽多人前告示在場的所有妖怪,這個人類是他的所有物,他是固執的妖怪,他認定的東西,誰也別想奪走。

大概兩分鐘後,鏡裏才被大天狗放開,她低着頭不斷喘息,她還以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現場傳出一片唏噓聲,甚至還有鼓掌的聲音,而陸生看鏡裏的眼神更加怪異了。

鏡裏稍稍挪了挪位置,幹脆把臉埋在大天狗身後,她現在根本不敢擡頭看別人的的表情,她根本想到大天狗會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親吻她啊!

強烈的逆風吹拂過她的頭發,帶起一陣櫻花亂舞,寶船緩緩的騰空而起馳騁于天際,點點星辰中的玉盤看起來離她近了不少,像是垂手可得的寶貝。

“喝嗎?”陸生端着一盞酒來到鏡裏跟前,她瞥了陸生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這不會是交杯酒吧。”

陸生故作驚訝的看着他:“你原來想跟我喝交杯酒嗎?百鬼夜行中還從沒出現過人類的例子呢,你可能是第一個。”

“省省吧小鬼,你的百鬼夜行可承受不了這種重量。”鏡裏接過酒杯,慢慢灌入喉嚨。

陸生笑了笑:“是嗎?那你加油好好減肥。”

“……”鏡裏瞪了他一眼,她覺得陸生或許是個好徒弟,尤其是在掉節操的方面有着極強的天賦。

陸生沉默片刻,看着鏡裏微紅的臉發問:“你是怎麽認識我爺爺的?”

“想知道?”鏡裏笑了笑心想這個陸生還真是個好懂的熊孩子,端着高純度的酒來想要灌醉自己套話,也不知道該找點話題來掩飾一下自己的目的。

“那你直接去問你爺爺啊。”其實她和滑頭鬼的那點故事算不上秘密,而鏡裏就是想吊他胃口,陸生悶悶的看了她一會兒沒說話,最後還被奴良組的其他妖怪喚走了。

船上千奇百怪的妖怪聚在一塊吵吵鬧鬧,船頭似乎還有什麽争執的聲音,聒噪極了,她朝下俯瞰夜色下的繁華都市,霓虹燈胡亂交錯着,燈光迷離色彩各異,攢動的人頭像是在星河間游動的點,那本是她最熟悉的舞臺,而此時,舞臺上卻只剩下她一個人類,她的周圍成了魑魅魍魉的世界,并上演着她陌生的戲。

她醉了,卻沒能阻止自己繼續胡思亂想,鏡裏覺得她和這群妖怪始終有着距離,人類和妖怪就像兩道平行線,無限接近,卻不會重合,她和他們的相遇只是意外罷了,她是命運的小醜,她只能依賴着他們,欺騙他們的好感,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即使知道他們會為此受傷。

“你又偷着喝酒了。”從耳邊傳來的是大天狗不滿的聲音,鏡裏擡起頭,澄澈的眼裏卻看不到深處,大天狗怔了怔,又是這個眼神,這個眼神和當年救下她的人類如出一撤。

“抱歉,一時沒忍住。”鏡裏笑了笑。

“你有煩惱?”大天狗敏銳的察覺到了鏡裏的心思,平常她偷偷喝酒被發現也總是能理直氣壯的給自己找借口,就算找不到借口也不會如此誠懇的和他道歉。

“不……沒什麽事啦。”

大天狗眉頭一蹙:“是我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只是些瑣事,不值得聽啦。”鏡裏撓撓頭說着,大天狗兩眼微眯,她又在逞強了,他走到鏡裏身邊緊緊握着她的右手,力道十分重,鏡裏覺得他多半是生氣了。

大天狗十分嚴肅的說:“還說什麽讓我依賴你,我覺得你才是該多依賴一下我。”

鏡裏看着大天狗眨了眨眼睛,忽然有點想笑,他這麽嚴肅原來只是想表達自己的可靠嗎?這方式真是可愛幼稚啊。

“告訴你就能解決?”鏡裏醉醺醺的撩開他邊角的銀色細發撫着她的臉。

大天狗抓住她左手搖搖頭:“我不知道,但你不說只能把話爛在心裏。”

夜風呼嘯而過,他側身用他自滿的羽翼将鏡裏遮住,原本嗜敵的羽刃如今卻在為一個女孩遮風,而大天狗覺得這樣挺好,他本不是喜歡殺戮的妖怪,可最後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喜歡,如果可以,他希望鏡裏永遠不知道他黑暗的另一面。

“謝謝你,大天狗很溫柔呢。”鏡裏看着大天狗覺得心中淌過一股暖流。

“現在可以說了嗎?你的煩惱。”

此時的鏡裏穿着狩衣,枕在大天狗的腿上,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兩眼只是那雙藍眸:“大天狗認為我是怎樣的人?”

“不自量力、沾花惹草、貪財好色、厚顏無恥……”大天狗竟然伸出手數了起來,看起來還相當認真。

“停停停!這麽全是貶義詞啊,請縮成一句表揚我的話!”鏡裏差點沒坐起來朝着狗子的腦袋施展一發鐵頭功,可惜她有些醉過頭了,奴良陸生到底給她喝了什麽高濃度的酒?

大天狗醞釀了一會兒說:“嗯……我喜歡的人。”

“噫……你這不是間接的自戀嗎?這哪算表揚的話啊!”

“誇你和你的煩惱有什麽關系?”

“其實正如你所說,我覺得我就是個禍害,瞞着你好多事情不說,而且我總有一天要回去……”鏡裏的說的越來越慢,聲音也越來越輕了。

大天狗有些焦急:“回哪?”

“回家……”話音剛落,她便枕着大天狗睡着了,輕輕撩開鏡裏臉邊的亂發,他開始輕托下巴思考,他确實記得和鏡裏初次見面的時候她曾經說過她可能回不去了,而且她對這個時代十分熟悉,難道她的家就在這個時代的某處?

算了,反正有的是機會再問出來。

“喂,鏡裏……”陸生走來本來想和她說話,他怕灌醉了鏡裏之後她會遇到什麽危險,而她現在卻躺在大天狗腿上睡的正香,大天狗轉頭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随後起身抱起鏡裏,動作小心極了。

空中的敵人已經包圍了整艘飛船,大天狗面不改色,将鏡裏放到小鹿男背上後騰空躍起,他身後柔軟的羽毛已經散發出金屬色的冷芒。

……

飛船在空中猛烈的搖晃起來,船體在猛烈的攻擊下開始不堪重負,鏡裏微微睜眼,她的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一個側身差點從小鹿男背上摔了下來,好在最後她趕緊站穩了。

“鏡裏沒事吧?要不再躺一會兒?”小鹿男伸手扶着鏡裏說。

“沒事,謝謝,現在是什麽情況?”鏡裏看着正在快速墜落的飛船意識清醒不少。

“剛剛有很多會飛的妖怪忽然來找我們打架,他們打不過我們就開始攻擊船體了。”小鹿男解釋完随即憤憤不平的說:“真是太狡猾了!”

鏡裏笑着撫了撫小鹿男的頭,與此同時飛船刮過林間,開始駛向不遠處的河道,而飛船遲遲沒法停下來,眼看就要裝上前頭的小橋了。

“雪女,螢草!”鏡裏大聲呼喊着,雪女和冷麗同時讓整個河面結了一層厚冰,螢草跳下船準備阻止船繼續前移,船上不少妖怪都被她吓了一跳,生怕她阻止不成反而被飛船壓扁,而螢草的表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甚至搶了和他一同下船的大塊頭——猩影的風頭。

船停下之後,所有妖怪都直直的盯着螢草看,螢草害羞的拿蒲公英遮着自己的臉轉過頭,半天才說:“咿呀,不要這麽盯着人家看啊。”

妖怪們都懵了,這真的是剛才的怪力女麽,怎麽這麽可愛。

好想抱在懷裏啊!

啊啊啊!螢草大人快捶我的小胸口!

鏡裏和她的式神一臉淡定的看着螢草,他們早就司空見慣了螢草的驚人表現,比起這個,鏡裏更頭疼她喝醉之後亂說了什麽,她好像說了回家之類的話吧?萬一把所有秘密都抖露出來那可不得了,她可能會成為第一個把系統的秘密抖出去的白癡。

“大狗子,我剛剛喝醉的時候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鏡裏扯了扯大天狗的水幹問。

大天狗:“不,你胡言亂語說了一通我聽不懂的話。”

是嗎?鏡裏撓了撓頭,難道那都是她的錯覺?

京都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下,由怨念組成的灰色雲柱從地面直連天空,染黑了雲朵,晨曦的微光消融在空中的鉛塊之中,京都的現狀比想象的還要嚴峻。

妖怪們随着陸生的腳步跳下船,陸生利索的斬殺前方擋路的小妖之後準備繼續前進,而戰敗的白藏主則是告訴陸生找羽衣狐的捷徑。

正當鏡裏準備跟着鏡裏一同前去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了一個穿着運動服的老熟人和一個粉色頭發的女孩站在灰柱旁邊讨論的急切。

“夜鬥?你在那幹嘛?”鏡裏騎在鹿背上往夜鬥的方向走,夜鬥聞聲擡頭也是一愣,連忙把鏡裏扯下鹿背急切的問話:“喂喂喂,鏡裏你身邊怎麽那麽多妖怪?別告訴我那全是你的式神啊。”

鏡裏一個趔趄後站好後擺擺手:“如果全是我家的妖怪,那我就帶着他們去毀滅世界了。”

“你別開玩笑了,因為這些京都妖怪和惠比壽的緣故,風穴還在不斷擴大,再不及時堵上風穴京都可就要成為黃泉比良坂的入口了!”夜鬥伸手撓亂了自己的頭發看起來有些慌亂。

“誰說這些是京都妖怪了,這一支百鬼夜行是從東京和遠野遠道而來,為了捅羽衣狐老窩的。”鏡裏為那群妖怪辯護道。

夜鬥沉默了半響,收斂起開玩笑般的态度,相當嚴肅的對着她說:“鏡裏,別和妖怪的世界牽扯的太深了,如果你還想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類生活下去的話。”

鏡裏愣了愣,最後扯出一個和往常一樣的笑容:“你在說什麽呢,我是陰陽師啊,普通什麽的早就不适合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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