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直播
黎昕：“......”這人沒事吧。
他茫然接過糖，撕開糖紙，坐在小板凳上嗦了半天才猜出一些。
估計是和那神秘人發出來的帖子有關。
網上鬧得沸沸揚揚，顧燃八成也聽說了。
他也聽了那段錄音，錄音裏原主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可憐兮兮的，的确有點慘。
剛才那句，估計是在教育他。
這麽想通以後，黎昕咬着糖棍，再擡眼去看被孩子們簇擁着的顧燃，
一個胖乎乎的小女孩正抱着他的胳膊，扭捏纏着他，“想要顧叔叔抱！”
顧燃搖頭，“不。”
“抱！顧叔叔明明喜歡抱我！”
顧燃還是不肯，冷冷站在樹下，任憑那群孩子們把他當玩具似的拽來拽去。
幾分鐘後，大多數孩子們都散了，那小胖姑娘卻還沒走，蹲在一個角落裏玩泥巴。
顧燃這才走過去，小心把她抱了起來，高高舉起，甚至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兒。
随後又像是怕誰看見似的，連忙把她放下，板着臉揉了揉她的腦袋，
“下次不抱了。”
小胖姑娘笑了，樂颠颠跑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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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瞅見這幕，覺得心裏有點暖。
可顧燃卻不覺着暖，他一移眼，正巧撞見青年望過來的目光，噙着笑意。
耳朵根便開始火辣辣的燙，顧燃緊蹙起眉，沖他招了招手，“走了。”
時近傍晚，兩個人方才離開。
黎昕好奇問他：“你經常來這兒嗎？”
顧燃躲開目光，“沒有。”
“胡扯。”黎昕笑了，“孩子們都告訴我了，你每天都去，過去給他們送糖。”
顧燃一噎，用複雜目光瞥了他眼。
黎昕現在也不怕他了，依舊笑眯眯問：“這孤兒院是你建的嗎？我聽那老師說的。”
“是。”顧燃說：“你倒是都打聽了。”
黎昕眨了眨眼，“你喜歡小孩？”
顧燃木着臉，說：“不喜歡。”
哦，不喜歡，不喜歡還站在孩子堆裏一動不動，還偷摸着給人家小女孩舉高高。
黎昕辛苦憋住笑，別過頭。
這人真是，怎麽回事。
可能是因着跟孩子們玩了一場，黎昕起初心情還不錯，便也就破天荒笑着逗了顧燃幾句。可到後來，坐車坐的時間長了，他便又隐隐覺出腹部翻江倒海似的反嘔感，頭昏腦漲，連坐直身子的力氣都沒有。
他記起來了，他還是個懷孕的。
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別人的，正正好就是此時此刻坐在他身邊的男人。
黎昕瞬間又沒了心情，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兒了下去。
車一在別墅門口開停，他就動作利索解開了安全帶，
原本準備的是頭也不回的下車，直奔家門，可臨到要走時，黎昕又有些猶豫。
人家陪着散了一下午的心，自己什麽都不說，好像也不好。
這麽想着，他便又回過頭，蚊子似的小聲嘟囔了句，“今天謝謝啊。”
随後便是真正的頭也不回的一路小跑，鑽進了屋裏。
顧燃在後面默默看他背影，心底被那聲謝謝激起了一層又一層漣漪。
等到青年徹底消失後，他挑起眉，倏的笑了。
挺好。
以後可以多帶他去孩子們那兒逛逛。
懷孕這坎兒是過不去了。
黎昕想，他懷着孩子，目前還能瞞得過去，可等過段時間自己肚子大了，瞞不住了，他總不能還去拍戲。
黎昕琢磨着，要不發展一下某種自由職業。
比如直播。
直播這項技能還是原主自己點亮的。黎昕記得自己當初看文，整篇文看下來都覺得原主沒什麽用，如果非要說哪裏有點用的話，就是原主的直播事業。
和他的初衷不同，原主是在被接回黎家之前就開始了自己的直播事業，就算後來被接回了黎家，他還是沒斷了直播。
因為他依舊沒錢，黎家可不給他一分錢。
現在想想，黎昕都覺得原主慘。
好慘一豪門少爺，家裏那麽有錢，還要自己賺錢吃飯。
在原劇情的這個時間段，原主的直播間差不多已經擁有十幾萬粉絲了。
黎昕按照記憶中的操作打開直播平臺，想着先大約了解一下原主的直播內容。
在黎昕的認知裏，直播差不多就是唠唠嗑扯扯皮？打個游戲唱個歌？
可當他點開原主的主頁以後，他才知道，什麽叫做命運。
主播：小星星
性別：女
直播分類：美女
黎昕：？？？！！
他媽的，為什麽？
為什麽會是美女分類？
難道原主不是個貨真價實的漢子嗎？
震驚到大腦停止運轉，黎昕一個深呼吸，勉強鎮定下來，試圖說服自己。
也許是有難言之隐。
原主就算再不出名，也算是個明星，就算現在不紅，萬一以後紅了，被人知道偷偷在外面的直播平臺開小號做直播，也不大方便。
改個性別，隐蔽性更強。
而且原主雖然标着的是美女分類，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都在做情感類直播。
黎昕黑着臉，竭力冷靜下來後點進了直播間的評論區，發現即使原主消失了這麽長時間，評論區仍舊蹲着一群忠實的小粉絲。
粉絲們貌似還沒見過他，甚至連真聲都沒聽過。
畢竟直播間有變聲功能，變聲器一開，沒人知道你真聲是什麽樣的。
黎昕掃了沒幾眼，就瞅見消息框彈出幾條消息。
是個昵稱為老貂的主播發來的。
黎昕記得這個主播。
算是原主唯一的朋友，他跟原主是在直播平臺上認識的，在直播事業上一直互相幫助，瞧着是個兢兢業業的游戲主播，實際上是個游手好閑的富家子弟，暴發戶兒子，除了錢沒別的。
老貂：“我靠，你終于來了，你再不來你的粉絲就要把我直播間掀了！”
老貂：“趕緊趕緊，今晚七點安排起來，你也不用怎麽準備吧？到時候化身知心大姐姐，陪那些妹子們唠唠情感問題就行了。”
黎昕：“......”
化身知心大姐姐？唠唠情感問題？
他覺得不行，有點上頭。
黎昕滿心絕望，想着他哪兒會分析情感問題，懵着就要鹹魚癱，結果眼神無意一掃，瞟見牆上的表。
六點五十！
當即垂死病中驚坐起。
錢還是要賺的，
不就做個情感直播？多大點事。
黎昕這麽想，也就一動不動僵着坐在電腦前，宛如英雄就義。
剛到家不久，顧燃就收到了顧海發來的一條短信，說是過幾天有幾個少爺一起搞了個聚會，讓他跟着去湊熱鬧。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葫蘆裏買的什麽藥，顧燃掃了一眼，沒理。
剛準備放下手機時，卻又接着一個電話。
-李光宗
這人是他在國外認識的，老爹是暴發戶，他就順帶着沾了光，一天到晚四處風流，也沒個正經工作。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工作，那就是在個直播平臺當游戲主播。
顧燃看過，确實，他游戲打得還不錯。
人其實也挺好，幫過自己幾個小忙。
顧燃想着，接通了電話。
“老哥，好久不見。”青年激情問候，“最近怎麽樣？有沒有找到女朋友？”
顧燃：“有事？”
“诶，我這不回國了嘛，就想出去耍，正巧你表弟給我打電話聯系我，說要好好招待我。”李光宗不好意思笑了笑，“他說你不肯去...”
顧燃略一挑眉，明白了他的用意。
這是被人勸來當說客了。
“老哥，行嗎？”李光宗試探問：“正好小弟也想你了。”
顧燃沉吟片刻，“行。”
李光宗：“好嘞！”
“來來來，作為回報，老弟給你一個驚喜。”李光宗笑嘻嘻道：“我把鏈接給你發過去，一定要去看啊！”
顧燃：“......”
沒等他拒絕，那邊李光宗就已經挂斷了電話。
顧燃只得無奈點開了他的鏈接。
原本以為會是什麽新出的絕版游戲，卻沒想到點開後跳出的居然會是個直播界面。
他對直播沒興趣，剛準備退出時，
顧燃目光一頓，停留在被禮物淹沒的屏幕上。
主播房間角落裏那張沙發他見過，是他專門找人訂做的，全球只有一張，而那張沙發也早已被他放在了對面黎昕的別墅裏。
不可能有人擁有一模一樣的沙發。
不需多想，顧燃便猜到了主播的真實身份。
他舉起手機，往後仰躺在床上，饒有趣味的盯着屏幕。
原主這十幾萬的粉絲基礎真不是吹的，直播之前沒有發任何通知，猝不及防一上線，都能在短短十分鐘內召回數萬粉絲。
直播開始前，他把攝像頭對準了旁邊一塊空地，保證自己不會出鏡。
直播開始不久，屏幕就已經被五顏六色的彈幕淹沒，黎昕随便掃了一眼，準備從裏面挑出幾個重複率較高的問題回答。
-“星姐前段時間去哪裏啦，我們好想你呀。”
“前段時間跟男朋友出去旅游了。”黎昕随口編道：“對不起大家，因為走得比較急，沒來得及請假。”
-“星姐居然有男朋友！嗚嗚嗚我沒機會了。QAQ”
-“星姐這麽溫柔，男朋友有福氣了。”
溫柔？
黎昕抿緊唇，巧妙壓下他險些沒忍住的笑。
這大概是跟他本人最不沾邊的一個詞。
-“星姐今天怎麽沒露臉？上次不是答應過我們要露臉嗎？”
“不露，你們星姐比較害羞。”黎昕說：“大概以後也不會露臉，我相信你們愛的是我的內在，而不是我的臉。”
-“......”
實在是學不會柔聲柔氣的說話，黎昕索性放飛自我。
原本以為這樣多多少少會趕跑一些粉絲，
黎昕沒想到的是，他這麽一轉型，直播間的熱度反而上漲了。
大家沒有因為他語氣不好而生氣，反而變得更加熱情，禮物一堆一堆的砸。
步步為你：“星姐，我發現我老公出軌了，我好傷心。”
黎昕：“乖，不傷心哈，直接大耳刮子上去伺候，能打多少是多少。”
黎昕：“這邊建議你先虐小三，再虐渣男，最後雙虐聯合，包你爽到爆炸。”
這個粉絲也沒再繼續哭訴，反而跟打了雞血似的，跟黎昕保證她一定會把渣男打到分不清東南西北，還說要把大耳刮子的聲音錄下來發給他。
黎昕表示十分支持，并且坐等回複。
黎昕：“下一個姐妹。”
蓉蓉：“星姐，我暗戀我同桌好久了，可是我不敢表白。”
黎昕：“小妹妹，你多大啊。”
蓉蓉：“十五。”
“年輕真好。”黎昕感慨一句，“蓉蓉啊，你姐姐就是那個時候沒有好好學習，現在特別後悔，你可不要像你姐姐這樣。”
蓉蓉：“QAQ”
“而且暗戀是美好的，有的時候告白了反而會變了味道。”黎昕糾結了會兒，說：“我還是覺得你現在應該好好學習，不是談對象的年紀。”
蓉蓉：“......”
這姑娘大概是覺得有道理，跟他保證下次期末考試要拿班級前三。
他這清奇獨特的直播方式很快在一系列情感類主播間欄目中脫穎而出，一路沖上直播新秀榜。越來越多的粉絲覺得有趣，專門制造難題來考驗他。
黎昕見招拆招，拆不了就快刀斬亂麻。
性子直爽，很酷很拽。
兩個小時的情感直播，沒有一個問題難住這位星姐。
黎昕看了眼表，還有十分鐘就要結束直播了，
十分鐘的時間，還夠他再回答一個粉絲的問題。
很快，一個昵稱為“。。。”的粉絲提出了問題。
“......”
黎昕想，這位粉絲的昵稱可真随便。
他有些困了，勉強睜着眼去看，發現這個粉絲雖然是今天新來的，卻在短短的兩個小時內不停的打賞，已經打賞到了粉絲榜第一。
他又接着去看這位“。。。”的問題。
這一看就是一個激靈，黎昕立馬清醒過來，睡意全無。
果然，不是所有的粉絲都是小天使。
這他媽就是活生生的一個魔鬼。
。。。：“主播，我沒有問題，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下次直播可以跟你男朋友一起嗎？”
“如果可以，我願意砸十萬元打賞。”
黎昕坐在電腦前，凝神。
十萬元，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
半分鐘過後。
黎昕：“這位昵稱是三個句號的粉絲，我不知道怎麽叫你，我叫你豆豆吧。”
。。。：“......”
“請你準備好十萬元的打賞。”他說：“下周六晚，不見不散。”
在匿名帖爆出數日以後，這件事仍未得到解決。
放到以前，類似這種帖子和熱搜十有**活不過一晚，當天就回被人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壓下去。
但這次卻格外不同。
網友們也嗅到了空氣中一絲不同尋常的□□味兒，便愈發摩拳擦掌的坐等看戲。
關于此事，當事人黎昕表示并不了解。
他只發了條微博澄清，随後便跟事外人似的，該拍戲拍戲。
拍攝進程已經過去了一半，一個月過去，劇組裏不少人都跟他的關系熟絡了起來。
其中也包括原本跟他不對付的宋成譜。
宋成譜聽說了網上的事。
原本以為又是黎昕這臭小子誣陷了阿甄，宋成譜揣着滿肚子氣去找黎昕算賬，結果還沒等他踏出家門，那邊黎昕就發出了錄音打臉。
他跟黎甄認識了那麽多年，誰的聲音都可能認錯，黎甄的他絕對不會認錯。
錄音裏那個破口大罵的聲音的确是黎甄本人。
宋成譜震驚了，他從不知道阿甄居然還有這樣一面，但震驚的同時，又忍不住想袒護阿甄，琢磨着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今天的戲份結束後，他特意等了黎昕，準備跟他好好聊聊。
黎昕看見了他，也沒躲，用不算熱絡也不算冷淡的語氣問：“有事？”
“是，我們聊聊。”宋成譜深吸口氣，“匿名帖裏的那件事...”
“小昕，依照我對阿甄的了解，我覺得他不是那種人。”
黎昕毫不掩飾，翻了個白眼。
“......”宋成譜尴尬笑了笑，“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黎昕歪頭，用憐憫眼神看他，“不是我跟他之間有什麽誤會。”
“嗯？”宋成譜一怔，“什麽意思？”
黎昕：“是你對他有很深的誤會。”
“你才認識他多久。”宋成譜有些生氣，“你回黎家不久，當然不了解阿甄，我跟阿甄可是從高中一直認識到現在！”
“所以呢？”黎昕聳了聳肩，“你知道他喜歡顧海這件事嗎？”
此言一出，宋成譜便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在原地。
半晌後，他堅定搖頭，“不可能。”
他喜歡阿甄這麽多年，之所以一直不敢開口表白，就是因為他知道黎甄不接受同性戀！不接受同性戀，又怎麽可能喜歡顧海？
“而且顧海不是跟你在一起嗎？”宋成譜越想越覺得離譜。
黎昕一撇嘴，擡手指了指頭頂，“看見了嗎？”
宋成譜：“什麽？”
黎昕：“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當然，他指的是原主，不是自己。
見宋成譜還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黎昕又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太過可憐，想着反正自己也是要去捉奸的，不如就帶着這孩子一起去。
讓他認清人心險惡，以後別再見朵白蓮花就以為是天使。
而正在此時，黎甄正坐在自家酒吧的一個角落，壓低帽檐，自顧自喝着酒。
他已經快要被網上的那些罵聲搞崩潰了。
劇還要繼續拍，可狀态早已大不如前，同劇組的導演和演員都對他有不小的意見。他每天都活在別人的異樣目光下。
終于，他今天得以喘一口氣。
今天是他跟顧海相識五周年。
每一年的這天，他都會在這裏等着顧海，而顧海也會早早的在這裏等他。
今天卻不一樣。
黎甄看了眼表，已經八點了。
他有些暴躁，一口喝幹淨了杯子裏的紅酒。剛要叫前臺再送來幾杯時，他眼角一瞟，終于在門口瞥見了那個人影。
顧海推開酒店的門，匆匆走到他旁邊。
“你怎麽來了？”顧海微皺起眉，“網上風聲那麽緊，你還出門？”
他開口這一句，黎甄的心就涼了一大半。
他苦笑，又喝了口酒，沒有說話。
顧海看他這樣，眉頭皺得愈發緊，心裏也覺得不舒服。
網上有關黎甄的那些事他看了。同樣吃驚于黎甄原來會是這樣的人，顧海不得不承認，他對黎甄的好感瞬間掉了一大截。
但還是有些喜歡的，畢竟曾經迷戀過。如今看見他這樣，仍舊有些心疼。
“別喝了。”顧海奪過他手裏的酒，“我送你回去。”
“不喝？我他媽不喝能行嗎！”黎甄甩開他的手，溫和眼眸少見的染上憤怒，“顧海，你不會不懂演戲對我的重要性吧？那是我的第二生命！”
“我嘔心瀝血做了多少年，好不容易就要熬出頭了！”他聲嘶力竭，強忍住淚的眼紅了一圈，“全他媽毀在黎昕手裏了！”
聽他提起黎昕，顧海動作一頓，
心也似是被這名字揪了一下。
小昕，他變了好多，他已經很久被主動打電話來了。自己上次見他還是在顧燃家對面的別墅裏，也不知道小昕跟顧燃到底是什麽關系。
顧海心頭又澀又疼，也沒聽清黎甄後來說了什麽。
等黎甄罵完以後，他才動了動唇，問：“阿甄，小昕最近過得怎麽樣？”
黎甄聽他這麽問，差點就暴跳如雷把桌子摔了。
合着他賣了這麽久的慘，顧海就只聽見了黎昕兩個字？！
黎甄算是徹底絕望了，這下不光心涼，渾身的血和肉都跟着一塊兒涼了。
“我不知道。”他低下頭，默了半晌後，喚：“顧海。”
顧海：“什麽？”
黎甄：“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黎昕？”
對上面前人質問的目光時，顧海怔愣一瞬。
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會不假思索的回答不喜歡。畢竟他一直确定自己的心意是在黎甄身上，而黎昕不過是他退而求其次的一個替身。
可現在，他開始猶豫了。
“你在說什麽呢？”顧海抽了抽嘴角，“我本來就跟小昕在一起啊。”
黎甄一把拽住他衣角，“那我呢？”
他似是很難受，憋着滿眼的淚，“你不是說過你喜歡我？”
顧海沒說話，只默默看了他幾秒，
是啊，他說過這樣的話。
但人肯定是會變的，他變了心意，這是他也控制不了的事。
可話在嘴邊，顧海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末了只能彎下身擁住面前這人，吻上了他的額頭。
與此同時
坐在斜對角的黎昕看一邊看着苦情戲，一邊嗑着瓜子，“啧啧啧。”
“看到了嗎？”他感慨似的搖了搖頭，遞了一把瓜子給身邊的宋成譜。
宋成譜可不像他這麽心大。
他憋紅着臉，雙手攥緊成拳，像是恨不得把手裏的酒杯攥碎。
黎昕：“這就是偉大的愛情。”
宋成譜：“......”
“如果你還是不相信，可以這個時候打個電話，問他現在在哪兒。或者更直接一點，問他喜不喜歡男人。”黎昕說：“配合使用，效果更佳。”
宋成譜深吸口氣，“顧海這樣，你不生氣？”
“我生什麽氣啊。”黎昕覺得莫名其妙，“我又跟他不熟。”
宋成譜：“......”
他盯着對面暗處相擁的兩個人影，掏出手機，撥出了黎甄的電話。
似是在耳邊的青年聲音清晰響起，“喂？”
“阿甄。”宋成譜凝神，問：“你在哪兒？”
“呃。”青年似有猶豫，“我在家啊。”
“......”眼裏神色微冷，宋成譜深吸口氣，“你是不是喜歡顧海？”
電話那邊倏的沒了音，陷入詭異沉默。
半晌後，青年方才開了口。
“怎麽可能呢？”他說：“還有事嗎？沒事我先挂了。”
眼前兩個人明明還相擁着，
宋成譜拿着電話，深刻體驗了把什麽叫做被人當場欺騙。
“行了。”嗑完了手裏的瓜子，黎昕拍了拍手，站起身。
昏暗燈光從他頭頂打下，清晰照出他清亮眸子裏閃爍着的興奮光芒，
“該我上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