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把帶來的特産打包裝好後, 溫潤直接開車去松海豪庭。公司年前給他配了一輛車。不算很高檔,平時開出去也不紮眼, 用來日常代步正好。把袋子在後座放好, 溫潤才驅車前往松海豪庭。
即使在過年期間,松海豪庭的安保依舊嚴格, 溫潤到了小區門口, 給鄭宣發了消息,又等鄭宣跟保安确認之後, 才終于放行。
停好車, 正好鄭宣下樓來接他,兩人一人提了一袋子特産乘電梯上樓, 随着電梯數字跳動,溫潤不知道怎麽也跟着緊張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去葉寒聲家,新年時互相去對方家中拜年,應該是關系很親近的朋友才會做的事情。而現在他卻馬上要去葉寒聲家裏拜年了。
溫潤內心有些隐秘的歡喜, 抿了抿情不自禁翹起來的嘴角,悄悄吐出一口濁氣。
“到了。”
電梯停下,溫潤落後鄭宣一步,跟在他身後往前走, 鋪了地毯的走廊裏格外安靜, 廊柱和牆壁上貼了精致的福字,就連走廊兩側的植物上也應景的挂上了小小的紅包裝飾。但是溫潤踩在地攤上, 總覺得這裏缺了點過年氣氛, 即使裝扮十分富麗精致, 仍然透着一種昂貴的冷清。
大概有錢人并不重視這些?溫潤在心裏想。
鄭宣輸密碼開門,等溫潤跟着進去,看見葉寒聲的房子時,這種感覺越發的濃重。
葉寒聲的家很大,但是裏面的東西并不多,除了必要家具擺設,剩下的就是大面積的空白。就好像剛裝修好的樣板房,看着精致,卻沒有一點人氣兒,冷冰冰的。
溫潤把将帶來的特産放在茶幾上,跟背對着他們坐在落地窗邊的男人打招呼。
“葉總新年好。”
葉寒聲回頭看了一眼,平直的嘴唇似乎勾起了一個極淺的弧度,“新年好。”
說完這一句,他又轉過身去,只留給溫潤一個寬闊沉默的後背,看不出情緒。
“你帶的什麽?有能直接吃的嗎?”
鄭宣卻懶得管葉寒聲了,他一早上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坐下後就開始翻找溫潤帶來的特産。
“有我媽做的牛肉幹。”
溫潤拿出一包密封好的牛肉幹遞給他,見鄭宣接過去就開始吃,心裏的怪異感越發濃重,“你們還沒吃飯嗎?”
“沒有。”鄭宣嘴裏吃着牛肉幹,還不忘抱怨,也不知道是說給溫潤聽的還是給葉寒聲聽的。
“吃了兩天泡面了,最後一桶昨天晚上也吃完了,還沒去買。”
溫潤頓時睜大了兩只眼睛看他,“泡面?”
鄭宣悠悠嘆了一口氣,又撕了一塊牛肉幹放進嘴裏,“嗯。”
“除夕也吃的泡面嗎?”溫潤算了算,那豈不是年前在機場分開後,鄭宣就來了這裏。然後兩人一起吃泡面?今天才初二呢,除夕夜也吃泡面是不是太凄涼了一點。
偷偷瞥了一眼落地窗前一動不動的身影,溫潤有些心疼,輕聲道:“家裏有菜嗎?要不我做飯吧?正好我也還沒吃飯,”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泡面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你去冰箱看看?”鄭宣其實也不知道有沒有菜。葉寒聲大年三十就把自己關在家裏了,做飯的阿姨早幾天就回家過年了,照顧葉嘉的護工則是輪流出去吃飯的。就剩下他和葉寒聲自力更生。
葉寒聲這幾天情緒十分不穩定,大部分時間都在待在卧室裏,鄭宣怕他亂來,在外面時刻注意着他的狀态,只能靠着來之前買的幾桶泡面度日。
這些溫潤自然不知道。他去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就見冰箱裏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剩下。
輕輕嘆了一口氣,溫潤從廚房探出半個頭,說:“冰箱也沒菜了,要不我們出去買點吧?”
鄭宣自然是答應的,兩人換好鞋又準備出門,溫潤看看獨自坐在一旁的葉寒聲,鼓了鼓臉頰,出聲問道:“葉總要跟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嗎?”
“你們去吧。”
他沒有回頭,就這麽挺直了脊背靜靜坐在落地窗前,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幹澀。因為背對着,溫潤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是隐約覺得,他身上籠罩着沉重的暮氣。跟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神思不屬的跟着鄭宣出門,進了電梯溫潤才問道:“葉總怎麽了?我感覺他心情好像很差。”
鄭宣沒解釋太多,只是笑道:“每年這幾天他心情都不好,比女生的生理期還要準。”
溫潤剛想問為什麽這幾天心情會不好,忽然想起來葉寒聲的母親已經不在了。他也是後來才知道,五年前的那場車禍,葉寒聲不僅僅斷了一雙腿。還失去了母親,連唯一的妹妹也成了植物人。
他似乎跟父親的關系也不太好。
想到他一個人住在毫無人氣的大房子裏,溫潤似乎能理解他為會什麽心情不好了。
他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對鄭宣道:“今天多買點菜吧。”
……
小區內的超市還沒有開始營業,兩人開了車去外面的超市。溫潤推着購物車,挑挑揀揀,買了半購物車的菜和肉,經過賣雞肉的攤位時,溫潤想着葉寒聲似乎很喜歡雞湯,便又加了一只雞。臨結賬時又去買了幾樣水果,兩人滿載而歸。
回去時葉寒聲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靜止的雕塑。
鄭宣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跟溫潤一起去廚房做飯。鄭宣是完完全全不會做飯的,在廚房裏幫了幾次倒忙後就被趕出來了,只能無聊的去找葉寒聲。
葉寒聲面對着落地窗,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家裏有個人做飯的感覺真好。”鄭宣雙手抱懷往牆上一靠,自顧自的說道:“感覺連房子都有了人氣。”
葉寒聲沒理他。
他再接再厲,“嘉嘉肯定喜歡這個嫂子。”
葉寒聲擡起眼皮看他一眼,又垂回去,依舊不做聲。
鄭宣憋不住了,瞥了廚房裏忙碌的溫潤一眼,壓低了聲音罵他,“你就接着作吧,把人作跑了到時候可別跟我哭鼻子。”
死氣沉沉的葉寒聲終于動了動,薄唇微張,吐出一個字,“滾。”
“……”
鄭宣站直身體朝他比了個中指,磨牙道:“有本事你等會兒別吃。”
溫潤完全不知道身後兩個男人趁他不注意偷偷吵了架,他想着兩人年夜飯都沒有吃,正好今天買的菜多,可以補上。
先把雞湯炖上,又切了家裏帶來的香腸和臘肉。忙碌了将近兩個小時後,做了九個菜一個湯。
這些菜三個人吃其實有點多了。但是在溫潤老家,年夜飯的傳統就是十個菜,取十全十美的意思。桌上還必須要有魚,寓意年年有餘。
既然要補上年夜飯,自然要按照年夜飯規格來。
長條大理石餐桌上擺滿了剛出鍋噴香的菜,蒜苗臘肉,蔥爆大蝦,糖醋魚。土豆燒牛腩……蟲草花雞湯。十個菜用精致的碗碟裝着,光看着就誘人食欲。
鄭宣去酒架上拿紅酒,經過葉寒聲的時候故意道:“溫潤你來推一下葉總,他輪椅好像壞了。”
溫潤不明所以,換下圍裙匆忙出來,見葉寒聲手搭在輪椅轉輪上沒動,信以為真。說了一聲“我推您過去”,就将葉寒聲推到了餐桌邊。
輪椅的高度有些矮,溫潤怕他吃飯不方便,又搬來一張椅子放在他旁邊,輕聲問道:“要我幫忙嗎?”
葉寒聲深深看他一眼,微微搖頭,自己從輪椅上移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他的手臂有力,撐起身體時溫潤甚至看見了衣服底下鼓起的肌肉,葉寒聲動作熟練的将身體移到椅子上,察覺溫潤還看着自己,終于轉頭看他,啞着嗓子道了一聲謝,“辛苦了。”
溫潤睜大眼睛看他,笑着搖搖頭說不辛苦。又反應過來他嗓子嘶啞的厲害,便給他盛了一碗雞湯放在手邊,“先喝點湯暖胃。”
“我也想暖暖胃。”鄭宣拿着挑好的紅酒過來,陰陽怪氣的接了一句。
可惜溫潤完全沒有聽出他話裏的調侃,聞言老實的給他也盛了一碗雞湯放在面前。鄭宣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摸了摸鼻子悻悻坐下。
葉寒聲側臉冷冷瞥他一眼,又轉過頭慢慢喝湯。
鄭宣拿來的那瓶紅酒最後也沒開。倒是溫潤炖的一鍋雞湯喝了大半。
飯後鄭宣主動去洗碗,溫潤推着葉寒聲到客廳,等他在沙發上坐下後,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他不知道葉寒聲平時飯後會做什麽,現在鄭宣在廚房洗碗,客廳就剩下他和葉寒聲兩人,他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只好拿着遙控胡亂調臺。
大年初二,各個臺都還在重播春晚,電視裏郭德綱在說相聲,于謙跟他一唱一和,廚房裏洗碗的鄭宣聽見聲音跑出來看了一會兒,等講完了換節目了,才又回去接着洗碗。
溫潤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話題。轉過頭正準備開口,卻發現一旁的葉寒聲已經靠着沙發睡着了。
高大的男人向後窩進黑色皮質沙發裏,即使睡着了嘴角依舊緊抿着,眼下有些沒有休息好的青黑。臉色也有些蒼白,淡色的薄唇發幹,那雙終日沉沉的黑眸此時閉着,周身萦繞的冰冷氣息淡了許多,竟然顯得有些可憐。
溫潤心忽然砰砰跳起來,他小聲的叫葉寒聲,但是他似乎很累了,睡得很沉,溫潤湊到跟前叫了兩聲也沒見他醒,只是一雙劍眉不舒服的擰着,在眉心擠出深深溝壑。
做賊似的看了眼廚房,鄭宣還在那裏忙碌。溫潤不自覺的傾身靠近了一些,猶豫着擡手,在他眉間的褶皺上按了按又飛快縮回手。
他的皮膚很涼,溫潤只是輕輕碰了一下,手指就仿佛觸了電,麻酥酥的。他不敢再碰,将電視聲音調小了,起身去廚房找鄭宣。
聽說人在沙發上睡着了,鄭宣挑挑眉,探頭看了一眼,卻只看到沙發後露出來的半個漆黑後腦勺。
“就讓他在沙發上睡吧,別吵醒了,他兩天沒睡過了。”鄭宣壓低聲音道。
溫潤目露驚訝,卻沒有再問什麽,只問了他毯子在哪裏,就轉身去拿了來,然後小心給葉寒聲蓋上。
葉寒聲就這麽靠坐着,頭微微歪向一邊,溫潤怕他這個姿勢睡久了難受。想了想,還是半抱着他,将他在沙發上放平。又給他脫了鞋子,把垂下來的雙腿也放在沙發上。
沙發寬大。但是葉寒聲身高腿長,睡在上面還是有些擠,溫潤給他掖了掖毛毯,就蹲在邊上看他。鄭宣說他兩天沒有睡過覺了,難怪眼下的青黑這麽重,自己這麽動他他都沒醒。
溫潤的目光又挪到他腿上,這是他第一次碰到葉寒聲的腿。葉寒聲身高腿長,一雙腿雖然站不起來了,但是底子還在那兒,就是摸上去感覺很瘦,比起能鼓起肌肉的胳膊,他的雙腿顯得瘦弱太多。
聽說殘疾的雙腿長時間不運動的話,最後肌肉會慢慢萎縮退化。有的到了雨天還會疼痛,要想不遭罪,得每天進行按摩,促進腿部的血液循環。
也不知道葉寒聲有沒有定期按摩……溫潤蹲在沙發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着。
正胡思亂想着,門鈴忽然“叮咚叮咚”響起來,葉寒聲睫毛顫抖,似乎掙紮着要醒來,溫潤下意識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在他耳邊小聲哄了兩句,“沒事,睡吧……”
許是門鈴聲停了,許是他的話起了作用。葉寒聲的神情重新安穩下來,溫潤小心的伸手在他眉間褶皺按了按,才起身去開門。
鄭宣卻已經先一步開了門,他用身體半擋着門,沒讓外面的人進來。
溫潤過去,正好聽見一個女人柔聲道:“這都初二了,寒聲還不肯回家,我和他爸爸都很擔心他,才過來看看。”
鄭宣的聲音很冷,還帶了一點嘲諷,“邱女士,你天天這麽裝着累不累?你不累我都看累了。葉寒聲不會回去的,你們趕緊滾吧。”
溫潤的視線越過他看向門外,就見一個裝扮精致,長相溫柔的婦人帶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站在門口。
婦人很年輕,看上去才三十出頭,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即使鄭宣嗆了她也不見惱怒,仍然溫和道:“葉家是他的家,他不回去還能去哪兒呢?還有嘉嘉的病,我打聽到國外有個專家,曾經成功治愈過植物人,我和他爸都想送她去試……”
“你還敢提嘉嘉?!”她話未說完,就被鄭宣掐住了脖子,咬牙切齒道:“不是你,嘉嘉怎麽會這樣?”
“你幹什麽?放開我媽!”
身後的少年狠狠掰開他的手,将婦人護在身後,目露挑釁的看着他,“要不是我爸要他回去,你以為誰想理那個瘋子?他最好死在外面,永遠別回葉家才好!”
“你說誰是瘋子?”
溫潤本來猶豫着要不要上前,聽了這一會兒,他也猜到門口的婦人應該是葉寒聲的繼母邱繼荷,看鄭宣的态度也知道葉寒聲跟這個繼母的關系很差,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不該摻和,本來都準備悄悄退回去了,卻忽然聽見跟來的少年罵葉寒聲是瘋子。
他本能對這個詞感到厭惡,就像曾經在公司聽到那些人說葉寒聲喜怒無常心理變态一樣,他很生氣。
葉寒聲明明很好,但是這些人,總是試圖将這些詞按在他身上,好像這樣就能将他踩到泥地裏,自己就能幹幹淨淨的站在制高點一樣。
大步走到門口,溫潤冷冷盯着滿面怒容的少年道:“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邱繼荷沒想到葉寒聲的家裏會忽然冒出一個從沒見過的面孔,她眯起眼睛,咳嗽了兩聲,重新端起笑臉道:“你是寒聲的朋友吧?我是他母親,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可能不太了解……”
“我是不了解你們的家事,不過我也知道葉寒聲的母親早就已經過世了。”
溫潤沉着臉打斷她,又指着她身後的葉秋庭道:“他剛才還在辱罵詛咒葉寒聲,你如果真是他母親,能聽着別人咒自己兒子死在外面?”
“你想随便認兒子,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當人母親。”
邱繼荷頓時噎住,想不到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少年嘴巴這麽利索,她臉上溫柔的面具差點繃不住,深深吸了兩口氣,才紅着眼眶拉住還想說什麽的兒子,勉強笑道:“我知道寒聲一直不願意承認我這個母親,他對我和他爸爸有些誤會,我也不願意勉強他。只是明天家裏有宴會,葉家的許多長輩都會到,他爸讓他務必回去一趟。”
溫潤繃着一張臉,冷冷對走廊另一頭躊躇不敢過來的保安道:“這兩個人忽然闖上來,非要認兒子,我懷疑她們是詐騙團夥,你們安保怎麽做的?就這麽把人給放進來了?”
這下邱繼荷和葉秋庭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保安賠着笑過來,客氣的請兩人下去。他們自然是認識邱繼荷的。葉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誰能不認識?
能在這裏當保安的,眼力都不能差,所以一聽對方是來找葉總的,他們就爽快的放行了。誰知道好心辦壞事,竟然撞到了這種豪門陰私。
保安再三道歉,又不敢對邱繼荷母子說重話,只能賠着小心的請對方下去。
“下次再随便放人上來,我就要跟物業投訴你們了。”溫潤冷哼一聲,沒再看門口臉色難看的母子倆,用力關上了大門。
一關上門,溫潤就洩氣了,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可憐兮兮的問鄭宣,“我沒闖禍吧?”
他後知後覺的對自己越俎代庖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我就是聽他們罵葉總,太生氣了……”
鄭宣雙手抱懷,有趣的打量着他,笑眯眯的揉了揉他的腦袋,高興道:“沒闖禍,你做的很好。”葉寒聲要是看見了,說不定還要誇誇他。
“不過你竟然這麽讨厭那個女人?”鄭宣感到驚奇。要知道邱繼荷一向會演戲,在人前裝慈母是她最拿手的,要是不清楚葉家內情的人,看到她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樣,沒準就要被她騙了。卻沒想到今天溫潤竟然一點面子都沒給她留。
溫潤鼓起臉,嫌棄道:“她演技太差了。臺詞倒是說的好,但是眼神和肢體細節太假了。”一看就沒安好心。
鄭宣沒想到是這個理由,愣了一下又噗嗤笑出聲,沒忍住又使勁的揉了他一把。
兩人在玄關小聲說了幾句話,溫潤又放輕腳步去看葉寒聲,葉寒聲還睡着,沒被門口那一陣動靜吵醒,大概是終于得到了休息,雙眉間的褶皺松開放平,連嘴角都微微勾着,看起來應該是做了什麽好夢。
只是他身上的毛毯滑到了地上,一條腿也從沙發上滑落下來。
溫潤小小的嘆了一口氣,将他的腿重新放回沙發上,又給他把毛毯蓋好,看着他的目光越發心疼。
難怪過年的時候他連年夜飯都沒吃,也難怪鄭宣說他兩天沒有睡覺。溫潤雖然沒有問,但心裏是有些猜測的。但是不确定的猜測遠沒有親眼看到震撼。溫潤想着他那個演技極差的繼母,又想到之前找到公司砸破了他的頭的父親,深深覺得果然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就是可憐葉寒聲有家不能回,只能孤零零的住在這個一點人氣都沒有的大房子裏。
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對他再好一點,溫潤看着葉寒聲睡臉,在心裏悶悶的想。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葉總:我老婆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