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猛鬼醫院（15）
林成钰心中一緊， 抄起滅火器轉身就朝着那條舌頭砸了過去。
舌頭撞在滅火器的尾巴上， 發出了“叮”的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響， 像是沉重的鐵塊一般摔到地上， 将地面鋪着的白色瓷磚都砸出了一片深深的裂紋。不過一秒的時間，那個舌頭卻再次弓了起來， 眼看着又要彈射而起。
林成钰連忙擡起滅火器，在舌頭飛起的一瞬間，也擋住了它的去路。然而，那尖銳的舌頭卻像是鋒利的鋼錐一般，直接刺穿了滅火器的兩層鐵皮， 留下了兩個圓形的窟窿。
它如同鯉魚一樣歡快地拍打着尾巴，興高采烈地沖着那兩瓣柔軟的紅唇飛了過去， 在半空中扭動着靈活的身軀， 就像是一根又甜又糯的棉花糖。
事發突然， 言少清來不及細想， 心中一急，條件反射地擡起了自己的手臂擋在面前。
在林成钰驚恐的目光之下， 那條舌頭重重地撞到了言少清的手臂上，卻像條軟糖一樣向後彈出一米多遠，“啪叽”一聲沉悶地掉落在了地上，像是心碎般地微微抽搐了兩下， 便徹底蔫了下來。
呃，好弱……
言少清甩了甩被撞得微微有些脹痛的手臂，他之前還在擔心這條舌頭會不會直接刺穿他的手臂， 但是，果然應該是已經後力不足了……
林成钰走上前，舉起滅火器朝着那條躺在地上的舌頭猛砸下去，舌頭發出了“吱”的一聲尖叫，頓時炸裂開來，噴出了一股紅褐色的液體，只剩下一層淡粉色的薄薄軟皮。
滅火器又髒又破，已經不能再使用了，林成钰索性就把它丢在了一邊。
兩人走進副院長室，裏面的陳設很簡潔，在牆邊擺放了兩盆綠植，葉片和根莖都有些微微發黃地垂落下來。辦公桌對面的牆壁上，挂着一把裝飾用的長劍，鑲着金邊的手柄上雕刻着奇異的紋路。
言少清走到辦公桌前，在那些櫃子裏翻找了起來。
林成钰則看上了牆上的那把長劍，他正好缺一個可以用來防身的武器，便走上前，取下了那柄長劍。劍一離開架子，就傳出了“咔噠”一聲輕響。
從辦公桌的下方突然掉出來一個隐藏的格子，裏面還裝着一本黑皮筆記本。正在下層抽屜翻找鑰匙的言少清微微一愣，從格子裏拿出了這本筆記，坐在椅子上翻看了起來。
這是周子文寫的一本日記，前面都是記錄的一些瑣碎日常，裏面也透露了院長在進行某種秘密的研究，但很可惜周子文并不清楚研究的具體內容，就和鬼今早說的一樣。最後幾篇日記吸引了言少清的注意，那是在前幾天剛剛寫下的。
【20XX年4月15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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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最近在地下秘密研究所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看來他的研究項目很快就可以出結果了，但是到底在研究什麽，他卻一直遮遮掩掩，不肯向我透露真相。
我之前向他詢問過好幾回，他卻總是在敷衍我，今天終于肯告訴我了，說只是在研究一種治療癌症的新型藥劑。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根本沒必要搞得這麽神神秘秘，還派了那麽多持槍警衛在地下看守。
我可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為什麽不能告訴我，要把我排除在外？這裏面肯定有陰謀！】
【20XX年4月16日陰
今天我終于下定決心向院長提出了申請，要和他一起進行這個秘密項目的研究，他拒絕了，讓我專心處理好醫院內的事務。
該死的，誰想整天都做這種無聊的事情。明明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為什麽卻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我受夠了，我要知道他在幹什麽，我好奇地都快要瘋掉了！
看今天這陰沉的天氣，晚上應該會有暴雨，希望能洗刷掉我煩躁的心情。】
【20XX年4月17日雨
昨晚下了一夜的暴雨，西樓的線路竟然被雷給劈壞了，而且短時間內還無法修複。真糟糕，不得不采取緊急措施，将西樓的人員全部遷移到東樓。
不過，這倒是給了我一個好機會。我知道，院長有一把特別的鑰匙專門用來開啓地下那間秘密研究所。趁着今天搬遷的時候，就把那把鑰匙偷出來，我要親自下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些什麽鬼。
當然，我不能親自動手，院長一直都在防着我。那個家夥正合适，以前幹慣了小偷小摸，這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在早上對他進行精神治療的時候，我已經趁機留下了暗示，他會依照我的指示去偷那把鑰匙，希望他能夠成功。
就算失敗了，嗯，應該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這裏面寫了些什麽？”
林成钰提着劍走到桌前，好奇地探過頭，用手指輕輕地摩挲着鋒利的劍刃。
“我或許知道院長讓你尋找的那把鑰匙在哪裏了。”言少清把攤開的最後一頁日記遞向林成钰，“周子文暗示一名精神病患者偷走了它，所以它很可能根本就不在西樓。”
“那威榮派來的這些人算是全都白白送死了。”林成钰接過日記苦笑了一聲，這些人裏面也包括他自己，“只可惜日記裏好像沒有寫明那個人是誰。”
應該不會是高峰，畢竟是逃生游戲，沒理由會在一開始就把重要的道具直接送到輪回者的手上，這一點言少清想到了，林成钰自然也想到了。
“你知道這家醫院有多少名精神病患者嗎？”言少清問道。
“不知道，我負責的只有二樓的病房。”
林成钰微微皺起了眉頭，現在情況混亂，醫院又被威榮全面控制，想要查清楚就更加困難了。但是，他又不太願意直接把這條線索告訴威榮，讓那個家夥漁翁得利，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周子文肯定知道。”言少清沖着林成钰挑起了眉頭，有些遺憾地說道，“只可惜你已經把他給殺了。”
林成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就算周子文沒死，他已經被處于和輪回者對立面的鬼附身了，想來也是不會說出來的。
“好了，暫時別管那把鑰匙了。”言少清用力拉出了左手邊的一個抽屜，有些粗暴地把裏面裝得滿滿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倒在了桌面上，“趕緊把防火卷簾門的鑰匙找出來。”
兩人在屋裏翻了将近十分鐘，最後才在檔案櫃的一個文件盒裏發現了挂在硬質塑料板上的備用鑰匙。一張塑料板上挂了一層樓的鑰匙，每把鑰匙的頂端都寫上了編號，對應着每一個房間的門牌號，只有最後一排的幾把鑰匙形狀各異，上方什麽也沒寫。
看挂在倒數第二個的那把鑰匙大小和形狀，倒是很像卷簾門的鑰匙。但是為了保險起見，言少清還是取下了最後一整排的鑰匙，和林成钰一起返回了樓梯口。
他首先試着把最像的那把鑰匙插進了鎖裏，往右方輕輕一轉，鎖芯 “咔噠”一聲就彈開了。
在言少清把那把鎖取下來之後，林成钰便拉動了旁邊的鏈子，将卷簾門緩緩地升了上去，等升到了最頂端，就把那根鏈子纏繞着固定了起來。
卷簾門後方的階梯上，向下趴着那名警衛剩下的半截屍體。樓上的窗戶像是被什麽東西遮擋住了一樣，光線十分昏暗，看不太清楚上面的景象。從上方的樓道裏還散發出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道，讓言少清不禁捂住了口鼻。
雖然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但言少清也只能壯着膽子跟在林成钰的身後穿過卷簾門走上了樓梯。階梯上從上往下流下了大片的血跡，他幾乎很難在不踩到血的情況下找到一塊幹淨的落腳地。
爬到拐角處的時候，言少清就看清了擋在窗戶上的東西，那是一根根細長的骨頭，兩邊被用像手指骨一樣的白色細長釘子釘進了牆裏，固定在窗戶前，只在兩根相鄰骨頭的縫隙之中，才射進來了些許的光線。
當爬上五樓之後，言少清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如果說四樓以前還維持着和平的假象，那五樓簡直可以說是人間地獄。每隔一段距離，都能看到鮮紅的血跡、內髒的碎片和斷裂的殘肢，從衣着上來看，應該都是那些警衛的屍體。
“我之前被那群警衛帶過來的時候，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聽說昨天晚上威榮就派了一小隊警衛過來探索，結果那隊警衛卻一夜未歸，現在看來，應該都是被困死在了五樓。”林成钰攥緊了手指，額頭冒出一縷細汗，就連握着劍柄的手掌都開始有些打滑。
上方通往天臺的門上也釘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骨頭，就和走廊裏所有的窗戶一樣。
林成钰提着劍走到了天臺的門前，舉起長劍朝着上面的骨頭劈了下去，劍刃像是撞在了堅硬無比的石頭上，發出了“哐當”一聲重響，震得他掌心都有些發麻。原本光滑的劍刃出現了一個肉眼可見的小小缺口，可那根骨頭上卻連一絲輕微的裂紋都沒有出現。
就在林成钰握緊手掌準備砍下第二劍的時候，遠方卻傳來了“咯吱咯吱”骨骼摩擦的尖銳聲響，在那條猩紅而又幽暗的走廊裏回蕩，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走廊裏的光線太暗，看不清前方是什麽景象，只是那越來越響的聲音，讓林成钰清楚地知道危險已經在向着他們靠近。
他連忙快步走下樓梯，站到了言少清的身前，擡起長劍做好了進攻的姿勢。
從黑暗的深淵之中，緩緩走出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身體的大部分都是裸露在外面的骷髅，原本白色的骨頭，已經被粘稠的血液染成了暗紅。骷髅的胸腔之中，堆滿了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內髒，他每行走一步，內髒碎片都會從骨骼的縫隙之中震落出來。
在骷髅全身的骨架外側，稀稀落落地貼滿了撕扯下來的皮膚和肉塊，就像是一件修滿了補丁的褴褛衣衫。它向着一側歪着腦袋，僅僅那上面挂着的一張面皮，就是由五塊不同的人臉碎片拼接而成，四分五裂，看起來可怖至極。
“咯咯咯咯咯……”
骷髅抖動着下颚，發出了一連串陰森冰冷的笑聲，原本散發着墨綠色光芒的眼眶中也冒出了刺目的紅光，他伸出了沾滿着血肉的指骨指向了林成钰的方向，臉上露出了猙獰扭曲的笑容。
然而，當下一刻看清林成钰身後站着的那個人之後，骷髅臉上的笑容卻瞬間凝固了。暗紅色的骨骼變得有些慘白，上下的牙齒都開始僵硬地顫動起來，碰撞着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
他連忙收回雙手捂住了自己的下身，在低頭的一瞬間，下巴也從臉上掉了下來，砸到地面上。緊接着，全身的骨頭都在關節處“咔咔咔”地節節斷裂，伴随着髒器、肉塊和皮膚一起掉落在了地面上，變成了一堆零零散散的白骨和碎肉。
言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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