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倒是生了一副姣好的面貌。”
聶玖衡的聲音中透着玩味。貞顯聞言,微微一愣,內心翻了個白眼,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一副妖豔惑人的模樣還來說我。
脖子上驟然加大的力度讓貞顯難以呼吸,他的臉因呼吸不暢憋的通紅,聶玖衡又突然放開他的脖子,“在想什麽?”
貞顯大口大口地吸着周圍的空氣,月色微明,清風拂起,貞顯覺得兩眼發昏,自己可算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夜色無聲。
聶玖衡是真下了狠手,他很享受掌握生死的感覺,附上貞顯的大動脈,一點一點地奪去他的生跡……
這一邊生死不明,那一邊滿室溫馨。
男子運轉着手中的筆,看着靜坐在軟榻上溫婉賢淑的少女,細細描畫。明黃的燭光打在男子臉上,柔和了他的輪廓,本來就俊美無鑄的臉龐更是添上了一種朦胧之美。他眼神溫柔而認真。一室靜谧,只能聽見夏夜的蟋蟀發出的鳴叫,和在紙上筆走龍蛇的摩擦聲。
少女滿載着愛意的眼睛一直望着男子。男子觸及到她的眼神會意一笑,少女的臉上很快紅霞一片……
金聖烈放下手中的筆,看着畫上的妙齡少女,滿意的點了點頭。擡眼看到少女嬌羞的模樣,又是溫柔一笑,把畫放置一旁。他輕笑着走到明溪身邊,大手一攬,美人頃刻便到了懷中。
他将頭擱在明溪的香肩上,低低道:“明溪啊~”
“嗯?”
“明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少女特有的體香,就再也沒說話。明溪就靜靜的呆在他懷裏,既不問也不答。
“我愛你。”
明溪勾起嘴角,“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婚期的事……”金聖烈剛開了個頭,又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他喜歡坦坦白白的生活,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待。這是金聖烈一直信奉的夫妻生活。可是明溪一個女孩子,說了估計只會讓她擔心吧。
明溪很乖巧,“聖烈哥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我都聽聖烈哥的!”她忽略心中的不安,語氣柔順。
“謝謝……”金聖烈深呼吸一口氣。臉上帶着些許輕松。他很喜歡跟明溪在一起,因為明溪的性子很安靜,又不失活潑,跟她在一起就輕松很多……
“從前,有一只野貓。野貓很是頑皮,很喜歡跑到女孩的院子裏,女孩的母親知道了就讓一個老婦人在遠門守着,那只貓聰明的很,居然爬牆進來了,你知道女孩怎麽做的麽?”
明溪滿臉笑容的說了這個故事,她癡癡地看着金聖烈問道。
金聖烈先是一愣,後又一臉大笑。明溪怕被人聽見,連忙捂住金聖烈地唇,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金聖烈搶了話,他似笑非笑,“後來那個女孩不僅沒有關緊窗門,還在有人來時把那只野貓藏到了房間裏。”
“才不是呢!是野貓自己太狡猾了,居然藏到了我房間裏!”明溪撅起紅唇,忿忿不平。
倆人打打鬧鬧了一陣子,金聖烈看見夜色深沉,連忙停止了話頭,勸明溪睡覺。明溪把他送到門前時扯了扯他的衣袖,金聖烈疑惑的看向她,她微微一笑,看着金聖烈的唇,雙眼透着狡黠,只見她踮起腳尖,吻上了金聖烈的臉頰。
随即“彭”的一聲,金聖烈被隔絕在外。
金聖烈不禁搖了搖頭,還是個孩子呢。倆人雖然是戀人,但金聖烈從未做過什麽越矩的事。金聖烈對感情比較看淡,他最喜歡的其實是游歷山水,看書著史。對于這個從小是妹妹的存在,他多了一份關注。當他知道明溪喜歡自己時,他也就接受了這份感情,倆人的感情在雙方有意之下迅速猛增。
明溪透過門縫看着金聖烈漸漸走遠,她失落的滑到地上,自己還是……太沒用了!太懦弱了!就連觸碰他的嘴唇都不敢……
昏黃的燭光下,少女的原本皎潔的眼中暗淡了許多,她癡癡地看着那幅畫。畫中的少女和她一個模樣,卻讓明溪感到陌生,她笑着撫上畫上的眼睛,那雙眼睛少了對畫畫人的愛意……也就意味着,它缺少了靈魂。
他輕撫着自己的臉龐,若是失去了明溪這副皮囊,他還會對自己另眼相看嗎?他的眼睛很快散發着嗜血的紅,燭光瞬間被風熄滅,黑漆漆的四周,一雙血紅色的雙眼格外瘆人……
原本還是張燈結彩,準備下月辦婚宴的府邸來了好多官兵,金聖烈躲在別院一隅,看着這番情景,金聖烈按捺住心中的不安。
他随意得把一個官兵拐進牆角,面冷如霜,官兵面臨死亡的威脅,顫顫地說這是上頭的命令,貞顯世子叛國。他皺了皺眉,反手一記手刀,官兵應聲倒地,金聖烈匆慌地在街頭搶了一匹馬,快馬加鞭趕去那片竹林。
世子邸下!請一定要撐住啊!
等到金聖烈來到竹林,太陽已然西斜,竹門被打開,裏頭亂糟糟的,書架倒在地上,上面的書散的一地。金聖烈沿着血跡走進房門,不難看見角落裏黑色的一隅。他急忙地将地上的人翻過身,入眼的是一張蒼老的臉龐,但從衣着上看,他就是守護鬼!只是他的變化太大了,明明那天,他的精神還那麽飽滿,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雖然蓬頭垢面,但面色紅潤,而如今卻如同一顆枯萎的樹木。
守護鬼無意識的動了動自己的手指,他緩緩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俊逸的少年警惕得盯着自己,這個青年是上次貞顯世子帶過來的,應該可信。
“滅鬼的秘訣是什麽?”
青年的聲音很清朗,裏頭還帶着着急,守護鬼借此機會,深深地地呼出幾口氣,斷斷續續道,“你過來一點,我告訴你。”
金聖烈擔心貞顯的生命,也顧不得心中的顧慮,低頭湊到他的臉邊,兩人相隔一拳的距離,守護鬼很迅速地咬上了金聖烈的脖子,快速将自己的畢生修為傳給了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他将那件黑色道袍和山楂木刀留了下來。
這個也算是自己的弟子了吧……有些惋惜的看着正在承受着種族轉化的痛苦的年輕人,自己也沒什麽好的東西留給他,只能将自己的功法傳授給他,希望他能保護好自己,而他……也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月色寂涼,守護鬼的手自然放下的那刻,他的身體迅速化為黑色的粉末,風輕輕一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