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神棍20
楊成被沈千安逗笑了,他忍着笑意對陸珩點頭,率先走出了電梯。
沈千安縮着腦袋跟在陸珩身邊,小聲開口:“師兄,你沒事吧?”
陸珩斜了沈千安一眼,想起前兩天看到的現代話語:“無事,以後不要想着什麽事都往前湊,就你這樣的,就是典型的去送菜的。”
被陸珩滿滿的嫌棄刺激到的沈千安低聲嘀咕道:“那你也不能拍暈我呀?”
陸珩腳步微頓:“你說什麽?”
沈千安再次認慫:“什麽都沒說。”
沈千安想跟着陸珩踏進他的房間,想問他昨晚的行動是否成功,卻被陸珩一句話再次阻止,他說:“我餓了。”
于是,立志抱穩陸珩金大腿的沈千安立刻放棄打聽的想法,轉身就朝着外面走去,他要滿足大金腿的需要,讓大金腿真心覺得他是有用的,這樣才能好好的跟在大金腿身邊。
沈千安邊走邊傻笑,這還是師兄第一次主動跟他提要求,真好。
買了早餐回來,沈千安在酒店門口被人堵住了,正是吳少幾人。
此時的吳少狼狽而憔悴,時光仿佛對他格外不友好,短短兩日時間,他就蒼老了二十歲不止,他背形佝偻,颌骨突出,名貴的衣服挂在他身上顯得空洞有餘,健碩不足。
此時宛如行将就木的吳少與當時飛揚跋扈的吳少差距太大,沈千安用了很長時間都沒認出他來,直到吳少的保镖語氣沉重的介紹,他才從相識的五官中認出人來。
想起師兄被人黑得體無完膚,而罪魁禍首就是跟前的有錢人,沈千安滿心的鬼火就又竄了起來,他冷笑一聲,對擋在面前的人視若無睹,徑自越過人,打算回酒店。
“只要你說服陸珩幫我,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在沈千安走開兩三步時,吳少沙啞無力的聲音傳進他的耳中,沈千安駐足,回頭觀望着吳少。他的身形比吳少高,面容比吳少俊美,因此哪怕吳少身後跟着兩個保镖,他的氣勢也沒被壓下。
沈千安唇邊挑着一抹輕笑,半眯着眼睛,用眼縫處流瀉的目光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吳少,似笑非笑的模樣頗有幾分陸珩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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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什麽你都給我?在你看來,我想要什麽?”沈千安意味不明的說。
吳少在這個時候來找沈千安,自然是調查過他的,沈千安想要的剛好是他最不缺的:“房子,車子,錢,你想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
沈千安注意到,在吳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眉宇間的灰暗又濃重了些,他微不可查的挑起眉梢:“我承認,我缺錢,也想要錢,但我不會為了錢背叛自己的良心。”
更不會背叛師兄!
說到這裏,沈千安轉身就走,吳少的三個保镖立刻攔住他,将他控制住。
吳少消瘦的臉上浮現出幾絲癫狂:“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只要控制住你,陸珩肯定會幫我的。你——”他轉身指着攙扶着他的保镖,厲聲道:“現在就上去通知陸珩,就說他朋友在我手上,讓他趕緊下來,不然我就把這個人丢進江裏喂魚。”
剛腦補出萬字綁架的沈千安:“……”
這位叫吳少的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求人的姿勢是不是錯了?
求人不說三拜九叩,好歹也要誠心誠意的上門求助吧?
他這不是收買,就是綁架威脅的,怎麽看也不像是正常人能幹出的事呀!
和自家老頭子走南闖北多年,雖然沒學到多少正經本事,可對于自身危機的預知,沈千安還是很自信的。他沒有預感到危險,意味着吳少等人的出現只會是無驚無險,完全用不着擔心。
果然,在下一刻,一只黑貓邁着優雅輕巧的步伐緩緩而來,它站在沈千安跟前,擡起滾圓的雙眼,對他咧開嘴,‘喵’的叫了兩聲。
被嘲笑了的沈千安:“……”
一定要告訴師兄,這只貓的發情期快到了,需要做絕育。
靈貓二話不說,跳躍而起,在控制着沈千安的保镖身上上下跳了兩圈,兩個保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就被抓滿了傷痕,鮮血淋漓。兩個保镖耗盡力氣,也沒抓到靈貓。
沈千安趁機擺脫了保镖的禁锢,對着吳少做了個鬼臉,笑着說:“大少爺,我看你的面相死氣凝沉,想來是離死不遠了,咱們下輩子見啊!”
吳少頭疼欲裂,對沈千安的諷刺他恨得咬牙切齒,想要反擊,腦海中卻是空白茫然,找不到合适的話語。
沈千安并不同情吳少,但在轉身之際,他還是停下腳步,開口:“我師兄這人呢?不太喜歡被人欺辱,你看你随便一個視頻兩句話就讓我師兄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他也是沒時間上網,你說要是他看到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還會幫你嗎?”
吳少痛苦的‘唔’了一聲,眼睜睜看着沈千安揚長而去。
在經過兩個被靈貓撓的滿身傷的保镖時,他又不懷好意的翹起唇角:“這只貓在被我領養以前是流浪貓,也不知道身上有多少細菌病毒的,我聽說被流浪貓抓傷很容易感染狂犬病,你們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吧。”
靈貓應聲瞪眼龇牙,與沈千安配合默契。
吳少并未把沈千安的‘點化’放在心上,他仰着頭,望向酒店的高層,嘶啞道:“陸珩就住在上面,是嗎?”
保镖立刻點頭,并且把查到的,關于陸珩的信息再次重複。
吳少咬牙道:“我們上去。”
他原本的打算是抛下面子去求陸珩的,但宋刃說陸珩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他不會原諒他的所作所為,若是陸珩故意躲着他,他連找到他都麻煩。
所以,宋刃建議他綁架與陸珩比較親近的人,迫使他不得不出手。
沈千安回到酒店時有些懊喪,他買的早餐是保住了,可時間也耽擱了,味道肯定也變了。都怪吳少,萬惡的有錢人。
沈千安回來時,陸珩正在接待周曼,周曼在酒店住了兩天,心底的暗湧也平息了許多,她是來向陸珩道謝并告辭的。
在離開前,周曼猶豫着說:“陸先生,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我的孩子們跟我說再見,他們也不像我以前看到的那麽……”她斟酌着言辭,用了相對貼切的形容:“那麽……兇狠。今天早晨,我覺得我的身體有了明顯的不同,他們……”是離開了嗎?
陸珩道:“他們并未神形俱滅,已踏入輪回道,若是有緣,你們還會再見。”
周曼沉郁的心情立刻如烏雲撥日般,多了幾分輕松:“先生說的是真的?”
陸珩微微颔首。
周曼深深地朝陸珩鞠了個躬,喑啞道:“陸先生,謝謝您,真的謝謝您。”
陸珩擺手:“交易而已。”
周曼卻道,這不止是交易,她給陸珩的不過是俗不可耐的金錢,陸珩救的是她的命,是她孩子的命。他的恩德,她當牛做馬也難以報答。
周曼出門就遇到了楊成和郭江水,她朝兩人點了點頭,率先往家的方向而去。
回到家裏,家裏一如既往的幹淨溫馨,即使她這個女主人不在,家的男主人也把家裏收拾得一絲不茍。就像他的人,用溫柔體貼的外表僞裝着,讓她看不清他的內在。
周曼在沙發上坐了很久,終于拿起手機撥通了丈夫的電話,她原以為她會聲嘶力竭的質問他,問他為什麽要害孩子的命,為什麽想要她的命!可當她真正面對的時候,她才發現她無比平靜,平靜的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現在在公司上班嗎?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回家吧。”她聽到自己這麽跟電話那頭的丈夫說。
丈夫那邊似乎有很重要的會議,不過她此時也不想為他考慮了,說道:“給你半個小時,若是回不來,我們就離婚,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的。”
周曼說完,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她斂眸靠在沙發上,不去看曾經溫馨的家,也不去想丈夫虛僞的溫柔。
半小時後,丈夫準時到家,氣喘籲籲的,他剛進門就抓住周曼的胳膊,滿是擔憂的開口:“老婆,你這兩天住在外面還好嗎?有沒有不習慣啊?”
周曼觀察着丈夫的神态,她冷眼看着他在她手腕處翻找。
若是以前,她恐怕會覺得他是舍不得她,想與她親近。在陸先生的幫助下,她在知道她的手腕處有條象征着鬼嬰飼養完成的黑線時,她的心就徹底冷下來了。
周曼任由丈夫把她的手腕翻了個遍,在對方的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情緒時,她冷冷的把手抽了回來:“你在找那條黑線嗎?為什麽?”
丈夫試圖掩藏,周曼道:“我什麽都知道了,知道為什麽明明健康的胎兒突然停止發育,也知道前段時間我為什麽總是見到鬼,更知道你半夜三更燒那些東西的原因。除了……”她眼底浮現出幾絲苦澀:“除了你這麽做的原因,我一直以為我們的感情挺好的。”
真相暴露,本性也沒有繼續隐藏的必要。
丈夫老實的面容變得扭曲,他眸中的溫柔褪卻,露出殘忍兇狠的本質來:“所以,你默不作聲的找了人破壞了我的計劃,你知不知道,只要再過些日子,我就能轉運,就能青雲直上了,到時候你也能過上好日子了,你為什麽不再忍忍?”
從丈夫的言語中,周曼聽出了丈夫這麽做的原因。丈夫在公司的處境她也不是不知道,每次公司的晉升,丈夫總是被排除在外,可丈夫也沒表現得多在意,她準備好的無數的開解話語都沒派上用場。
她從未想過,丈夫會走上這麽極端的路!
丈夫臉上浮現出幾絲瘋狂:“沒事的,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老婆,我們再懷個孩子好不好?我發誓,我會對你好的,只要你幫我一次,我以後都聽你的。”
他說着,就開始對周曼動手動腳,一副要立刻再讓周曼懷個孩子的架勢。
即使知道了丈夫的表裏不一,此時此刻,丈夫禽獸不如的行為還是讓周曼心生悲哀!
楊成和郭江水帶人來得很是及時,周曼丈夫很快就被控制住了,他還試圖掙紮,周曼已經冷靜的拉上了衣服,說道:“我要報警。”
丈夫卻不畏懼,因為這個時代并不信鬼,就算他進了警局配合調查,一兩天之後他們還是要乖乖的把他送回來。至于周曼告他別的,街坊四鄰都知道他們夫妻感情極好,平時有點情趣也在情理之中。
丈夫胸有成竹,卻不想楊成道:“我是國家特殊部副部長楊成,有些事想請你配合調查,請和我們走一趟。”
屋子裏很快恢複平靜,周曼知道,丈夫這一去就可能永遠不會再回來,她捂着臉,任由眼淚打濕她的臉頰,浸潤她的手心。
她的日子恢複平靜了,她的家也毀了。
至于丈夫什麽時候生出用家換運的心的,她不好奇,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