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入虎穴

快活王對于王憐花和王夫人來說,是他們最為痛恨的一道傷口。別的傷口會結疤,可是這道傷口卻年複一年的被撕開,然後流膿,腐爛。

必須最徹底的挖掉,才能讓他們心底好過。

怎麽挖,比起王夫人的計劃,王憐花顯然有自己的想法。更主要的是,他親媽給他找個“後爹”的事情深深的刺激到了他,那個未來後爹還是沈浪。

王憐花憋着不爆發都快憋出內傷。

“你就不怕你母親生氣,”唐杺一方面驚訝他的身份,另一邊則是好奇他為何要和自己的母親對着幹。

“我們從來都不像母子。”王憐花冷笑,在外,她都稱是自己的師傅。

“那麽過幾天,我們就能出發。”唐杺一拍手,該來的人都來齊了,那就好戲開羅。

“你們跟着我們走麽?”王夫人正準備将沈浪帶到快活王在的地方,王憐花準備讓宮九和唐杺也過去。。

“不必跟着,但是目的地一樣。”唐杺雙手背後,看着一邊的五兩,“這個丫頭的武功路數摸不透,她的記憶如今雖然沒有記起來,可是武功恢複了,我們就帶着她一塊去,這一路上幫忙照顧她。”

啊?看着一邊明顯不是剛來的時候那麽木木的五兩,王憐花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這個丫頭像是給誰洗去了記憶和過去一般,她的武功慢慢的回憶了起來,可是過去依舊是一片空白。甚至連王憐花都查不出來。

還真的是讓人有些無可奈何。

王憐花既然要和宮九聯手,就必須對交個底。“他不在關外,而是在蘭州城外百餘裏的興龍山。”

宮九看着王憐花攤開一張白紙,沾了筆墨在紙上塗鴉,蘭州城外大致的格局躍然紙上,“這個方位,就是號稱‘西北青城’的興龍山。”

“确實,蘭州附近因為氣候,周圍寸草不生,只有這興龍山林木茂密,溪泉環繞,可算是西北第一名山。”宮九看着紙上的方位,點頭說道。“他果然藏在這裏。”

“我們也得到了這個消息。不過,聽說他那裏的守衛異常森嚴,不好突破。”白飛飛是故意接受王夫人的安排,被快活王身邊的色使帶擄走。能給唐杺傳達消息,已經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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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憐花得意的一笑,“你們可知興龍山嶺有個三元泉?要知道,這三元泉的泉水,自石縫中流出,一左一右。”

“它既然叫三元泉,自然不可能只有兩個泉眼。”

王憐花看着唐杺,表情贊賞:“的确,這兩重泉水由石槽流入水櫃,水櫃卻有三個小孔,泉水再自小孔中流入個半月形的水池,然後再自一個青石龍頭口中吐入另一個石槽,這石槽又有個小孔,泉水就自這小孔中注入殿前的深潭。”

宮九用扇子點點桌上的草圖,“他愛茶?”宮九也是愛茶之人,這是他貴族身份帶出來的一些小嗜好。愛茶之人,講究的不僅是茶葉,還有泡茶的泉水。

“不錯,因為當年的事情,他自然無法再至金山品茶了。”王憐花冷冷的一笑,“所以,他只有退而求其次。我已得到确切的消息,知道他每年春夏之交,都要悄悄入關,到那興龍山去,汲泉烹茶,只因春夏之交,泉水味最甘美,而且泉水離山不能太遠,否則水味便會變質。”

“讓我來猜猜,王夫人知道這消息後,立刻就找了兩個人趕到興龍山去,兩人其中一個長于烹茶,另一個麽,想來必定長于制酒。”

王憐花大笑,“夫人真是玲珑心肝,一點就透。”

唐杺看向宮九,笑而不語,她身邊就有個極為注重茶道的人。只是隐藏的很深罷了。

“這兩人一個名叫李登龍,他本是個世家公子,只是如今已落魄。但是他雖長于品茶,卻不精于烹茶。但他卻有個姬妾,名j□j嬌,乃是茶道名家。”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猜了,王夫人特意聘來了這二人,要他們到興龍山麓,去開了家“快活林”,這“快活林”中不但有佳茗美酒,園林之勝,還有自江南選去的二十多個絕色美女,以清歌侑酒,妙舞迎春。摸透快活王脾氣的王夫人明白,單只這‘快活林’三個字,已足以将‘快活王’誘去,何況那其中的佳茗、美酒、少女,更是無一不是投其所好。

“這倒是個讓人神往的去處。”唐杺喃喃的說道。

宮九挑眉,他所在的海島也是如此,一個快活林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只是不知道他這麽久沒有回去,他的師傅是不是找到其他人去管理那個海島。

溫柔鄉,銷金窟,在宮九的眼裏,不過是浮雲。

一輛馬車在官道上行駛着。駕車的是個漂亮的公子哥,旁邊坐着個清秀的丫頭,只不過,她腰間別着的刀,顯示出她是個練家子的事實。

唐杺撩開馬車上的簾子,看着兩邊有些荒涼的景象。興龍山在關內。自西北的名城到興龍山的這一百多裏路,放眼望去,俱是荒山窮谷,雖是春天,也沒有一絲j□j。

過了山城榆中,将抵興龍山麓,忽然蒼翠滿目,老天竟将j□j全都聚集到此處。

興龍山之西,還有座高山名筆雲,兩山間一條小河,天然的形成一道鴻溝,兩山間吊橋橫貫,其名曰“雲龍”,其勢亦如“雲龍”。

快活林,便在兩山之山麓。

唐杺仰頭望去,果然是好景色——除了青碧的山色外,似乎便再也瞧不見別的。隐約間,似乎可以看見小橋曲欄,紅欄綠波,三五玲珑小巧的亭臺樓閣,掩映在山色中。

黃昏。當馬車駛入興龍山的時候,唐杺終于和宮九走下馬車。

她穿着淺紫色的袍子,看似松垮,卻隐約勾勒出越發成熟的身形。宮九還是白色的袍服,唐杺一直認為,高手們似乎都喜歡穿白色的衣服。西門吹雪如此,葉孤城如此,宮九也是如此。

站在叢林間,聽見夕陽中山歌婉約。似乎還夾雜着幾聲嬉笑聲。

“這裏的主人,知道我們來了麽?”唐杺會頭看着王憐花,她們從這裏進入興龍山,走的便是“拜見”的路數。

“快活林一直由那位李少爺和他身邊的女人管理,沈浪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因為王憐花的原因,唐杺和宮九很快就見到了這裏的“主人”,李登龍和春嬌。李登龍乃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漢子,長長的身材,配着長長的臉,兩只眼睛半合半閉,嘴裏不斷地打呵欠,像是終年都沒有睡醒。

春嬌雖然已徐娘半老,風韻卻仍撩人,眉梢眼角,總是帶着那種專門做給男人看的蕩意。只是對于一個賣弄風情的半老徐娘。宮九是半個眼神都沒有賞給她。

“唉喲,二位這是來快活林快活的?最近是怎麽了,一個個俊俏的公子哥都往咱們這裏來。而且身邊都帶着個大美人。”春嬌的眼神在唐杺和宮九的身邊來回轉悠,王憐花這個時候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留着他們面對這對夫妻。

“春水,明珠,趕緊過來招待客人,小蹄子,一天到晚的偷懶。”春嬌用帕子捂着嘴,對着門外喊道,就看見簾子一挑,兩個穿着嫣紅的少女走了進來,看到宮九後,皆是一愣。随進都臉紅的低下頭。

“公子萬福。”

“我是來拜見貴客的,給我和內子安排個住處即可。”那濃厚的脂粉氣讓宮九有些頭疼,攬過唐杺的腰,呼吸到她身邊清涼的味道,表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這個時候,這些女人好像才看到唐杺一般。不得不說,相比這幾個女人,唐杺的容貌是完全勝出的。唐門大家養出來的獨苗,豈是這些被培養成歡場女子的人可比的。

“唉喲,您的夫人可真俊。”春嬌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妒忌,宮九看着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爺,那身氣度也很非凡,結果早就娶妻,真是可惜。

“阿九,那些個姑娘是看上你了麽?”給一個叫做明珠的姑娘帶到客房後,唐杺笑眯眯的趴在宮九的腿上,長發散落,就像一只慵懶美麗的貓咪。

“這種事情,也值得你操心?”輕輕撫摸過唐杺的長發,将手指點在她的眉心,“李登龍讓我們去參加晚宴,大概會見到沈浪吧。”

“或許還有其他美人要出來,我得穿的漂亮點。”女人都是有些攀比心的,特別是在對着自己男人有意思的女人面前。

而且這裏的女人,可是沒有什麽道德感的。人家做小三小四,可是理直氣壯的很。

宮九看着唐杺在包袱裏找衣服的背影,坐在那裏有些失笑。女為悅己者容,他的小東西長大了,會懂得打扮來愉悅自己了。

觥籌交錯,接待他們的多了一個人,除了李登龍和春嬌,還有擅長調酒的楚鳴琴。

沈浪不出意外的出現了,他看到坐在那裏的宮九的時候,也只是一愣,便裝作不認識的模樣禮貌的笑了一笑。

那一笑,讓他身邊的丫鬟們,又飛紅了臉。他的身邊跟着一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差點成了唐杺家掃地丫頭的染香。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唐杺穿着淺藍色的衣衫,頭發在宮九的幫助下,散散的挽起,露出雪白的脖子和鎖骨。她身材嬌小,卻四肢修長勻稱,挽着宮九胳膊,仿若整個人軟在他的懷裏一樣。

女人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是很容易顯露出媚态,那種媚,沒有老練的風塵氣,而是帶着撒嬌和信任的依賴。

宮九很喜歡,雖然他讨厭那些男人的眼神,可是他第一次發現,被一個女人真心愛着,是如此美好的滋味。

上輩子嘗過這樣感覺的人,如今對這樣的感覺是既奇妙又歡喜的不行。

晚飯是豐富的,酒,更是出名甜美。楚鳴琴調着酒。他調酒時的神情,就像是名醫試脈般謹慎嚴肅,像是已将全副精神都貫注在酒杯裏。他衣裳穿得很随便,頭發也是蓬亂着,站在李登龍身旁。

沈浪瞧着他,說笑道:“我未見足下之前,未想到足下是這樣的人。我有個朋友也是酒徒,您和他大不相同。”

楚鳴琴冷冷的看了沈浪一眼:“在下卻非酒徒。”

沈浪揚起了眉毛,道:“哦?”唐杺也好奇的看向楚鳴琴。

李登龍卻已笑道:“楚兄雖善于調酒,但除了嘗試酒味時,自己卻是滴酒不飲的。”

“楚兄既不喝酒,為何要調酒?”

楚鳴琴冷冷道:“喝酒只不過是游戲,調酒卻是藝術。能将幾種劣酒調為聖品,便是我一大快事。這正如畫家調色為畫一般,閣下幾時見過畫家将自己畫成的畫吃下去的?”

沈浪倒也不禁被他說得愣了半晌,随後拊掌大笑道:“妙論,确是妙論。”

春嬌咯咯嬌笑道:“他本來就是個妙人。”

喝酒時李登龍的精神當真好得很,左一杯,右一杯,喝個不停,唐杺卻眼見的看見春嬌的腳已在桌下伸入那“妙人”腿邊,輕輕的去纏住他的腿。

她擡頭,發現沈浪也盯着看了幾秒。心裏覺得有趣,歪在宮九的懷裏。看着他和楚鳴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當然桌子下面更是一出偷情大戲。

唐杺一直在觀察春嬌,結果發現她的手居然在桌下伸入沈浪的衣袖裏。

“呵呵呵。”唐杺笑了出來,不顧沈浪有些尴尬的眼神。對着宮九咬耳朵,“真是可惜了。”

春嬌聽到了唐杺的話,本來對着這個歪在宮九懷裏柔媚的女人就沒有好感,這時便忍不住問道:“可惜什麽?”

唐杺看着春嬌,“這一個人只生着兩只手,兩只腳,對于說春嬌姑娘你來說,真的是太少了,這手腳并用,不知道可忙的過來?”

春嬌的臉皮再厚,也不由得飛紅了起來。

唐杺拉拉宮九的衣袖,“我有些頭暈了,想回房。免得看到某些人太忙碌,心裏膈應。”

除了已經喝高了的李登龍,所有人都吃驚的看着唐杺,當然除了宮九。

“那就回去吧,我與楚公子可以改日在交流。”宮九起身,摟着一直裝作“柔若無骨”的唐杺真的就這麽走出了大堂。

沈浪搖頭輕笑道:“唉……還是那個脾氣。”

染香卻已經在一邊黑了臉,對着沈浪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莫忘了,現在我是在扮你的老婆,你和那個j□j,保持點距離。”

沈浪看着坐在那裏,臉色有些發苦:“幸好我未真個娶你。”

至于坐在那裏滿臉豬肝色的春嬌,這個時候真的沒有人注意到他。

第二天清早,宮九是給馬蹄聲穿林的聲音吵醒的。

“來了。”他搖搖懷裏的唐杺。“趕緊起床,我們出去看看。”

然而在唐杺剛洗漱完畢,就有了兩個騎士找上了他們的房間。

宮九根據王憐花對他的描述,知道這兩個騎士必定是“快活王”屬下的“急風三十六騎”中個,從他們的步履身法,也可看出他們的武功都不弱。

“兩位要找人嗎?”宮九看着他們,表情倨傲。

只見這兩人俱是二十三四歲年紀,都是高鼻梁,大眼睛。兩人的裝束打撈,更是一模一樣,灑金鬥篷,織錦勁裝,胸前各有一面紫銅護心鏡,唯有鏡上刻的字不同,左面一人鏡上刻着的是“九”宇,右面一人卻刻的是“十”。這急風三十六騎,原來竟有着編號。

兩人交換了個眼色,手已經握住劍柄。急風第九騎士厲聲道:“你就是要找我家王爺的人?”

“是拜訪。”

兩人交換了眼色,齊聲說道,“很好。”就在這時,突聽“哧,哧”兩響。兩枝短箭,自繡金鬥篷裏飛了出來,直取宮九咽喉。

宮九挑眉,将唐杺輕輕的向後一推,一招手,兩枝箭便到了他手裏。

“這就是快活王的待客之道?”唐杺抓住腰間的鞭子,她隐約聽見沈浪住處的方向同樣有效喧鬧,便知道被找麻煩的,可不只是她和宮九。

宮九手一揚,兩枝短箭已飛了回去,去勢比來勢更急,急風騎士急忙退後,拔出長劍回擊。與此同時,兩道劍光突然沖天而起,一柄劍直劃宮九的的腿,另一柄劍卻砍向宮九身後的唐杺。

唐杺的鞭子呼啦一聲抽出來,狠狠的纏住朝着她進攻的那柄劍:“急風十三式,果然有些門道。可惜,速度太慢。”

唐杺的鞭子幾乎将那柄寶劍攪成廢鐵,那個騎士自己也沒有想到。進攻宮九的騎士,更是給單方面虐打。

你來我往之間,宮九的衣服都未皺一點,但急風騎士的鬥篷卻果然已被弄得不成模樣。見他們似乎還想打。唐杺一用力,将其中之一騎士的寶劍完全擰斷。

宮九也直接給了攻擊他的騎士一掌,生生将他打出了幾丈之外。

“不知道你們是聽誰的挑撥,來找我們的麻煩,但是我宮某來快活林,是為了拜訪你們王爺。今日,我饒你們不死,回去給你們王爺傳個信,宮九拜見。”

作者有話要說:ps:這幾日公司活動不斷,更新有些不定時,大家見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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