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佳歲還是有些擔心監兵會生氣,但孟立君說只要推到他身上,監兵也就沒理由生氣。佳歲心想這确實也是一個辦法,但他心裏還是有些不安。他總覺得自從接觸孟立君以來,自己好像變壞了。

“搞定!”孟立君将最後一道青椒肉絲端上桌,心滿意足地看着桌上的一葷一素一湯。這在平時學校裏花十塊錢就能吃上的飯菜,現在在他眼裏卻無比珍貴,就好似播種了整整十年才開花結果的果實一般。

佳歲盛好飯遞給孟立君,孟立君迫不及待地接過來,正準備下筷,客廳裏就傳來了一個極其不友好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剛伸出去的筷子這就收了回來,孟立君在心裏嘆了口氣,這老虎精又來搗亂了。

“神君。”佳歲的聲音裏帶有一絲慌亂,“你醒了,來吃點東西吧。”

“誰準你們用我的廚房了?”監兵走進廚房四下看了看,對于佳歲和孟立君這麽快就打得如此火熱,甚是不爽。

此時他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少年模樣,只是右手打上了石膏,吊在脖子上。

“你的手沒事吧?”孟立君雖然不怎麽喜歡監兵,但還是有那麽一丢丢的自責。

“這像沒事的樣子嗎?”監兵晃了晃手上的石膏。

孟立君自知理虧,不再說話。

“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監兵一邊問,一邊拉開孟立君身側的椅子坐下。

“不是你自己不要他嗎?”孟立君實在餓得不行,伸手夾了一筷子菜,見監兵也沒反應,他便大口吃了起來。

“我什麽時候不要他了?”監兵立馬反駁,但很快就發現自己表現得有些太在意了。他不自然地咳了兩聲,又說道:“畢竟養了那麽多年,哪是說不要就不要的。”

“那你這是吃醋了?”孟立君一副事不關己地樣子随口說道,哪知監兵一下就炸毛了,“我吃什麽醋?你腦子有病吧!”

“哦?是嗎。”孟立君又夾了一口菜,見佳歲坐在對面完全不敢動,他便把菜“好心”地夾到了佳歲碗裏,“快吃啊,別餓着了。”

“不許你給他夾!”

孟立君斜眼看着監兵,這人明明就對自己的寵物擁有超強的占有欲,還非說不在意,真是死鴨子嘴硬。

不夾就不夾,孟立君自己吃自己的,沒人跟他搶,他更樂意。而監兵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用腳踢了一下孟立君的小腿,“喂,姓孟的,給我盛一碗,我也要吃。”

孟立君并未動,而是擡頭對坐在對面的佳歲說道:“快給你主人盛飯。”

“我不要他盛的,你給我盛。”

佳歲原本已經擡起了雙手,這又放了下去。

“誰盛不都一樣嗎……”鑒于監兵是個病患,孟立君還是任由他耍性子,起身重新拿了個碗給他盛了碗飯。而當他意識到監兵右手上的石膏時,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喂我。”

“……”他就知道是這樣,“佳歲……”

“我不要他喂,你喂。”監兵又擡起右手晃了晃,“你要負責。”

孟立君認栽,看來老師從小教育他們打架不好,都是有道理的。他停下筷子,開始一口一口喂監兵吃飯,而監兵似乎被伺候得很滿意,看了眼一動不動的佳歲,心情大好地說道:“你也吃吧。”

“我說這位老虎大仙,你什麽時候才放我出去?”

“嗯?我不是老虎精了?”

“哪兒能呢。”孟立君狗腿地抽了一張紙巾,替監兵擦了擦弄髒的嘴角,而監兵的貓耳又冒了出來,看樣子很是享受。

“改天吧,畢竟和人有約在先。”監兵說道,也不知是不小心說漏嘴,還是又故意吊孟李佳胃口。

“有約?”孟立君夾菜的手停在了半空,“敢情你這是受人之托?”

“這叫‘你情我願’。誰讓那個家夥想見你呢。”

“哪個家夥?”孟立君心裏默默盤算,他在琉璃世界也就認識明華和執冥兩人,還有誰想見他?

“我咯。”監兵搖身一變,又變成了古裝模樣。孟立君心裏一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佳歲,而佳歲只是擡頭看了看監兵,并沒有其他反應,他這才放下心來,看來此次出現的是原本的監兵,而并不是那個入侵者。

不過孟立君注意到一個問題,少年監兵稱古裝監兵為“那家夥”,說明他知道體內還有另一個自己。

“咱們以前很熟嗎?”

“那當然了。”監兵将左手手肘放到飯桌上,撐起下巴看着孟立君,“老情人能不熟嗎?”

“啪嗒。”筷子掉落在地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孟立君震驚了兩秒,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以為……青龍的老情人是明華……”

“呵。”監兵笑了笑,露出嘴角的虎牙,“他那是橫刀奪愛。”

孟立君再次呆滞在原地,原來明華是小三?

他不由得陷入了對人生和社會的大思考。為什麽他眼裏的明華既強大又靠得住,簡直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但是一到別人嘴裏,不是背叛情人,就是害死他父母,還拆散情侶,這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明華嗎?

雖然他對那些嚼舌根的話從來都不是很相信,但他或許真的該反思一下,他是不是有些太信任明華了。

“總之,明華是個大壞蛋,我最讨厭跟他說話了。”監兵又變回了貓耳少年模樣,一臉不情願地對佳歲說道:“聽到沒笨狗,要是明華來我這兒,就給我咬他。”

佳歲點了點頭。

“你要是再胳膊肘往外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佳歲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看樣子是不想認下監兵對他的指控。

而另一邊的孟立君還在思考剛才監兵所說的“你情我願”是什麽意思。也就是說,監兵本身就想見他這個所謂的“老情人”,而剛好有人托他綁架自己,兩邊一拍即合,最終他便困在了這裏。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兩邊既然能達成合作,說明是互幫互助,各取所需。

監兵想見自己并不是什麽難事。畢竟他就是一普通的燕京大學博士生,想見他的話,在哲學系一打聽就見到了。既然這根本沒難度,監兵卻還需要和人合作,這說明監兵一開始就有綁走自己的打算。而對方正好也是此意,于是對方協助監兵綁走自己,而監兵答應對方困住自己。

想到這裏,孟立君覺得這樣比較合理,但他還是有些地方想不通。那個所謂的“合作方”會是誰?他/她的目的又是什麽?

孟立君仔細回想了一下,他不覺得自己有把誰得罪到想要綁架自己。

這時,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監兵說想見自己,但是之前卻沒有找來,這說明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兒。知道他身份的人除了明華就是執冥,顯然執冥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明華和監兵不和,這一點他還是肯定的。

但是執冥為什麽想要監兵綁架自己?孟立君想來想去,只能想出一個答案,那就是綁架自己能夠給明華添堵。不然的話,琉璃世界的人綁架一個沒錢沒勢的學生有什麽好處?

想到這裏,孟立君又隐隐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對方既然讓監兵困住他,說明對方的目的性很強,并且一定有計劃,并非一時興起。而這個計劃顯然是針對明華。

通過和執冥的接觸來看,她比較膽小怕事,即使明華破壞了她的結界,她也不敢挑事,只敢逞口舌之快,所以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當然,也不能排除有這種可能性。

除此以外,孟立君還考慮到了剛才推斷出的各取所需的問題。

監兵需要別人的幫助,除了提供消息這一層面以外,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制造機會。自離開恒山之後,孟立君就沒有再見過執冥,反倒是莫名其妙被鄭老師帶去了四川。

如果他不來四川,恐怕也不會這麽輕易被白虎帶到西藏吧?

一想到自己消失了兩天,鄭老師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孟立君就更覺得心寒。

但是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任何理由為什麽鄭老師會針對明華。

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哈喽。”監兵用左手在孟立君面前晃了晃,“從剛才開始就魂不守舍的,要打游戲就好好打咯。”

孟立君睨了躺在沙發上,非要把腿搭到自己腿上的監兵一眼,心想這不就是你這老虎精的目的嗎?老是給一些信息,又不說清楚,就等着讓他猜。

“不打了,佳歲來。”孟立君把手柄遞給了坐在地板上的佳歲,而一旁的監兵果然又鬧了:“誰準被你給他了?”

“要不是他救你,我四條腿都給你打斷。”孟立君虛張聲勢地說了一句狠話。他這麽說也是因為見監兵對佳歲太過分,想要吓唬這任性的熊孩子一下,反正老實的佳歲肯定也會糾正他。

然而沒想到一旁的佳歲竟然一聲不吭,默認了他的說法。

這也不怪佳歲,因為孟立君打不打斷誰的腿,那是他自己的想法,佳歲并不知道當時的孟立君是怎樣想的。而孟立君現在說這話時也沒有敵意,佳歲自然也就沒有出聲。

但是他這一下,倒是把監兵給吓着了。

佳歲從來不會對他說謊,這是他非常肯定的。那也就是說,自己竟然真的差點被孟立君打斷四肢?

監兵默默地把雙腿從孟立君的腿上收了起來,然後破天荒地對佳歲說道:“髒狗,我帶你去洗澡。”

孟立君大跌眼鏡,心想這也能把監兵吓唬住?

而佳歲雖然雙眼被頭發遮擋住,但從那微張的嘴形也可以看出他的驚訝,神君這是怎麽了?

至于不明真相的白虎神君,其實他心裏的想法是:一定要讓這只看門狗守在自己身邊才行,不然孟立君要是又發狂,還不知道會對自己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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