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的班級裏只有語文老師和歷史老師是原來教過蘇簡簡的,又剛剛不巧的是,這兩個老師與蘇簡簡都有點不對盤。

其實也不能算不對盤,語文老師只是因為蘇簡簡默寫老是出錯所以喜歡罰她抄寫罷了,至于歷史老師,不過是因為喜歡叫蘇簡簡起來回答問題,只是這些問題蘇簡簡大多都是答不上來的,讓蘇簡簡以為他總是針對自己叫自己出醜罷了。

至于蘇簡簡無差別地不分性別年齡種族都會讨厭的數學老師倒讓她意外了一下,是一個很年輕的數學老師,講話非常的溫柔,慢條斯理的,脾氣很好的樣子,才一進來就打聽誰是車小畫,微微一笑說:“有一個數學學霸在,我的教學工作看起來會輕松很多了。”

傍晚放學要去食堂吃飯,姚田恬似乎沒有打算和蘇簡簡培養一下同桌之情,下課就和郭蓉清一起走了,速度很快,蘇簡簡剛把書放在了抽屜裏人就沒了影子。

蘇簡簡扭頭去叫車小畫,車小畫的筆在指間轉來轉去的,說:“我要過一會兒,現在去太早了,不想排隊。”

蘇簡簡就說:“那我也過一會兒去吧。”

其實肚子早就餓了,但蘇簡簡習慣了呼朋喚友,并不願意一個人上食堂吃飯。

車小畫嗯了一聲,又埋頭去做數學題。蘇簡簡無聊地坐在位置上拆水性筆玩,零零散散的元件扔了一桌,又無聊地把它們一一拼在了一塊兒,轉頭看看挂在牆上的鐘,發現也才過了五分鐘。

這就無聊了。

喬止陵捧着熱水杯去走廊盡頭的直飲水機裏打水,路過二班的時候往開着的鋁合窗裏望了一眼,就看到蘇簡簡無聊地托着腮,右手指間夾着一支還沒組裝好的筆,啪嗒啪嗒敲着木質的課桌,可見是相當無聊了的。

“怎麽不去吃飯?”喬止陵看了一下,班裏就剩了車小畫和蘇簡簡兩個,他便捧着熱水被像晚上在小區裏巡邏的保安一樣進來了,東瞅瞅細看看的,啧了兩聲,“蘇簡單,你的位置還不錯嘛,怎麽讓你挑到黃金位置的?”

蘇簡簡的肚子咕唧地叫了一聲,她微微紅了臉捂着肚子說:“老班看我可憐,就給了呗。”

喬止陵看了她一眼,剛剛發了新書,都在課桌上堆得滿滿的,喬止陵好不容易在紙筆之間找到了一個空隙,把水杯放下了,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麥片,說:“有水杯嗎?”

蘇簡簡愣了一下,從書包的側袋裏掏出一個水杯,喬止陵撕開麥片的包裝,把香甜的麥片都倒了進去,然後把自己剛接的熱水灌進水杯裏。又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小面包,放在蘇簡簡的面前。

“喏,吃吧,小心餓出胃病,到時候痛死你可沒有人給你收屍。”

蘇簡簡拿着兩個産在半年前的包裝面包愁眉苦臉的:“我不喜歡吃呢,你下午給的那兩個我還沒有吃呢。”

喬止陵啧了一聲:“都要餓抽抽了,還這麽挑三揀四,那喝麥片。”

水是剛灌的,還很燙,蘇簡簡摸了摸杯壁就縮了回來,袖着手和喬止陵絮絮叨叨地開始講新的班級裏的事情。喬止陵坐在姚田恬的位置上,筆直修長的兩條腿踩在桌子的杠上,側着臉聽她說話,目光很是專注。

“總的來說還可以吧,不過才幾分鐘我也不清楚這些老師到底好不好。”蘇簡簡最後總結說。

喬止陵說:“蘇簡單,不是老師來适應你,是你要去适應老師,別再跟個幼稚鬼一樣不喜歡一個老師就讨厭起他帶的課程來,裘老師和魏老師都是好老師。”

蘇簡簡撇撇嘴,說:“可是她們不要總是為難我嘛,老魏為什麽總是喜歡叫我回答問題啊。”

喬止陵勾着唇,半真半假地笑着說:“因為你可愛啊,他喜歡你呗。”

蘇簡簡斜睨了他一眼,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喬止陵嘆了口氣,說:“其實你們老師還好了,班主任就比我們好,我們那位剛剛布置了班規,如果是因為紀律扣了班級考核分,每扣半分,鐵人三項加蛙跳兩圈,如果是別的,就蛙跳兩圈,怎麽樣,過分吧?”

蘇簡簡說:“你是好學生,怕什麽?”

“怕呀,當然怕。”喬止陵轉過身來,正對着蘇簡簡,彎着眉眼,笑意從眼底滲到了眉梢,“比如現在啊,如果是新學期,學生會的人都在,萬一進來了一個紀檢部的,你猜他會不會扣我們的分?”

蘇簡簡愣了一下,看着喬止陵雙手懷着胸,下巴抵在伸出的手指上,若有所思卻又充滿狡黠意味地看着自己。

“會……會吧,額,以為我們是情侶,所以會扣我們每人一分,額,你就要被罰鐵人三項和兩圈蛙跳了。”

蘇簡簡打量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還是有點距離的,只是在早戀非常敏感的高中,躺槍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她忽然興奮起來了:“你說到時候我們要不要承認?”

喬止陵慢條斯理地看她一眼:“你覺得我是賺了還是賠了?”

蘇簡簡哼唧:“當然是賺了,你以為每個人都能找到像我這麽溫柔可愛,聰敏靈透的妹子嗎?”

喬止陵嚴肅地看着蘇簡簡,說:“你覺得過分自戀算不算自我認識障礙?”

蘇簡簡驚訝地挑了挑眉:“難道你不是這樣認為的嗎?你之前都是眼瞎還是選擇性無視了我的優點?”

喬止陵說:“呵呵,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的眼裏就沒了你。”

蘇簡簡不無痛心地說:“看來你病的不輕啊,差點錯過了一個本世紀最大的真理。”

喬止陵:“……謝謝啊,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他碰了碰杯壁,說,“不是很燙了,喝吧。”又問,“怎麽不去吃飯?”

蘇簡簡聽話地捧着水杯啜飲了一口,溫熱的麥片流淌進口腔裏,暖暖的,香香的。

“等車小畫一起去吃飯呢。”

喬止陵聽說回頭看了眼車小畫,她低着頭埋在高高的課本後面,即使在他的眼裏也認真得有些過分了。

“車小畫一般都會在二十分鐘後才去食堂吃飯,因為不用排隊。”

蘇簡簡眯起眼看他:“你怎麽知道的?”

喬止陵說:“我們原來那個班的人不是沖得很快的,就是選擇留下來等高峰人群散去再去食堂吃飯的。”

蘇簡簡誇張地擠擠眉:“你們太過分了,就這麽點時間都不放過。”

喬止陵笑着搖搖頭:“不然你以為每年半個班清華北大的成績是怎麽出來的?老師固然重要,學生才是關鍵。”

車小畫把答案算出來了,剛放下筆,要招呼蘇簡簡一起去吃飯,看到喬止陵的時候愣了一下,起身,說:“簡簡,要一起吃飯嗎?”她伸手點了點喬止陵,似乎有些疑惑。

蘇簡簡就看這喬止陵,喬止陵說:“等下,我叫我朋友來,現在紀檢部不查,還能同桌坐在一塊兒吃飯。”

喬止陵的朋友也是從一班出來的,叫張勝川,高高瘦瘦的,臉龐白皙,濃眉大眼,有一雙很适合彈鋼琴的手。事實上,去年的元旦彙演張勝川就穿着西服打着領帶登臺演奏過一曲雅尼的《和蘭花在一起》,反響甚好,在學校裏收了一批的小迷妹。聽說他也是藝術特長招進來的,但沒有去藝術班的原因是他的文化課成績很彪悍,中考的時候全市第二十。十四班的藝術生經常拿他做例子在班級裏哼哼,誰說學藝術的都是學渣了?但學霸的張勝川和他們其實并沒有什麽關系。

張勝川以前與喬止陵的關系一般般,應該說在從前的班級裏張勝川與誰的關系都是一般的。他與別的同齡男孩子相比的确有些特別,不打籃球不踢足球,不玩網游不喝酒,每天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看書寫作業,保持着陽光照過四十五度側臉的最佳角度,給偷偷帶手機的女孩子們當免費的模特。

班級裏的男生提起張勝川都是一副“哦,那個娘娘腔”的感覺,倒不是說張勝川的聲音或舉止太偏女性,而是他曾經在衆目睽睽之下掏出了一塊洗的很白淨的手帕遞給了一位摔倒的女生擦手,在場的男生看了看手帕又看了看他那張白淨的臉,心裏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喬止陵和張勝川不熟,蘇簡簡更加不熟了,她和他打過招呼後,就走到了最外側和車小畫并肩走在了一起。

雖然現在沒有紀檢部那幫人,但還是要注意點分寸的,如果不小心撞上老師,那可就精彩了。

四個人兩兩在窗口打好飯菜然後找了桌子坐下,越城一中雖然規定男女不能同桌而食,但因為食堂裏的桌子都是并排的拼在一塊兒的,學生只需要挑兩張桌子緊鄰而坐就可以了,學校也沒法管,所以這個規定其實有很大部分是名存實亡的。

蘇簡簡放下餐盤剛剛想要去打份湯,就看見喬止陵端着餐盤過來,說:“今天是海帶湯,你不愛喝的,要不我給你去買瓶礦泉水?”

蘇簡簡的臭毛病,不喝湯不喜歡吃飯,喬止陵當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有這樣一問。

蘇簡簡說:“額,算了吧,就這麽吃了。”食堂也不像家裏能餐餐都滿意的,碰上煮海帶湯的日子蘇簡簡總不能為了碗湯就不吃飯吧,所以其實她現在也無所謂吃飯的時候有沒有湯了。

她把一包餐巾紙放在中央,結果看到張勝川掏出了一塊一次性手帕塞在自己的領口,明明吃的是學校八塊錢一份的晚餐,卻愣是被他擺出了一副吃西餐的感覺。

真的蠻怪的。

喬止陵夾了一塊宮保雞丁扔進嘴裏,說:“怪不得以前老是有人說你有王子病,是因為看到過你這樣吃飯吧。”

張勝川淡着眉眼,說:“養成的習慣,改不了了。”

喬止陵偏頭朝蘇簡簡一跳眉:“蘇簡單,學着點,看你吃飯再掉滿桌子飯粒,跟個小孩子似的,丢不丢臉。”

蘇簡簡白了他一眼:“幹嘛呀?拿餐巾紙在餐盤下墊着?這餐盤多大我要多少的餐巾紙啊,費不費錢?”

喬止陵啧啧兩聲:“瞧你這小氣樣,我只是讓你好好吃飯,別再弄得跟嘴巴漏着似的,丢人。”

蘇簡簡伸手不由分說在喬止陵的胳膊上擰了一下,說:“你給我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畢竟是竹馬怼青梅,終于能讓喬竹馬順利地怼蘇青梅了(^o^)/

因為存稿都是放在存稿箱裏的,我今天爬上來才發現4號和6號沒有更文,作為補償,今天,明天,後天,大後天的四點會有雙更作為補償。

既然已經在廢話了,我就多說兩句,其實這本書一開始想寫的是兩口子互撩的沒心沒肺的故事,但後來在選素材想點子的時候改了主意,我不想只寫小言,我想寫一幫被應試教育吃了青春高考之後又各自迷茫的姑娘男孩的故事,可能看着會覺得沉悶,有些人物的觀點可能無法認同,但的确是我們絕大部分人會真真實實經歷的高中,恕我直言,這才是我所知道的青春和高中。當然,糖還是會慢慢撒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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