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他們誰也沒想到,這話才剛落,那邊陳日月便過來敲了敲書房的門。
“神侯,鴿房的童子剛剛又送過來一封飛鴿傳書,還是追命公子的。”說話間,鐵手已經奔到門邊開了門,然後拿到了那個小紙桶。
屋內幾人面面相觑,最終還是冬淩先開了口,“這麽快?”
“不大可能。”無情說。
冷血淡淡的插話,“兩封來信間隔太快,幾乎像是寫完一封又跟一封。難道是內容太多,一個寫不完?”
諸葛正我聽了這話險些氣瘋,“你們要是連這點兒縮句标重點的本事都沒有,出去也別說是我教出來的了。”
“可追命本就文字功底……”
鐵手已經将第二封飛鴿傳書拆開,只掃了一眼便面目突變,“這不是追命的字跡。”
下一秒,諸葛神侯已經自他手中将字條接了過去,看完之後又轉給無情,幾人輪流看過之後,氣氛頓時嚴肅了不少。
信上只寫了一句話:“放了牛肉湯。”
“這是宮九……”
鐵手喃喃道:“宮九的字跡?”
說着,衆人齊齊看向冬淩。
冬淩抽了抽嘴角,“我雖然知道的多,但我真不認識宮九的字跡。”這個作者沒寫啊!
“不過不管是不是他親筆寫的,這肯定出自于他的授意。”冬淩說:“別人沒這個動機,也很少有人有這個本事。”
但還有一個問題,“他真能在半個時辰之內,抓到追命?”鐵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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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淩略一想,便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
這件事情裏面最為古怪的便是兩封飛鴿傳書的速度太過接近,鴿子不是人,也不是信差,它們的速度相差無幾,路線也是相同。兩只既然到的時間相差不過半個時辰,那麽這兩封信送出來的時間也一定只有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
這個時間實在是太短,就好像是追命先被威脅着寫完一封,然後宮九順手又寫了一封。
但這麽想也不對,若是當時追命便已經落到宮九手裏,那麽宮九送這種似是而非的消息過來做什麽。他又為何要這麽快的再跟上第二封,難道就不怕他們懷疑上一封也是他威脅着寫的?
但若不是如此……
那便還剩兩種可能,一種是前頭那只鴿子被人抓了,關了一段時間才放出來。
但誰會做這種事情,抓了為何還放出來,而且神侯府的飛鴿傳書,他們四師兄弟卷的方式略有不同。這差別極其細微,除去他們本人,旁人根本并不可能知道。所以前頭那一封一定是追命親自所寫,而且當時身邊并沒有外人。
“等等,第二封也是……”
鐵手驚呼一聲,“但這并不可能,追命怎麽會用自己的手法去卷……”
“可能是宮九幹的。”
冬淩說:“九公子此人,學什麽都極快極聰明。或許他早早就跟上了追命,恰好看到了他卷書信的模樣。”
就這一遍,他便已經知道其中的關鍵,所以親自又卷了第二個。
鐵手喃喃自語,“這個宮九,真的這麽強?”
“變态強。”冬淩抽了抽嘴角,“追命恐怕一路都被盯着,甚至有可能想查到的都是他讓查的。”
“他的隐匿技術就這麽好?”
“不,他不用自己出馬。”冬淩說:“假如你很有錢,在很多地方都有店鋪。那麽只要放出話去,讓他們去注意就好了。”
無情說:“這倒的确是個好辦法。”
一個人可能會躲官兵,但他們絕對不會躲普通人。尤其吃穿住行總要進店……追命就是再小心,也絕對不可能一點行蹤都不露。
而那些人都是普通人,追命不會防着,更不會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冬淩說:“是我忘了說這件事。”
“說了也沒什麽用。”無情說:“如果真如你所說,他有那麽大的能量。就算你把自己當朝廷欽犯似的四處躲藏,也未必真的會萬無一失。更何況我們本來就是去查他的,他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守株待兔就夠了。”
那現在要怎麽辦?
他們手裏有牛肉湯,宮九手中有追命,“對那位九公子而言,牛肉湯有多重要尚且不知。但我們這邊已然先落了下乘,因為追命真的很重要。”
但要聽話的放了牛肉湯?
顯然也不可能!!!
“我去一趟太平王在京城的宅子。”無情突然說。
冬淩道:“我陪你去。”
至于鐵手和冷血,他們現在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王安和南王還等着他們去查,冬淩想,早知道就再等等告訴皇帝了。
可她也沒想到,趙佶竟然會選擇讓神侯府查。
堂堂皇帝,手底下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親信,難道就沒有麽?
但現在情況也很無奈,好在還有無情在,這事也不至于落到下面那些小捕快身上去。
這是他們第二次去見那個假世子,上一次來時恰好撞到了方應看,也确認了這就是個替身。這一次明知是個替身,卻也還是要來一趟。
因為宮九在京城的勢力他們也只知道這一處,就看這個替身能不能聯系到他了。
門口守着的還是那天的兩個小厮,無情出冬淩走了過去,對方便迎了上來,“無情公子,冬姑娘,世子等二位許久了。”
冬淩:“……”
無情:“……”
兩人對視一眼,心道,莫不成宮九早料到他們要來,所以特意交待的?
一個小厮在前面恭敬的領路,冬淩和無情跟在後面,又進了那天那個客廳。只是這一回,假世子早已坐在那裏等着。只等他們一落坐,便有下人送上熱茶。
“都下去吧!”假世子道。
兩個伺候在他身邊的侍女蹲身行了一禮,便齊齊退了出去。
冬淩看到,守在門外的兩個小厮也走遠了些,這模樣,分明就是有要事要談,不方便被他人聽到的模樣。
也是,這人的身份,怕是常年跟着他的丫頭,都不一定知道。
侍女們一走,場面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那個假世子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麽,卻又幹咳出聲。
“太平王看來也是用了心的,當真挑了一個體弱的。”冬淩說。
假世子又咳了兩聲才緩過來,“你們果然知道了。”
冬淩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了過去。
這位假世子到底只是個假的,被當成世子養了多年,或許是因為從未做過什麽主的原故,依舊還是有些軟弱。
被冬淩這麽一看,他竟忍不住垂下了頭。
“是九公子告訴我的。”他語氣一頓,又生硬的補了一句,“讓下屬來。”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冬淩垂下眼簾掩飾住眼底的訝然,這個假世子看來根本是沒見過什麽大場面。也是,常年卧病在床,扮演一個好似随時都會命不久矣的世子。他不是真世子,自然也沒有一般世子的權力,簡直等同于被軟禁的普通人。
此次進京,或許是被趕鴨子上架,規矩是看着沒什麽錯,但要談起正事來,就壓不住場子了。
第一次見面時,大家也不談正事,方應看有意活躍氣氛,這才不如何顯。只是今日這樣子……
“你這樣,宮九真的放心讓你跟我們談?”
冬淩突然開口道:“九公子,你确定不自已來麽。”
她這話一出,假世子可算是大驚,就連無情也抿了抿唇,要不是他自來沉得住氣,恐怕也要訝意一翻。
冬淩确是已經通過這個假世子的反應,确定了她猜對了。
而緊接着,證明的人就已經走了出來。
宮九是從客廳後面拐進來的,看着似乎早早就悄悄的站在那裏偷聽。此時聽到冬淩點出,這才走了出來。
他的相貌身材自然都是一等一的,身上的衣衫也是款式精致,再加上他的身體健康得不能再健康,往那位假世子身邊一站,瞬間就把對方比得不能看了。
之前勉強裝一裝還像點樣子,現在這個樣子,任誰看也不會覺得他是一個世子。
宮九垂了垂眸,看向身邊的假世子,道:“這裏不需要你了。”
他雖然沒說什麽過份的話,但冬淩腦中不知怎的,卻自發把這句話翻譯成了,‘沒用的廢物,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滾’。
抽了抽嘴角,冬淩心說她這絕對是小說看多了,腦補得實在太巧。
假世子已經起身,一步一步挪着出了客廳,然後立馬有丫頭走了過來扶住他,一行人漸行漸遠。
至于宮九,他并沒有去坐那個主坐。讓人離開之後,反而随便找了個位置,坐到了冬淩和無情的對面。
冬淩等他落坐,這才說:“我是該喊你九公子,還是直接叫宮九,或者是太平王世子?”
“名字不過就是一個稱呼,雖然我實在不喜歡最後一個。”宮九說。
冬淩心道,看來這還真跟太平王有些誤會。
宮九卻已經問,“你如何知道我在這裏。”
“我以為九公子也看得出來,那個假世子實在不适合演戲。”冬淩說:“他特意解釋那句讓屬下來,本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為什麽是讓屬下來告訴的,難道他們還會以為是宮九自己來了,還是宮九真的親自來了。
宮九點了點頭,問:“還有呢?”
“還有就是你們早就準備好在等我們,你似乎将時間算得太準了些。”冬淩說。
宮九笑了,“這并不成問題,也很容易。”
冬淩點了點頭,“所以在這之前,我并沒有懷疑。但這種事情,往往只要有一點兒疑點,再回推回去,便全是疑點。”
“我不确定你知道多少,但至少知道牛肉湯是落在我們手裏。”她說:“至于其他的,神侯府的地牢裏如果有你的人,可能會更多些。就是沒有,追命的目的太明顯了,你應該也能猜到不少。”
宮九放下茶杯,一臉閑适,“就這些?”
“當然還不止。”
冬淩腦子飛速轉動,拿出當年跟老板口頭彙報工作的本事,瞬間就在腦子裏面粗略做了一個簡要的關系圖。
她繼續說道:“既然知道自己暴露了不少,你就沒有管追命那邊……當然這個不重要,重點是我們一開始方向就錯了。”
“我們只以為是你抓的追命,也是暗中發現他卷紙桶的習慣。但如今反過來推,你完全可以不在追命身邊,甚至離他很遠,就在京城。”
“只要讓你的人偷一只信鴿放回來,信鴿在外若找不到主人,自然會回到神神侯府,你便在城外截了下來。而江湖中總有些不長眼的喜歡打鴿子的主意,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追命也只以為那只鴿子是被人抓去打牙祭了。”
宮九點了點頭,“倒的确是如此。”
“接下來的事情便更好猜了。”冬淩說:“追命查到真相後往神侯府送信,你又把鴿子給抓了,然後拆了一遍信,緊接着又用同樣的法子卷了回去。”
“這種事情,在旁人看來實在很難辦到,在你手上,卻未必真的不行。”
面對這種誇贊,宮九全然不會謙虛,反而點了點頭,“确實如此,那種事情,只要做過兩次,再做便不太難了。”
剩下的也已經不必冬淩說了,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們以為,追命被抓了,宮九親自動的手。
然而宮九如今就在京城,就在這裏,離追命十萬八千裏。他本事再大也不是孫猴子,不能一個跟頭就翻過去抓了人再翻回來。
所以,“追命其實沒事吧!”
第 61 章
追命此刻正在追查那一群據說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人, 就是宮九生母死後負責替她穿衣梳妝還有入殓的人。
他之前本來以為這群人都被滅了口, 結果卻沒想到不小心竟然還真讓他查到了一點兒線索。于是他死命的抓着這點線索繼續往下跟,最終找到了一處村莊, 裏面住的竟然都是當年那群人。
他數了一下,只少了一位,而那一位是位老嬷嬷,當年便已經五十八歲,如今二十多年過去, 沒有在這裏也很正常。
除去那些人,這裏似乎沒有什麽外來人口,都是這群人的後代。
村子旁邊便是一些土地,裏面種着不少莊家。看起來這群人在這裏生活得不錯,孩子們揚着天真的笑臉。
鄉下小地方, 人少,但卻民風淳樸。追命剛一進村,便有人笑着問他是不是走錯路了。因為他們這裏地方太偏, 來來往往, 根本不用路過他們這個小村子。基本上一年都見不上兩回外人,來的都是迷路走岔了的。
這可能也是太平王故意選的地方,畢竟這群人, 最好便是無人得知, 誰也找不到。
追命能找來,也是實在巧得不能再巧。不然就是讓他再查上三年,也未必查得到這裏來。
他也當然不是走錯, 而是有問題要問這些人。
例如宮九的生母究竟是怎麽死的。
但這個問題才剛出口,他便發現周圍人的臉色變了,“什麽王府,我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個小村子裏,哪裏去過什麽王府,見過什麽王爺。”
“走走走,趕緊走,我們村不歡迎你。”
适才還笑得比較和氣的人立馬變了眼色,小孩子們被拉到了一邊,明顯是不希望聽到什麽東西。
追命又不傻,自然明白這群人是不想讓後代知道那件事情,這樣他們也就不怕被人覺得會暴露秘密。
他正要再問,那群人已經人手一根木棍,鐵鍬等各種農具指着他。
“快走!”
為首的一人兇巴巴的,臉上分明是一副,你再不走,我們就打得你滾出去。
追命:“……”
追命查案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陣仗。不過略一想就明白,知道了那種不該知道的事情,這群人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結果太平王卻沒殺他們。非但沒殺,還将他們除了奴籍,讓他們到了這個小村子裏面生活。
如此這般,他們自然會更加不希望這件事情被翻出來,因為平平靜靜的,到了孩子那一代什麽都不知道,他們就都是普通人了。
就算知道些什麽也沒關系,畢竟那時候時過境遷,太平王都換人做了,想來也沒人翻舊帳了。
如此這般,他們自然是更加怕有人追問這件事情。
追命就想了這麽一樁事,猶豫了一會兒,那些人卻以為他是不肯放棄,已經提着農具打了過來。
以追命的本事,別說是他們就這麽些人,就是再翻幾倍自然也不是他的對手。但這些人即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也不是江湖上的人,只是普普通通的農人,他又怎麽能對他們動手。
萬般無奈之下,追命只得撥腿飛奔,直往村子外面跑。
他一邊跑一邊搖頭嘆息,這次可真是狼狽。看來這些人對這件事情很是忌諱,他直接問是問不出來。因此只能先出去,再悄悄潛進來,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消息。
然而他才剛想到這裏,便見對面走過來一群人,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平王本人。
太平王身後跟着一溜的高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追着他們的那些村民。
後者立即丢下各種鋤頭,鐵鍬,木棍等等,齊齊下跪行禮。這模樣,哪裏像是沒去過王府,沒見過王爺的。
太平王揮了揮手,“你們回去吧,這裏的事情我來處理。”
那些人半個字都沒多問,立馬便告退回了村子裏。
剩下追命一個,被堵個正着。
太平王說,“可能要勞煩你這小輩跟我走一趟了。”
……
身在京中的冬淩等人,包括宮九自然都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他們正在喝茶,正剛談起了追命有沒有落到宮九手裏的事情。
九公子沒有說謊,也不屑說謊。
他搖了搖頭,“人确實不在我手上。”
冬淩說:“所以你只寫了讓我們放了牛肉湯,并沒有寫追命在你手裏,要兩邊交換人質。”
宮九點了點頭。
他只是例用了人的心理,玩了一個漂亮的心理戰。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識破了。
“你果然很聰明。”宮九說。
冬淩回他一句,“能被九公子誇上這麽一句,很是榮幸?”
宮九坐在那裏,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冬淩突然想起宮九這個人的人設,這個人十分自信,人聰明學東西快,人生又沒有什麽波折。所以他喜歡尋找刺激,才會喜歡被人抽。但刺激的方式又不止一種,如果讓他覺得挫敗呢?
或許直到如今,能讓他如此的人還沒出現。
但不一定沒有。
武俠世界本就是個神奇的世界,每一本書裏都會有無數的正反派,他們個個十分出采。宮九只是其中之一,或許他強了一些,但将多個世界綜到一起,未嘗沒有人可以跟他抗橫,或者比他更強。
冬淩眯着眼睛,一個計劃瞬間在腦中成形。
她放下茶杯,用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語氣也瞬間顯得漫不經心,“這般看下來,九公子的确如我所知的一樣,自傲自負。但熟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上有很多人,根本就是你對付不了的。”
宮九看了過來,緊緊的盯了她半晌,突然說:“這樣的激将法,對我無用。”
“那是自然。”冬淩說:“你又不是沖動的傻子。但正因為你聰明,所以應當知道我說的是實情。”
宮九笑着搖了搖頭,顯然并不将這件事情放在眼裏。
冬淩也知道要說服宮九,并非是三言兩語便能成事。于是她說:“不信的話,我可以指一個人。這個人沒有十分厲害,或許你還瞧不起他,但你要是想要查出他的罪證,一個月之內肯定是辦不到的。”
宮九的目光依然平平靜靜的,但卻比方才多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不屑。
而自從他們開始談話,就始終坐在一邊不發一言的無情卻是臉色稍微變了變。他已然聽得出來,冬淩暫時根本沒打算把宮九捉拿歸案。她不知是想例用這人去對付誰,還是想要那兩人同歸于盡,總之……
這個他們根本沒商量過,也沒跟世叔提過,皇帝更不知道。
若是叫皇上知道,那個派人來殺他的刺客,現在冬淩準備叫人家‘改邪歸正,将功補過’不知道會不會氣瘋了。
但他們是一起來的,無情便是覺得這舉動略有不妥,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拆她的臺。
更何況,宮九也未必會答應。
果不其然,宮九在看了他們半晌後,突然說:“為什麽這麽為我早想,難道就因為我長得比較好?”
“也不對,石觀音應當更漂亮才是……”
他雖然沒有明言,但那神态語氣,分明就在說難道因為你看上我了。無情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冬淩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媽的,哪來這麽臉大的神經病。
她也是,沒事跟個神經病說什麽。雖然神侯府裏的人都挺忙的,但一個一個收拾,那些人也收拾得過來。
沒事想例用什麽宮九,看看,惹上神經病了吧!
九公子可謂是自戀到了極致,他根本就覺得人人都喜歡他實在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他也平靜到了極致,仿佛并不覺得刺殺皇帝是多大的事,也不覺得自己被人揪了出來是多大的事。
坐在那裏平平靜靜的喝着茶,神态竟然還有些茫然,呆呆的,一看就不知道神游到哪一國去了。
冬淩:“……”
冬淩怒從心生,簡直生平從未見過如此會拉仇恨的人,連她以往的周扒皮老板都比不上其萬分之一。
媽的,不管了,先給他砸廢了再說。
冬淩二話不說召出盾刀,往那一站,極為嚣張,“你即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無辦不成的事,不也把牛肉湯搭了進去。”
無情知道她這是氣狠了,不然不至于開站前還要嘲諷一下對手。
“九公子怕還覺得自己天份極高,武功極好,今天就讓你嘗嘗我這盾的資味。”
冬淩說完,直接一盾就砸了過去。
宮九自然不會坐着給她砸,他上一刻還坐在那裏悠哉悠哉的喝茶,下一刻茶杯已經落地,他的人已經飄身到一旁。甚至他還順手一抽,從桌面下抽出一把寶劍。
原來他竟早已做了兩手準備,預備好了被發現甚至動手。
“沒什麽用。”冬淩說:“除非現在有一堆你的人圍過來,将這裏圍成天羅地網,不然今天你肯定是逃不掉的。”
宮九說:“皇帝将這裏的人都換了一批,我的人進不來。”
冬淩抽了抽嘴角,沒想到那天随口一提,竟在今天幫了自己大忙。
不過宮九明知如此,還在這裏與她相見,這是太自信還是活膩味了?
蒼雲的招式大多大開大合,一刀一盾傷殺力極大。當時在湖面上能毀了船,如今自然也能将屋內打得亂七八糟。
宮九的功夫的确不弱,冬淩幾次妄圖盾壓過去,都被他躲過。
他們兩人暫且難分勝負,那邊屋子卻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又是一扇門被冬淩的盾飛直接打破。
這般大的動靜,外面自然不可能一無所覺,很快便有人圍了過來。
但也僅限圍了過來,然後一堆人拉着弓在旁邊虎視眈眈。要說往上沖,他們卻是自知武功不行,就是上去也是送。
再看那假的太平王世子,此刻也已經被帶了過來,正在一旁咳得不停。
然而此刻自然沒人像之前一樣照顧他,畢竟之前是世子,現在是假的,而且還跟刺殺皇帝扯上了關系。
冬淩随便掃了一眼,便知道皇帝這是下狠心要整治這件事情了。
看着就像是一切早已經安排好,甚至外面還在不停的往過來圍人。說什麽手底下沒人去查南王和王安,敢情着都先用來對付已經暴露的宮九了。
不過這樣也好,人多力量大,正好防止宮九逃跑。
無情已經‘走’了過去,那些官兵中帶頭一人立馬朝他行禮,“盛捕頭,皇上說,要是打起來了,聽那位冬姑娘的。”
這人說這話時也是表情怪異,心說六扇門中四大名捕首位在這,為什麽要聽一個姑娘的。
不過皇上的話,就是再稀奇他也得聽,就是不知道無情聽了是什麽感覺。
無情沒感覺,只問:“皇上還說了什麽?”
“還說,”那人說:“還說務必要留那宮九的活口,不能讓人死了。”
無情回頭一看,冬淩這一盾一盾砸得頗為兇猛,宮九有些受制于人之感。這也正常,那一夜的事情傳了出去,雖說外面還在猜石觀音是怎麽死的,但宮九畢竟太過聰明,也知道太多,會猜出其中門道也不奇怪。
他的劍不敢出狠招,怕撞到盾立上面,自然也便不會那麽自在。
但他的速度卻是加快,招式也在不變的變換。就這麽一會兒,無情已經見了三套不同的,在江湖上已經失傳的劍招。
他想起冬淩說過,這是一個很有天份的人,他的适應能力也很強,再過一會兒,會不會徹底摸透……
然而冬淩卻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她在一次趁勢拉進距離之後,直接不要臉的開了盾舞。這招式就是無敵,你能怎麽着。滿屋子的刀子亂刮,看你往哪裏跑。
宮九:“……”
宮九臉色一變,顯然是也想到了這一茬。
當時回去之後,牛肉湯自是跟他說了這招,并評價為即無用又煩人。無用在根本沒傷到人,他們當時反應快的全躲開了。煩人自然煩人在他們無地落腳,落到水裏,再沒什麽威脅。
然而如今卻不是在寬廣的湖面上,屋子就那麽大,他要往哪裏躲?
外面的官兵頭子也驚了,“刀下留人啊!”他忍不住高聲喊道。
然而他擔心的也未免太早了些,宮九又不是菜雞。這種情況對別人而言或許是絕境,對他來說卻不至于瞬間死亡。
但即便如此,等冬淩停了盾舞之後,他也已經滿身是血。
冬淩感慨道:“看來盾舞這一招,在比較小的地方更容易發揮。”
那個官兵頭頭此時已經沖了過來,看了一眼發現人還活着松了口氣,“快,快,快去請大夫。”
“皇上說得留他一條命在的,咱們這……”
他慌得不行,無情卻依然淡定,冬淩更是擡腳踢了宮九一腳,驚得那些官兵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無情抽了抽嘴角,說:“放心吧,都是皮外傷,死不了。”
冬淩點了點頭。
那官兵仔細看了一眼,發現的确只是血流得比較多,看着比較恐怖而以,的确不會死,這才松了口氣。
緊接着,他又感慨這人武功之高,于那樣幾乎必死的情況之下,竟只是皮外傷。
冬淩和無情卻是看得清楚,當時宮九避開了要害,而且手上的劍揮得極快,斬掉了不少刀片,這才留下一條命。
但即便如此,刀片畢竟密積,還是有些躲閃不及的刮到了身上,也便讓他成了一個血人。
“回頭補補血,又是一條好漢。”冬淩無所謂的說。
那位帶頭的官兵抽了抽嘴角,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實話。不過,“犯了這樣的事兒,雖說陛下仁慈沒有立即要了他的命,但能活幾天卻不一定。好不好的,其實也沒什麽區別。”
只要不死在這裏,他的任務沒有問題,這人也就放心了。
他當即不在意的朝部下揮手道,“找個人給他包紮下。”雖說傷口不致命,但這麽多血流下去也要人命。
冬淩正要說不用了,那邊快步跑過來的人一撕衣服就愣住了,“這,這……”
他看看宮九,又看看手上剛撕開的衣服。開口比較毛的邊是他幹的,另一個卻明顯是适才那位冬姑娘的刀子劃的。然而……“傷口呢?”只見宮九的胸膛抹去了血跡之後一片白暫,別說是傷口了,就連疤痕都沒有。
冬淩說,這神經病愈合快着呢,等你給他包紮,他早就恢複了。
然而這個在場其他人卻不知道,自是驚得不行。
宮九已經又坐了起來,看他的樣子已經不準備在打了,反而說:“真是好功夫。”然後便又沉默了下來。
他可能在想怎麽贏,也可能什麽都沒想,他這個人,向來能猜透別人的想法,但別人卻絕對猜不透他的想法。
這副場景在外人看來自然又怪異又恐怖,那位前來抓人的官兵頭子咽了咽口水,趕緊就要把人交出去,以後再發生什麽,他也沒責任了。
也恰好,“皇上說,人先關到神侯府,他要等一個人前來。”
說完,這人簡直迫不及待的就帶着人走了,深怕慢一步再出些什麽變故。
冬淩和無情卻是突然疑惑起來,等人?等誰?
冬淩眯了眯眼睛,想着這中間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而皇上等的那個人,如今正坐在馬上裏往京城趕。他的對面,坐着的是被請上車來的追命。
太平王說:“有些事情,我本準備帶進棺材,奈何……”
第 62 章
奈何宮九犯下了這等大錯, 太平王只能全盤托出。而追命人一到他的地盤, 就被他發現了,後來查到的, 也只是他讓他查到的。
所謂的巧合,不過是太平王一手制造的。
若不然,宮九查了這麽些年都沒查到,追命又不是陸小鳳這種靠運氣吃飯的,又怎麽會這般好運的不到半個月便查到了。
竟當真如冬淩所料, 這件事情并非如原著那般簡單,而是加了很多其它的設定。例如那件衆人皆知的,宮九之所以變态,是因為他娘當年的死。他看到了後半部分,誤以為是他太平王殺了他娘。
但事實上, 那是因為他母親是敵國的奸細,為了不連累他父親這才自殺,只是恰好被當時看到這一幕的宮九誤會了而以。
其實冬淩在發現那個世子病弱, 且還是一個替身的時候就有所察覺了。畢竟原著之中的太平王世子可不病弱, 甚至他第一次出場便是親自帶着護衛去見崔誠。
只不過其他的人物形像都是照着原著來的,無情更不是電影中的形像,也不是某個女版的, 所以冬淩才不敢确定……
直到今天, 她從皇帝的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此時宮九已經被關進了地牢,和牛肉湯一最左,一最右。雖在同一地牢之中, 卻絕無交流的可能。
冬淩,冬淩則再次被皇帝宣進了宮。
趙佶說:“這件事情自然不是一句誤會便能解釋的,他跟他兒子之間是誤會,但跟我之間卻不殺。”
這點冬淩理解,父子之間吵鬧最多是兒子不孝,但牽連到刺殺皇帝,便是要砍頭的死罪。
“但太平王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又是真心喜歡他的母親,對他自然也百般愛護。”趙佶繼續說:“之前宮九做了這麽多,也不過就是太平王心有愧疚,這才放縱容忍。若不然,他當年即便再聰明,也不過才幾歲的一個小孩,能成什麽大事。”
冬淩聽着突然問,“所以他求到了皇上頭上?”
“對的。”
趙佶說:“你那天跟我提過之後,我便在想太平王究竟清不清白。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便派人送了信來。信中将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清楚,甚至他還供出一個叫小老頭的,說是此事中他兒子若占三成,那個小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