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風歌

“咚、咚、咚咚!”鼓舞人心的鼓聲在喑啞須臾後,再次在定襄城上頑強響起。厲虹如嬌小的身影站立在前一刻屬于厲定邊的位置上,奮力擊打着戰鼓。

鼓聲隆隆,傳揚着炎黃子孫積澱千年的英勇氣概,向城下密密麻麻的匈奴鐵騎铿锵宣告:定襄城可以毀滅,定襄人可以戰死,但永不屈服的漢魂絕不會消亡!

“這孩子真的長大了……”彌留之際的厲定邊躺倒在小霍懷中,欣慰地注視着女兒的背影,喃喃道:“當年我追随飛将軍李廣北擊匈奴,因軍功受封定邊将軍。從此索性就改名厲定邊……”

他灰暗的眼眸裏驀然閃爍起一抹亮光,仿佛是沉浸在往昔峥嵘戎馬之中,喘着急促的呼吸說:“慚愧啊,定襄城就将丢在我的手裏!年輕人,你和虹如都要好好活下去,來日定要将我……大漢王旗插上龍城城關!”

小霍靜靜地聽着,掌心九陽龍罡綿綿汨汨注入厲定邊的體內,支撐着他說完最後的遺言:“告訴李老将軍,厲定邊有負所托,要先走一步了!”

厲定邊的眼皮漸漸合上,在女兒的戰鼓擂響聲中,面向長安馬革裹屍。

“父親!”沒有回頭,厲虹如清晰地感應到,自己這世上僅有的親人已不在了!

流着淚,她将手中的鼓槌敲擊得更嘹亮更有力!

“不好了,城門要關不住了!”下方城關的守軍裏響起驚慌的叫聲。

小霍眼睛血紅,緩緩将厲定邊的遺體交給身旁一名血染戰袍的校尉,吩咐道:“火化了他,不能讓厲将軍遺體再受匈奴人侮辱!”校尉含淚接過。

“傻瓜,你要幹什麽?”厲虹如瞧見小霍跳上城垛,腳下是密密麻麻的敵兵。

小霍回頭向她微微一笑,然後什麽也沒說,催動锆龍風馭振臂向城樓下躍落!他的雙腳穩穩踏在匈奴騎兵以高舉的盾牌築成的,用來抵禦城上弓箭射擊的護牆上,柴刀劈落,盾牌登時一分為二,連帶底下的那名匈奴騎兵也被刀鋒活活斬裂作兩爿。

“傻瓜!”在高聳的城樓上,厲虹如目睹小霍的身影瞬間隐沒在潮水般的匈奴鐵騎中,熱淚如注。

“真是個傻瓜!”她的心口酸熱,一下子什麽都原諒了他。

在這滔滔亂世中,總有一群人平時毫不起眼平凡的生活勞作。一旦鐵騎襲來,他們卻會毫不遲疑地銳身擋難,用血肉之軀扞衛着心中最神聖的那片淨土。

人們常說時勢造英雄,其實正是這一個個看似普通的英雄書就了歷史。

Advertisement

“小霍!”高凡利用土遁從城內沖出,風水神簽下匈奴鐵騎人仰馬翻。

小霍的神情冷峻而充滿血腥的猙獰,與高凡并肩殺開血路,沖到城門前。“铿铿铿!”他一鼓作氣劈斷三根直徑超過五尺的攻城巨木。

“我老魯來啦!”頭頂一聲驚吼,血魇狂化的魯鵬揮舞裂魂鬼斧,和十幾名大漢校尉一塊視死如歸地強行躍下,奮不顧身地聚攏到小霍和高凡四周,與兩人并肩将猶如洪水湧來的敵兵頑強阻擋在城門前。

“我早說過,小霍不是膽小鬼!”高凡滿臉自豪,巴不得所有人都能聽到。

“小霍,咱們的過節一筆勾銷!”魯鵬也在大叫,“老子服了你!”

小霍冷峻的面容上仿佛浮現過一絲感動,但只有他的心裏最清楚——

自己這麽做,絕非是為了向別人證明自己的勇氣,更不是為了得到誰的認可。

城門口數百匈奴騎兵為這一幕深深震撼,面對人數百倍輸于己方的小霍等人不由自主放緩了前進的步伐。

不斷的有人倒下,站着的人也全都傷痕累累,筋疲力盡。但是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後退、要逃跑,仿佛背後的這座定襄城能夠賜予他們無限的勇氣與力量!

“小霍!”一頭體态格外健碩的魔雕從高空俯沖而下,雕背上渾身烏甲的年輕人朝着數丈外的小霍洪聲喊叫。“你還認不認得我?”

小霍頭也不擡,冷冷回答道:“拓寒,這不是你我敘舊的地方!”

“怎麽,你真認識這家夥?”高凡驚訝地問道,上面那可是匈奴右賢王世子啊!

“可你正在用從北鬥宮學來的斬舞刀訣,屠殺我的戰士!”拓寒的魔雕懸浮在匈奴騎兵的頭頂,揮槍命令他們向後撤退。

“他們死有餘辜!”小霍生硬地頂回對方的質問,依舊沒有擡頭。但他的前方已無人可殺,所有的敵兵在拓寒的命令下向後退出五丈。

“伯母還好吧?”也許意識到繼續在剛才的問題上争辯,兩人之間的氣氛只會越來越僵,拓寒主動轉換了話題。

“她已經過世近三年了!”小霍的眼神黯滅了一下。

“伯母死了?”拓寒一驚:“我很抱歉,但你實在不該遺忘自己過去的身分。”

“我過去的身分?”小霍落寞地笑了笑,眼中憂郁更濃。

“在北鬥宮第二代弟子中,你是唯一能夠和我并駕齊驅的天才!”拓寒說道:“如果不是你半途而廢,今日的成就将遠不止于此!”

“酸棗你個熊!”魯鵬睜圓銅鈴般的大眼,驚嘆道:“你小子居然是拓寒的師兄弟!”

“沒辦法,我受不了北鬥宮的夥食。聽口氣,你似乎已經吃定了我不是對手。”

“三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拓寒道:“小霍,我很為你可惜。”

“收起你廉價的憐憫,此時此地,還是用閣下手中的辟海魔槍說話罷。”

拓寒瞧到小霍手中血跡斑斑的柴刀,搖了搖頭:“我不能占你便宜!”

振臂将辟海魔槍擲給上空的一名玄甲雕騎,拓寒從另一個匈奴騎兵的手中取來了一柄質地相對普通的長槍,掂了掂笑道:“分量輕了不少,好在長短還湊合。”

“好小子,真夠狂的!”魯鵬臉上不禁浮起一縷欣賞之色,躍躍欲試地說:“小霍,讓我先上去鬥一陣怎麽樣?”

“他是我的!”小霍将柴刀插回後腰,從身旁的校尉腰間借過佩刀,騰身飄起。

“你真是一點兒也不肯吃虧啊。”拓寒望着小霍的佩刀,臉龐上露出豪放笑容。

“傻瓜!人家放棄了手裏的魔槍,他就撇下使慣的柴刀。”厲虹如目不轉睛俯瞰着城下的小霍,暗暗埋怨可又忍不住偷偷欽佩。

鼓聲停了,因為匈奴軍隊的攻城在拓寒和小霍血路相逢的一刻,業已悄然暫歇。城上城下,幾萬雙眼睛聚焦在兩個人的身上,各自期盼己方的少年能夠獲勝。

“你說小霍能贏嗎?”魯鵬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問身邊的高凡。

“三年的差距可不短啊!”高凡心中如是想,嘴上卻說道:“小霍當然是贏定了。要怪就怪這位右賢王世子的名字不咋樣,又拖拉又寒酸,能贏得了嗎?”

“呵!”小霍率先出刀搶攻。比慣用的柴刀稍短幾寸的漢軍定制佩刀在厚度上也略有不如,在九陽龍罡的灌注下嗡嗡顫動,輝映出晃眼的寒光,劈向拓寒眉心。

“铿!”拓寒坐在雕背上橫槍招架,反推槍尖挑向小霍左太陽穴。

數萬人鴉雀無聲,屏息觀戰,那種緊張的氣氛好似比方才慘烈的血戰更加濃重。

盡管小霍和拓寒所用的兵器不同,招式也明顯有異,但是大開大阖、淩厲雄渾的刀槍之意如出一轍。即使剛才還有誰在懷疑這兩個出身懸殊的少年怎可能是同門師兄弟,此刻亦要無話可說。

“铿铿铿!”刀光槍影風馳電掣,驚震長空。兩人對彼此的招式變化均都胸有成竹,二十多個回合你來我往,簡直和同門切磋喂招沒什麽兩樣。

但從第二十四個回合開始,拓寒槍招陡變,急轉陰柔舞動如輪,槍鋒吞吐閃爍,片刻不離小霍正面要害,漸漸占據了上風。

“洗天九槍?”小霍唇邊有絲痛楚。他幾次想用僅會的六式斬舞刀訣奮起反擊扭轉頹勢,卻屢屢被拓寒密不透風的槍勢擋回。

“回北鬥宮吧,小霍!”拓寒有意控制槍上的節奏,勸說昔日的好友。

“如果你是位美女,我或許會考慮考慮。”盡管局面不利,小霍依舊充滿鬥志,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在燃料耗盡之前沒有任何可能将它撲滅。

城樓上如死一樣的寂靜,人們期待着奇跡的發生,期待着小霍反敗為勝。厲虹如手捧父親的骨灰,掌心裏滲着汗水,咬唇觀看着這一場已無懸念的對決。

“噗!”槍尖穿過小霍佩刀的防守,輕輕點中他的小腿。

拓寒一發即收,回槍蕩開小霍的還擊,苦笑道:“你還想我怎樣?”

小霍不吭聲,揮刀血戰,眼睛裏閃耀的堅毅早已超越了勝負生死之念。

“飕……”一支金色光箭遽然從城上激射而下,直奔拓寒的眉心襲到。

拓寒猝不及防,急忙仰身将後背貼到魔雕脊背上,橫槍擋格。金箭迸飛,拓寒的長槍轟然爆裂,只剩不到一尺長的槍杆分持在左右手。

他粗犷英武的臉龐上不禁流露出憤怒與驚悸——只要小霍趁機一刀劈落,門戶大開、兵刃被毀的自己,惟有任人宰割的命運。

但是出乎拓寒的意料之外,小霍沒有殺他。那柄佩刀,順勢橫架在他的脖子上。

拓寒的身體變得僵硬,神情驚愕,躺在雕背上一動不動。

“你居然也會趁火打劫?”拓寒嘴角逸出譏諷的微笑,“這不是我認識的小霍。”

小霍握刀的手在微微顫抖,譏诮道:“你說過,三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引起對方的誤解。

“我還是不相信你敢殺我!否則你的手就不會抖的那麽厲害。”

“但我的刀會。”小霍深吸一口氣,手不再抖,語氣像是在跟拓寒開着玩笑。

“你想幹什麽?”拓寒問,“想用我迫使父王退兵?”

“我想你的命在王爺心目中,應該遠比定襄城珍貴百倍。”小霍承認了他的企圖。

“你錯了,在匈奴人心目中,勇士的榮耀才是唯一值得珍視的瑰寶。”

拓寒說:“所以我寧可死在你的刀下,也絕不會求父王退兵!”

“不用你求。”小霍搖搖頭,“我猜顏海王爺肯定舍不得,咱們要不要打賭?”

“不用打賭,我無法左右父王的決定。”拓寒微微一笑,說:“但我可以決定自己的死活!”話音落下,他的身軀猛向上擡,将咽喉迎向刀鋒。

衆人的驚呼聲裏,早有預料的小霍一把将拓寒牢牢按定,但對方的脖子上仍被犀利的刀鋒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嗚……”匈奴軍陣裏響起號角,城下的騎兵徐徐向後撤退。

“你贏了!”拓寒的眼睛裏掩飾不住怒火和鄙視:“我改變主意了,小霍。我要活下去,即使被族人羞辱譏笑也一定會活下去!”

“這很好。”小霍笑了笑說:“好死不如賴活,這句話雖然不中聽,但很有道理。”

“你想知道為什麽嗎?”拓寒問,“因為我要親手殺了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

小霍眉毛輕挑:“你這笨蛋,除了殺人和自殺,就不會幹點別的?”

“我是右賢王,厲定邊死了,你們誰能代表定襄城說話?”一名匈奴王者裝束的中年人在騎士與薩滿保護下,從陣列中行出,停在距離定襄城半裏之外的空地上。

城上所有人的視線齊齊指向厲虹如,她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就是那個用刀抵住你兒子脖頸的那個傻瓜!”

“霍去病,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景下見面。”右賢王目光轉向小霍,問道:“那個女孩子似乎将定襄城的存亡交在了你的手上。”

“你錯了,顏海王爺。決定定襄城存亡和拓寒生死的,正是您自己。”

“好,你要我退兵,對不對?”右賢王高聲說:“我答應你!但必須先放了拓寒!”

小霍看着右賢王不語。顏海醒悟到他的用意,取出佩刀劃破手腕,将鮮血抹在掌上,高舉朝天,面對數萬部下,用匈奴語朗聲道:“我顏海對天發誓,六個月內不使部下一兵一卒跨入定襄城半步。如違背誓諾,就讓上天毀滅我的靈魂!”

小霍深知,匈奴人極守信用,更對上天充滿敬畏,右賢王如果食言,不僅王位不穩,連他的親人朋友都會遭到所有同族的唾棄和歧視。

他點點頭,将佩刀緩緩擡起,誰也不清楚這少年接下來想幹什麽。

“呸!”拓寒一口唾沫吐在小霍臉上,“混蛋,我怎麽會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

小霍扭過臉,沉靜道:“不夠還可以在我右臉來一口。”

“唾沫寒!小霍饒了你,你還這麽嚣張!”魯鵬勃然大怒,沖上前大罵道:“有種就從雜毛鳥背上滾下來,讓老子好好教訓你!”

拓寒不理睬魯鵬,怒視小霍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洗刷我所受的恥辱嗎?我要抓你回北鬥宮。等你學齊斬舞刀訣,咱們再作生死一決。到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完,他探臂膀拿向小霍肩頭。

小霍沒有躲。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他眼眸深處有一種極為厭倦後的解脫。人們只看到他靜靜地注視拓寒那只抓向自己的大手,嘴角詭異地微笑。

“不能讓他帶走這個傻瓜!”厲虹如腦海裏念頭閃過,執起後羿天弓就想凝箭射向拓寒。但一陣頭暈目眩,弓弦“嗡嗡”彈回,被勒破的玉手無力垂落——她已經沒有力量再發出今天的第四支後羿神箭了。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耳畔不知為什麽,又響起了小霍冷漠的話音,剛幹的淚水一下又湧出來:“這個傻瓜,居然救下了定襄城,可誰又能救他呀?”

就在拓寒的大手即将觸摸到肩頭之際,小霍的背後驀然現出一道青色身影,一把提起他的後領向西飛掠,如同一束讓人看不真切的鬼影轉瞬去遠。

“見鬼!”拓寒眼睜睜瞧着小霍被青衫人從自己手中搶走,竟然追之不及,不由又驚又怒,卻又隐約感到來人的背影有種莫名的熟悉。

“啪!”青衫人将小霍重重摔落在石地上,一個響亮的耳光緊接着甩在他臉上。

這是一座距離定襄城西北方兩百多裏外的荒山山麓中,四周杳無人煙。

“蠢才!”青衫人無視小霍臉上的掌痕和嘴角流出的鮮血,劈頭蓋臉地斥罵他。

小霍沒有應聲。并非因為對方救了他,而是由于這個青衫人就是他的授業師父。

“就憑半生不熟的六式斬舞刀訣便敢向拓寒挑戰?知不知道剛才至少有四次機會他可以輕易殺了你?”青衫人背對小霍,看不清他的神情。

“如果讓拓寒把你帶回北鬥宮,顏面丢盡的就不止是你,更是我這個師父!”青衫人冷笑道:“你不想跟我修煉斬舞刀訣半途而廢,那又為什麽不逃得遠遠的?偏偏在定襄城給老夫丢人現眼?”

“師父!”小霍慢慢站起身,少有地表露出尊敬神情,說道:“因為我無處可去。”

“別叫我師父!這三年多你一直躲在缙雲鎮砍柴,以為我不知道?你成天流連賭場青樓自暴自棄,以為我不知道?”青衫人冷冷說:“小小年紀便學會憤世嫉俗、玩世不恭,難道你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來報複我?”

小霍沒有半句辯解。青衫人話鋒一轉問道:“說實話,如果你能活着回到定襄,接下來打算幹什麽?”

“我想去長安碰碰運氣。”小霍有些訝異,他知道師父從不無的放矢。

青衫人平淡地“哦”了聲,說道:“這麽說,你在小鎮上的賭場青樓玩厭了,想換換口味?”

“我不知道。”小霍搖搖頭,樣子很老實。“只是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厭倦了從前的那種生活方式,希望能在長安找到一些讓我感覺有趣的事情。”

“你終于放棄繼續堕落下去,是受到了龍城公主和拓寒的刺激吧?”

青衫人縱聲大笑道:“你對養母的死深感愧疚,便用這種荒唐的方法折磨自己,麻痹自己,以為這樣就能逃避現實。

“你錯了,錯得厲害。因為你骨子裏天生倔強好勝,如同高傲自負的龍,又豈肯終生将自己困頓在泥潭裏?”

小霍苦笑道:“聽起來好像您比我更加了解自己。”

“扔了你身上自我捆綁的枷鎖,去做你想做的事!”青衫人驀然回身,目光犀利而深沉,直洞穿到小霍的內心。

“你用三年光陰解開心魔,走出了自己設置的困局,還不算太晚。可畢竟這三年是荒廢了。”青衫人說道:“将來你還會有機會碰到龍城公主,碰到拓寒。他們現在都比你強,你拿什麽和這兩人抗衡?

“你的天賦不輸于他們中任何一個,但要努力彌補上這段差距,甚至超越這兩個人,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夠做到!”

“是用我後腰上插的這柄柴刀嗎?”小霍下意識地摸到刀柄。

“你自以為在北鬥宮受到傷害,便趁我閉關不辭而別,什麽都沒有從宮裏帶走,的确夠骨氣、夠血性。如果不是锆龍風馭已經融入精血無法分割,你連它也要留下吧?”青衫人仿佛背後也長着眼睛,輕嗤道:“可用一把破柴刀施展斬舞刀訣,虧你想得出來!”

聽到師父說起自己離開北鬥宮的舊事,小霍表情中又多了縷淡淡的痛楚和怒恨。

“如今,你是否還願意聽我的話?”青衫人忽然又問,“我要你在這裏待上三天。三天之後,便當過去的小霍就此葬身荒山;走出定襄的,是另一個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