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沉默的高玄

這天,朗瑪打電話約萬穗兒,主動提出去吃烤羊腰子。

萬穗兒笑疼了肚子。他上瘾啦。

小吃一條街天天這麽熱鬧,人多嘴雜,酒氣熏天。

兩個人大聲說着話,繼續構想他們的“天堂”。

萬穗兒說:“我們去了,豹五怎麽辦?”

朗瑪說:“那個地方,只有你和我,除非你欺負我,不然我就不需要保镖。”

萬穗兒說:“那次你們只是說笑吧?你真的會給他……發工資?”

朗瑪說:“當然,不然我就違反了《勞動法》。”

萬穗兒說:“可是,他整天無所事事,那不是白給他錢嗎?”

朗瑪說:“他不會無所事事。工作條例上規定,只要我離開學校,只要不是跟你在一起,他必須跟着我,只是每次我都讓他自由活動了。”說着,朗瑪掏出手機,撥通了豹五的電話:“豹五,我在小吃一條街,你馬上過來一下。”

朗瑪見到萬穗兒之後,第一次有了愛情的沖動,沒想到,那天會遇到一個大麻煩——豹五滿臉兇相地出現了。實際上,他沒必要支付100萬雇傭保镖,他不是總統,不是明星,只是個普通學生,也沒有被仇敵追殺,雇保镖完全是多此一舉。不過,當着萬穗兒的面,為了扳倒這個地痞,他只有用鈔票當武器。

最終,鈔票勝利了。

豹五的工作條例是“随叫随到”,其實朗瑪要的并不是“招之即來”,而是“揮之即去”——他支付這筆錢,只希望豹五從他和萬穗兒的世界裏消失。

朗瑪放下電話之後,發現萬穗兒正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他,就問:“你怎麽了?”

萬穗兒突兀地問了句:“今天幾號了?”

朗瑪看了看手機,說:“8月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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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穗兒說:“天……”

朗瑪說:“怎麽了?”

萬穗兒一下回過神來,說:“沒事兒,我是杞人憂天。”她一直沒有對朗瑪說過那個白衣男子,更沒有說過那個預言,她不願意他為此擔驚受怕。

朗瑪說:“你有心事。”

萬穗兒說:“沒有。”

朗瑪說:“肯定有。”

萬穗兒說:“就是沒有。”

這時候,萬穗兒的電話響了,打斷了兩個人的話題。

是徐佑佑,她說:“萬穗兒,你在哪兒?我想跟你談談心。”

萬穗兒說:“你在哪兒呀?”

徐佑佑說:“我在小吃一條街,高玄在陪我用餐。”——萬穗兒見過高玄一次,印象很模糊,只記得他個子很高,一頭亂蓬蓬的黃卷發。

萬穗兒說:“等我吧!”

挂了電話,她讓朗瑪等一會兒,然後站起身四處觀望,果然看到了徐佑佑和高玄。她蹑手蹑腳地走過去,突然拍了一下徐佑佑的肩膀:“嗨!”

徐佑佑吓得尖叫了一聲,回過頭看見是萬穗兒,如釋重負地拍了拍心口:“你總是這麽突如其來……”

高玄朝萬穗兒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徐佑佑說:“你怎麽這麽快呢?”

萬穗兒揚了揚下巴,說:“我就坐在那邊。”

徐佑佑說:“是不是還有那個鳳毛麟角的小帥哥?”

萬穗兒說:“鳳毛麟角的小帥哥?聽起來怎麽像個怪物……”

徐佑佑說:“朗瑪的長相确實是百裏挑一喲!你又帶人家來吃烤羊腰子了?”

萬穗兒說:“現在,他比我還愛吃呢!走走走,到我們那兒去吃吧。”

徐佑佑看了看高玄,高玄沒表态。徐佑佑小聲說:“都是親朋好友,走吧。”

高玄這才站起身,跟着兩個女生一起走過來。

互相介紹之後,朗瑪和萬穗兒坐在了一起,徐佑佑和高玄坐在了一起。

朗瑪說:“徐佑佑,萬穗兒說你看過一張十八層地獄的光盤?”

徐佑佑點點頭,說:“那簡直是一場颠撲不破的噩夢……”

朗瑪說:“不用理它,肯定是惡作劇。陰間有刻錄機嗎?笑話!”

徐佑佑搖搖頭,說:“我找萬穗兒正想說這件事呢——這幾天,我請爸爸私人幫忙,查了查幾個派出所注銷戶口的記錄,發現最近死了一批量的人,其中大部分是猝死,而且都是衣冠禽獸不如的人……”

朗瑪說:“我們那個物理老師最可惡,他怎麽沒死?”

萬穗兒踢了朗瑪一腳。

徐佑佑繼續說:“比如南城那個色魔村長,他的醜聞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飄飄灑灑,你們都知道吧?他死了;還有一個拆遷公司的總經理,綽號叫‘楊打爹’的,他幹過的壞事擢發難數,他也無比突然地死了;還有一個大毒枭,叫李什麽鳴,公安局一直在通緝他,他也在自己的公寓中安然無恙地死了……”

盡管徐佑佑的形容詞過多,甚至有些病句,但是大家都聽懂了。氣氛一下壓抑下來。

旁邊的男女食客們毫不知情,他們仍然在大吃大喝,大喊大叫;馬路上大大小小的轎車毫不知情,它們仍然在煩躁地按着喇叭,傳染一樣響成一片;辦公樓一扇扇窗口裏的上班族毫不知情,他們仍然在加班加點,忙忙碌碌;霓虹燈背後的紅男綠女毫不知情,他們依然在狂歌勁舞;地下道的老鼠毫不知情,它們繼續啃着人類的電線,偷着人類的糧食……

終于,朗瑪感慨道:“徐佑佑,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惡有惡報!”

如果說惡有惡報,萬穗兒又想不通了,朗瑪幹了什麽?雖然兩個人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萬穗兒相信朗瑪的本質是好的,難道他以前作過惡?

萬穗兒接茬說:“衛城每年都有人猝死,今年好像突然增多了。說不定,神靈開始懲罰人類了……”

徐佑佑說:“我們怎麽辦呢?”

萬穗兒說:“我們又不幹壞事,就算頭上三尺有神靈也跟我們沒關系。你做你該做的就行了。”

徐佑佑說:“對了,你沒把你那張光盤扔掉吧?”

萬穗兒說:“沒有。”

徐佑佑說:“你還是把它複制一百張寄出去吧,免得災禍不偏不倚地落在你的頭上!”

朗瑪問:“萬穗兒,你也收到那張光盤了?”

萬穗兒說:“嗯。”

朗瑪說:“你給我寄一張,我看看十八層地獄到底什麽樣。”

高玄一直低頭喝酒。

他的話語極少,除了看徐佑佑,那雙眼睛對任何人都冷冰冰的。萬穗兒怎麽都不會喜歡這樣一個悶葫蘆男生。老實說,她也懷疑他是否真的喜歡徐佑佑這樣一個“出口成章”的神經質女生。

幾個人正聊着,豹五出現了。大熱天,他卻穿着一身黑襯衫,領鈎系得嚴嚴實實,真像個職業保镖。

他走過來,看到了徐佑佑,笑吟吟地擺了擺手:“佑佑你好。”

徐佑佑也朝他笑了笑:“豹五你好。”

萬穗兒有點驚詫:“佑佑,你認識他?”

徐佑佑說:“他偶爾就三番五次去我家。”

豹五在朗瑪旁邊畢恭畢敬地彎下腰來,低聲問:“老板,你找我有事?”

朗瑪看都不看他,說:“我只是讓你來一趟而已。好了,你可以走了。”

萬穗兒有些緊張。她了解豹五,遇到這樣的侮辱,他會殺人的。

豹五仍然彎着腰,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低聲說:“是,老板。”然後,轉身就走開了。

徐佑佑挑起了雙眉,驚訝地說:“朗瑪,你怎麽平步青雲成了豹五的老板?”

朗瑪說:“這是個玩笑,別當真。”

到了十點多鐘,徐佑佑要回家了,她從來都不會太晚回家。臨走的時候,她擔憂地對萬穗兒說:“你一定要刻骨銘心——光盤上怎麽說,你就怎麽做!”

萬穗兒說:“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朗瑪站起來,晃了晃車鑰匙:“我送你們回去吧。”

高玄淡淡地看了看朗瑪的寶馬車,又淡淡地看了看朗瑪,拉起徐佑佑就離開了。他們在路旁攔了一輛的士,鑽進去走了。

朗瑪聳聳肩,坐下來繼續跟萬穗兒喝酒。

朗瑪說:“這哥們兒是徐佑佑的男朋友?”

萬穗兒說:“我不知道他們發展到哪步了。”

朗瑪說:“他們怎麽認識的?”

萬穗兒說:“聽說是中學同學,幾個月之後,這個高玄就轉校了。後來,佑佑在網上找到了他,那時候,他已經在美國讀書了。他們一直在網上交流,直到不久前高玄才回國……”

朗瑪說:“他家什麽背景?”

萬穗兒說:“佑佑說,他很內向,從來沒透露過他家裏的情況。”

朗瑪說:“看這小子深不可測,不會是個殺手吧?徐佑佑的老爸可是公安局的頭頭,背靠大樹好乘涼。”

萬穗兒說:“我看得出來,他挺喜歡佑佑的。就算他是個殺手,也不會傷害她吧?”

朗瑪說:“社會太險惡了,徐佑佑太單純了,還是查查對方的底細為好。”

萬穗兒說:“她老爸是警察,還用我們操心?”

朗瑪說:“徐佑佑肯定一直對家裏隐瞞着這件事呢。得了,我把這個任務交給豹五吧,反正他沒事幹。”

說完,朗瑪真的給豹五打了電話。挂掉電話之後,朗瑪說:“豹五說了,三天內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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