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陳深低下頭望着把自己抱得緊緊的大聲哭泣的女孩，啞然失笑，他明白徐碧城這樣做只不過是想讓他誤會朝雲，他如她所願，他對她的确失望了，他處在一群狼才虎豹之中，每天帶着面具生活，在特別行動隊這樣的地方，他很難真正去相信一個人，那裏就連陽光都是讓人絕望的，但自從與朝雲相遇後，他才覺得自己的心是被填滿的，自己身邊至少還有她陪着他，就算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就算她對以前的事只字未提，但她依然是他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今天，他才發現，他錯了，人都會變的，他對她的記憶仍停留在三年前，她孱弱的身體是假的，她對他說的話，她在他面前的表現是否也是假的，真正的僞裝是深深的刻到骨子裏，不僅騙過了別人，也騙過了自己。他是，畢忠良是，與老畢之間，亦兄亦敵的關系，已經讓他深深疲憊了，如果連朝雲……都是，那麽她對他的感情呢……，他不敢想，不願想，聰明如陳深，深沉如陳深，他也會疑惑，也會迷茫……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陳深，你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好不好？”

李朝雲楚楚可憐的聲音，讓陳深說不出任何無情的話，相比三年前不屑于示弱的她，在三年後，卻把女人的武器運用的如火純青……

“陳深……”

被遺忘在一處的徐碧城，望着相擁的兩人，重新拾起了地上的□□，裏面還有最後一發子彈，她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希望來生，不再有記憶，能重新開始……

她扣動扳機的一剎那，陳深猛的推開了李朝雲，大腦來不及思考下迅速把剪刀扔過去，徐碧城的手刺痛之下，□□掉在了地上。

“你為什麽要救我？既然不愛我，就別管我的生死？”徐碧城沖他大喊，她真的受夠了。

陳深震驚的望着自己的雙手，那時候的不是自己，身體裏面仿佛還隐藏着另一個人的思想，那種思想一直在侵蝕着他，很清晰的表達出他對徐碧城的感情……

那種熟悉的劇痛再一次傳來，所有的畫面逐漸清晰，陳深整個人怔住了，他和徐碧城所有在一起的時光，還有他、唐山海在特別行動處為盜取歸零計劃從敵人到朋友的關系，所有的一切……

此刻，他終于明白了那天在病房外聽到的徐碧城話裏的意思，沒錯，上輩子沒有李朝雲這個人，影佐也沒有女兒，她的出現，改變了他們四個人的人生軌跡，那麽……她是不是不屬于這個世界，她會有危險嗎？她會被迫離開自己嗎？

陳深不知道，她對他的影響太大了，甚至比起上輩子徐碧城對他的影響還要多，她幾乎讓他忘記了自己肩負的責任，忘記了他對徐碧城的歉疚。現在他們身處不同的陣營，彼此有着不可跨越的鴻溝，他必須要冷靜下來，也許……等一切塵埃落定……但她也不會待在中國人了……

陳深的心很難受，心裏默默的念着，對不起……朝雲……再見了……

陳深面前的兩個女人，一個震驚，一個悲痛，表情卻驚人的相似。

“碧城……我們走吧……”，上輩子，我欠你太多了，今生我實現我的諾言，帶你回延安。

徐碧城望着陳深伸過來的手，有些不敢置信，有些驚喜……

直到自己的手被緊緊握住，徐碧城才發現自己并不是做夢，不确定的問道：“你都想起來了？”

陳深沒有說話，幽深的眼神如前世那般明亮，那麽可靠。

徐碧城的心飛快跳躍起來，陳深終于想起來了……

陳深牽着徐碧城的手緩緩從李朝雲面前走過，沒有回頭，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漸漸的走出了她的視線……

“滴答、滴答”，血絲如細線般從嘴角滴落，李朝雲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她習慣了，她知道兩年未曾發過的舊病再一次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