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和蘇然站在民政局門外，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問題，突然間覺得街上的車水馬龍都變得可愛起來，蘇然點燃了根煙，深吸了一口後問我：“還是覺得胃不舒服嗎？”
經他這麽一問，我的胃仿佛也配合的痛了下，我點頭：“有點。”
他熄滅了指尖的煙：“走吧，我們喝點粥去，你想去哪個粥鋪？”
我一愣，心中想着：我想喝你煮的粥。但又吃不準他聽了我這話會是什麽反應，萬一他又冷着一張臉諷刺一番，我這臉可往哪擱？
或許是見我沒回答，他停住拉開車門的手，看向我，漆黑的眼眸裏有翻湧的海浪，我一愣，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別開眼，走到我身邊，拉開副駕的車門，拍拍我的頭：“走吧。”
車穩穩的行駛在路上，相比去往民政局的時速，此時的速度簡直慢慢的讓人昏然欲睡，我沒有問他去哪裏，心中平靜而喜樂，這樣就好，能和他在一起，去哪裏不重要。
路過一間路邊超市的時候，他停車，簡單的囑咐了句：“等我。”
蘇然繞過車頭，快步向那家超市走去，黑色的短發，帥氣的臉，墨藍色的休閑風衣，黑色長褲，一直到他進了超市，我才收回目光，拉下副駕的化妝鏡，撫着臉頰：郎有財呀，還有貌。”
幾分鐘後，我正在車裏百無聊賴的打哈欠，就見他拎着兩個大號袋子從超市走出來，徑直走向車備箱，把東西放進去後，上了車。
我狐疑的看着正在系安全帶的蘇然，莫非他真的準備親手給我煮粥喝？
蘇然沒有看我，一手搭上方向盤開動車子：“外面煮的粥有添加劑，我回家煮給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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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放式廚房裏，蘇然将白襯衫的袖子半挽，在汽氤袅袅中，神色認真的做飯，時不時會掃一眼坐在餐桌旁的我：“累了吧？去睡會兒吧。”
“嗯。”點點頭，我決定不再抵抗睡意，起身走向卧室：“粥好了叫我。”
一覺醒來，頓時感覺神清氣爽許多，擡眼看了一圈，滿室寂然，蘇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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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掀開身上的毛毯要起身，就看到搭在我腰上的手臂，心中一暖，又将毯子蓋在身上，躺了回去，蘇然的呼吸輕輕的噴在我的後頸，我實在忍不住，輕輕翻了個身。
睡着的蘇然少了眼裏的戾氣和冷酷，如瓷器般的肌膚，眼睑下長長的睫毛排成弧形的小扇，無辜而純良，薄唇微紅，讓人忍不住想要親吻！
我一向是個行動派，想做就做，擡起頭輕輕向他的嘴唇湊過去，在嘴唇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呼吸的時停了下來，雖然我們曾經是戀人，也親過吻過，但是我們畢竟分開五年了，突然這樣，我的老臉也禁不住紅了起來。
哪知在我躊躇的時候，蘇然突然睜開眼睛，眼裏清明一片，我心中一驚，剛要向後退去，他卻如一頭捕獵的豹，迅速的撲向我，吻落了下來。
欲望和蘇然的吻一起，從嘴唇滑到下巴移到鎖骨最終來到胸口，以星火燎原的架勢鋪陳開來，且鋪天蓋地勢不可擋，然再怎麽不可擋，還是被我擋住了，蘇然支起身體看着我，眼裏有撕碎一切的光芒。
我氣喘籲籲的堅守着最後的陣地，小聲的嗫嚅：“大，大姨媽來了。“
蘇然的臉閃過一瞬的迷茫，随即了悟的起身，深深的吸了口氣後，用依然有些嘶啞的聲音說：“我去給你熱粥。”
我點點頭的答應了，随即起身整理衣服，直到他走出卧室，我才把頭放進被子裏，瘋狂的咬被子，可恨的大姨媽！
電話在這時響起，把頭從被子裏解放出來，電話屏幕上王小傻三個字格外醒目，我有氣無力的接起電話：“喂。”
“出來呀，咱們倆去逛街。”王靜一那邊有些吵，估計是已經在某個商場了，她總是這樣，約別人的時候從不提前說。
我捋順着長發：“不去了，有事。”
王靜一問我：“什麽事啊？”隔着電話，我都能想像她此時的八卦表情。
“我結婚了。”我輕輕的說。
“噢，那也不耽誤。。。。。。啊，你說什麽？什麽時候的事？和誰？”這就是王靜一，平時看着迷糊，在關鍵時刻總能問清事情的重點。
我盡量裝得平靜：“今天上午，我和蘇然結婚了。”
“啊！！！！！！！！”那邊喧鬧的背景有一瞬間的寂靜，接電話那只耳朵耳膜都快炸了，我猜到王靜一反應會很大，畢竟那是她口中一直稱頌的男神，可是沒想到反應這麽大！
擡眼，蘇然端着粥站在卧室門口，我指了指電話中還在大喊的王靜一，對蘇然說：“她瘋了！”
蘇然輕輕笑了出來：“過來，喝粥。”
這時，蘇然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一手端粥，一手拿出電話，掃了一眼後，将粥遞給我，走到陽臺去接電話。
我端着碗走到餐桌旁，看着瑩白的粥，上面飄着新鮮的蔥葉，和幾小塊瘦肉丁，無比的有食欲，和當年一樣讓人垂涎欲滴，
再擡眼看着陽臺上打電話的蘇然，熟悉的眉眼，可是眉目間的冷峻卻是五年之前沒有的，五年前，我究竟了解他多少，而五年後，我了解的蘇然是不是更已面目全非？
挂了電話，蘇然走到桌旁，略帶笑意的問：“想不想看更多人瘋？”
我不明所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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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多，蘇然和我到了蘇然爺爺家。
此刻，蘇然坐在我一旁邊，蘇然的爺爺奶奶坐在我們對面，頗有些兩堂會審的架勢，我微微動動已經有些酸木的脖子，一旁的蘇然将茶杯遞給我：“喝口茶吧。”
蘇然爺爺敲着紅木椅的手驀然的停了下來：“蘇然，你到我書房來一下。”
蘇然握了握我的指尖，松開後起身跟着蘇爺爺走出了會客廳，我局促的沖蘇奶奶笑笑，繼續喝着茶。
蘇奶奶一臉祥和的對我笑：“都是一家人了，別拘束着。”
我在心中長長的抒了口氣，蘇然奶奶倒是很好相處，這麽快就承認我了，不知道蘇然和他爺爺談的怎麽樣了？心不在焉的吃着蘇然奶奶遞過來的茶點，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蘇奶奶聊着天。
“外面又下雨了，然然一到雨天，就會偏頭痛，開車不安全，晚上你們就別走了，在這住下吧。”蘇奶奶看着落地窗外的細雨，緩緩的說着。
我記得五年前，蘇然沒有這個毛病啊，不禁問道：“怎麽會落下這種病的？”
蘇奶奶嘆息：“五年前，蘇然的媽媽去逝的當天然然淋了雨，不知怎地就落下這麽個病，看了許多大夫也不見好。”
蘇奶奶每說一句話，我的身體便僵硬一分：“蘇然的媽媽去世了？在五年前？”
“是啊，五年前蘇然媽媽剛剛出殡，蘇然接了個電話後就着急的趕回學校，卻淋着大雨走回來，當天就發起了高燒，從那以後，每當雨天，然然就會頭痛”蘇奶奶放下茶杯：“可憐的孩子。”
我僵坐在原地，腦海中的回憶不停的嘶吼着，仿佛要破腦而出：
雨，細密的雨絲不停打在我的頭發，我的肩頭我的眼裏。
蘇然的臉在雨幕中越來越不清淅，我抹下臉上的雨水，把手上的黃金指環摘下：“對不起。”蘇然的表情無一絲波動，我籲了口氣，這樣是不是證明他不是那麽在意，至少不是特別難過。
從兩小時前給蘇然打電話說分手那一刻，我知道有些事情必須面對了。
許久他開口問我：“他們的傳言，你和，趙桑在一起的傳言，是真的嗎？”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是。”
聞言他接過我手中指環，看都沒看一眼，扔向遠處後，轉向就走，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的眼眶酸到不行，站在雨裏懲罰性的看看他遠離我的背景。
然而蘇然走了幾步後，突然回頭，指着我身後的宿舍樓：“滾回去！”
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後來的事情我也記得不太清，因為回去之後，我也發了高燒，等我好了之後，才知道周織出國留學了，而蘇然，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我也不敢問他，怕他過得好，也怕他過的不好。
正當我沉浸在回憶裏時，蘇然奶奶突然開口問道：“對了，剛才聽然然說你們是同一所大學的，那你聽沒聽說他當時那麽着急回去學校幹嘛嗎？”
我的呼吸一滞，耳邊轟轟的響，看着蘇奶奶依舊慈祥的臉，張了幾次嘴，卻說不出‘我不知道’那四個字。
“奶奶”蘇然向我們大步走了過來，扶着蘇奶奶的肩：“你們在聊什麽？”
蘇然奶奶拍拍蘇然扶着她肩膀的手：“放心，奶奶沒有欺負你的小媳婦。”
蘇然淺淺的笑，走過來拉起我的手：“爺爺要跟琪琪聊聊，我先送她去書房。”
我如獲大赦的起身沖蘇然奶奶笑笑，就要跟着蘇然離開。
蘇奶奶見我如此，又看看蘇然，突然搖頭輕笑了起來：“去吧，你爺爺雖然嚴厲，但不會為難你。”
跟着蘇然走出會客廳，又走了個拐角後，蘇然指着面前的雙開門廳：“就是這裏。”
我勉強擠出了個微笑給他，剛準備推門，蘇然卻拉住我，輕輕吻了吻我的鼻子：“別怕，我在這裏等你。”
我推開他，心中的緊張奇跡的少了許多，沖他吐吐舌頭後，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蘇爺爺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正在一派閑适的看報紙，見我走進來，他放下報紙開門見山的說：“我不喜歡你做我的孫媳婦，如果有什麽條件能讓你放棄然然，你盡管開口。”
我看着這個時常出現在新聞聯播裏的老人，心裏不是一般的發悚，但是放棄蘇然？我不想！尤其蘇然如今的財讓我滿意，尤其是那個下雨天會頭痛的蘇然讓我心疼！
清清嗓子，我盡力讓自己說話不打顫：“爺爺，我愛蘇然，這輩子我都會像現在這樣愛他，請你成全我們。”
蘇爺爺看着我，滄桑的眼讓人失去與之對視的勇氣和說謊的能力，許久，蘇爺爺對我說：“你最好永遠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随即，拿起桌上的座機撥通內線：“是我，叫許嫂準備家宴。”
蘇爺爺挂了電話起身，我跟在他身後走出了書房，門口的蘇然見我們這麽快走出來，臉上微笑不變：“爺爺。”
蘇然爺爺瞟了蘇然一眼：“準備吃飯吧。”
我在蘇然爺爺身後沖蘇然比了個“V”的手勢，蘇然笑着拉過我的手：“害怕了嗎？”
我搖搖頭跟蘇然咬耳朵：“沒有。”
走到會客廳裏，蘇爺爺不在，蘇奶奶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和蘇然：“然然啊，你爺爺讓你去跟許嬸說一聲琪琪喜歡吃什麽。”
我頓時啞然，蘇爺爺這前後反差有點大啊，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在他面前對蘇然的一番表白感動了蘇爺爺？
蘇然拉着我坐在蘇奶奶旁邊的椅子上：“我一會就回。”
蘇然奶奶看着他走出會客廳的背景笑：“然然的爸爸是個耿直木讷的男人，然然的個性大多都不似他爸爸，唯有一點，他們兩父子如出一轍”蘇奶奶看向我：“那就是鐘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