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時間回到餘成安在書房裏供奉五鬼的那一天。
張法師叮囑過讓他每晚十點之後祭拜紙人,邊念密咒邊燒冥紙, 堅持四十九天之後, 就能感化鬼仙人,幫他生財。
這天是四十九天之中的最後一天, 餘成安祭拜過後, 将手中的五支香插進了香爐裏, 香将将燃盡的時候,他搓了搓手有些期待,正猜想會發生什麽事情,窗戶外面忽然灌進來一陣風。
風聲獵獵,帶着淡淡的泥土腥味兒, 餘成安被吹得睜不開眼, 用胳膊擋住了自己的臉。過了一會兒風聲停下來,書房裏的書被吹得滿地都是,供奉在紙人前面的水果魚肉卻不見了。
除此之外再沒什麽變化。
餘成安驚訝地看了看供桌, 見上面的貢品确實沒有了, 書房角落裏也遍尋不到, 就以為剛才真的是生財鬼來過, 接下了他的供奉。
餘成安欣喜不已,張法師說過,這五鬼招財陣是生效最快的一個招子,保準他過不了幾天就能發一筆大財。
他哼着小調出了書房,餘太太從沒見他這麽高興過,怪異的問:“又是碰上什麽好事兒了, 這麽開心?”
餘成安神秘地笑了笑:“張法師在書房裏給我布下一個陣法,過些日子你就知道它有什麽用處了。”
餘太太哦了一聲:“那東西果然是張法師的手筆,我說呢。”
餘成安聽完她的話,一個激靈回過味兒來,皺着眉道:“你知道書房裏有什麽?我不是說過不讓随便進,你什麽時候進去的?”
餘太太覺得他太小氣,臉色又不大好了:“那天杜四小姐來家裏參觀擺設裝飾,就進去看了一眼,什麽都沒幹。你那書房裏不就一點破糟爛玩意兒,當誰稀罕呢!”
兩人又拌了幾句嘴,餘成安想着反正陣法已經生效,自己過幾天就要發財,也懶得跟她再掰扯下去,就回書房睡了覺。
他們夫妻倆經常吵架,索性在家裏分了居,一吵架餘成安就去書房睡。
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床邊有點什麽動靜,迷蒙着眼睜開看了一下,這一看,就把他吓住了。
地上不知什麽時候吹進來一層黃沙,床邊不遠處,一雙腳印正在離他越來越近,像是有什麽他看不見的東西正在向他走過來。
餘成安腦子剛清醒就被吓了一跳,驚慌之下抓着枕頭砸了過去,枕頭果然撞上什麽東西彈開,那東西卻像被他惹怒,黃沙上的腳印速度快了些。
餘成安吓得幾乎都要窒息了。
窗戶外面的光線越來越亮,因為床跟窗戶離得更近,餘成安看着漸漸逼近的腳印,又看了看遙不可及的房門,牙一咬,就朝着窗戶跳了下去。
雖然只是二樓,一樓大廳的房高卻占了尋常房子的兩層有餘,餘成安摔下去就暈了,伴随着雙腿的骨裂,額頭上也漸漸流下一道血痕。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醫院了,雙腿被打上石膏,醫生說他的腿還有救,就是治起來有點麻煩,一不留神就會廢了。
餘成安對此卻不怎麽關注,他忍着疼痛給張法師打電話,想聯系上他,問問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張法師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電話無論如何都打不通。
他以為這就是結束,可沒想到沒過多長時間,他的身體又出了別的問題。
醫生拿着X光片給他看:“餘先生,如果儀器沒出問題的話,你的其中一個腎……”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太荒唐:“好像是石頭做成的。”
餘成安的心驟然猛跳了一下。
醫生繼續道:“按理來說儀器是不會出問題的,這兩天的體檢中都在正常應用,你先別擔心,我們再通過其他方法幫你檢測一下。”
可無論什麽方法,檢測出來的腎都是石頭。
張法師那邊還是聯系不上,餘成安越來越驚恐了,他有預感,這個石頭腎是那天晚上的鬼搞出來的事情。這次是一個腎變成石頭,要是以後那只鬼還來找他該怎麽辦呢?
餘成安惶恐不安地躺在病床上給張法師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好幾天都沒再聯系上他之後,終于放棄了向他求救的想法。
他想起杜家還住着一位大神通的風水師,一咬牙,給杜國華撥了電話。
杜國華接到他電話的時候,臉色有些微妙,問:“餘董事啊,有什麽事嗎?”
餘成安客氣地笑了笑,試探着問:“董事長,聽說您家裏住了一位風水師?”
“你從哪裏聽到的?”
餘成安斟酌着小心道:“上次令千金來我家時,提起過這件事。”
杜國華聞言,嘆了一口氣,似乎在怪罪自家女兒大嘴巴。餘成安緊張地等待着,終于聽見杜國華再次開口:“沒錯,不過我現在不在國內,你想幹什麽?”
“我……我這邊最近碰上點事情,想請大師救我一命。”
“你也被人坑害了?”那邊傳來驚訝的聲音,“可我記得你太太曾經從香港請過一位風水師,名頭極響亮,讓他幫你吧。”
餘成安如墜冰窟,一陣膽寒。杜國華是怎麽知道他請風水師這件事的?還是他早就盯上了自己?
沒想好措辭,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對面已經挂了電話。
餘成安欲哭無淚,這麽多天過去了,沒發財不說,自己的命也差點搭進去,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要說是張法師坑害了他又跑路,他實在搞不懂他的動機是什麽!
杜國華不樂意搭理他,他卻不能将自己的性命置之不理。把事情詳述給自己太太之後,她立刻驚慌失措的去杜家請人。
餘太太坐在杜家的客廳裏尴尬的笑着,她的目光偷偷往別的屋子裏掃了掃,詢問面前的杜清眠:“四小姐,您家的那位風水師在哪裏?這次實在是碰上棘手的事了,要不然也不敢過來麻煩您。”
杜清眠這次沒再跟她虛與委蛇,幹脆的問她:“你從香港請來的那個風水師呢?”
餘太太臉色一僵,沒想到她會這麽直白的問出來,瞬間支支吾吾起來:“沒有,哪有的事……”
杜清眠本就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沒搞明白才沒離開,這次讓餘太太進杜家的門,也剛好想詢問她那個風水師的情況,見她不回答,臉上帶了些不耐:“既然有求于人,就得拿出點态度。要是連個話都答不上來,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她看起來不像上次那樣好說話,餘太太被她怼回去,想着躺在病床上被鬼纏身的丈夫,吭哧道:“……我們也再沒聯系上了,這次出事兒本來想先找張法師看看,結果怎麽都找不到,想起您上次說的風水師,就求到您家來了。”
她說的話沒有作假。
杜清眠在心裏下了定論。
餘太太說完,見她久久不回話,急了:“四小姐,您就讓我見一面那個大師吧,只要他能救我丈夫,讓餘家傾家蕩産也願意啊!”
“好。”杜清眠答應下來。
餘太太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剛才還對她百般為難,現在怎麽這麽輕易的就松口了?
杜清眠的話還沒說完:“救餘成安沒問題,但是他必須把手裏杜氏的股份轉讓給我。”
這話是杜國華教給她的,她在冥山上的時候沒學過公司裏這些彎彎繞繞,不知道股份有什麽用,但既然杜國華說了,總不會坑害她。
餘太太聽完就懵了:“轉讓給您?”
杜清眠點了點頭,是她說得不夠清楚嗎?
餘太太強笑起來,她家裏能過現在的富貴日子,全靠着杜氏企業的那點股份,要是轉讓給她,自己豈不是得喝西北風?
再說了,出手的是那位風水師,跟她杜清眠有什麽關系?
餘太太的臉上顯露出為難的神色,看這情況,顯然是不願意了。
杜清眠疑惑:“你剛剛說過,只要能救你丈夫,傾家蕩産都願意。我的條件應該還不至于讓你傾家蕩産吧。”
餘太太:我就是說說你還真放心上了。
餘太太認為她根本就是不願意答應,無理取鬧,但有求于人的是她,她也不好發火,只能臉色難看的說:“那我回去跟我丈夫商量一下,明天再來拜訪。”
杜清眠嗯了一聲,趕客的架勢。
餘太太咬唇,掂着包便出了門。
回到醫院後,她把今天的事情跟餘成安說了,餘成安也覺得對方明擺着戲耍自己。
“先別答應,反正最近都沒什麽事情發生,那鬼可能也顧不上我了。”餘成安忿忿道:“丢了一個腎我還能活,不必去求杜家!”
結果剛說完這話第二天,他的肺也變成石頭了。
餘太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趴在他的床邊嚎啕大哭,卻始終沒把他哭醒。
醫生在旁邊推了下眼鏡,疑惑道:“這也太奇怪了,腎肺都是石頭,可他的生機還沒有完全斷絕,真是令人費解……”
餘太太聽到了那句還有生機,懵神兒片刻,慌不擇路跑去杜家再次求見。
杜清眠提出的還是昨天的要求,餘太太妄圖再垂死掙紮一下:“既然是那位大師出手救人,為什麽要把股份轉給你?”
“這就是大師的意思,你有意見嗎?”
餘太太不敢有什麽意見,艱難地點頭答應:“只要讓你餘叔叔醒過來,一切好說。”
酬金說定,杜清眠道:“把醫院地址給我,明早我去看看。”
餘太太愣了:“大師呢?”
“我就是。”
餘太太沉默了,“四小姐,只要您願意讓大師幫我們,股份的事真的可以商量,不用耍我。”
杜清眠認真道:“我為什麽要耍你,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餘太太一再被她‘羞辱’,見自己已經低聲下氣到這種地步,她還是玩世不恭,氣得臉色都有點發紅,又不敢在杜家的地盤上發脾氣。
杜清眠帶學生出去抓鬼的時候碰到過不少質疑的目光,知道她擔心什麽:“有用沒用我去走一遭你就知道了,他醒不過來我自然拿不到股份。再拖幾天,耗的可是他的性命。”
餘太太腦子裏天人交戰了片刻,終于被她說服,艱難地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大約淩晨四點的時候,杜清眠就睜眼了。洗漱完帶上王媽的早飯,她說了醫院的地址,讓司機開車過去。
醫院裏,餘太太似乎一夜沒睡,不知道是怕的還是心中有擔憂,見她來了,忐忑地讓她過去。
餘成安仍舊失去意識躺在病床上,跟前幾天相比,他現在不僅面無血色,連皮膚都泛出一種淡青色,看起來極為不祥。
杜清眠上前查看情況,餘太太趕走了病房裏的護士,緊張地在一邊看着。
杜清眠摸了一下餘成安脈搏,元氣又在他身體裏游走一周,笑了:“原來他招惹上的是這個東西。”
餘太太忙問:“什麽東西?”
“地羊鬼,極其小氣記仇的東西。但凡被他惦記上,不管是人還是牛馬牲畜,五髒定然會被他拿石頭換了。”
餘太太瞪大了眼:“五髒?!”
杜清眠點頭,看了看餘成安現在的狀況:“他現在還好,只是腎和肝不見了,要是五髒全都消失,那他就只剩下一張皮了,神仙難救。”
餘太太聽得心中惶恐,沒有心思細究杜清眠為什麽會懂得這些,連忙問:“那就是現在還有的救?”
“得先等那小鬼來了問問。”
杜清眠跟餘太太一起留在了醫院,那畢竟是一只鬼,餘太太有些害怕,緊緊地縮在杜清眠身後。
五點左右,外面的走廊上還是沒有什麽聲音,餘太太的頭一點一點,差點睡過去。杜清眠卻忽然擡起了頭,目光在敞開的窗戶邊落了一下。
風吹進來有些涼,餘太太打了個噴嚏,睡意全無,正要看看幾點,忽然聽見杜清眠的聲音:“站住。”
餘太太正坐在椅子上,這話總不能是對她說的。看一眼窗戶外面還有些陰影的半邊天,她的胳膊上忽然泛起了雞皮疙瘩,不會是那什麽……來了吧?
杜清眠說完之後,那陣風好像就停了下來。餘太太一眨眼,自己丈夫的病床邊就多了個蔫頭耷腦的東西。
這東西的皮膚是黑色的,臉上嵌着一雙黃色的眼睛,面目猙獰醜陋。
原來就是它偷走了自己丈夫的器官!
餘太太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聲音沒持續兩秒就被杜清眠拿蘋果堵上:“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丈夫招來了鬼?”
蘋果生硬地撞進她嘴裏,在門牙上卡了一下,又掉下去。餘太太門牙被磕得生疼,不叫喚了,卻往杜清眠身後躲了躲,滿臉驚恐。
地羊鬼耷着腦袋站在病床邊,偷偷看了一眼杜清眠,不敢再前進一步。他能感覺到杜清眠身上的力量,跟這些由他拿捏的普通人不一樣,她很可能擁有把他捏死的能力。
不是他惹得起的。
他覺得自己很委屈,餘成安給了他供奉,那天早上他本來是想再來讨食的,可沒想到餘成安竟然拿枕頭砸他,還專門跳出窗戶躲他。
既然都被叫來了,餘成安又不給他吃的,他只能來吃餘成安的五髒。
杜清眠詫異于自己的修為精進這麽快,竟然不動聲色就能讓這只小鬼認慫。單修煉還沒有這樣的感覺,此刻看着地羊鬼小心惶恐的态度,才叫她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修為精進了多少。
她沉默片刻道:“把餘成安的肝和腎拿出來。”
地羊鬼小心翼翼的開口,聲音怪異難聽:“已經吃了。”
餘太太聽了,心中瞬間充滿絕望,結果又聽見杜清眠說:“那就吐出來。”
地羊鬼不甘心地挪了挪小碎步,終于妥協在杜清眠的威壓之下。
肝是後面才吃的,還沒消化,他先吐出了肝。餘太太目睹這一幕,感覺自己晚上的飯都要從胃裏嘔出來,趕緊轉開視線,卻看見杜清眠早就轉開了臉,正盯着床頭案幾上的一束花看。
地羊鬼吐完肝,磨磨蹭蹭地,又費老大勁兒把腎給吐出來了,聲若蚊蠅道:“吐出來了。”
杜清眠還是沒看他,餘太太卻忍不住回頭,看見地上兩個器官。肝還好好的,只是上面沾了些粘液,那塊腎卻千瘡百孔,還有幾個小空缺,像是已經被什麽侵蝕掉了。
她的臉都青了。
地羊鬼以為她是杜清眠的朋友,讨好地沖她笑了一下,嘴唇上還挂着哈喇子。
餘太太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杜清眠沒回頭,繼續道:“把石頭弄出來,安回去。”
地羊鬼謹慎地按照她的指令做,放完了肝,看着腎有點猶豫,道:“腎已經爛了,放回去也沒用。”
杜清眠随意道:“那你就拿走吃了吧,把石頭弄出來。”
地羊鬼大喜,當場就把千瘡百孔的腎重新咽了回去,餘太太經受不住,背過身吐了起來。
此刻病房裏的味道複雜難言,杜清眠臉色難看,把自己的嗅覺封閉,看完餘成安的狀況,便趕地羊鬼離開:“你走吧。”
地羊鬼巴不得趕緊從這裏離開,臉上盈滿笑意道:“是,是。”
身形一隐,便從窗子處飛速逃了。
餘太太經歷了這奇幻的一幕,愣怔了好一會兒,去看床上的丈夫時,發現他的臉色已經好了一點。
但想到他的一個腎還是被惡鬼吃了去,餘太太心有不甘,想跟杜清眠讨價還價:“還少了個器官呀,我丈夫這不算是全活的,四小姐,你要走全部股份……不合适吧。”
杜清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救的單單只是他一個肝嗎?我救的分明就是他的命,若是我不趕來,他的五髒一個都存活不了。現在只是丢了一個腎而已,命卻保住了,你不謝我就罷,還想克扣我的酬勞,哪有這麽好的事。”
餘太太覺得她滿嘴歪理,卻想不出話來堵她,氣得頭頂升煙。
杜清眠倒不怕她說話不算話,往窗子外面看了一眼,她幽幽的說了一句:“呀,這小鬼還沒走遠呢。”
說的輕飄飄,餘太太這個人精很容易就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要是你們夫妻倆敢昧我酬勞,就把小鬼再叫回來。
杜清眠嘆了口氣:“興許是餓的了,走的這麽慢……”
餘太太立刻高聲打斷她的話:“四小姐,你放心!說定的是什麽就是什麽!等我丈夫醒了,立刻給你辦!”
杜清眠點了點頭,像是在安慰她:“不用這麽急。”
不急能行嗎?
餘太太笑不出來,她生怕那地羊鬼什麽時候再尋回來,萬一到時候連她的器官也一起換成石頭……太吓人了!
天大亮的時候,餘成安也醒過來了。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陣輕松,沒有了剛出事兒時沉重到壓在床上起不來的感覺,仿佛回到了身體還好着的那個狀态。
旁邊的餘太太見他醒過來,震驚地瞪了瞪眼,忙拿旁邊的粥喂給他。
餘成安恢複了點力氣,問:“這是怎麽回事?”
他看向一旁的杜清眠,好奇她怎麽會在這兒。
餘太太想起杜清眠要的酬勞,臉又拉下來,覺得自己的未來充滿了灰暗。她甚至生出跟餘成安離婚的念頭。
把今早發生的事詳細講給餘成安,餘成安慶幸之餘,臉色也很不好看,畢竟杜清眠如果拿走這些股份,他們一家子可真得喝西北風了。
杜清眠見他們都面有不甘,笑了:“找風水師害我父親性命,他能饒過你一命就算你好運氣,現在不過損失了些股份,你有什麽好不甘心的。”
餘成安聽完臉色就變了,他看了一眼餘太太,見她為難地點頭,便知道事情已經暴露。
現在看來只能拿錢換命了……不換不行啊。
餘成安心中一片悲怆。他的腿殘了,股份沒了,家裏基本上就失去了經濟來源。醫生說他的腿幾年之內都不能用,治療又需要一大筆費用,這不是把他往絕路上逼嗎?!
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為了出氣去找那個邪道,但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杜清眠像是沒有感覺到病房裏絕望的氛圍,平淡的跟他商議過轉讓股份的事情,約定好時間,就離開了。
病房裏,杜清眠剛走,餘成安夫妻倆就吵了起來,餘太太大聲叫嚷:“讓你非要跟杜家人作對,看看,現在什麽都沒了,你這一雙腿也不聽使喚了,以後家裏還怎麽過!”
餘成安更加氣憤:“我還不是為了你那個弟弟!要不是他三天兩頭催我,我至于想這種辦法?風水師也是你從香港請過來的,現在又怪到我頭上了!”
餘太太氣得發抖,拎起包就走:“你還怪我……好,那也別吵了,過不下去就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