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疼痛帶來的是頭腦的清醒,力量也在慢慢衰弱。杜清眠擦了一把唇角的血, 拖着半傷半殘的身子到了窗戶邊上, 望了眼寬敞的後花園,眼神莫名。

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棺材, 躍躍欲試地探出了身子, 準備往下跳。

夜裏涼爽的風吹過來, 她的身子剛落下去,後衣領忽然被人揪住,然後整個人騰空往上,被輕輕地放在了屋頂上。

活人的氣息憑空出現,杜清眠的頭皮忽然炸了起來, 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拽住自己的人, 眼神兒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但由于剛才自殘般的舉動,現在她沒有那麽難以控制自己了,只是眼神晦暗的看了一眼和頌, 咬着牙問:“和煜?”

和頌這會兒的表情淡淡的, 看着她嗯了一聲。

杜清眠往後磨蹭了一段距離, 戒備又壓抑的看着他:“你來這兒幹什麽, 跟蹤我?”

還沒問他為什麽跟蹤自己,杜清眠忽然看見他不要命的往前走了幾步,蹲在她身前。他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似乎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孩子,然後把她嘴角的血漬一點一點擦幹淨。

他的動作很輕柔,似乎怕一不小心弄傷她。杜清眠眨了眨眼, 一拳頭砸過去砸在了他胸口。

這一拳的勢頭不可謂不猛,要是個普通人,估計就死無全屍了,可和頌還穩穩的蹲着,手剛從她唇角放開,沉默地看着她。

杜清眠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只想把他打飛出去,沒想到他蹲的穩當,丁點沒動,瞬間暴躁了:“滾!”

和頌還是沒動。

月色靜靜淌着,明明最清冷不過的顏色,在杜清眠眼中,卻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灼得她心神難安。她看着和頌,擰起了眉:“你找死……”

卻不想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找死,不僅沒躲開,還掬起了她的手。

蒼白的,細弱的一雙手,好像一折就要斷了似的,它的主人卻沒有這麽易折,為了不在塗炭生靈中委曲求全,不惜自殘,毀掉自己半條命。

和頌眼一眯,心中有某種難言的情緒淡淡暈開,他将元氣輸送到杜清眠身體裏,眼見着她的手掌上漸漸帶了些血色,擡眸看着她道:“就算這身皮肉結實耐用些,也不用這麽造作。”

杜清眠感覺身體裏暖烘烘的,有股暖流緩緩地在經脈裏流淌,沖散了些僵硬的寒冷,連帶着腦子裏那股嘈雜的叫嚷都減弱了。

她怔了怔,看着月色都清冷下來,再一擡眼,是和頌認真又好看的側顏。手被燒着般從和頌的手裏抽出來了,杜清眠頭一回感到這麽不自在,她皺眉道:“還沒回答我,你跟蹤我?”

“我察覺到這裏有些不一般的氣息,就來看看,沒想到是……杜老師。”

杜清眠眼神懷疑:“你修為不淺。”

“多謝誇獎。”

“不過今後這樣的事情少做。”他頓了頓,認真道:“以你的修為來看,損耗太大。”

杜清眠不知道他對自己了解多少,但從他目前的言論來看,似乎确實是存着善意的。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這麽友好了,杜清眠也不好再沉着一張臉看他,眼皮一壓說了句謝謝。

和頌嘴角淺淺地扯開,眸子彎了彎:“不謝。”

似乎有人回來了,大門一推,高跟鞋的聲音踢踢啦啦響起來。

杜清眠察覺到動靜,眼珠子向後方瞥了一瞥,沒想到就這個間隙,頭頂被人輕輕撸了一下。

她皺了皺眉瞪過去,看見和頌已經起了身,眸子裏染了些笑意道:“今後別再用這種自損八百的法子了,幹什麽都要一步步來,太着急反而誤事。”

說着起身,向別墅邊緣漸行漸遠,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裏。

杜清眠的目光從他身上收回來,抿着唇坐了幾秒,順着窗子翻身回了卧室。

她這會兒好像好了不少,沒之前那麽躁動。回來的人似乎正在上樓梯,聽高跟鞋的聲音該是杜清寧。

嘴裏發幹有點渴,杜清眠舔了舔唇,準備出去倒杯水喝。

她剛一開門,杜清寧吓了一跳,呆呆地扶着扶手看她一臉冷漠走出來。

杜清眠作息極其規律,晚上八點半之後就沒見過她動靜,杜清寧沒想到這會兒還能看見她,一時間呆住了,剛好堵在樓梯口。

杜清眠從她旁邊經過,連路都懶得繞,瞥了她一眼道:“讓開。”

杜清寧一愣怔,身體已經挪到旁邊了,眼睜睜看着杜清眠從她讓的路上過去,氣的要死,回到自己屋裏。

她剛才怎麽就腦子一抽給杜清眠讓了路呢,顯得自己多卑微一樣,還讓路呢!

杜清寧不忿的戳着手機趴在了床上,點開朋友圈,看見顧以楓發了一張自拍,自拍的背景是一棟高樓,配文——

感謝我爸,感謝我媽,二十一歲禮物,很喜歡。

下面有人問禮物在哪啊,怎麽不拍出來看看?

顧以楓:照片上啊,我身後。

下邊瞬間一片大佬一堆花,紛紛喊着富婆要包養。

杜清寧氣的把手機摔出去砸在牆上,咔嘣一下黑屏了。

之前在姐妹團裏的時候顧以楓就跟她不對付,三天兩頭對她嬉笑冷落,兩人沒少結絆子。如今她媽進了瘋人院,姐妹團裏的小婊子紛紛倒戈,在她那條朋友圈底下吹的天花亂墜。

顧以楓家裏做的是房地産生意,同樣的年齡,人家都有一棟大樓當自己的生日禮物了。

再一想到杜清寧百分之八的股份,杜清寧更加生氣了,一時間氣血上頭,掏出自己的備用機再次打開朋友圈,在顧以楓那張照片底下打了三個字——暴發戶。

沒過兩分鐘評論被删了,杜清寧牙癢,又敲上去幾句話——有些人命數輕壓不住富貴,就這麽炫耀出來,可別倒了大黴了。

過了一會兒,顧以楓直接把她給拉黑了。

杜清寧又是得意,又是惱怒,一時間喉頭幹渴,準備出去找水喝。

她下了樓,打開冰箱拿了一瓶飲料,一回頭看見杜清眠正坐在沙發上,心中的怒氣像是瞬間找到突破口,朝着她怼起來:“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裝鬼呢!”

杜清眠悠悠的看了她一眼:“你再說一遍?”

“你這什麽态度,我再說一遍又怎麽了?大半夜的不睡覺坐底下看電視不吭聲,說你裝鬼還委屈你了!”

杜清眠哦了一聲,順手摸到遙控器,朝她腦袋上砸了過去。

杜清寧被砸到腦袋一蒙,吃痛的眼裏冒出了淚花,怒了:“你幹什麽呢!”

“鬼會砸你嗎?”杜清眠問。

杜清寧還想再戰,眼看她又拿起了個煙灰缸,且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吓得眼睛一瞪,哧溜一下趕緊逃到了樓上。即便如此杜清眠也沒有放過她,煙灰缸精準的砸在她屁股上,砸得她輕輕的跳了一下,回眸憤恨的躲回了自己卧室裏。

杜清眠冷冷的吐了一句:“蠢貨。”

身子向後一靠,她依舊靜靜的坐在客廳裏,默默觀察着自己。直到天快亮了,掂量着王媽他們估計快要回來,才上樓回了卧室,躺進棺材裏。

白特小心翼翼的從窗戶裏鑽回來,疏忽看見杜清眠的上半身直挺挺從棺材裏立起來,吓得一下子停在半空,又摔到地上。

杜清眠從棺材裏出去,笑着把它拾起來:“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每天都在承受換臉暴擊的白特:“……”

王媽果然一大早就回來了,收拾好了飯菜,見桌子上只有杜清眠一個人,好奇的問:“杜老爺子今天怎麽不在?三小姐呢?”

杜清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她記得自己昨天晚上砸了杜清寧的頭,但那也不是她可以控制的。晚上她的情緒向來不對勁,這種情況下不殺了她就算好的,要怪只能怪杜清寧自己不積陰德觸黴頭。

王媽不以為意,又說起別的事情:“今早我回來經過元德房地産,那兒好像出事了,有個租客從樓上跳下來,腦袋摔得稀巴爛……大早上的圍了一堆人,稀奇。”

杜清眠覺得顧以楓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就是暫時沒想起來。

過了一會兒二樓有動靜了,杜清寧一臉喜意的拿着手機從裏面出來,喃喃自語:“報應,果然遭報應了!我就說她承受不了這麽大的福氣!”

她剛剛從朋友那聽說了顧以楓擁有的大廈出事的消息,上微博上一看,本地熱門上果然也發了。大廈外面設了隔離帶,還有好些租客鬧着要退租金,顧以楓的微博也半點消息都沒有,估計現在正黑着臉頭疼呢。

顧以楓戴了個鴨舌帽站在大廈外面,看着保安疏散人群,臉黑的幾乎都能滴下墨了。

“那個方媛媛為什麽跳樓?查出來了嗎?”

跳樓的原因是關鍵。原本方媛媛是自殺,跟他們元德房地産扯不上半點關系,可這人的家屬來之後非說是大廈風水不好,導致了自己家姑娘的自殺。

還鬧着讓他們請風水先生來驅邪,不幹就不走,頗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大廈裏剛剛死了人,再加上他們這一鬧,哪還有租客敢在這兒繼續住下去,生怕遇上什麽邪門的事兒,紛紛鬧着要退租。

顧以楓為此頗為頭疼。

她剛從自己父親那接手這棟大廈,還沒過上兩天衣食無憂的包租婆生活,就碰上這樁事兒,可真是有夠倒黴的。

想起昨天晚上杜清寧在自己朋友圈底下發的評論,顧以楓在心底暗暗罵了句烏鴉嘴。

“這個暫時還沒有查到。不過這次來的不是方媛媛的直系親屬,聽說是她的舅舅舅媽。”

方媛媛的舅舅舅媽此時正在大廈前哭天搶地,吸引來了不少圍觀群衆。

方舅媽哭得臉都紅了:“我那可憐的外甥女給我托夢啊,說她在外地工作不容易,租了個房子吧,還碰上惡鬼,活生生把她的命丢了呀!她爸媽走得早,等将來哪天到了地底下,我可怎麽跟他們交代啊!”

方舅舅鐵漢柔情,也抹了把淚,聲音都是顫抖的:“我家姑娘性子一向都很好,能有什麽坎過不去非要跳樓?她是絕不可能自殺的,就是這棟大廈有問題,元德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圍觀的人群紛紛議論起來,顧以楓站在人群裏,也聽的清楚。

“元德最近新開了個樓盤啊,要是真這麽邪門兒,還是先別定他家的房子了,畢竟還是命重要。”

“就是啊,好好的一個女孩兒命就沒了,這年頭出來租房也不安全,還能碰上鬼……要說是惡鬼,別元德幹了什麽缺德事兒吧,要不然怎麽會招來這種髒東西?”

顧以楓聽完,瞪了旁邊議論的幾個人一眼,罵了句神經病,扭頭吩咐身邊的人:“先把方媛媛的舅舅舅媽請到休息室裏,就說願意給出賠償,先別讓他們鬧騰了。”

她先一步去了休息室,沒過一會兒,助理就把人帶過來了。

這對中年夫妻還處于比較激動的狀态,一進來就讨說法,伴随着方舅媽的哭嚎聲,讓顧以楓有些手足無措。

“你們先冷靜一下,方媛媛的死我也很遺憾,但她是自殺,跟我們元德根本毫無關系……”

“誰說的沒關系,明明就是你們這裏鬧鬼,風水不好!”方舅媽扯着嗓子罵了起來,“我外甥女給我托了夢,說她在這裏被惡鬼纏上,才從樓上跳了下去,這件事你們必須給出賠償!并且要請一位有名望的風水先生來!”

“沒錯。”方舅舅沉着臉道:“孩子活着的時候就沒享過什麽福,死了還要碰上這種事,你們必須得請人來好好超度,讓她安心入輪回!”

“這大廈多少年了有鬼我怎麽沒碰着?!”顧以楓本想給他們點安撫費,讓他們就此事澄清一下,此刻見他們抓着風水不放,脾氣瞬間上來了,“我又沒害人,憑什麽就被你們咬着不放啊,話就放這兒了,安撫費愛要不要,大不了咱們法庭上見!”

方舅舅猶豫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害怕。方舅媽卻不管不顧的沖到了陽臺上,一只腿掰了上去跨坐在陽臺邊:“誰要跟你法庭上見?我要的是公道,今天你要是不把這事給解決了,我就從這跳下去!”

“賠償!大師!一個都不能少!”

顧以楓抓了把自己的頭發,掐着腰斥道:“你跳!你有本事你就往底下跳!”

助理卻在旁邊打起了圓場,附在顧以楓耳邊小聲道:“小姐,反正也就是請個大師的事,犯不上跟他們較真兒。要不然就随便找個人來吧,不然事情越鬧越大,怎麽都讨不了好。”

眼見着方舅媽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顧以楓不忿的瞪了她一眼,掏出手機發了條朋友圈:誰認識懂風水的大師給我介紹一下,能趕緊到的,越快越好。

一刷新,下面瞬間一群人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就是沒人看到她的需求。顧以楓煩躁的撥拉着千篇一律的回複,刷新了十來次之後,目光一頓,看見苗家的孫子也回複了自己:前段時間剛有個大師幫了我,我給你聯系方式。

沒過兩分鐘,果然給她發了個微信過來。

顧以楓狐疑的加上這個微信,見微信頭像是個陰陽魚,心想苗初陽什麽時候也迷信起來了。不過她現在顧不上誰迷信不迷信,當務之急,是來個能唬住人的大師,把眼前這對難纏的夫婦給弄走。

好友申請很快就通過了,顧以楓将自己這邊發生的事告訴對方之後,對方很快就接下她這樁生意。

方舅媽還沒從陽臺上下來,見她一直戳着手機屏幕也不吭聲,瞪着眼問:“你找人了嗎?再不找我就真跳下去了!”

“待會兒就過來。”顧以楓不快的看着她,“你再不下來,待會不小心摔下去可跟我沒關系了,休息室裏有監控。”

方舅媽一滞,這才溫溫吞吞退下來。

顧以楓不想跟他們待在一塊兒,他除了休息室到走廊上透氣,助理也跟出來了,疑惑道:“小姐,我總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咱們又不是不願意賠錢,只要澄清了方媛媛确實是自殺,跟咱們無關,他們大可以拿着錢走人。可他們死活不同意,要錢之餘非讓您找大師,所以……是不是真的鬧鬼?”

顧以楓瞪了他一眼:“九年義務教育讀狗肚子裏了?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搞這些玩意兒,怎麽連你也跟着瞎胡鬧?待會兒等那個大師來了再說,看看他們到底想搞什麽鬼!”

杜清眠背着包來到這棟大廈,按照對方給的地址上了十六樓,心說有點巧,早上剛聽王媽說完這個事兒,轉頭大廈正主就找上門來了。

電梯門剛開,顧以楓和助理就看了過去。見是一個仿佛未成年的女孩,助理皺了皺眉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顧以楓倒是覺得她有點眼熟,盯着她那雙眼看了幾秒,忽然明白了那股熟悉感是從哪來的。當初歡迎杜家宴會上的主人公,似乎就是這個小姑娘。

“杜清眠?”她不确定的問了一句。

杜清眠點了點頭,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來:“是你們要找我來幫忙的?”

顧以楓怪異的看了她一眼,把手機屏幕亮給她,指了指上面的陰陽魚頭像問:“這是你?”

杜清眠嗯了一聲:“有什麽不對嗎?”

顧以楓在心裏罵了苗初陽一句傻逼,怪異的搖了搖頭道:“沒什麽,跟我進來吧。”

反正就是為了糊弄那對夫婦的,有沒有真本事跟她有什麽關系?雖然這樣看着也挺難糊弄的,但顧以楓實在沒什麽耐心跟屋裏那兩個人糾纏下去了。

就她吧。

只不過她怎麽就不知道杜家什麽時候這麽缺錢,還讓小女兒出來賺外快?

顧以楓滿腦子問號領她進去,往屋子裏一站,冷着臉道:“你們要的大師來了。”

方舅舅和方舅媽伸着脖子看了半天,見後面再沒有人進來,便将目光放在了杜清眠身上,不可置信道:“她?”

杜清眠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質疑,抿了抿唇:“是我。”

方舅舅和方舅媽瞬間又要開始鬧,顧以楓剛崩潰的閉上眼,就聽見杜清眠平靜的聲音:“要請我來的是你們啊,确實該請我過來。”

她看向方舅舅和方舅媽,眸子裏淡淡的。

夫妻倆被這眼神看得渾身一凜:“你這話什麽意思?”

“都請我過來了還不知道什麽意思嗎?”杜清眠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被鬼纏上了,當然得請我過來。”

顧以楓聽着這話,忽然覺得有點不對,方舅舅和方舅媽不是說大廈裏鬧鬼害死了他們的外甥女嗎?什麽叫他們被鬼纏上了?

方舅媽也變了臉色,支支吾吾道:“不管是誰被纏上,總之就是有鬼,既然您看出來了,那就把這鬼給除了吧……死了不去投胎纏着活人鬧騰,像什麽樣子!”

“不對呀……”顧以楓打斷了她的話,“你們又沒在我這裏租房子,那要是你們被鬼纏上,跟我們元德有什麽關系?又是要賠償又要找大師,和着您家人在我這自殺了,給我造成這麽大的損失,我還得給倒貼給您家一條龍服務?”

她也算家裏人寵着無法無天長起來的,哪能受得了被人這麽算計,立馬惱了:“說清楚點,到底是誰撞鬼了,我顧家沒這麽好讓人碰瓷的!”

這會兒方舅舅和方舅媽盛氣淩人的氣勢沒了,張着嘴吭哧了幾下,方舅舅黑着臉開口:“反正就是有鬼,您把那鬼給處理了就行了,賠償我們也不要了。”

他一退步,顧以楓反而不想退步了:“這可不成,杜……大師可是我請來的,要是跟我沒關系,我幹什麽花這筆冤枉錢?你們想請啊,也行,人都給你們找來了,錢自己掏。”

方舅舅和方舅媽沒想到會是這麽個進展,更沒想到這位姓杜的大師看起來沒什麽本事,卻一眼就能看透他們被鬼纏上的事實。

咬了咬牙,方舅舅哼了一聲開口:“我們出就我們出,大師,只要您能把那鬼給除了,報酬我們一定會付!”

杜清眠唔了一聲,總之有報酬給她就行了,誰付的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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