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現在是晚上八點多, 四周牛羊豬肉、孜然、辣椒面、啤酒的味道圍過來,如同因為緊張又好奇看過來的許多雙眼睛。從他們的角度看, 一個男人護着一個纖瘦的女人與面前四個魁梧的男人打架,肯定占不到上風。
但這種情況下, 各人自保是本能, 原本在靠近的幾桌吃飯的客人迅速起身躲遠,還不忘抓着幾串烤肉和幾包小餅, 邊吃邊看這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只有極個別的人遲疑着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心裏計較着是否上前幫忙。
但很快他們蠢蠢欲動的念頭就被壓制住了, 因為那四人中有個戴金鏈子的大漢兩條胳膊上布滿了令人頭皮發麻的紋身,普通人在大街上遇到這樣的人都躲着走,看見他鬧事生怕牽連自己,頓時退得更遠了。
他大概是這幾人的老大, 一手抓起地上的肥仔, 醉醺醺的臉上浮起一個威脅的笑容,“你他媽是誰啊?別多管閑事!哥幾個教訓這個不懂事的小娘們兒,不幹你事你就少他媽多事,聽明白沒有?!”
沈臨州沒理他, 注意力沒分給他半分,他指了指方才被他一腳踹翻在地的胖男人,“你, 有種再碰她一下試試。”他要抱陸桑還要權衡一下是否合時合地,擔心她反感,怕太過火事後惹她不快, 懷疑會刺激她恢複記憶讓一切成為泡影,這個死胖子算他媽個什麽東西,也敢随便抱他老婆?
胖男人剛才被他一腳踹懵了,現在才反應過來,當衆出糗的奇恥大辱令他壯了賊膽,臉紅脖子粗地呸一口說:“老子樂意碰誰碰誰!你他媽一個小白臉,吃屎吃多了出來替一個小騷娘們兒出頭——”
“你嘴巴放幹淨點!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沈臨州頓時火冒三丈,他雙目赤紅,又一腳把肥仔踹了出去,人群裏漫過尖叫聲,紛紛往人多的地方擠去,為他們留出一塊無人空地。
肥仔一身贅肉陷在桌椅間,往旁邊一瞧,瞄了沈臨州一眼,一把掀起旁邊的小桌,小桌飛了起來,碟子、佐料撒了一地,帶着微弱火光的燒烤架卻沖沈臨州二人飛來,陸桑眼見有火星迸出來飛進了沈臨州的袖口,她喊了聲“臨州!”,被他夾着腰提起、險險躲過了。
“你躲去人群裏。”沈臨州回頭把外套交給她,小聲對她道。
陸桑不想他受傷,怕他在這幾人手裏吃虧,剛想勸他跟她一起跑,沈臨州抄起旁邊桌上一瓶啤酒,對着桌角用力一砸,碎玻璃丁丁啷啷撞出去,他随手拉着肥仔的衣領将他提起來,帶尖的啤酒瓶在他胳膊上狠狠劃過,頓時皮開肉綻,肥仔一邊尖叫一邊拿手肘往後撞去,沈臨州一斜身子,順勢伸腿一別,肥仔臉沖下猛地摔在地上,肚子不知道被紮傷還是燙傷了,他呲牙咧嘴地喊疼,臉上直冒冷汗,半天沒爬起來。
“還有誰碰了?站出來。”沈臨州好久沒跟人打過架了,但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他最是知道如何掐制旁人的要害,要想自己少受罪,就要花心思琢磨如何在最短的時間結束戰鬥。
他也是在為最近的情緒找個發洩口,有的事情明明說出來就好了,但他偏偏不能開這個口,一腔憋悶要把他搞瘋了,他昨天聽陸桑說燒烤店液化氣那事兒,今天要不過來看看,她會怎麽樣?氣悶、憤怒、不甘,複雜的情緒将他淹沒,他只想痛痛快快跟這幾個地痞流氓打一架。
金鏈子聞言往前走了一步,大約是想給自己找回點場子,誰料他剛一動,沈臨州已經一腿掃過去,當胸踢了他一腳。金鏈子退了兩步,被兩個小弟扶住了,老大挨了打,小弟們也不能站着不管,一人撲上來抱住了沈臨州的腰,另一人沖着沈臨州的手腕劈去,啤酒瓶頓時落地,兩人心裏同時一松。
就在這時,沈臨州一手抓着這人的手臂向後一擰,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這個小弟背對着他拼命掙紮,但就是無法得脫,要是警察在場,随手就能将人拷走。抱着沈臨州的小弟一轉頭,剛要撈起旁邊的啤酒瓶現學現賣,被陸桑發現,她飛快抱起幾個啤酒瓶退遠了。
“艹你媽!”小弟啐了一句。
沈臨州像是剛發現背後的人似的,抓着他胳膊一拽,身後“啊”地一聲慘叫,一秒後他一個過肩摔把人摔到了剛才趴地上的肥仔身上,兩人同時痛叫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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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人仗着模樣兇狠作惡耍橫,其實打起架沒什麽看頭,人多勢衆,本事也就夠欺負小姑娘,一點技巧也沒有。金鏈子已經發現他們碰上真正會打架的了,這麽多人圍觀着實丢人,他低聲招呼幾人,“走!”
臨走不忘指着沈臨州說:“你他媽給老子等着!”
他們灰溜溜地逃走,沈臨州抓住陸桑的手就跑。
為什麽要跑?
不知道。
一直跑到了車邊才停下來。陸桑開始借着路燈檢查沈臨州身上有沒有受傷,她緊張的神情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但他看她的眼神不同了,之前是看小妹妹,如今是看他的愛人。
他與剛才的狠戾完全不同,讓他擡胳膊就擡,讓他伸下腿就伸,大大方方讓她瞧。陸桑看過一遍後,發現他身上除了被油漬和佐料弄髒之外,沒任何皮外傷,頓時松了一口氣,忽然有些心虛地瞄了沈臨州一眼,要不是她一定要挑這麽個地方活動腿腳,也不會惹到這幾個人了。
想了想,她張張嘴,“臨州,你——”怎麽忽然過來這裏了?
話沒問完,她忽然被沈臨州拽進懷裏抱緊了。
他的呼吸很沉重,氣息裏都是擔憂跟後怕,陸桑從他繃緊的肩膀上讀出了他此時不安穩的情緒,伸手在他脊背上慢慢拍了幾下。沈臨州情緒失控,箍得死緊,陸桑有點喘不過氣來,過了會她臉都憋紅了,臉埋在他胸前小聲說:“你可以稍微松松嗎?”
沈臨州渾身一僵,緊接着胳膊松了,路邊有說有笑地走過去幾個女學生,陸桑搓搓臉,格外乖順地站着沒動。
沈臨州看了她一會,說:“上車吧。”
“嗯。”陸桑繞過車頭坐到副駕位置。
陸宸聽說了這件事,從沙發上一跳老高,“姐,明天我跟你過去,我保護你!”
陸桑瞅了瞅他的細胳膊細腿,悄聲說:“你姐夫不準我去了。”回來路上,沈臨州說已經給她安排好面試,就在下周二,讓她好好在家準備,這幾天晚上她要是想走路,他回家陪她繞着小區散步。
“我讓陸宸陪我吧。”她當時那麽說。
沈臨州沒提出異議。
陸宸一聽是姐夫安排的任務,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第二天晚上,陸桑借着跟陸宸散步的機會問他,“楚夏找你一般都聊什麽?”
“聊我和你啊,有時候也問姐夫的事情。”
陸桑皺了下眉頭,下意識只關心後半句,“問他的什麽事情?”
陸宸說:“就是姐夫平時工作忙不忙啊,對我們家人好不好之類的,我說姐夫對我對你對老爸老媽都很好,還出資安排他們旅游——”
“什麽時候的事?我失憶之前的?”陸桑脫口道。
“就這幾天啊,他們好像去海邊了,明明A市就有海,搞不懂為什麽跑那麽遠,我才不是羨慕,哼,”陸宸頓了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等等……姐,你剛說什麽,誰失憶了?”
陸桑:“……”糟糕,說漏嘴了。
“我說錯了,是想說車禍,”陸桑反應了一下,說,“最近畫的漫畫裏主人公有失憶情節,我腦子裏整天想,嘴說岔了。”
陸宸關鍵時刻也是有智商的,他回想了一下這段日子陸桑跟沈臨州之間相處的細節,怪不得他們結婚兩年了,他姐面對他姐夫還跟個敢想不敢動手的女流氓一樣,原來是失憶了!
“你說誰是流氓呢?”聽他這麽一說,陸桑追着揍他。
“你是流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哼,我跟你一塊長大還不知道你!”陸宸邊喊邊跑。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陸桑在後面追。
旁邊忽然有輛車開過來,按了幾下喇叭。
吵鬧聲一下子消失,兩人一塊停住,轉頭認出來是沈臨州的車,陸宸最先反應過來,一見沈臨州下車就往他身後躲,“姐夫,我姐要打人,救命啊!”
“你怎麽不說你為什麽挨打?”陸桑急地直跺腳。
沈臨州無奈地看着二人,只聽陸宸從他身後探出頭說:“姐夫你評評理,我說‘我姐就是個流氓’,這句話有錯嗎?她就是老偷偷看你,跟你挽個手還趁你不注意動手動腳、摸來摸去的……”
陸桑撞上沈臨州望過來的若有所思的眼睛,頓時惱羞成怒,“陸宸你胡說什麽?誰動手動腳、摸來摸去了,你給我滾過來!”
這一刻,沈臨州好像醍醐灌頂,讀懂了陸桑眼神為什麽躲閃,緣何生氣。因為大概可能,她被陸宸說中了。
所以,她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他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聲告訴我,沈總A不A!(想昨天問的但後來想了想哪有這章A,但是你們已經喊過了怎麽肥四
紅包照舊,明天(13號)的更新在早上九點,再之後會恢複中午十二點更新,就不用這麽晚苦苦等待啦,摸摸你們~還有考試的好好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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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呱呱桃莓”,灌溉營養液+12019-07-11 15:0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