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番外二 沈總醉酒記
不過陸桑不是好糊弄的, 沈臨州肯定不知什麽原因又開始偷偷抽煙了,煙瘾不是那麽容易戒掉, 陸桑琢磨着給他買點糖吃, 嘴巴占着就沒機會吸煙。
陸桑還借題發揮了一下, 翻起舊賬。
“之前你說瞞着我跟朋友出海那事也是真的吧?你還瞞着我什麽?老實交代。”
沈臨州就差舉手保證,“真沒有了。”
陸桑給他倒了一杯白酒, “加上抽煙兩件了, 得兩杯吧?”
沈臨州失笑,“你這都是跟誰學的灌酒招數?”
“老陸啊。”陸桑驕傲地說。
一聽是岳父,沈臨州默默地喝了兩杯酒。
陸桑又道, “那天鄭虹好像派了助理來歲臨, 跟你談什麽了?談得好嗎?”
沈臨州看了她一會,又識趣地喝了一杯酒, 說:“沒跟我談,找的梁塵,鄭虹想代言歲臨的産品。”
“那挺好的,鄭女士給你代言,肯定不要報酬吧?我們不是賺大便宜了。”陸桑笑道。
沈臨州後頸涼飕飕的, 他立刻說:“我讓梁塵拒絕了,找了其他人代言, 那人還是鄭虹多年的死對頭。”
“死對頭,誰啊?漂亮嗎?”陸桑随口一問。
沈臨州想了想,又默默喝了一杯。陸桑眯了眯眼睛,好啊, 沈臨州竟然真覺得別的女人漂亮。陸桑本來就抱着目的,見他“自覺”,又給他添了幾杯酒,這次是紅酒。
誰都知道這酒最好別混着喝,沈臨州卻只是從容接過酒杯,慢慢把一杯酒都喝了。陸桑坐在地毯上、撐着下巴看他,沈臨州喝了酒眼睛就會發亮,這會眼睛裏已經有兩顆星星了,陸桑看呆了,差點忘了正事。
沈臨州喝得差不多了,往沙發上一靠,擡起手臂蓋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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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他眉間的褶皺,陸桑稍稍有點愧疚,不過等他酒意上湧漫上臉,沈臨州一言不發地盯着陸桑看的時候,她心裏的愧疚就散去了。她咳嗽幾聲,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好的粉色信紙。
“這是什麽?”沈臨州好奇問道。
“情書,之前不是寫給你了嗎,但那時候你誤會我寫給江铎,肯定也沒有認真看,我打算補一份新鮮的,不是之前幹巴巴的樣子,”反正沈臨州喝醉了,陸桑就大着膽子說了,“我本來想把自己灌醉了念給你聽的,後來想想,我喝醉了還不知道要幹出什麽丢人的事,這樣的重任肯定完不成,所以我只能把你灌醉了。”
原來如此,沈臨州迷迷糊糊笑了一下,“你念。”
陸桑張了幾次嘴巴,還是有點害羞,于是打開了音樂當伴奏,是Ed Sheeran的那首《Perfect》。
前奏一響,沈臨州的酒就醒了一半。這首歌,他曾幻想要在他跟陸桑的婚禮上播放,可惜一直沒能如願,沒想到陸桑竟然也喜歡。
心有靈犀的感覺讓酒意灌入心髒,如果心髒能跑出來,大概已經紅彤彤地跑到陸桑眼前了。他緊緊盯着面前的女人看,聽陸桑輕聲念。
“細雨打窗,你的容顏無雙,而我猶在迷惘。
竟拾愛侶,相伴相依是你,于是思念如江。
解了愁腸,撫了舊傷。
後來我才知,江是你的江。”
她皮膚白、臉皮薄,念完臉就紅透了,恨不得鑽到茶幾底下不再出來,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躲閃,就被沈臨州單手扣着後頸摟了過來。
被酒氣噴了滿臉,緊接着,她的唇被吻住了。
親完她,沈臨州有些意猶未盡,緊緊把人抱住了。
陸桑輕聲問,“臨州,你喝醉酒記事嗎?”
沈臨州抱着她點頭又搖頭,“不記。”
酒後吐真言,陸桑松了口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裏。
“你說,如果當初我沒把你當成‘江铎’,一開始就把餅幹情書送對了人,現在會是什麽樣?”
沈臨州笑了起來,“孩子滿地跑了吧。”
陸桑問他,“你喜歡孩子嗎?”
沈臨州搖頭,“不喜歡,但是你生的,我就喜歡。”
“那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都喜歡。”
陸桑撤開臉,掐他鼻子,“說實話。”
沈臨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說:“想要個女兒。”
“為什麽?”陸桑跟他抵着鼻尖,互相掃着睫毛問。
沈臨州親了一下她的唇,“因為之前養你沒養夠。”
陸桑笑了起來。
過了會,沈臨州把她抱上了沙發,他在外,兩人在沙發上緊緊依偎。陸桑在等着沈臨州撒酒瘋,孰料他安安靜靜的特別正常,甚至比往常還要儒雅,她只好問道,“為什麽沒養夠,是因為我小時候聽話可愛嗎?”
沈臨州笑道,“是啊,要是你再皮一點鬧騰一點,我們之間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陸桑盯着他看了一會。
“那還挺遺憾的。”
沈臨州:“嗯?”
“如果沒有嫁給你,真的很遺憾,”陸桑往他懷裏蜷了蜷,仰頭道,“你支持我的愛好,默默守在背後從不居功,你用你的方式保護我、提醒我,而不是讓我對畫漫畫敬而遠之,你尊重我的想法,有時也像一個兄長一樣教會我很多東西,你會想辦法鍛煉我獨立,又在我需要你的時候随時遞出手,如同一個永遠不會失誤的plan B。生活并不狹隘,除了愛情,精彩的東西還有很多,你讓我看到了婚姻、愛情之外更廣闊多姿的世界,我想不到比這更好的人生,也想象不出如果我跟另一個人過一輩子是什麽樣。”
陸桑捧着沈臨州的臉說:“謝謝你。”
“謝我,只用嘴說嗎?”沈臨州笑道。
“那要怎麽謝?”
“要親親。”
陸桑:“?”她盯着面前的人看了會,得出一個結論,“你喝醉了。”
沈臨州搖搖頭。
“那你剛剛喝了幾杯,還記得嗎?”
沈臨州一邊搖頭一邊抱緊她,“不記得。”
真喝醉了。陸桑于是湊過去親了他一下,推他起來,在沙發上太擁擠了,她擔心沈臨州一不小心翻個身摔下去,她可接不住。
可她這輕輕一推,被沈臨州誤以為她想掙脫出來喘口氣,沈臨州大方松開了她,愉快地翻了個身,于是就從沙發上摔了下去。一切發生得太快,陸桑都沒反應過來。
她趴在沙發上往下看,沈臨州捂着後腦勺表情痛苦。
“疼……疼嗎?”
“疼。”
陸桑趕緊下去拉他,沈臨州卻賴在地毯上不起,“你抱我。”
好好一個大男人,喝了酒還會撒嬌了,陸桑誠實地說:“……我抱不動。”
“那我不起了。”
陸桑無奈地看着他。
沈臨州忽然說:“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沒有,怎麽會呢?”
“你抱一下都不肯。”
“好好好,抱抱抱。”陸桑張開手,剛試着抱了他一下,沈臨州忽然笑了起來,“癢,你撓我癢幹嘛……”
不是,等一下……陸桑忽然開始懷疑人生,她喝醉酒是不是也這樣?才被沈臨州學了去?要不他平時挺正常一男人,怎麽會變成這樣?不過這時候想這些沒用,自己作的要自己收拾。
陸桑艱難地把人扶起來靠着沙發坐,想去卧室找醒酒藥,結果她剛一動,就被沈臨州一把拉了回來,他仰着臉問,“你去哪?你抛下我不管了嗎?”
“我去拿藥,你吃了以後頭就不疼了。”
“我本來也不疼。”
“你剛剛不是說疼嗎?”
沈臨州笑着說:“我騙你的。”
“對了,歲歲呢?”沈臨州忽然到處尋找歲歲的身影,陸桑說:“你待着別動,我把歲歲抱過來。”
沈臨州搖頭,“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陸桑:“你說。”
“其實歲歲是我偷來的。”
“什麽?!”
沈臨州笑了起來,“你怎麽這麽好騙,我說什麽都信,上回我說王子炒飯是王子炒的飯,你竟然也信了,這麽單純,去外面被人騙怎麽辦?”
陸桑覺得自己應該約江铎見面看看腦子。
“你還騙我什麽了?”陸桑趁機套話。
“我想想,”沈臨州慢慢地說:“我開抽油煙機,的确是抽煙,但是我這才發現它不太好用,以後有機會換個更好的。”
“還有呢?”
“那天你在陽臺上曬的衣服,不是風吹走的,是我不小心碰掉了,衣服飛到樓下,等我下樓,已經被人撿走了。”
陸桑默默記着小本本,聽沈臨州繼續道,“有時我跟你講的話,十句有八句是假的。”
陸桑心裏一驚,“比如呢?”
“我看你畫漫畫辛苦,還要被人說不好,我心疼你。可我偏偏能分清理智和情感,情感上我希望你不要繼續畫了,這樣就能一勞永逸,她們誰都傷害不到你。可轉頭一想,這個世界這麽大,總有我庇護不到的地方,我沒辦法保證你不會吃虧受委屈,我做得再多,有人要想傷害你,傷害本身也是直接的,它哪怕中間穿過了厚厚的牆,紮到你身上時是強弩之末,那也是傷害,有些東西是需要人獨自去承受的。
我支持你創作,心裏卻很矛盾,漫畫畫出來,肯定不會讓所有人都滿意,你可能要跟我說,工作也一樣,但是這是額外的,工作之外,你還要接受附加的壓力和指責,看漫畫的人不經過篩選,人長了一張嘴就能說三道四,永遠不會清淨。”
陸桑沒想到他是說這個,眼眶紅紅地看着他,“你……酒醒了嗎?”
沈臨州點了下頭,不知道是真醒還是假醒,他接着說:“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不做,可是那樣你會不開心,我知道你把自己的內心世界和三觀呈現出來的快樂,比有人找茬惡評時大上百倍,可有的時候,開心幸福是氣球,惡意和消極卻是一根針,一紮就破了,所以我一直很擔心你。”
陸桑搖搖頭,“我現在比之前好多了,沒有一個人是沒有接受過任何批評的,再好的人也有人不喜歡,他們的不喜歡我不在乎,我在意喜歡我的人就好了。”
“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你的,”沈臨州擡手摸了摸她的頭,“而且,不管你遇上的是一根刺還是一把刀,我都會幫你拔、出來,你不僅要過得幸福,還要活得舒服,知道嗎?”
陸桑點點頭。
沈臨州捏了捏喉嚨,“口渴。”
陸桑給他倒了杯水,沈臨州又恢複剛剛的狀态,眼巴巴看着她說:“你喂我。”
陸桑之前車禍不方便,家裏多的是吸管,陸桑找了粉粉嫩嫩的一根吸管給沈臨州,“喝吧,要不要加點糖?”
沈臨州說:“要。”
“吃水果嗎?”
“吃。”
“吃什麽水果,橙子可以嗎?”
“要切好的。”
陸桑笑起來,長長地應了一聲,“好。”
“有點酸。”沈臨州吃着橙子,輕輕擰起眉頭。
“那怎麽辦?換別的吃?”
他搖頭,“蘸糖吃可以嗎?”
陸桑眼冒問號,感覺自己在帶孩子,最後還是妥協了,讓他蘸着白糖吃橙子。這幅畫面實在超乎想象,陸桑偷偷打開手機攝像頭,對着吃橙子的沈臨州拍了幾張照片。
他吃完橙子,大概是覺得肚子撐,總算舍得從地上起來了,只是剛走了幾步就晃了一下,陸桑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的,連忙扶住他手臂。
陸桑無奈道,“祖宗,你要去哪兒啊?”
沈臨州指指洗手間,“洗澡。”
“今天先不洗了,乖啊,明早再洗,我照顧不了你,怕你自己摔倒,剛剛你就摔了還記得嗎?”
“記得,你推我下來的。”
陸桑一噎,糾正他,“不是我,我推了你一下,力氣很小的,是你自己忘記自己身處何地,所以才摔下去。”
“我為什麽會忘記?”
“因為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你還推我?”
“……”邏輯滿分。
“我們睡覺去吧。”
“哦。”沈臨州好像有點不情願,不過還是乖乖跟着陸桑進了卧室,他自覺掀被上了床,省了陸桑不少氣力。她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床頭小桌,沈臨州要是睡醒渴了就能喝。
陸桑本以為沈臨州既然都乖乖躺下,那肯定就要睡了,沒想到他拉了拉她的睡衣袖子說:“我想聽你講故事。”
“什麽故事?童話可以嗎?”
“嗯。”
“從前有一個國王,他有個漂亮的女兒,肌膚雪白……”陸桑講完,沈臨州要她繼續講別的,陸桑想了想說:“那換個長一點的故事,聽完你就睡覺好不好?”
“好。”
沈臨州自己拉了拉被子,跟個小朋友似的,陸桑忍笑開口,“有一個人坐火車去外地……”
沈臨州打斷她,“去外地做什麽?”
“去出差,領導安排的工作,”陸桑道,“他上了車,找了個座位坐下,沒過多久,火車就開了。他靠着窗戶,聽見底下車輪軋過鐵軌的聲音。”
“咕登咣次呼~咕登咣次咕登咣次……”
沈臨州:“……”有點委屈但不說。
這也不怪陸桑,老陸就沒給講過什麽有意思的故事,哄她睡覺最拿手的就是這個坐火車的故事。每回講到一半,陸桑聽不到幾聲火車響就睡着了。
沈臨州就更沒聽過什麽睡前故事,他的童年都在福利院的打鬥中度過,睡個好覺都奢侈,他一開始還抗拒,後來聽着陸桑溫柔的聲音,竟然也慢慢合上眼睡着了。
陸桑放輕了聲音,等聽到他呼吸勻停才徹底消了音。
沈臨州這一覺睡得挺沉,第二天一睜眼就看到躺在他身邊的陸桑滿臉笑意盯着他看。他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陸桑昨天故意灌醉他,然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麽?陸桑這個笑容是什麽意思?
“你醒啦?”
“嗯,”沈臨州遲疑地點點頭,“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陸桑忍不住笑了幾聲,神神秘秘地湊過去說:“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麽樣?”
沈臨州的額角突突跳了起來,他不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