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禮物
第二十六章
禮物
薛忱幾個月前、還沒有“名分”的時候就特意問過郁辭的生日,早就存着心思要給她送禮物了。只是她生日的時候他才剛打完日本公開賽就又要趕去韓國比賽,等到回國了也一直沒有休假出來,準備好了的禮物于是也就遲遲沒能送出來。
其實,他回國了以後雖然沒有假,但倒是有時間寄快遞的。只是這件禮物,他總是打着小算盤想當面給她,猶豫了半天,到底還是寧可稍微晚一些,也不想寄個快遞草草了事。
生日的時候沒能收到男朋友的禮物,郁辭早就知道了他的賽程安排,對此倒也沒有什麽太在意的。比起生日禮物,當然還是比賽要重要得多了。只是雖然并不介意沒有禮物,但看他現在還認真地準備了禮物補上,郁辭當然也是高興的,伸手接過他手裏包裝精致的小盒子打開,而後微微卻是愣了一下。
禮物盒裏,是一枚戒指。
竹節的款式,簡潔但并不單調。
郁辭捧着戒指擡頭看薛忱。
男朋友裸着的上身都好像有點發紅,撓了撓頭卻還是舍不得移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打完日本公開賽,我用男單獎金在那兒買的。”
郁辭心頭微微一動。
盡管公開賽的分量并不重,但日本公開賽畢竟也是國際乒聯職業巡回賽的六大超級賽之一,更何況又是他世錦賽失利後的第一個男單冠軍……無論因為哪一點,這個日本站男單冠軍的意義對他來說都顯得格外不同。
女朋友遲遲沒有說話,薛忱小心地偷看了一下她的臉色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想了想,坐過來抓着頭發又解釋了一句:“本來想直接把比賽獎金卡給你的,怕你不要,看這個戒指挺好看的就買了。”
他說得像是碰巧看到就買了,其實那次拿完冠軍的第二天一早、趁着還沒去韓國,他就一個人揣着卡出門了,半點都不帶猶豫地直奔商場的戒指櫃臺。
“是挺好看的。”郁辭心裏其實多少也能猜到他的那些小心思,也不說破,只是點點頭誇了他一句。お筷尐誩兌
就這一句明确的表态,薛忱的整張臉都像是一下子明亮了起來:“那我給你戴上呗?”
滿臉的躍躍欲試和迫不及待。
郁辭笑着點頭。
薛忱拿起戒指、把戒指盒放到一邊,然後握住了她的左手。
他比她高不少,郁辭微微側頭還能看見他垂着眼簾的大半張側臉和肩胛手臂流暢的肌肉線條。還是一樣的劍眉星目,只是他微垂着眼簾的時候像是稍稍褪去了幾分平時萦繞周身的少年意氣,看起來意外地穩重了不少,神色專注又鄭重。
他總是像個少年一樣,純情得甚至有些傻氣。每每做了什麽有些暧昧的舉動,她還來不及害羞臉紅,就被他鬧得忍俊不禁。但現在,明明也不是帶着暧昧的舉動,她卻忽然就覺得……心跳有些不穩。
薛忱似有所覺,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女朋友臉上有點紅。
他不知道為什麽,居然也跟着有點臉紅,卻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然後又不由自主地傻笑起來。
他平時笑起來大多是不管不顧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又甜又傻,這會兒卻難得地抿着唇、笑得格外羞澀。
仿佛是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年見到心上人時從心底生出的雀躍和緊張,單純得不帶半點雜質。
但和平時一樣的是,笑起來還是格外的甜。
郁辭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也看着他笑起來。
這個笑容像是給了薛忱莫大的鼓勵,握緊了郁辭的手,視線在無名指上徘徊了一下,最終還是乖乖地落在了中指上。
郁辭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卻還是安靜地看着他把戒指套上了自己的中指。
然後兩人都愣了一下——
戒指套上了中指,到了指節處,卡住了。
卡住了。
郁辭明顯地感覺到薛忱抓着自己的手僵了一下,然後過了一秒,他擡起頭看了自己一眼。
眼神茫然又無措。
郁辭扶額。
又過了兩三秒,薛忱才像是終于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似的,一下子收攏雙手、連戒指帶她的手一下子緊緊地全部攏在掌心裏,手忙腳亂地解釋着:“當時時間緊,我又聽不懂日語,看這個挺好的直接就買單了。”
那會兒他們是下午的飛機,一大早他急急忙忙地出門、又聽不懂日語,到了櫃臺直接挑了這個就爽快地刷卡買了下來。再說,他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根本沒意識到還有戒指的圈號問題。
送戒指買錯了圈號、太小戴不上,他就算是第一次談戀愛也知道這是一件多麽嚴重的錯誤。
“我第一次買戒指,也沒想起來還有大小……”他急急忙忙地解釋着,手卻抓得死緊不敢放開,生怕一放手女朋友就氣得連戒指都不要了,“你別生氣,要不、要不你還是把我的卡拿上吧?”
郁辭其實本來也沒生氣,戒指戴不上,她第一反應是呆了一下、都沒來得及想好該擺出什麽心情——是覺得男朋友選錯圈號太傻呢,還是生氣自己手指粗呢?就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個猝不及防的突發狀況的時候,就見男朋友又傻乎乎地想把卡給自己,一下子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抽了抽手發現不僅沒抽回來、甚至下一刻就被握得更緊,郁辭嘆了口氣,只能擡起空着的右手,摸了摸急得一張臉都發了紅、結結巴巴努力解釋和補救挽回的男朋友。
薛忱像是稍稍放松了一些,仍舊沒敢放手,卻眼巴巴、直勾勾地盯着郁辭看。
“我沒生氣,就是有一點意外。”郁辭想了想,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立時就看見他臉上又亮了起來、慢慢地放松了下來不那麽緊張着急了。她頓時也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我的手指,應該還不粗吧?”
“不粗,一點都不粗。”薛忱猛搖腦袋,眼看着就是恨不得把腦袋當撥浪鼓那樣搖才能表明自己的心跡,“好看!”
郁辭的手指修長,當然不粗,這個鍋還得是薛忱一個人全背了——這個戒指的圈號确實有些太小了。
郁辭又抽了抽手,這回倒是有用了。薛忱雖然猶豫了一下,但看着她臉上依然是笑盈盈的,這才終于慢慢地松開了手。
郁辭拿起戒指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然後抱着試一試的心态随手套上了自己的無名指。
不大不小,剛剛好。
郁辭似有所覺,側過頭看了一眼,就見薛忱盯着自己這會兒帶着戒指的做左手無名指目光灼灼。
郁辭舉起手看了一眼,薛忱的目光幾乎就是直勾勾地跟着她的手也擡了起來。
“要不……就這樣戴?”薛忱猶豫了片刻,還是沒能忍住,湊過來試探着問她。
“就怎麽樣戴?”郁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左手無名指?”
薛忱眨了一下眼睛。總覺得女朋友雖然還是笑得那麽溫柔好看,但……他莫名地就有點兒心虛,遲疑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沒敢點頭說是。
他雖然沒買過戒指,但不代表沒見過別人戴戒指。左手無名指什麽意思,傻子都懂。他倒是也想啊,不過腦子一熱過後也知道這事兒哪有這麽簡單容易?他沒好意思點頭,又湊過去把人抱懷裏了,蹭着她跟撒嬌似的。
郁辭把戒指摘了下來,看了一會兒倒是想了個辦法:“我找根素鏈穿起來做項鏈吧?”
薛忱趴在她肩頭應了一聲,語氣卻還是有些恹恹的。
戒指當項鏈戴,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威懾力了?
他神色恹恹,臉上還有懊悔,郁辭卻看得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等看夠了他撓心撓肺糾結的模樣,這才終于又開了口:“我回去以後找金店改改吧,大小差得不多,應該不難的。”
環在腰上的手臂一瞬間收攏,薛忱清亮的嗓音裏,驚喜和雀躍幾乎如有實質:“真的?”
郁辭既然都這麽說了,當然肯定是真的,他問完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但還是喜不自勝地揚起了眉毛:“那改好了你會戴着去上班的吧?”
到了這時候,他的那點兒小心思終于暴露了,昭然若揭。
郁辭既不點頭也不否定,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薛忱被看得有點心虛,但想想之前還在補課的時候某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還是覺得有些耿耿于懷,梗着脖子振振有詞:“這樣能給你省掉很多麻煩不是?要不然,公平起見下回你也給我買一個?”
後一句本來是他的臨時發揮,說完了之後連自己都愣了一下,忽然覺得這主意真的特別不錯,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更期待聽到哪一個問題的回答。
看來最近心眼兒确實是見長了。郁辭伸手最後捏了一下他的臉,卻沒有什麽遲疑地就點頭應了下來:“會戴去學校的。”
薛忱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緊接着又加了一句:“下回給你買。”
幸福來得太突然,薛忱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使勁點頭。
“很晚了,我該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郁辭最後摸了摸他的頭頂,稍【稍用了點力掙開他的懷抱——薛忱雖然滿是依依不舍,卻還是順從地松開了手。郁辭站起身來,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肩膀,見應該是沒有什麽大礙了,終于點點頭就要往門口走。
走了沒兩步她就又被叫住了。郁辭回頭,就見男朋友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要不,你還是把卡帶上吧?下回拿單打冠軍,也不知道是哪次了。”】
忱哥你這麽傻白甜,看來只有郁老師才能保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