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燕子低飛

元容知顧子期是個說一不二的,這會子與她說開了,也就沒了顧忌,只扭過頭不再看他。她這一舉動顧子期顯然不滿意,他手指還握着元容的手腕,稍微一轉手指就帶了巧勁,元容整個身子都往前栽去,鼻子正好撞在顧子期的肩膀上,整個人都被他反手扣在懷裏。

“放開。”元容繃直了身子,她不會武功,力氣又不及顧子期,如今被他以這種姿勢抱在懷裏,竟是動都動不得。

偏偏顧子期毫不忌諱,他心裏惱怒,卻低笑出聲,“想讓容兒開口太容易了,我若是你,這會就不會試圖激怒我。”

“我……我錯了,你放開我吧。”元容用盡了力氣才勉強不讓腦袋靠上顧子期的肩膀,只是小半個身子卻被迫貼在他身上,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男人的味道從未如此的親近着她的鼻息。

“好啊。”顧子期垂頭,元容話都有些結巴,往日淡粉的臉頰一下子變得通紅,水靈靈的眼睛如碧波,不停地晃着,讓他一時生了想要逗弄得心思,連聲音也變得有些不正經,左手還鉗制着元容的胳膊,空出的右手倒有了發揮的餘地,沿着她的肩膀一路下滑,最後停在元容不堪一握的纖腰上。

顧子期這個動作顯然驚到了元容,他手掌所撫過的衣裳下,早因戰栗起了大片的雞皮疙瘩,吓得元容連呼吸都慢了一拍,嘴上卻硬道,“顧……顧子期,你……你不要得寸進尺!”

“這若算得寸進尺,那這樣呢?”說着,身子就俯下來,額頭抵住元容的額頭,薄唇輕揚,漸漸靠近。

元容越來越急,事情好似向着她排斥的方向發展了,索性把嘴巴抿成一條線,認命的阖上眼,眉宇間擰成一團的疙瘩無言的述說着自己的反抗。

顧子期細細的打量着元容,鼻中聞到的是好聞的香味,不是脂粉香露的味道,但是卻讓人莫名的感到安心。他原本只是想吓元容一下,可真當他靠近了,反倒有些不想停下來。只要再一點,他就能吻到她,理智卻不停地告訴自己:停下,松手。

哈哈——

顧子期此刻眼中的掙紮他自己看不見,元容自然也看不見,只片刻,元容就感覺自己的身子被猛然推開,耳畔傳來顧子期的笑聲。

元容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眸,就看見顧子期笑眯眯地回望着她,挑眉輕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這個男人,是何其惡劣。元容得了自有,又怕顧子期忽然哪根筋搭錯,連滾帶爬的卷着被子往床鋪裏邊滾了個圈,最後靠在牆角,瞪着眼氣呼呼看他,色厲內荏的模樣活像只沒長出爪牙的小老虎,空做出一副厲害的樣子,卻比誰都怕。

“不跟你鬧了,說正事。”顧子期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撩袍坐在床沿上,仔細的交代元容,“我需要你給我争取時間。”

這個寨子不大,可是他們想要毫發無損的逃出去,就不這麽容易了,他要把每條路每個人都摸透,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你有把握麽?”元容半信半疑,要知道他拍拍屁股就可以跑了,可她不一樣,要是中間出點差池,她就只有一頭撞死以保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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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怕趙衷知道了以後不要你?”顧子期開口就是嘲諷。

“算了。”元容哪怕想要靜下來與顧子期商讨對策,現下聽見他明諷暗嘲的語氣,也沒了心思,索性抱膝團靠在牆邊,看着腳下的粗布被褥失神。

“放心,若是我真晚了一步,讓你無辜丢了清白,你要死要活我都不攔你。”顧子期不曉得又哪裏來了無名火,說出的話越發剜心,“自然也不會多嘴。”

言罷,竟是拂袖而去,房門發出沉重的碰撞聲。

元容看着顧子期憤而離去的身影,恨不得追上去抽他兩巴掌,難聽的都讓他說了,到頭來還要甩臉色給她看。

這邊元容心裏氣的緊,另一邊,顧子期剛出門就有些懊惱,連他自己都覺得方才說的話對元容太過尖酸。

他不該是個苛刻的人才對,深呼一口氣,顧子期又換上完美無缺的笑容,這才擡腳向着張曷的院子走去。

這人,元容還是要嫁的。

之後的日子,元容和顧子期就在這裏住了下來,顧子期因着那副書生樣沒人刻意防範他,倒是比起被困在院子內元容還要自在幾分。

元容的房門口由兩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守着,她不是沒出去過,只是每次出去,總有那麽幾雙色眯眯的眼睛不懷好意的打量她,這讓元容十分不悅,索性就一天到晚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張曷偶爾也會過來看她,不是上好的衣衫就是不知道打哪裏來的珠寶首飾,有幾件上面還染着血,血跡已經幹枯發烏。元容不敢帶,只好騙張曷說留着成親後再佩,這才和禮數,既然顧子期說他們是大戶人家的子女,那麽自然該懂禮數。

“我每次看見小娘子,心裏就跟被貓兒撓過似的。”張曷靠近元容,汗臭味刺鼻,握着元容的手不停地摩挲,“等不了了,把婚禮往前提幾天,初八是個好日子。”

初八,離現在還有三天。

元容看着張曷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放肆,如今他要強行把婚禮提前,元容縱然心裏不安,也不敢反駁他,畢竟能讓土匪遵守約定婚前不碰她,已經難得了,萬一不小心惹怒他,那才是得不償失,心裏只盼着顧子期的動作快點,再快點,面上卻還要做出一副羞怯的表情,“都聽曷哥的。”

小模樣要多可人有多可人,張曷喉頭微動,忍不住欺身向前,“好妹妹,讓哥哥親一口。”

“不要。”元容伸出手臂護在胸前,心裏惡心的想吐,話語倒依然嬌軟,“你應過我的。”

說着眼眶紅成一圈,張曷連忙伸手把她落下的淚滴撚去,美人哪怕在木讷古板那也是美人,這淚眼婆娑的表情要是換張臉,他早就不耐煩了,如今換到元容臉上,只覺得好看的不得了。

“婚期提前到了初八。”元容看着面前來看她的‘哥哥’,使勁的用帕子擦着手,擦到肌膚都泛紅了才停下。

“他又碰你了?”顧子期看着元容的手背,沒頭沒腦的問。

“還好,可以忍受。”元容把帕子扔到水盆中,“這樣也就算了,要真讓我跟他,我是不幹的。”

“嗯。”顧子期冷淡淡的點頭,伸手摸了桌上的杯子喝茶,元容剛想再提醒他兩句,就聽顧子期道,“信我。”

聲音卡在喉嚨裏,元容愣了半響,才點頭,只是交代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顧子期的承諾是根刺,成如鲠在喉的卡了她好多年。

張曷有意把婚禮提前,又見顧家兄妹都欣然接受,更是喜上眉梢,這幾天也不去劫道了,只跟着顧子期四處布置,誰讓小美人想要個隆重的婚禮呢,酒水都是從幾十裏外的鎮子裏買來的,香濃滑口後勁足,比往日裏喝的燒刀子不知道香多少。

初八,天氣陰沉,燕子低飛,風雲寨裏因着辦喜事,熱鬧異常。

元容坐在銅鏡前仔細的上着妝,厚厚的鉛粉撲了一層又一層,原本就白皙的臉龐如今更是白到駭人,眉毛被畫的黑而長微微的上挑,唇上的胭脂選了不常見的杏花,這一套畫下來,西子都變成了母夜叉。

伺候她上妝的婦人都開不下去了,啃着手裏的果子皺眉,“這妝面也忒醜了,回頭別吓着曷哥。”

“這叫‘醜女兒妝’。”元容順口胡扯,面上卻是一副鄭重其事,“醜女兒嫁好夫婿,說是妝面越醜越好,窮神惡鬼見了都要躲,到時候不把之前的黴運帶到夫婿家,日子定會越過越好的。”

“得得得,只是到時候,你跟曷哥睡得時候記得洗幹淨。”婦人不願意聽元容多聊,啃幹淨手裏的果子随便在大腿上擦了擦,就伸手去拿元容的喜服,還不忘了念叨,“生的好就是沾光,迷得曷哥暈頭,隔壁的花妮跟我眼前哭了好幾天了,今早又哭了一通。”

“她哭什麽?”

“嘿嘿。”婦人咧嘴一笑,沖着元容眨眼,“聽說曷哥跟她睡得時候叫了一晚上你的名字。”

怒火唰的一下用上心頭,看着眼前笑嘻嘻的婦人,元容氣的手指尖都在顫抖,臉色難看至極,幸好臉上鉛粉蓋的夠厚才讓人看不出端倪。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皇帝南票沒出場的第N天,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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