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結局 (1)
回黎城的路上,兩人坐在後座,都沒怎麽說話。
車子還未駛入黎城城區,開始堵車。
本以為只是堵一會兒,沒想到整整堵了兩小時,兩人最後在服務區随便吃了點東西,繼
續往回走。
進入主城區時,已經是傍晚。
秦子珊看着西沉的落日,突然問他:“韓墨,你不會和虞賜串通好的要騙我回來的吧
?”
韓墨轉頭看她,這個角度剛好看到窗外的落日在她耳側,随着車子的颠簸,光芒隐隐
約約
。
他靠近了些,輕聲問:“如果你的好基友騙你,你還會跟他繼續做朋友麽?”
“當然不會。”她憤憤道,“如果讓我知道,肯定卸了他一條腿!”
韓墨滿意地轉過頭,看着前方的路況。
“如果讓我知道有誰跟他合謀,看我不捏死他!”
某人的額角跳了跳。
經過一家蛋糕店時,她讓司機停車,然後急匆匆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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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又回來,手裏多了個蛋糕。
看到韓墨眼神灼灼,她不好意思地解釋道:“虞三歲說一定要吃蛋糕,據說這樣黴運
就會消失。而且一定要這家店的,因為這家店的奶油是純動物奶油。”
韓墨沒說什麽,只是看着蛋糕的眼神多了幾分敵意。
兩人到達北仁醫院時,韓墨看着打着石膏的虞某人,覺得這次花的代價總算有點值
,做戲做到這份上,沒想到虞賜是個這麽敬業的演員。如果有追評,他會給他曬圖打個
好評。
虞賜看到他們來時,虎目含淚,尤其看着韓墨的眼神,仿佛在控訴什麽事情。
韓墨被看得一頭霧水,發生什麽事了?難道真的出車禍了?
秦子珊自從進病房開始,就臉色沉寂,她走到虞賜面前,故意咳了一聲:“我知道事
情的來龍去脈了。”
虞賜愣了愣,看了看韓墨,沒想到韓墨滿心滿眼看着秦子珊,根本沒睬他。
他只好裝得冷靜淡定,“子珊你……你知道的是什麽事情?”
秦子珊垂眸沉默着,場面有點詭異。
她突然呲牙,“我知道你來找我了!”
虞賜被她這麽一吓差點滾到地上去。
她放下蛋糕,過去在他吊着的石膏腿上打了一下,虞賜嗷地一聲慘叫,看來不是假
的。
“腿真斷了?”她依舊狐疑。
“我都在輸液了,還能假嗎?!”虞賜臉都疼得青了。
她眼睛頓時紅了:“小魚刺,怎麽會這樣的?”
虞賜情緒激動地叽裏呱啦說了一大通,中間夾雜了四五句英文,秦子珊才聽明白,
原來他遇到了追尾。
虞賜瞥見桌上的蛋糕時,眼睛亮了亮:“這是給我的蛋糕麽?”
“對啊。”她打開蛋糕,點燃蠟燭,然後關了燈,“來,把黴運都吹光光。”
虞賜感動地就差交代他和韓墨合夥坑她的事情……然而看到旁邊的韓墨一臉警告地看
着他,終是緊抿着唇一語不發,心說着對不起子珊,我真不是存心要坑你,你看我現在
得報應了……
他閉着眼吹了蠟燭。
打開了燈,韓墨突然說:“我突然想起三個字,你們猜猜看是什麽?”
秦子珊和虞賜同時看着他:“什麽?”
韓墨換了個站姿,慢條斯理地說:“鬼吹燈。”
……
“誰來了?”門口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接着門被推開。
秦子珊卡殼了幾秒,等看清了女孩,有點結巴:“你、你不是馮佳佳嗎?”馮陽的親
妹妹,那個曾經被她誤以為和韓墨是一對的非主流女孩。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馮佳佳的場
景,是在父母聚會上,馮佳佳一直低頭玩手機。
“你們認識?”秦子珊有點奇怪,沒聽虞賜說過還認識馮佳佳啊?
虞賜別這頭,也不知道抽什麽瘋,一看到馮佳佳就不吱聲了。
倒是馮佳佳落落大方過來坐下,指了指虞賜,對她說:“是我追尾了他。”
秦子珊:“……”她看了看韓墨,後者對她很隐秘地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馮佳佳拿出自己帶來的果籃,挑了個香蕉剝開,遞給虞賜。
虞賜一開始皺着眉不接,可是馮佳佳依然倔強地舉着手,虞賜只好就着她的手咬了
一口。
秦子珊的眼睛在他們之間滴溜溜打轉,有情況啊這是!
馮佳佳撐着下巴:“如果你覺得領證太快,那我們先訂婚。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秦子姍炯炯有神看着虞賜,聽着怎麽有點像逼婚?出了個車禍,被小姑娘纏上了?
原來,馮佳佳喜歡虞賜這一類的?
馮佳佳見他不回答,說話更是沒遮攔:“反正我跟我爸爸說了,要我不玩游戲也行,
除非讓你娶我。”
虞賜終于忍不住了:“你說什麽?你經過我同意了嗎?我們認識了超過三小時了沒有
?你一個女孩這麽主動真的好嗎?”
馮佳佳看了一眼手表,“我們剛好認識了三小時零五分,如果你覺得認識時間太短,
我今晚可以,留下來跟你培養感情。”
虞賜惱羞成怒:“不用!”
馮佳佳聳聳肩。
秦子珊目瞪口呆看着這兩人,已經忘了先前懷疑過韓墨騙她回來的事,拉了拉他的
胳膊,“沒想到現在的小女孩這麽主動啊。”
韓墨偏頭跟她說,“你現在相信我沒騙你吧?”
她抿了抿唇。
秦子珊一臉感慨地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時,她有點恍惚,不就幾分鐘的時間,為
什麽房間裏塞滿了人?無限代理神!
聽着這些人虞總虞總地叫,她終于反應過來,這些是虞聖集團的員工,是來慰問老
板的……
目光下意識地尋找某個身影,最後在窗邊找到他,挺拔的人,站在窗口,目光淡然
看着窗外,外面是黑漆漆的天空,他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站着,仿佛周遭熱鬧的聲音跟他
毫無關系。
不知是誰打開了電視機,剛好是一個財經頻道,很巧,畫面裏剛好是他。
他随意坐在一張沙發裏,頭發往後梳着,與其說是時尚界教父級別的人物,不如說
他是個職場精英。
主持人提到“上色”跟那個被撤櫃的化妝品公司合作的事情,韓墨笑了笑說,“那個公
司是他合作過以來,效率最高,合作最匹配的公司,沒想到會出現質量問題,但是好在
産品全部召回。”
說到這裏的時候,主持人笑了:“韓總你肯定不知道這個案例已經被收入美容學院的
教材,作為典型的公關危機案例。”
韓墨挑了挑眉:“是嗎?”
主持人好像非常樂于解答,興致勃勃說着:“因為您對這次公關危機所做出的決定是
,首先召回中國的産品,所有産品從大陸率先撤櫃。”
韓墨點頭:“這是當時做的臨時決定,卻沒想到反應這麽大。現在很多跨國集團産品
出現問題,首先召回的肯定是海外市場,中國通常是最後一個,甚至不在召回之列。對
此國內媒體也做過很多報道,官方回答不一,有的以符合中國國家标準為擋箭牌拒絕召
回問題産品,有的甚至從來不把中國考慮在內。”
“的确如此。”
“所以當時聽說這家化妝品公司有問題,我們公關部做出的第一項決定就是,率先召
回國內産品。”
秦子珊想起來,當時好像聽安倩說過這麽一件事,只不過她那段時間正在籌備《肅
肅之戀》,沒有過多關注這件事的後續發展,沒想到,本來是一道很難跨過去的坎,卻
成為了一次華麗逆轉,他硬生生打了一次漂亮的仗。
秦子珊不由得看向韓墨,看到那雙深褐色的眼眸也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旁邊有幾個女孩反應過來,小聲地說着,這不就是電視裏的采訪對象韓墨嗎?
倒是馮佳佳在一邊涼涼地說,“人家有主了。”
那幾個女孩悻悻轉過頭,裝着高興的聊天,眼光卻還是有意無意地瞥着韓墨。
虞賜皺着眉,終于有了一點上市公司老板的氣魄,低聲呵斥他們:“有事趕緊啓奏,
沒事的快點跪安!”
一個小男孩拍了一下腦袋,哦了一聲,“還真的差點忘了正事!”
秦子珊發現這人是上次跟虞賜一起去郎木寺看她的那個小助理,只見小助理從公文
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虞賜:“老板剛拟好的合同。”
虞賜粗粗看了幾眼,然後讓人遞給韓墨:“韓老板,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說話
的時候,看了看秦子珊,然後馬上別開目光。
秦子珊用兩人狼狽為奸多年的默契讀懂了這種表情,他在心虛林家嬌娘。
韓墨倒是沒說什麽,接過那份所謂的合同看了幾眼,然後大筆一揮,在最後一頁簽
上字,遞給小助理,“等會兒周昱過來的時候,讓他拿回去蓋章。”
小助理喜笑顏開。
虞聖國際和“上色”什麽時候有業務往來了?秦子珊看看虞賜,看看韓墨,總覺得這
兩人在進行什麽不正當的交易。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水喝的有點多,秦子珊第二次去洗手間時,剛轉身想關門,卻
發現韓墨也跟了過來,然後迅速掩上門。
她局促地說:“你也要上廁所嗎?可是我先進來的……”
韓墨沒說話。
她小聲地說:“那你進來幹嘛呀?外面那麽多人呢……”
“一起。”韓墨淡淡地說。
“……”她突然仰頭叫他,“韓墨。”
“嗯?”他湊近她,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她看着他:“剛才那段采訪……是什麽時候?”
他偏頭想了想:“很久以前了。還記得你在安達曼海邊拍照嗎?那個時候我正在度假
,事情就發在我度假的時候,本來并不想接這個采訪,但是我的公關經理說,對于這件
事情,一定要我親自發聲音才有份量。”
她點點頭,默默地想,他有那麽多她無法參與的過去。
“在想什麽?”韓墨發現她有點心不在焉。
“沒什麽。”依然有點悶悶不樂。
“我的過去你沒法參與,可是對我來說,何嘗不是一樣呢?你的過去,我也很遺憾從
來沒有經歷過。”
秦子珊心裏一動,他總是能很細心地發現自己在想什麽。
她想起那時候的他肯定很無助吧?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好可憐……她想了想,
說:“韓墨,我想過了,我可以正式成為你工作室的簽約模特。”
韓墨眼裏掠過一絲詫異,大概有點不明白為什麽話題跳躍這麽快,他馬上說:“不行
。”
“為什麽?你工作室官網不是正在對外招模特嗎?”
“我不缺模特。”
她眼底掠過一絲黯淡,是啊,有那麽多女孩上趕着做他模特呢……
韓墨看到她明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的意思不是說,你
來應聘‘上色’的模特會拉低我們的檔次,而是你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幫助我。”
秦子珊倒是看怪物一樣看着他,這人小時候的語文成績一定很爛吧?拉低你們的檔
次?你不知道中國人講究意會言傳嗎?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兩萬點傷害,還是帶雙倍buff的那種。
她看着旁邊的肥皂盒,真想砸他腦門上去萌系戰記。
“如果你非要這麽做,我倒是有個建議。”他突然彎下腰看她,深褐色的眼裏一片幽
深。
“什麽?”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覺得自己好像要暈過去了。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側顏殺?!
在一片混沌的腦海裏,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可以做我的私人模特,工資翻倍。
”
她覺察到他話中的暧昧,紅着臉:“……流氓。”她不想上廁所了,不想跟這流氓呆一
起!
可是走到門口,整個人被一股大力往後扯了過去,瞬間已經被抱到洗手池邊。
韓墨順着她的脖頸,從下往上開始親吻。
洗手間很明亮,讓人很不自在,韓墨覺察到她的僵硬,擡手關了燈。
從始至終,他的嘴唇都沒有離開。
燈滅的時候,外面的人都安靜了。
馮佳佳盯着洗手間的門看了一會,問虞賜:“他們在裏面幹嗎?這麽久不出來?”
虞賜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大概便秘吧。”
“……”
兩人再次出去時,所有人都裝作不知道他們消失過一樣。
虞賜的臉都快青了,雖然知道這麽短的時間不可能在裏面做什麽,但是礙着周圍都
是自己的員工,不好對他倆當場發作。這兩人真是來探病的嗎?!
有人咳了一聲,提出玩游戲。
這又不是酒吧,玩什麽游戲啊,秦子珊默默地想。
而且剛才在洗手間……她現在身上一股口水味,好想回家洗個澡啊。
虞賜也看着那人:“我發現你們根本就沒有把我當老板,哪有人在老板生病的時候玩
游戲的!”
有個女孩甜甜地說:“那說明你是一個非常有親和力,沒有任何架子的老板啊,我們
都非常喜歡你。”
虞賜白了她一眼。
接下來,有人為了玩什麽游戲争執起來。甲說要玩真心話大冒險,乙說這個太俗,
丙說要玩鬥地主,最後韓墨淡淡地說,“就玩藏鈎吧。”
所有人沉默了。
有個人舉手:“什麽是藏鈎?”
“藏鈎一詞始于漢朝,相傳鈎弋夫人從生下來就兩手攥拳,漢武帝劉徹與她初見時,
攤開她手掌心看,才發現她掌中藏着一個鈎。而這枚鈎非王公貴族不能用。于是漢武帝
認為她身帶貴氣,封她為趙婕妤,非常寵愛她。這位鈎戈夫人,就是漢昭帝劉弗陵的母
妃。”韓墨說着,在旁邊拿了一顆葡萄,說,“現在沒有鈎,那就用這個代替吧。”
真會偷梁換柱,秦子珊默默地想。
接下來就是分組,藏的一組,猜的一組,可是非常搞笑的是,男生都很快分好組,
而那些小女孩則遲遲不表态,秦子珊看了一瞬就明白了,她們是在等韓墨超能聖醫。
她率先站出來說,“我選藏鈎。”
“我也選藏鈎。”馮佳佳興致盎然。
韓墨用手彈着硬幣,兩眼淡淡看着秦子珊,眼底漫出一絲笑意,“那我就選猜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子珊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她總覺得藏鈎這個游戲是個坑
。
虞賜一直在旁邊喜滋滋看着剛才的合同,心想着總算了了一樁心事,這場車禍還不
算白挨。于是心情頗好地充當起臨時裁判。
這裏鋪着地毯,兩組人随地面對面坐着。
只剩虞賜一人在床上,他挑了段音樂播放,藏的一組就開始藏葡萄,音樂聲停止時
,猜測的那一組就必須猜葡萄在誰手裏。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誰堅持到最後的為勝。
巧的是,五輪下來,只剩下韓墨和秦子珊,衆人開始起哄這兩個本來就很有問題的
人。
其實現在只剩韓墨一人,根本就不用放音樂,只用猜在左手還是右手。
秦子珊握緊雙手遞到他面前,對他挑了挑眉,似乎在說,“猜吧。”
韓墨沒有急着猜,他單手支頤,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然後突然問,“賭注是什麽?”
這下,不只是秦子珊,所有人都愣了。堵注?從開始到現在,沒人說過有賭注啊!
韓墨狀似思考了一會:“這樣吧,我輸了的話,我送你一樣禮物。如果你輸了的話,
接受我的禮物。”秦子珊想了想,這個賭注對她來說好像不吃虧,于是點點頭答應了。
“左手。”韓墨就這麽出其不意地回答。
還未等她回過神,那雙修長的時候拉起了她的手腕,一根一根手指把手指搬開,掌
心果然躺着一顆葡萄。
韓墨捏着葡萄放一邊,可是手中一晃,突然變戲法一樣,多出來一枚……戒指?
周圍有輕聲吸氣的聲音。
在這種突然詭異的氣氛裏,韓墨垂眸,把戒指對準她指尖,在她愣神的功夫,輕輕
套了上去:“我輸了,這件禮物送給你。”
周圍有人開始吹口哨。
韓墨深深看着她:“子珊,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說一句話。”
??
“我不喜歡太高的,因為抱起來吃力。身高最好在160-165之間,165是我的理想高度
。我還希望她會跳舞,會拍戲,最重要的是,她生氣的樣子一定要可愛。”
她愣住了。
突然就想起上次有記者采訪她時的場景,中途韓墨進來找東西。
當時記者問她喜歡哪一類型的男人,她的回答是:喜歡高一點的,身高最好在180-
185之間,183.5是她的理想高度傻夫駕到。不只身高精确,還希望他會彩繪,會攝影,
最重要的是,他抽煙的樣子一定要帥。
今天,韓墨把這句話還給了她。
一陣酥麻從心裏湧出來,逐漸蔓延到四肢,然後又回到最初的胸口那兒,砰砰砰,
砰砰砰……
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眼底的顏色跟海一樣,高大的身後是窗,映着黎城的萬家燈火
。
韓墨自顧自說着:“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送你的第一樣禮物是玫瑰嗎?”
她點點頭。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除了那條小黑裙,我好像真的沒送過你任何花,于是就托
朋友給我訂了這枚戒指。”他捏着她的手,輕輕碰了碰戒指,“這枚戒指特地做成了玫瑰
花造型,永恒之花。”他自嘲地笑了笑,“前天才剛拿回來,沒想到我還沒求婚,你就跑
了。”
秦子珊看着玫瑰花型的戒指,說:“所以,你現在是在……求婚嗎?”她瞥了他一眼,
人家求婚都是一個站着一個跪着的,哪有像他們這樣,面對面坐着的。
所以,這是代表送她玫瑰的意思?其實先前韓墨送過幾顆裸鑽給她,但和今天,意
義顯然是不同的。
也許有人覺得送鑽石很俗,因為男人一般想不出送什麽,選擇鑽石肯定不會錯。但
是她知道他想表達什麽,他希望她和鑽石一樣,能夠內心“堅硬”,坦然面對所有挫折。
這些,他從來不需要說,她就明白。
而現在這個玫瑰型的戒指,它所承載的所有意義其實很簡單,就是婚戒。
秦子珊早就滿心感動,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在人家的病房裏求婚,真的好嗎?”
虞賜看好戲一樣看着他們,手裏拿着馮佳佳不知道什麽時候給他剝的橙子:“不要緊
,你們繼續!”
渣隊友!誰跟你說不要緊了!這麽多吃瓜群衆看着,她很緊張好嗎!
韓墨當然不會讓所有人繼續看下去,他用手輕輕摳着她的指尖,仿佛在說,老婆,
給我個面子,先答應了吧。
秦子珊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點了點頭。
韓墨吻了吻她的掌心,心裏波瀾疊起,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唱念:“美人巧笑嫣然兮,
古時候的藏鈎,後來演變成了夜宴游戲,可是我卻覺得,今晚将是我記憶裏,最美麗的
藏鈎圖。“
有個男孩在旁邊大呼吃不消了這兩人有毒,他要回地球。
衆人嬉鬧着打牌去了。
可是秦子珊卻覺得這些聲音漸遠,只剩下面前的他。
心裏一陣陣電流劃過,這才是愛情最初的感覺吧?
角落裏,她看着他,踮起腳跟湊到他耳邊:“關于你剛才說的那個,趙婕妤的故事,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版本。”
“還有什麽版本?”
“有人說,鈎戈夫人其實患有先天拘攣症,并沒有藏鈎一說,這只是後人為了添一些
浪漫色彩,才編的故事仙俠裏的游戲包裹。”說着她又笑,“可是真假有那麽重要嗎?我
寧願相信這是一個美麗的傳說。”
韓墨靜靜地看着她,眼裏有因為知道同一個典故的驚喜,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緒。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是秦子珊的。
她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去旁邊接電話。
原來是安倩。
安倩說,手術還算順利,秦子珊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下來。
她又叮囑了幾句,安倩又說,她媽媽還是知道這件事了。
秦子珊心裏一跳:“她怎麽知道的?”
“我媽打掃房間時,看到了那張醫療報告。”
她沒出聲,心想着也許這件事情讓安媽媽知道,也不算一件壞事。天下父母哪有不
為子女好的呢?有什麽事情必須要瞞着家長啊?她還這麽年輕。
挂了電話,秦子珊還在發愣,韓墨走過來:“怎麽了?”
她把事情簡單的說了說。
提起安倩,韓墨突然說,“剛才忘了告訴你,安倩不在的這段時間,我給你安排了一
個新助理。”
“誰?”她警惕看他。
他笑了:“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又不會把你賣了。”
“呵呵。”有人突然在旁邊笑了一聲。
兩人看過去,發現是虞賜。
虞賜臉上挂着笑容,那表情簡直就差說,韓墨你這樣跟賣了她有什麽區別嗎?
秦子珊有點窘,剛才顧着接電話,不知不覺走到了他床邊,虞賜大概要拿床尾的平
板,用一個扭曲的姿勢彎着腰,大概正是這個動作,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韓墨沒理他,只是拿出手機翻到一張照片指給她看,說,“就是她。”
秦子珊仔細看了看,一個跟他差不多高的一個小女孩。
等她看清面容,臉上一副雷劈的表情:“這不是唐糖嗎?”黎旻的經紀人。
“我不要!”秦子珊見了鬼一樣的推開手機。
“為什麽?”
“你別看她人小,但是很兇的。”
“是誰在說我兇?”有人推門進來。
所有人看着門口,可是進來的是……周昱。
衆人:“……”
周昱見這麽多人看着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秦子珊剛要問你都成年了怎麽
還變聲?緊跟着周昱走進來一個女孩我本飛揚。
首先看到的是一雙大紅色的高跟鞋,然後是一條黑色的蓬蓬裙,秦子珊看清是誰,
兔子一樣躲到韓墨身後。
那道嬌小的身影走進來時,臉上一片鎮定,還主動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子珊。”
秦子珊仿佛老鼠見到貓一樣,幹笑着:“好久不見啊,唐糖。”
唐糖甩了甩長發,瞥了她一眼:“我都沒嫌棄你呢,你倒先嫌棄我來了,你放心,我
就帶你一個月,除去過年的時間,其實我們相處的時間也就是三個禮拜。”
秦子珊暗自松了口氣。
“怎麽,很高興?”唐糖一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揶揄地問她。
“啊,沒有啦。”秦子珊覺得這人簡直要成精了,她有點佩服師姐,她是怎麽做到在
這麽犀利的經紀人面前沒有崩潰的啊!
“不好意思,各位,我今天腿差點斷了,你們能不能給病人有一個安靜的休息空間?
”虞賜在床上幽幽的看着他們。
馮佳佳在旁邊說:“剛才不是你讓助理來看望你的時候拿着合同的?”言外之意,是
你先讓人家過來談工作的,還要說他們。
虞賜惱羞成怒地看她,“你到底是站哪邊呢?!”簡直是豬隊友。
馮佳佳被這麽吼也不生氣,語氣寵溺地簡直像是在哄小孩:“當然是站你這邊啦。”
說着遞了一個芒果過去。
“不吃了!從你剛進來,我就一直吃到現在!”
秦子珊看着他們,這麽有愛的場面,眼底有點羨慕,她的小動作,被韓墨收入眼底
,他摟着她的肩膀,“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唉等等。”
韓墨回頭看他。
“韓小哥,要是子珊和你媽同時掉水裏,你救哪個啊?”虞賜啃着芒果抖着腿,這種
說誰都會得罪人的問題,哼,他終于報了剛才鬼吹燈的仇了。
秦子珊也看着韓墨,雖然問題不是她提的,但是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韓墨想了想:“當然先救子珊。”
秦子珊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為什麽呀?”
“因為我媽比你高,能站出水面透口氣,而你……”
秦子珊臉色由紅轉綠:“韓、墨!”
虞賜一口蘋果卡在喉嚨猛咳,馮佳佳連忙過去替他順氣。
韓墨看了罪魁禍首虞某人一眼,狀似無意地問旁邊的周昱:“阿昱,你還記得上次想
找你麻煩的那些人後來什麽下場嗎?”
關于那件事的後續發展,對秦子珊來說也是一片空白,沒想到今天韓墨會突然提起
。
她看着周昱。
周昱瞄了一眼虞賜,自然明白老板的意思,說道:“馮陽好像在林市的馮氏大廈關了
一個星期,聽說現在患了幽閉恐懼症萌兔修仙手劄。蘇磊好像進局子了,不過我不知道
淩楓後來去哪了?”
韓墨回答:“精神病院。”
周昱點了點頭,看着虞賜,那表情就差說:所以千萬不要得罪韓墨,或者是韓墨的
女人。
虞賜瞪大眼睛,看看韓墨,又看看秦子珊,果斷不再多話。
新年就這麽過去了。
期間韓秦兩家父母都見了面,雙方商議先訂婚,選了個好日子,就開始準備嫁娶事
宜,為了避嫌,秦子珊搬回了爸媽家。
唐糖果然是金牌經紀人,沒多久就把安倩先前留下的工作摸得一清二楚,她和秦子
珊的第一次磨合,就是出席《肅肅之戀》的首映發布會。
秦子珊這次的禮服是韓墨很早就訂好的,據說這是他以前的師弟設計的,秦子珊也
問過他,“為什麽你不親自給我設計呢?”
韓墨當時笑了一下,“我的作品,當然是要留給你做婚服的。”
但是事實證明,不是韓墨經手的東西,就是不靠譜。
首映禮那天,韓墨很忙,本來說好的來接她一起去,到最後變成她和唐糖一起去。
而最關鍵的是,她拿出裙子時,發現裙邊有幾顆珍珠掉了。
彼時,唐糖正在客廳,看着她急得團團轉。
其實掉幾顆珍珠沒人看得出來,但是秦子珊有輕微的強迫症……唐糖只好提醒她:“你
可以問一下韓墨工作室有沒有備用的釘珠。”
秦子珊經她一提醒,連忙開了免提,打電話給韓墨:“裙子上的的釘珠掉了,怎麽辦
?”
韓墨大概在忙,問了一句:“掉了幾顆?”
唐糖挑了挑眉,果然是韓總,思路清晰,一般人的回答肯定是怎麽會掉的?他倒是
直接問掉了幾顆。
秦子珊在旁邊磨叽地數了數:“三顆釘珠和兩枚亮片。”
“那我等會過來,要不要帶套……”
秦子珊愣了愣,瞄了唐糖一眼,趕緊挂了電話,臉漲得通紅。
氣氛有點尴尬。
唐糖咳了一聲:“你倆真夠可以的,他每次過來還要問你帶不帶套?你們真是……”
“沒有!”秦子珊氣急敗壞,當然不是這樣!這流氓只是喜歡隔三差五當別人的面調
戲她。
唐糖無所謂地“哦”了一聲,那語氣簡直就在說,此地無銀三百兩。
那頭,韓墨在辦公室裏,看了看手裏的電話,有點奇怪:“挂這麽急做什麽?”
旁邊的周昱正起身,問:“老大,我還要去倉庫裏找釘珠嗎?”
“不用了。”
?
“我剛問她要不要帶套備用釘珠過去,她挂了仙妻待養成。”韓墨想了想,“大概那條
裙子還能穿。”
“哦。”
黎城的林達大廈,首映禮正式開始。
出席的都是熟面孔,秦子珊在心裏感慨,錢導能将一部愛情片搖身一變成為商業大
片,是因為他一直堅持自己的執導風格。
燈光暗下來時,她感到有人在旁邊坐了下來,衣角輕輕擦過她的胳膊。
她轉頭,看到昏暗的燈光下,那張完美無瑕的側臉,她小聲問他,“你不是有事來不
了嗎?”
韓墨偏頭,跟她耳語,“都辦完了就過來了。”
她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秦子珊從來不知道在臺下看自己所演的電影,是這麽一種奇妙的感覺,在拍戲的時
候并不覺得,但是在臺下卻能一眼看出問題所在,比如那個動作有點多餘,眼神有點不
對……
越往後看,越沮喪。
韓墨覺察到旁邊的小女孩,心情好像不對勁,他略一思索,明白了他在想什麽,捏
了捏她的手,說,“這是你的熒屏處女作,要求別那麽高。而且傅文群是票房保證,完全
不用擔心。”
秦子珊默默瞅了他一眼:“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她還記得為了八分還是九分的
那個問題,跟他争執了好一陣子。
兩人又看了半小時,韓墨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出去。
??
她跟着他走到外面的咖吧,才發現裏面坐着一個人,不帶她辨認出是誰,韓墨已經
率先走了過去,打招呼:“約瑟夫。”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在沒有一點點準備的情況下,見了這位國際大名鼎鼎的導演。
而且看樣子,兩人似乎早就約好在這裏見面。
秦子珊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的後腰,韓墨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然後用法語跟約瑟
夫說了一句什麽。
聽他的語氣,大概是介紹。
法語她聽的不多,但是最近的一次,是在格拉丹草原上,巧的是,也是韓墨對約瑟
夫說的。
但是她敏銳地覺得,這句話明顯跟上次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