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仗勢欺人的代價
馬上就要入冬了，氣溫驟降，太陽也不起早，這時候的風就顯得格外無情，把絲絲冷意全都吹進了骨頭裏。樹葉本也是活潑地，但現在他們好像全都累了。
泠月記得有一句常常被人們用來作賴床借口的一句話：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得冬三月。
是誰這麽聰明創造了這句至理名言？她覺得簡直說得太對了。
今早泠月沒聽到早鑼，她是被婉芷叫起來的，要不然就要壞事了。
“謝謝你啊，丸子姐姐。”
“丸子？”
“嘿嘿，對呀，姐姐的名字讀起來，取諧音很像丸子啊。”其實泠月已經慢慢接受這個人了，她不是鐵石心腸，也比較容易接受別人的好意，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也應當對她如此。這個綽號，大概就是證明了……
她從來不開外人的玩笑。
“唉，月妹妹你的想法總是那麽有趣。”
“姐姐總是那麽開心。”确實是這樣。雖然先前婉芷的觀點泠月并不認同，但實實在在能看到的是她每天嘴角都挂着微笑。她以為像婉芷這樣遭遇的人，應該是電視劇裏會黑化的那些角色，會報仇、态度消極、想法陰暗，婉芷卻不是。“我感覺已經好久都沒有真的開心過了……”
“妹、妹妹……”婉芷輕扯泠月的衣角
“不開心就別吃飯了，去把大家換下來的衣服都洗了吧！”
是李姑姑。
原來剛才婉芷剛才是要提醒自己李姑姑來了，完蛋！昨天渾身酸疼勁兒還沒下去呢，今天又給加了活兒，這人為什麽要針對自己呢？
“姑姑，您饒了我吧，我洗，可以先吃飯嗎？我保證一件不落幹幹淨淨洗完！”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知道這招賣萌對古代人管不管用。
“想吃飯？呵，活兒都幹不好吃什麽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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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姑，您是不是有點兒欺人太甚了？”泠月聽這話是真生氣，她又不是不洗，這麽不通人情只為了擺自己的權威嗎？
“我怎麽欺人太甚了？你問問這裏哪個丫頭幹不完活能給飯吃的！”
下意識地往前來圍觀的人哪裏瞧，看熱鬧那麽積極，這個時候一個個把頭都低下去了。
她沒轍了……
一個人勢單力薄，在這陌生的地方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也只有端起大木盆一個一個去收雜役衣服了。
婉芷看不下去，想上前去幫她一把，泠月推開了她的手，搖搖頭。
這個李姑姑根本不是什麽善茬兒，婉芷要是來幫自己，只會讓她跟着一起受罪。
“都散了吧散了吧！沒什麽好看的，快走。”李姑姑催着大家散去，邊走還邊說，“今天每兩個人可以領一塊兒醬豆腐，去晚了就沒了啊。”
醬豆腐？
對于別人來說可能這就只是一次福利吧，可對泠月不是！
等所有人都已經離開後，泠月‘啪’地把木盆扔在了地上。
“我靠！不是吧？醬豆腐诶！”想想自己昨天還認認真真許了願，說哪怕今天有塊兒醬豆腐呢。沒想到，醬豆腐有了，自己沒得吃。
撓撓自己的頭，發現有哪裏不對勁。
“我不會真的是預言家吧……早知道我昨天就應該許願回家了啊！瞎說什麽醬豆腐啊真是的！”
“沈姑娘您說醬豆腐怎麽了？”
突地，背後想起了一個粗曠地男聲。
“啊！——”
“沈姑娘怎麽了？！”
一個身着黑衣的年輕男子一臉擔憂地站到了面前，泠月才看清他的臉，這人誰啊？
“我沒怎麽，你、你在背後突然說話，我、我……”
“哦，沈姑娘別緊張，我是來帶你走的。”
“帶我走？”泠月覺得莫名其妙，心裏猜，這人不會是個傻子吧？
“請問沈姑娘是否認識陛下？”
“陛下……？”應該是指陸淵吧，“嗯……算是吧。”
“那就沒錯了，請沈姑娘放心跟我來。”
泠月自己都還沒想好呢，就聽到遠處有一潑婦的聲音，罵罵咧咧喊着：不許走！！！
又是這個李姑姑！
煩都要煩死了！表情管理也失控了，李姑姑人都到眼前了，泠月還是一臉地嫌棄、不爽。李姑姑自然也是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裏，也絲毫不管這來的人是誰，指着泠月鼻子就開始罵。
“你不幹活兒你還有理了是不是？誰給你這麽大膽子？你……”
“我給的！”
“你是誰？”
來的那個黑衣男子一直在旁邊默默看着，直到李姑姑開始對沈泠月指手畫腳才插手進來，李姑姑也是這個時候才剛剛注意到還有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這裏。
“我來帶沈姑娘離開，還請您不要阻攔。”
“喲，我當是什麽人呢。才入宮幾天就找了男人了？”
“李姑姑，請您把嘴巴擦幹淨！我與您無冤無仇不知道為什麽您這麽針對我？”泠月有自己的信條，她可以退一萬步，但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男子看出沈泠月已經生氣了，他也不拖沓，在李姑姑繼續說難聽話之前對她說。
“李姑姑，您的膽子可真大，這醬豆腐是因為沈姑娘才發的，而你卻将她排除在外是何居心？”
“你、你怎麽知道？”
“您要是還想在這宮裏待下去，我勸您還是讓開一點，免得耽誤了事情，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我可沒有本事替您兜着。”陸淵叮囑過他們在外不要随便叫他陛下，但是當務之急是将沈姑娘帶回去，所以他這回用了兩次這個稱呼。
李姑姑反應也是極慢的，臉上盡是不忿，泠月也不吱聲，過了好一會兒，慢慢反應過來……
“……什……陛、陛下？”
“沒錯。”
男子當然看出李姑姑已經猜到了，現在膽戰心驚地樣子還真是可笑！
李姑姑滿臉恐懼，知道自己這下真是得罪人了，她還以為只是上面體恤勞動所以發醬豆腐，壓根沒想到跟沈泠月會有什麽關系，難不成……李姑姑突然想到了沈泠月來的那一天，她說過，她是新來的秀女，難道，真、真的是嗎？想想自己之前對她的所作所為，腿已經軟了……
‘噗通’一下，跪在了泠月面前……
“你這是幹什麽？”泠月皺起眉頭。
她雖然讨厭這個李姑姑，可也從來沒受過誰這樣的大禮，十分別扭。
“沈姑娘！你你饒了我吧！老奴有眼不識泰山！還，還請您放過老奴！”李姑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說話還要磕頭。
泠月終歸是看不下去，伸手将她扶了起來。
一切仿佛一場鬧劇。
收拾了部分行李，泠月就走了，都沒來得及和婉芷告別。
路上……
“你是陸淵身邊的人？”
“還請沈姑娘不要直呼陛下的名諱！”
“好好好，不說就是了。”
男子實際上就是陸淵身邊的夜衛，他今天的行為很冒險，照着陸淵的意思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可他自作主張剛剛一天就把沈泠月帶出來了。根據他的觀察，沈姑娘絕不是細作，而看陛下的樣子，似乎還有別的想法。他猜，陛下也不願意沈姑娘在這裏幹受氣。希望陛下不會怪他自作主張吧……
“沈姑娘可是有什麽心事？”
“當然有了，說是秀女，結果好好地給我支這兒來。”既是心事，也是小小抱怨一聲，她想到了剛來的那天，停下來瞪着夜衛，“剛進宮我就覺得奇怪了，守衛的人都說今年秀女已經到齊，前後擱一起怎麽想都覺得有鬼！”
“沈姑娘你誤會了……”夜衛眼神躲閃。
“那你別慌呀～”泠月不難看出夜衛的慌張，心下了然，果然自己來這裏是有問題的。
“那、沈姑娘，你還是別問我了……等您到了……陛下都會和您說清楚的……”
“好吧，饒你一回～”
她也知道古代是更講這種主仆情義的，也不想為難，反正早晚要和陸淵說清楚，到時候不就什麽都知道了。泠月心裏倒是開闊。
路上短短地一會兒功夫，泠月被帶到皇上身邊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浣衣局、車馬司等各個雜役部門，上上下下議論紛紛，都在猜着這泠月姑娘到底是什麽人。
婉芷自然也是知道了……
“沒想到月妹妹竟是皇上身邊的人……難不成是被皇上派過來的嗎……”婉芷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趕緊甩了甩自己腦袋。真是的！怎能如此揣度姐妹呢，泠月沒告訴自己一定有她的原因……
聽到了這個消息的婉芷，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都沒能讓自己放寬心不再去想……
除了婉芷，最震驚地就屬李姑姑了，她的心仿佛從天上掉到地下。
如果傳言是真的，那何止是皇上需要泠月做事啊，分明是将她留下，升作人中龍鳳了！自己的日子還能好過？
镯子……
對！镯子！
她們這種在宮裏待久了的人，都已經不在乎面子了，畢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想到泠月來的時候給她塞的東西，拿出來小心包好，準備以後有機會見到泠月的時候，原樣奉還，再好生道歉，千萬不能讓泠月把事情捅到皇上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