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崖下月光(2)
我不可置信捂住嘴,吓得身體靠着山洞,“七,七王爺。”
“我以為,你會笨得以後才知道。”
他的一句話,讓我呆住,真的是他。是了,那冷酷又桀骜的神情,的确是七王爺的。
我也真是蠢,現在才察覺出,雖易了容,語氣神情是一樣的呀。
“你,你怎麽來了?”我在顫抖,不止是聲音,還有心,我的小心髒此時撲通撲通地亂跳。
“是啊,我怎麽會來。”他自言自語道,挪動了下身子坐直起來。
“你不是應該守昭州的麽,你來木鼓沒阻止?”換了誰來救我我都感激,可是他的話,我寧願摔死啊!這讓我的愧疚感又多了一層,我不想欠他太多啊!
即使受了傷他敏銳力依舊不減“你似乎很不情願我來。”
“沒有,絕對沒有。”嘴裏說着沒有,心裏拼命在點頭。
“你很怕我。”他用的陳訴的語氣而不是疑問。
“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嘛,我當然會怕啊。”
“罷了,我渴了你去弄點水來。”繼續問也不會有答案,他放棄了讓我去打水。
“哦。”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啊,荒郊野外的野獸随時可能會出現,可我還是出去給他找水喝,誰叫我內疚呢,而且,和他繼續待在山洞裏我慎得慌,還不如出來透氣。
半個時辰後我打水回去,他竟然睡着了,氣得我真想用水潑他,當然只是想想,把水擱在他旁邊,等他醒了想喝了就能拿到。
撥弄火堆,紅紅的火焰跳動,添了把柴,讓它燃得更旺些,遂到另一頭躺下,伴随着柴枝噼啪的聲音入睡。
我的睡眠一向很淺,加之地上石頭硬梆梆的極其不舒服,睡了一兩個時辰就睡不着了,另一頭的七王爺倒是睡得很熟,連身都沒翻過,待天微亮我便起了到洞外去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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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附近走了個把時辰依舊一無所獲,去到昨夜打水的小溪,本只是打算去洗把臉卻意外發現水裏有魚。在如此冰天雪地中居然能有魚,這概率比中彩票都低啊,顧不上天寒地凍直接脫了鞋下水捉魚。
或許水太冷把魚腦子凍遲鈍了,沒一會功夫,我竟活捉了六條,想着兩人也夠了便上了岸,把魚用放裙擺上,樂滋滋提着裙子往回走。
“你上哪去了?”我剛出現在洞口,某少爺就質問我,黑着個臉活像我欠他五百萬。
我沒好氣回他,“還能去哪,找吃的呗,不然坐這餓死啊。”說完一股腦把魚丢地上,自己蹲坐下來。
見到魚他臉色好了些,“你出去該和我說一聲。”
他在擔心我?我随口道,“能有什麽事,昨晚天那麽黑我都平安回來了。”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我趕快處理魚,拿起匕首割開一塊裙擺,裹着魚開始處理刮魚鱗,該死的,這魚鱗也太難刮了吧,費了好大勁才弄幹淨一條。我正準備處理第二條魚時,一雙手握住了我的,我擡眼瞪着他,不明他作何用意。
他開口道,“我來吧,你去生火吧。”
“你受了傷,還是我弄吧。”
他搶過匕首,低頭處理魚,道,“你手都紅了,烤烤火別凍壞了。”
低頭看看了手真的紅了,他不說我還沒察覺,便移到旁邊。
手暖和些了便開始烤魚,他處理魚比我快多了,不似生手,我好奇問道,“王爺,您是不是練過刮魚功啊,手法忒熟練了吧。”
“刮魚功?”他嗤笑了聲,“也只有你才想得出。”
什麽叫只有我才想得出,正常人全想得到好吧。
“小時候跟着師父學武,師兄弟裏就我最小,因此很多事便我做,也是那時會的。”
“你可是皇子,他們敢讓你做?”
“那時其他人并不知我身份。”
“後來知道了會不會态度轉變很多啊?”
“你說呢?”
“肯定會,人的身份太顯貴了也不好,周圍皆是奉承,很難換到真心。”
“我看你倒是處處與人掏心置腹,走了個洪滿星又來了實華。”
我傻笑,“相互的嘛,他們對我也很好啊。”初到陽城,洪滿星帶着我好吃好喝,猶如親人的無私對我。實華師傅來修山的路上對我是百般照顧,相比起來我對他們不見得多好的。
“這種好在普通人之間尚可,若牽扯權力利益了,便會瓦解。”
“他們不會的,即使牽扯利益,我相信他們還是會割舍利益選擇我的。”
“相信人這也未嘗不是一種難能可貴的能力。”
“你也可以的。”
“上一次我相信了別人,有人因此送了命。”
他說完,空氣仿似凝固般,我知曉權貴階級利害關系嚴重,未料到會人命。
倘若因為我一時錯信了人讓另一人送命,我恐怕也很難再信人吧。
“呃,魚熟了,趁熱吃吧。”我轉移話題,經過昨天高強度體力勞動,原每人三條的魚我一口氣吃了四條,吃完後仍覺得不飽,思索着要不要再去抓幾條。
一條魚橫在了我面前,他道,“你吃吧,我一條足矣。”
是的,我吃完了四條,他一條都沒吃完,其實不能怪我吃得快,是他吃得太優雅太慢條斯理了太尊重魚了,我吃魚是毀滅性的吃,吃完幾乎不見魚形只見一堆亂刺,他吃了半條依舊保留魚本身的形狀,想不慢都難。
我咽了咽口水,別過頭,“不要,你吃吧,我飽了。”
開玩笑,真吃了以後指不定他在心裏怎麽笑話我呢,我才不要留把柄。
我雖說了不要,可他沒收回去,魚依然在我眼皮低下,刺激我的味蕾。
“那你留着,等餓了再吃。”他塞到我手裏,繼續細嚼慢咽剩下的半條魚。
我怕他笑話沒敢馬上入腹,幹拿着魚,沒話找話道,“你傷怎麽樣了?”
“一時半會死不了,就是不能行氣走不了。”
“要不你吃一朵赤雪花解毒吧。”我把金絲袋拿出來給他,他搖了搖頭,道,“花還是留着關鍵時候用吧,我身上的毒不急。”
“随便你,反正中毒的人不是我。”把袋子收回,打量起這袋子,話說這袋子真是個寶貝,跟随我颠簸折騰,袋裏的花居然完好無損,怪不得瀾陶再三吩咐我将花放進裏面,原來它如此神奇。
“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沒有啊,神清氣爽身體倍棒,要不你哪來的魚吃!”
“那就好。”
他是在關心我麽,擔心我昨天幫他吸毒針也中了毒,其實他也不是那麽冷酷的嘛。嘴角微微揚了起來,“魚你真的不吃了?不吃我吃了,涼了就會腥的。”
“你吃吧。”
确定他真的不吃,我不客氣地咬一口魚,大口大口嚼起來。無意中對上他的目光,臉驀然緋紅,害羞地低頭,“你幹嘛看着我吃東西?”
“無論是什麽你似乎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其實魚沒鹽沒醬料并不美味,而且我舌頭是麻的,吃東西僅為飽肚,昨天又拖他耗費太多力氣才會如此想吃東西。
不自在地擦了擦嘴,道,“有嗎?”
“嗯,看着你吃旁人本沒有胃口的人也會想吃起來。”
“你不會現在又餓了,所以找借口想要回魚吧。”我愣愣地看着他,敢情他又餓了?
他動了動嘴,長呼了一口氣,不再說話,躺了下去。
“唉,是不是啊,是的話我再去抓,那魚可笨了,一抓一個。”
“再笨也沒你笨!”他悠悠地吐出一句,瞬間我就怒了,“我好心要去抓魚給你填肚子,你竟然罵我笨,還有沒有天理了!唉,別裝死,起來說個清楚!”
“閉嘴,再吵我就點你啞穴。”
他惡狠狠丢出一句,我只能作罷,腹诽他怪裏怪氣詛咒他以後娶個醜女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