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小柏聽見她結結巴巴的說話，更确定她有嚴重的交流障礙了，只看着點點頭，見她表情有點感動，似是要哭，生怕她不收，想想補了句：“只是借你的，等你家人來了，你再還給我。”
殷霧岫不是感動的想哭，她是興奮的，興奮的眼圈發紅，心心念念的手機，她終于有手機了！
要不是因為在外面，她能躺在沙發上抱着抱枕滾三圈。
等她家人來了？
那可有的等了，誰知道她家人在哪裏？
回家的路上，她一路抱着手機不撒手，開心的樣子影響到陸小柏，陸小柏也忍不住笑起來。
笑完又開始發愁，他要去雁市了，她該怎麽辦？
總不能把她扔家裏吧。
殷霧岫的生活自理能力奇差，他不在家，她也不會做飯，就會抱着垃圾食品吃。
記得第一天到家時，讓她去衛生間洗個澡防止感冒，結果她連淋浴都不會開，站在衛生間愣眼發呆，還是他仔仔細細說了一遍，她才勉強學會的。
到家後，陸小柏想了一圈周圍認識的女生，發現把她放誰那裏都不方便，只好去衛生間打了個電話，詢問警察殷霧岫的案子怎麽樣了。
電話中警察和他說，暫時還沒有人來警局登記人口失蹤，他們也在耐心查找，希望他稍安勿躁，不要着急。
陸小柏還不急？他都急的嘴角起燎泡了。
走到沙發前坐下，看着殷霧岫，躊躇說道：“明天晚上我要去雁市。”
殷霧岫把玩手機，她不會玩手機，只是在瞎鼓搗，雖然很多功能不知道幹什麽的，不過仍然興致勃勃，連宮鬥劇也不看了。聽見旁邊的聲音，下意識點頭。
陸小柏經常出去，她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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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柏也看出她無心聽他講話了，開門見山，把最重要的說出來。
“這次去的時間不一定，可能半個月，也可能一個月。”他頓頓：“我想問你，你自己在家可不可以？”
殷霧岫耳朵動動，終于擡起頭來。
一個月？
那不是很久？
這麽久的時間，陸小柏不在家，她吃什麽？
陸小柏見她看過來，重複一遍說：“你自己在家可以嗎？”
殷霧岫思忖片刻，果斷搖頭，邊搖頭邊說：“本…………”說了一個字停住，兩秒後，語調緩慢且磕巴的說：“我不，………我也去。”
高鐵上，楊志海帶着耳機，視線盯在手機上，假裝聽歌看手機，實際上眼睛不知道往右瞟了多少回。
再次朝右瞟時，被當事人抓了個正着。
見年齡能做自己女兒的小姑娘朝自己翻白眼，楊志海傻笑兩聲，胳膊肘搗搗陸小柏肩膀，指着殷霧岫說道：“這姑娘，不介紹介紹？”
陸小柏不是不介紹，是不知道怎麽介紹，見他問起來，随口編道：“殷霧岫，我表妹。”
楊志海“哦～”了聲，小聲補了句：“表妹啊，我懂我懂。”
陸小柏：“…………”
下意識去看殷霧岫，見她沒留意兩人談話，瞪了楊志海一樣，提醒他不要亂說話。
上車一個小時後，楊志海見小姑娘睡着了，八卦之火燒得他精神亢奮，再次湊到陸小柏旁邊說：“你什麽時候多了個表妹，我怎麽不知道？”
陸小柏沒理他。
楊志海：“你表妹挺好看啊，有點像年輕時候的畢姿。”
畢姿是個老牌明星，影視大咖，二十年前演了部武俠劇一炮而紅，一直紅到現在，是少有的一直火的明星。
不僅如此，年齡大了以後，畢姿轉戰電影界，是國內屈指可數的電視劇電影都拿大滿貫的演技咖。
如今的娛樂圈，她是站在最頂端的那一小撮。
畢姿年輕時很美，不過長得太有攻擊性，給人的感覺不太親近，年紀大點面相才溫和了些。
殷霧岫同樣長得很有攻擊性，她不是讓人看起來有距離，而是長相太明豔，像是雪峰頂上的大紅牡丹，張揚的讓人一眼就能看見。
從坐上高鐵到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往她身上瞅。
她給陸小柏的第一印象，是傲慢又嚣張，結果相處幾天，發現她只是個有點心理問題的小綿羊，看着張牙舞爪人巨兇，實際上半點兒戰鬥力也沒有。
旁邊楊志海還在叨叨叨說個不停：“不過我覺得她比畢姿長得好看啊，欸，不過我說，你帶你表妹去拍程淼？她這長相，難道不應該找個大點的娛樂公司，簽個合同電影裏露露臉，然後坐着數錢嗎？”
“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讓你表妹去拍戲，娛樂圈太亂，咱不進去攪那渾水，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陸小柏：“你的意思是，狗仔不能有這麽好看的表妹。”
楊志海：“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半晌反應過來：“你在胡說什麽呢？我是那個意思嗎？我是覺得長這樣跟在咱倆屁股後面偷拍，總覺得哪裏不對。”
等下了車，看着周圍來來回回看向他們三人的眼神，準确的說是看向殷霧岫的眼神，楊志海終于知道哪裏不對了。
跟這種人一起，是偷拍嗎？和鏡頭怼人臉上拍有什麽區別？
三人找了家連鎖酒店，放下行李後，到附近一家店裏吃飯。
吃飯間，楊志海充分發揮他中老年八卦體質，邊吃邊說道：“蔣婷歡的熱搜你看了嗎？”
陸小柏有點不明白：“什麽熱搜？”
他最近這段時間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看熱搜。
楊志海也沒細說，只讓他看微博。
陸小柏沒說什麽，放下筷子打開微博。
殷霧岫坐在他旁邊，見他開手機，也湊上來。她最近一有時間就研究手機，說起來她這種沒用過電子産品的人，初一接觸手機這類東西，用起來應該挺艱難的。
不過她腦袋瓜聰明，記憶力非常強，某些功能只要用過一次或者見別人用過一次，她便能牢牢記住。
陸小柏看見她湊過來，把手機往中間放了放，打開微博翻開熱搜，熱搜的第一條就是蔣婷歡，後面跟了個爆的字樣。
他點開标記着#蔣婷歡#的熱搜，底下出來一堆信息，排在信息最上方，回複量和轉發數最高的，是一個叫何家偵探的人發的。
何家偵探…………
何家偵探不是別人，是同工作室的狗仔，名字叫何家泉。只不過他和陸小柏他們不在一個副主編手下幹，而是在工作室另一位副主編石毅傑手底下。
工作室除了主編夏力，就是段存平、石毅傑和孫真三位副主編。
陸小柏平時和石毅傑那組打交道不多，對何家泉的了解同樣不多。
何家偵探發的微博，标題顯著。
【#蔣婷歡#劇組耍大牌？謙遜禮貌人設或将崩塌！】
标題底下是條視頻，他點開。
視頻很模糊，只能看個大概。
事件的主人公是兩個穿古裝的女子，其中一個一巴掌甩在另一個臉上，從從視頻中能看出她用的力氣很大，把人扇的踉跄，差點倒在地上。
周圍有工作人員拉架，打人女子不僅不停手，反而又甩過去一巴掌，這一巴掌直接把人扇倒在地，扇倒後還不肯收手，抄起旁邊的道具扔在倒地女人身上。
打人的女子，頭上标了三個字，正是蔣婷歡，另一個女子标了葉曉。
葉曉這個名字陸小柏隐約聽說過，好像演過幾部古裝劇女配，小打小鬧的，出道好幾年了，人氣不溫不火。
視頻雖然很短，只有十幾秒鐘，但是并沒有多少妨礙，看過視頻的人大多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殷霧岫也看到視頻了，她指着蔣婷歡，憋半天憋出句好兇，說完往後縮縮，給人的感覺是她在害怕。
實際上不僅不害怕，還在心裏點評，這巴掌打的角度不對啊，不夠疼啊，這巴掌要是再偏一點，不僅能把人扇倒，還能扇出血。
她啧啧兩聲，還是打人太少，經驗不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