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殷霧岫臉擋的嚴密,看不見表情,悶不吭聲,只顧塞手。
陸小柏是真吓到了,小聲吼:“住手啊,你臭流氓啊你!”
殷霧岫:“我摸摸,看你皮衣口袋熱不熱。”
陸小柏眼睛看她,身體往後退,慌不擇路撞到牆角,疼得他額頭冒青筋,見女流氓手馬上觸碰到他了,警告道:“我還手了啊,再不住手我還手了啊!”
殷霧岫不為所動,她明明穿的比他厚多了,為什麽這人一點都不冷?
陸小柏看到警告無效,索性站住不動,捏住她肩膀,往旁邊提開半步。
殷霧岫像是小雞仔一樣,明明不算矮,被他拎在手上,像是拎小雞仔一樣。
她動動肩膀,有些不舒服,悶聲說道:“你放開我,我要告你耍流氓。”
陸小柏手掐住她肩膀,冷笑一聲:“誰耍流氓呢?我還沒喊你耍流氓呢?你倒是會惡人先告狀。”
殷霧岫:“我只是想摸摸你口袋暖不暖和。”
順便偷一塊糖,她看見他口袋裏有糖了。
才不是耍流氓。
“你還想摸我,還說自己不是耍流氓?”見這個女人被自己制住的同時還不忘悄咪咪伸手,陸小柏眼光一掃,瞥見道熟悉的身影,小聲訓斥:“夠了啊,米新雨來了!”
米新雨确實來了。
她穿的比殷霧岫要嚴實,白色羽絨服裹到腳踝,粉色的毛邊遮住臉,手挎在一個男人的肩膀。
兩人身後跟着個小姑娘,三人朝這邊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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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殷霧岫兩人,以為是小情侶鬧別扭,米新雨看過去,和殷霧岫視線對上,匆匆擦肩而過。
殷霧岫依然在無理取鬧,不過取鬧歸取鬧,手上不知何時多了部手機,掙紮中打向陸小柏,湊巧打中他頭,陸小柏佯裝打痛,驚呼一聲,虛虛抱住她,背對米新雨。
她手上,仍舊揮舞着手機。
幾分鐘後,再看不見米新雨三人,殷霧岫拍拍陸小柏肩膀:“喂,你抱夠沒有?”
陸小柏倏然回身,猛地跳到旁邊,像是抱了個洪水猛獸。
殷霧岫:……
兩人換了地點,打開手機相冊,找到視頻,陸小柏點開。
殷霧岫踮起腳跟,湊到他旁邊。
“有沒有拍到?”
她很賣力的演戲了,要是沒拍到就慘了。
拍是拍到了,整條視頻看完,除了幾個清晰的鏡頭,大部分模糊不清,即便是清晰的鏡頭,同樣看不出裏面的人是誰。
陸小柏嘆口氣。
殷霧岫拍拍他肩膀,安慰他:“不要嘆氣,我已經找到線索了。”
看到他看過來,她昂昂下巴,嘴角一勾,說道:“走着瞧吧。”
殷霧岫沒有撒謊,她确實看到了,和米新雨短暫的對視中,她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
畫面中,米新雨站在黑暗中,眼睛緊閉,表情激動,隔一段時間問道:“好了沒有?”
旁邊傳來笑聲:“沒好,再等等。”
過幾秒,她又問:“好了嗎?我要睜眼了!”
黑暗中有人說好了。
米新雨睜開眼,四周一片黑暗,身後窗簾拉的緊緊的,半點光亮透不進來。
前方有人在喊。
“五,四,三,二,一!”
接着,歡呼聲響起。
燈光打開,無數細小燈泡挂滿房間,閃爍起彩色的光,勉強照亮周邊。
米新雨的前方,火紅玫瑰拼成偌大心形,心形上方,用繩子挂住一個淡紫色吊籃,随着她的驚呼聲,吊籃在空中緩緩移動,移動到她面前,堪堪停下。
這時,旁邊不知何時站過來一個男人,西裝皮鞋,頭發打着發蠟,稍顯胖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他從吊籃裏掏出小盒子,打開,單膝跪下,語氣飽含深情:“新雨,嫁給我吧!”
不用說,男人正是任泰霖。
米新雨像是被驚住了,捂住臉一言不發,半晌,淚水劃過眼眶,激動點頭。
在她點頭的時候,四周再次傳來起哄聲和叫好聲。
在一群人的圍觀下,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殷霧岫皺起眉頭,好精彩的一出求偶現場,可惜男主的年齡有點大啊,要是再瘦點年輕點就好了。
她拿起紙筆,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
任泰霖的求婚場地,她記得非常清楚,具體到邊邊角角,連吊籃上的字也沒有放過。
吊籃上印了簇夕霧花,旁邊單字啬,底下标了12·18,設計的非常好看。
啬應該是岔啬的縮寫,12·18,是十二月十八的意思嗎?
殷霧岫大膽猜測,任泰霖跟米新雨求婚的日期是十二月十八,地點在岔啬,如果她猜測的正确的話,那麽,每年冬天,米新雨去岔啬,很可能是為了慶祝和任泰霖的訂婚紀念日。
想到這,她跑去找陸小柏,讓他找一找米新雨每年什麽時間來岔啬。
陸小柏有點不明白她找這個做什麽,不過也沒多問,老老實實去聊天軟件發信息。
他坐在一旁埋頭發信息,殷霧岫坐在另一邊無聊玩游戲。
這種事情她也能從網上找到,只是信息太雜,要找很長時間,她又懶,不願意找,只好讓別人去找。
不多時,陸小柏手機響起滴滴滴的回複聲,消息一條接一條。
他将翻回複從頭翻到尾,半個字沒漏,結合多位線人兼同行的回答,說道:“米新雨第一次被人發現在吉水出現,是大前年十月份,那時候她在吉水拍戲,十月份一直拍到來年二月份。”
“聽我同行說,之後她每年都會來吉水,時間不定,前年六月份來過一次,呆了三天,十二月來了一次,呆了六天。去年比較少,只來過一次,時間大概在十二月。”
聞言,殷霧岫心中确定些事情,說道:“你能問一問具體是哪幾天嗎?重點在十二月份。”
陸小柏點頭,繼續觸屏幕打字。
他問的人回複很快。
陸小柏翻開手機:“喏,時間不是特別确定,不過大致在十二月十號到二十號之間。”
殷霧岫聞言,籲了口氣:“我知道了。”
她放下手機,胳膊墊在腿彎處,說道:“能不能買通岔啬的服務人員?”
陸小柏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潑冷水道:“岔啬的人很難買通,而且我也不建議買通。”
岔啬背景太大,他們兩個小狗仔,實在招惹不起。
“那怎麽拍?上次能在停車場拍到程淼和滕悅接吻,是我們運氣好,又不是所有明星都那麽傻,在公共場所,站着接吻讓我們拍。”
陸小柏失笑,覺得她說的有趣,嘴上打擊道:“你以為大料那麽好拍?我入行一年多,拍的大料滿打滿算才三個,要真像你想的那麽好拍,我一個月拍兩個,一年拍遍娛樂圈,獎金夠我在盧北市買房了。”
見殷霧岫不吭聲了,陸小柏以為自己吓到她了:“你也不要害怕,雖然不好拍,但是…………”
話沒說完,眼前女人擡頭,眼中冒火苗,燒成熊熊大火:“是時候讓我來拯救狗仔圈了!”
陸小柏:“……………………”
算了吧,全當對豬彈琴了。
12月17號晚上,陸小柏躺在床上打呼嚕,自那天和殷霧岫遇見米新雨後,殷霧岫死拉着他回酒店,第二天第三天乃至第四天,每當他要去跟拍時,她不是肚子疼就是腿疼,要不就是腦袋疼,中途還有大姨媽疼。
這個可怕的女人,早已經失去了本來面貌,當初自閉內向的小啞巴,已經面目全非,變成了如今的女流氓。
反正,一個星期的時間,殷霧岫翻來覆去全身疼,別的時間不疼,他剛想去偷拍,她開始疼,他去偷拍的路上,她疼得要進醫院。
明知道她是裝的,可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巴掌大小臉皺成圓鼓鼓的小包子,他腳踏出去半步,忍忍忍忍不住,嘆口氣退回來。
心裏安慰自己,沒事,畢竟人家拍過大料的,說不定真有什麽絕招,一招放下去,娛樂圈八卦通通拍到手。
下午五點,外面黑色蔓延開來,六點鐘,黑黢黢的房間刺起白光,陸小柏睡夢中皺眉,無意識拉起被子蓋到頭上。
繼續睡。
下一秒,被子被人掀開。
“怎麽了?”
殷霧岫扯開他被子,喚道:“起床了起床了,最新消息,米新雨打電話,叫你去偷拍了。”
陸小柏翻了個身:“你哪來的消息?”
“哪裏來的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立刻!馬上!起床跟我去岔啬!”
十分鐘後,陸小柏身後背包,揉揉眼睛,擦掉殘留的困倦之意,和殷霧岫打車去岔啬。
殷霧岫指揮他把拍攝器材放到指定的位置,兩人雙手托腮,挨在器材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你确定是今天?”
殷霧岫蹙眉:“不确定。”
聽見她的回答,陸小柏沒有生氣的意思,他原本就應該呆在這裏,今天呆在這還是明天呆在這,沒有區別。
和殷霧岫一起跟拍的這幾天,是他入行以來,最輕松的一次跟拍了。
無他,光躺在酒店刷手機睡覺了。
陸小柏甩掉雜念,迅速進入工作狀态。
旁邊,殷霧岫湊上前,表情懵懵的:“你怎麽不問我了?”
陸小柏眼睛透過鏡頭看遠處,表情不動,嘴唇微動:“沒什麽好問的。”
殷霧岫:“你是相信我喽?”
沒聽見回答,殷霧岫只當他默認,開始噼裏啪啦自誇起來:“沒想到你這麽信任我,我多不好意思啦。不過你放心,”她拍拍陸小柏肩膀:“聽我的絕對沒有錯,這次要是拍不到确鑿證據,我,我,我三天不吃飯!”
陸小柏:呵呵。
米新雨拍是拍到了,只是拍到的東西沒有說服力。
兩人盤腿坐在酒店床上,肩膀間隔了半個拳頭,湊頭看電腦。
電腦上有剛傳上的照片和視頻。
視頻中,米新雨和兩個助理姑娘先一步走進岔啬,半個小時後,任泰霖出場,頭頂發膠抹多了,燈光下反射白光,他旁邊跟着兩個戴黑眼鏡的高個男子,三人并成一排,在門口迎賓小姐的微笑歡迎下,走進岔啬。
殷霧岫懊惱的抓抓頭發,指縫間刮掉兩根,纏繞在手指上。
她抖抖手指,發絲落到地上。
看看陸小柏眼底的黑眼圈,她盯着電腦,有些懊惱的說:“我們應該租輛車的。”
米新雨和任泰霖十七號晚上沒有去岔啬,十八號晚九點鐘,他們兩個陸續出現在鏡頭中,直到第二天早上四點,兩人分開離開。
期間,陸小柏一直盯着鏡頭,片刻不敢離開,連吃飯時,眼睛也不肯休息。
熬了兩個通宵的男人,現在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股疲憊的氣息,盤腿看電腦時,目光時不時走神渙散,似是下一秒要睡過去。
殷霧岫有些不忍心,同情心溢出來,碰碰他肩膀,差點把他碰倒:“這次沒拍到,可不是我的錯,是你沒提前布置好,不然我們倆跟上他們的車,絕對能拍到。”
陸小柏嘴癢,手摸進褲兜,掏出半盒煙,抽出根咬在嘴邊解癢。
這次着實怪他,不是他沒有提前布置好,是他壓根沒覺得能拍到。
沒想到…………
側頭看眼旁邊的女人,陸小柏不是傻子,知道這人一定有什麽瞞着自己。
他捏捏眉心,距離第一次見她,已經過去很久了。
咬咬煙嘴,嘴上承認加保證:“這次确實怪我,下次我一定布置好。”
殷霧岫歡呼,盤起的腿松開,伸直壓在床邊:“這可是你說的,那我不用絕食三天。”
陸小柏看見她這副模樣,覺得有點可愛,嘴角不知不覺勾起,下一秒。
“所以你絕食三天謝罪吧。”
殷大傲嬌一秒上線,先前可愛的樣子消失不見,倨傲着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沒準備好,你是不相信我。”
她呿了聲:“現在你不相信我,改日想抱大腿,腳丫子也夠不到。”
陸小柏扶額。
神他媽可愛,這女人能可愛,豬也能變苗條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