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經過一番長長的談話（狡辯），殷霧岫徹底确立了在家裏的地位，使喚起人來更加理直氣壯。加上這段時間陸小柏不忙，每天被她吵得頭疼。
“陸小柏，桌子上的紙巾沒有了。”
“陸小柏，你有沒有看到冰箱裏拆開的飲料？”
“陸小柏，我的抱枕不見了，你幫忙找找。”
“陸小柏…………”
“陸小柏……”
“……”
陸小柏忍無可忍：“你的抱枕在你腦袋後邊！”
殷霧岫後知後覺，哦哦了兩聲，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繼續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
這天，陸小柏回家，看見她眯着眼睛癱在沙發上，以為這人怎麽了，湊上前去。
殷霧岫在他靠近時，猛地睜開眼睛，雙眼無神的說道：“我覺得我沒有了靈魂。”
“…………”
“再這麽躺下去，我可能要廢了。”
“…………”
你才知道啊。
“我決定不能繼續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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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霧岫猛地坐起來，額頭碰上陸小柏的，她嘴角癟癟，手放在額頭上，嘴上默念不痛不痛一點不痛，另一只手握成拳頭，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陸小柏說道：“我們等會出去吃吧。”
陸小柏有點無語，不知道她腦回路怎麽長的。
殷霧岫說到做到，下午四點半，她收拾好，站在茶幾前督促道，臉上表情神采飛揚：“你好了嗎？好了的話是不是可以走了？”
反觀陸小柏，耷拉張臉，整個人失去了活力。
“去哪裏？”
“小吃街？”
“……不去，步行街吧，小吃街太遠了。”
“……”
“步行街也遠，去影城附近吧。去影城吧，影城近。”
陸小柏手抵在額頭，低頭打開地圖導航，分別輸入小吃街、步行街和影城，地圖導航表示，影城比小吃街和步行街都要遠。
看到興奮地快跳起來的人，他嘴邊勸慰的話抵在舌尖，最後抿抿唇咽下去。
兩人打車往影城方向走。
車離影城還有一公裏時殷霧岫看到一排店鋪，上邊的廣告牌花裏胡哨的，美食印在廣告牌上，遠遠看過去，堪比外賣網站圖片。
殷霧岫：“師傅停車！”
陸小柏還在夢游，殷霧岫付了錢拉他下車。
陸小柏晃晃腦袋：“這是哪？”
殷霧岫：“不知道啊。”
說話的語氣理直氣壯。
兩人在這條街上轉了半天，最後拍板決定，進了一家烤魚店。
還不到飯點，烤魚店裏的人不多，幾十張桌子堪堪坐滿一半，兩人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服務員遞過菜單，他倆看了老半天，點了份烤魚。
殷霧岫：“要大點的小點的？”
陸小柏：“小點的吧，太大了吃不了。”
殷霧岫遞給服務生菜單：“麻煩找條大點的魚。”
陸小柏瞪她，轉頭看向服務生：“別聽她的，找條小點的魚。”
服務生站在那兒束手無措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
殷霧岫要說話，陸小柏堵住她嘴：“你付錢嗎？”
她瞬間熄火了。
陸小柏擡頭看向服務員：“小點的，我們要一條小點的魚。”
等飯的時間很無聊，兩人閑的沒事，聊了會天，打開手機看手機。
殷霧岫拽了幾張紙巾墊在桌子上，手機擱在紙巾上，這邊戳戳那邊點點。她正在玩一款種植物打怪獸的游戲，游戲玩到中途，怎麽也過不去，植物還沒種上，怪獸扭着屁股扛着斧頭奔過來，兩下砍掉防禦，屏幕上出現黑屏，慢慢浮現一行字。
“怪獸已經吃掉了你的腦子～”
她扣掉手機，趴在紙巾上，歪着腦袋吐槽：“怎麽還不好？”
游戲也過不去，魚也沒有烤好。
過了一會，她再次翻開手機，重新過關，邊點屏幕邊自言自語說：“我不信過不去了。”
再一次死掉後，殷霧岫手機伸到陸小柏眼前，蓋在他手機上，語氣中帶了懶懶的撒嬌味道：“幫我過這關。”
陸小柏接過手機，游戲打到一半，服務生端着烤魚走過來。
他按掉暫停鍵，幫忙接過烤魚放好。
烤魚不算大，兩人吃起來依然費力。
他們坐在店裏吃了半個小時，整條烤魚吃了大半，剩下的靜靜躺在盤子裏。
盤子下的爐火小小的亮着，烤魚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殷霧岫指指離自己遠的那邊，說道：“我要吃金針菇。”
陸小柏眼睛看着手機，最後一個怪物死掉後，手機界面出現慶祝的禮花，砰的一聲炸開，彩色的紙片飛揚。他把手機放在一旁，拿起筷子挑金針菇。
接過對面人遞過來的盤子，挑了半盤金針菇，說道：“先挑這些，不然涼了不好吃。”
殷霧岫接過盤子，默默吃起金針菇，盤子裏除了金針菇，還有豆芽豆皮亂七八糟的材料，她不喜歡吃豆芽，一根根挑出來，夾到陸小柏盤子裏。
陸小柏不介意，大口全吃了。
時間距離飯點越來越近，烤魚店的客人越來越多，四周空蕩的桌椅坐滿人。還算安靜的空間忽的鬧起來，說話聲此起彼伏。
小半條烤魚殷霧岫沒動，專注解決烤魚旁邊的菜，後半段時間只吃菜都吃飽了。
陸小柏玩了兩局植物打怪物，手機塞兜裏，開始吃魚肉。
他把魚肚子上的肉挑出來，問殷霧岫吃不吃，殷霧岫搖頭，說她只想吃青菜。
陸小柏筷子上的肉塞到嘴裏，開始給她挑菜。剩下小半條魚全進了他肚子，吃完後，他起身買了兩瓶灌裝可樂，撕開開口一人一瓶，喝完休息會走人。
殷霧岫摸摸肚皮，餍足的舒口氣，手機捏在大拇指食指中間，邊走邊無聊的晃來晃去。
走出幾步時，看到陸小柏嘴邊沾了根魚刺，駐足說道：“你先別動。”
陸小柏聽話的停下。
“低頭。”
陸小柏垂下腦袋，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殷霧岫手機換了手，右手食指擦過陸小柏嘴邊，溫軟的觸感才開始觸及，很快消失不見。
像是錯覺一樣。
陸小柏停在原地很久，表情呆呆的。
殷霧岫彈掉魚刺，踢踢他；“喂，魚刺幫你拿掉了，傻站着做什麽？回神了！”
陸小柏驚覺，胸口劇烈跳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跳的那麽快，忙轉移開來，結果，擡頭的時候，看到熟悉的身影。
晃晃腦袋抛掉不知道哪來的情緒，抓着殷霧岫胳膊無聲說，三點鐘方向，那對男女，你認不認識？
殷霧岫看去，只見一位消瘦的男人摟着一個女人，女人帶着口罩，具體什麽樣看不清，不過靠露出的額頭和眼睛，也知道長得不差。
“那不是于導于睿明嗎？”
“于睿明？”
殷霧岫趴在他耳朵旁邊悄聲說：“拍破案電影得獎那個。”她有次看電影，刷到于睿明拍的片子，看了兩眼發現不錯，所以無意間記住了他。
陸小柏也想起來了，于睿明是近幾年火起來的，本來是位老戲骨，後來不知道怎麽搞的，拍起電影來了，記得他第一次拍電影的時候，業內網上唱衰聲一片，沒想到拍出來效果還不錯，票房排行年度前十。
後來于睿明一發不可收拾，拍的電影票房越來越高，口碑同樣很好。
殷霧岫：“我記得前段時間網上瘋傳，說他新電影要開拍了，不是破案題材，好像是什麽尋找失蹤兒童。”
她這麽一說，陸小柏也想起來了，當時鬧得挺大了，很多女明星網上自薦，話裏話外表明自己對于導以往的電影多麽多麽喜歡。
殷霧岫有點不明白于睿明跑這裏幹什麽，還遮的這麽嚴實。
他戴了頂黑色棒球帽，帽檐下拉，遮住大半張臉。
陸小柏仔細看看，發現真人和網上差別很大。
于睿明在網上的和視頻中，體型正常，看不出膚色如何，現實中看來，要比正常人消瘦，膚色也偏白，比旁邊打了美白.粉底的女人還白，那種透出皮膚的白，臉上浮現的血管裏看不見紅潤，蒼白的如同抹了白漆。
殷霧岫湊到他旁邊：“他比你還白。”
陸小柏：“別鬧。”
他只是皮膚好，可不是白。
于睿明太白了，白的不正常。
“他旁邊女人是誰？”他說：“看起來不像他老婆啊。”于睿明的老婆同是老戲骨，兩人拍戲認識的，結婚十多年了。
殷霧岫盯着攬住于睿明的女人看了幾眼，發現不認識，搖搖頭說道：“不管是誰，動作這麽親密，絕對不正常。”她推推陸小柏：“你找個地方，給我打電話，我去拍照。”
陸小柏猶豫幾秒：“我去吧。”
殷霧岫嘁了聲：“你太笨了。”說完低頭解鞋帶，她今天為了出門方便，穿了雙白色板鞋，白色的鞋帶系的很緊。她三兩下解開，然後随便系了下。
鞋帶松松垮垮的搭在鞋面上。
殷霧岫擡起頭，看到前面兩人漸漸走遠，她看着陸小柏催促道：“記得打電話。”
陸小柏哦了聲，随便找個地方，靠在牆邊站定後撥通電話。
殷霧岫假裝游玩，拿起上衣兜裏的墨鏡，手撐鏡腿戴上，邊走路邊看風景，神情悠閑，看不出丁點慌亂。
待她越過于睿明幾十米後，陸小柏電話打過來，鈴聲從包裏傳出來，她拉開包，看到來電顯示後，一手接通一手把拉鏈拉上。
電話放在耳朵邊上，一邊快步小走一邊裝作接電話，神情認真，偶爾嘴邊嗯嗯啊啊幾聲。
後面的人慢悠悠的跟進，殷霧岫走路時，不小心踩在鞋帶上，看了一眼才發現鞋帶開了。她換只手接電話，蹲下身左手系鞋帶，同時打開手機錄像功能。
目标距離越來越近，殷霧岫左手靈活度不夠，鞋帶系的很慢。
感覺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手上動作一頓，然後繼續系，嘴上不停找話題。
殷霧岫：“你想買點什麽？”
陸小柏：“他們來了嗎？”
“不吃，不喜歡吃胡蘿蔔，我要喝酸奶，還有，幫我帶薯片，我要吃經常吃的那個牌子的，上次你買的另一個牌子的不好吃。”
“你自己小心點，不要露餡，表情盡量自然一點，記得開錄像。”
殷霧岫嗯了幾聲：“水果？最近有什麽新上市的水果嗎？芒果啊，芒果吃起來太麻煩了，還有別的嗎……哦，不然你買點芒果吧，不要買多了，我想吃西瓜，西瓜上市了嗎？”
陸小柏發現兩人對話很奇怪，幹脆說了句：“你自己玩吧。”說完手機夾在耳邊，從兜裏掏出煙和打火機，點上輕輕吸了口。
煙霧缭繞在眼前，遠處的景象模糊起來，于睿明和女同伴的身影他看不清，唯一能看清的是蹲在地上系鞋帶的女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身影變成最熟悉的景色。
殷霧岫：“喂，你還在聽嗎，記得買西瓜，瓜子，買幾袋瓜子，我要核桃味的和焦糖味了，再買原味瓜子我們倆就分手。”
說道這裏時，旁邊傳來低低的笑聲，她擡頭瞥了眼，看到于睿明攬着的女人手抵在嘴邊，腦袋歪在于睿明肩膀上，她穿了高跟鞋，只比于睿明矮一點，頭低下去，臉頰貼在于睿明脖子處，嬌笑起來。
姿勢看起來非常暧昧。
于睿明見殷霧岫看過來，沖她抱歉的點點頭，拍拍女人的頭頂，小聲教訓道：“不能這樣。”
女人：“你上次也給我買原味瓜子，聽見了麽，女生不喜歡吃原味的哦。”
“…………”
兩人走得越來越遠，後面的話殷霧岫聽不清，她站起身，問陸小柏在哪裏。
陸小柏報了個地址，殷霧岫挂斷電話走過去。
人行道後邊是一排商店，賣什麽的都有，中間有段隔道，隔道後面是小區和綠化地。她走到隔道裏，隔道不長，一眼看過去沒有看到陸小柏，只好繼續往前走。
走到隔道盡頭，看到他在樓後面抽煙，手上捏了倆煙蒂。
看到她過來，陸小柏滅掉嘴邊的煙，問她有沒有拍到。
殷霧岫昂頭：“我辛辛苦苦拍八卦，你居然閑的抽煙。”陸小柏不說話，她繼續說：“連水也不幫我買，包也不幫我背。”
陸小柏聽明白了，這是邀功呢。
他憋住笑，伸手拎過她的包，舉手讨饒：“好好好，幫您老拎包，您老是要現在喝水還是看完視頻再喝？現在喝的話，小的馬上幫您買？”
殷霧岫滿意了，下巴擡到天上去，就差身後跟着幾個撒花瓣的婢女了，她擺擺手，故作大方的說：“免了吧，先看視頻，下次遇見這種事，記得主動點，不要讓我提醒，怎麽沒點眼色呢？每次提醒我也是很累的。”
陸小柏：就當哄傻孩子了，随了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