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早飯過後，陸小柏去工作室，殷霧岫無聊，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打開微博看了一會，找到于睿明的微博，看到他今天早上發布的大合照。
合照中，一群人站在鏡頭前，姿勢搞怪，于睿明站在最中間，右手比起大拇指，他的左邊是他老婆。
他的新電影有他老婆客串。
于睿明右手邊站了易柯，網傳的沒錯，易柯确實是這部電影的男主角，女主角是殷霧岫微博刷到過很多次的女明星，還看過她演的電視劇，名字叫鄧歡歡。
除此之外，殷霧岫還在合照上看到了藍星。
藍星站在鄧歡歡旁邊，動作俏皮的比了個剪刀手，一只眼睛半眨，表情搞怪。
殷霧岫順着@翻到藍星微博，看到她轉發了于睿明的微博，配了個撒歡開心的表情。
底下評論很歡快。
【星星接到于導的電影了，撒花撒花！】
【我家星就是這麽優秀，不炒作不作妖，每走一步穩紮穩打，期待更好的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星終于和名導合作了，想哭！】
【對！暴風哭泣！！！】
【星星好好拍戲，到時候去我去探班啊！有沒有同去的！！】
【約約約！拍戲地點離我家很近。】
【帶上我！】
【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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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霧岫翻着評論啧啧兩聲，翻了幾頁後，覺得沒意思，開始看藍星的微博。
藍星發微博不頻繁，大部分內容是分享生活中和學習中的小事，偶爾夾雜幾條廣告和新劇宣傳，底下一堆人喜極而泣，頗有種自己娃好争氣，終于接到工作了，媽媽老懷甚慰的感覺。
殷霧岫看着微博默默感慨兩句，對着手機上猛誇藍星的網友說：“你們家藍星潛規則了。”
當然她只是嘴上說說，沒上網評論，不是怕和腦殘粉吵架，單純是懶，懶得打字懶得吵架。
至于遇到的封口費，錢在陸小柏那裏，封的是陸小柏的嘴，可不是她的。
陸小柏和楊志海跟拍明星去了，不是什麽大料，幾個說不上名認不清臉的明星，去年年底因為一檔綜藝火起來，在微博上呼風喚雨，大有天上地下我最火的氣勢。
殷霧岫不想看這種說不定什麽時候會糊的明星，跑到江月娴那裏玩去了。
江月娴在上河市趕通告，拍兩組時尚雜志，前幾天還給她打電話，說自己去試于導新戲，結果被刷下來了。
殷霧岫：“哪個角色？”
問話時她已經猜到了。
江月娴：“藍星的角色。”說完心情秒低落：“欸，已經是藍星的了。”
“陳思敏讓你試的？”
“唔，陳姐好不容易幫我争取到試鏡機會，我自己也挺重視的，沒想到還是糊了。”
殷霧岫老大個八卦憋在心裏，差點忍不住說出來，好不容易想到別處，安慰道：“不就是一個角色麽，沒了還有好多角色等着你呢。”
江月娴嗓門拔高一個度，表情更懊惱了：“那能一樣嗎？那可是于導的戲，于導，于睿明于導！拍了他的戲，絕對名利雙收。”
說完焉了又蔫：“你說藍星運氣怎麽這麽好，還是個大學生，已經接到于導的戲了，我都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好幾年了，連于導衣角邊也沒摸到。”
殷霧岫心說，你當然摸不到，人家是大學生，但是人家爬床了啊，你這個最大目标是摸衣角的人，怎麽能和爬床的人争。
她權衡利弊，在友誼和封口費之間，還是選擇了友誼。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殷霧岫先打預防針：“月娴，我有一個大八卦你要不要聽？”
江月娴瞬間抛掉于導：“什麽八卦。”
殷霧岫白眼猛翻，就知道這貨是個八卦王，聽見八卦走不動腿那種。
“非常大的八卦，前提是你不能說出去。”
話一說完，聽見手機對面沉默良久，半晌，帶着矛盾和隐忍的聲音傳過來：“還是別了吧，讓我知道八卦不讓我說，還不如殺了我，太難受了。”
殷霧岫毫無預兆挂斷電話。
散了吧，給機會了，不要算了。
到上河市的時候，江月娴已經拍完一家雜志，第二天大早拍另一家雜志，行程安排的滿滿的，拍完兩家雜志後，她給自己放了幾天假期。
殷霧岫覺得，和藍星相比，江月娴才屬于不争不搶的人，一年到頭拍戲的時間和吃喝玩樂的時間對半分，陳思敏每次叫她工作，總是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樣子，既恨她恨得咬牙切齒，又拿她沒什麽辦法。
晚上十一點，酒店房門傳來響聲，她搓搓眼睛，趿拉着拖鞋開門，看見江月娴穿着大外套從頭裹到腳站在外面。
“凍死了，快讓我進去。”
殷霧岫側身，待她進來，關上門，打着哈欠問她怎麽來的這麽晚。
“別提了，六點鐘就拍完了，雜志主編和設計師硬拉着我和思敏姐吃飯，一頓飯吃到現在。”
江月娴脫下大衣，裹着被子坐在床邊。
“陳思敏呢？”
“思敏姐還有事，底下一個藝人惹麻煩了，她吃完飯飛戍陽了。
兩人聊了幾句，困得不行，江月娴扔下一張票，說了句明天看演唱會，出門回自己房間了。
人走後，殷霧岫拿着演唱會門票，看着上面的名字，覺得熟悉，幾秒後才想起來，自己歌曲列表裏有這麽個名字。
演唱會啊，她還沒有看過演唱會呢。
把票随手扔到一邊，鑽進被子裏睡覺。
第二天下午，兩人收拾好東西，找了家隐秘的店吃飯，吃完飯後，趕往演唱會現場。
紀薇是三年前火起來的，當時國內歌唱節目泛濫，她參加其中一檔，那檔節目收視率一般，導師請的也不專業，四位導師只有兩位搞音樂，其他兩位分別是演戲的和耍帥的。
紀薇簽的唱片公司很出名，也不知道公司怎麽想的，居然讓她參加這檔節目。
公司明明可以幫她争取到更好的節目資源。
不過，這麽弱智的決定，居然讓她火起來了。
還是爆火。
紀薇在節目中演唱的抒情傷感情歌《你還好嗎》，刷爆各大歌唱APP，力壓老牌歌唱明星，收獲獎項無數，一時間風頭無兩，成為年度最火歌手，知名度和粉絲瘋狂程度堪比流量明星。
在國內音樂低谷時期，她像一頭黑馬，駕着狂風飛快奔過來，遇風化龍，把其他人狠狠甩在身後。
僅僅三年時間，紀薇穩坐新生代歌後寶座，力壓衆人。
這次是她三年裏第一次開全國巡回演唱會，場場爆滿。
江月娴買的票位置靠前，在第三排。
兩人找到座位後，殷霧岫看着四周黑壓壓的人群，有些吃驚。
她掏出手機搜紀薇，發現确實出名，微博粉絲五千萬，最新一條動态轉發過六萬，評論十萬點贊數超二十萬。
周邊太吵，側側身，挨的江月娴近一些：“紀薇這麽火啊？”
江月娴一改往日咋咋呼呼的風格，變得異常沉默，聽見這話，也側側身，說道：“那可不，唱歌好聽，人有氣質，長得還美，全國著名音樂學校畢業，光環閃瞎人眼，這種丁點缺陷沒有的完美人設，誰不喜歡？”
殷霧岫眨巴眨巴眼睛：“我看你就不喜歡。”
“你怎麽看出來我不喜歡？”
眼睛看出來的，還能怎麽看，殷霧岫吐槽。
“你那張臉要耷拉到地上去了，就差寫上‘我不喜歡紀薇’了。”殷霧岫說着，替她整整帽檐，遮的更嚴實一點。
她倆是帶着口罩和墨鏡進來的，這會兒燈光昏暗，帶着看人不舒服，索性摘了下來。
她說完後，靠在座位上不動。
江月娴表情.欲言又止，想說什麽，最後咽了下去，什麽也沒說。
現場叽叽喳喳的聲音鬧耳朵，忽然間，四周掀起浪潮，驚叫聲四起，殷霧岫覺得自己快要失聰了，眼睛一撇，看到舞臺上出現人影。
她當時就一個想法，氣質是不錯，長得也确實好看，江月娴沒有說謊。
演唱會持續到十一點，從現場出來，她發誓，絕對不去演唱會了，再去一次，耳朵絕對報廢。
離開後，江月娴沒走，拉着殷霧岫走到一家二十四小時咖啡店，坐在隐蔽處等人。
殷霧岫也不問，這人一晚上不正常，問也問不出什麽。
半個小時後，咖啡店進來一個女生，四處瞅兩眼，看到這邊後，邁着小腳步走過來，坐到江月娴對面。
江月娴介紹：“薛鳕。”
說完指指殷霧岫：“殷霧岫。”
殷霧岫打了個招呼，喝咖啡的時間細細打量薛鳕。
薛鳕個子不高，一米五多一點，身材嬌小，長相平常，細看下去，發現還挺耐看。
她打量薛鳕的時候，薛鳕也在打量她，只是動作比較隐晦，不像殷霧岫那樣明目張膽。
經江月娴說，殷霧岫才知道，這個叫薛鳕的乖乖女是她的大學同學。
兩人大學時住一個寝室，關系特別好。
薛鳕顯然趕得急，坐下後氣息有些不穩，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不多時喝完一杯咖啡。
江月娴叫來服務員，幫她點了兩杯蜂蜜水，沒讓她繼續喝咖啡，等蜂蜜水上來，托腮說道：“你在後臺沒喝水？渴成這樣？”
薛鳕小聲說了句喝了。
她吐字很清，聲音甜甜的，卻又不軟綿無力，反而帶了幾分冷冽，入耳很舒服。
殷霧岫聽在耳裏，覺得她的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不過她敢肯定，在這之前，自己絕對沒有見過薛鳕，更沒有聽過她說話。
殷霧岫拿勺子在咖啡杯裏攪了兩圈，還是沒想起來，敲敲腦袋對着薛鳕說：“我們是不是見過？”
薛鳕老實巴交的：“沒有啊。”
殷霧岫皺起眉頭。
江月娴問她怎麽了。
殷霧岫：“沒怎麽，只是聽她聲音熟悉。”
她一定從哪裏聽過她講話。
聽到這，江月娴和薛鳕對視一眼，薛鳕臉色發紅，江月娴牙齒咬得咯咯響：“你當然聽過。”
“怎麽？”
“剛才的演唱會就是薛鳕唱的。”
殷霧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表情不可思議，思緒翻亂，幾秒鐘後，恍然大悟，看着薛鳕表情頗為同情。
“替唱啊。”
三個字說出口，薛鳕的臉色更紅了。
殷霧岫倒是沒看見她紅臉，想到江月娴一整天神色不好，終于明白原因。
娛樂圈替身替唱這種事太正常了，糊弄糊弄粉絲觀衆還可以，稍微知道一點的，基本糊弄不了。
她記得陸小柏說過，他們工作室曾經拍過某個男歌手替唱，當時事情暴露出來，還挺轟動的，男歌手粉絲團當晚解散，無數歌迷哭的稀裏嘩啦，不能接受。
紀薇找人代唱這件事不知道知道人多不多。
怪不得她公司讓她參加小節目出道呢。
大節目操縱起來要麻煩的多。
不知道這個八卦爆出去，夠不夠轟動。
聊天期間，殷霧岫眼珠子亂轉，狗仔職業病又犯了。
不過紀薇擋了那麽多人的路還沒被爆，說明公司很硬，想拍到什麽，估計很難。
這件事即便要爆，也要從長計議。
想着想着，她看薛鳕的眼神越來越溫柔，把小姑娘看的臉又紅了起來。
殷霧岫在上河市呆了沒幾天，江月娴跑到鄰國拍廣告了，她和薛鳕經過幾天的認識，變得越來越熟。
薛鳕跟着紀薇去別的城市開演唱會後，殷霧岫覺得沒意思，收拾好行李返回清城。
在家呆了三天，陸小柏匆匆回來，放下行李又匆匆趕到工作室，再次回來時，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殷霧岫早睡了。
她看到陸小柏，是在第二天早上，七點鬧鈴一響，陸小柏撓着頭發走出房門，閉着眼睛洗漱。
殷霧岫醒得早，七點鐘正坐在沙發上看視頻，視頻是紀薇演唱會重播。回家幾天，她把紀薇從出道到現在所有節目、綜藝、演唱會回播看了個遍，總算看出些許不對勁。
比如節目中，紀薇從來沒有開口唱過歌，綜藝中，她保持矜持仙女人設，別人讓她唱歌，她也是輕輕松松幾句話打發了。
節目真的需要唱歌時，她也不會清唱。
最重要的，紀薇開第一場演唱會的時候，有首歌她忘詞了，嘴型和歌詞完全對不上。
不過這都是殷霧岫仔細觀察得到的結果，而且是抱着目的性的，一般人看節目，不僅不會發現破綻，反而覺得紀薇高冷範仙女範十足。
要是把視頻放到網上，說紀薇演唱會現場對不上嘴型，絕對有一堆人跑出來噴你。
陸小柏洗漱完，眼睛總算睜開了，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吓了一跳：“你怎麽爬起來了？”
殷霧岫嘴裏嚼着紅薯幹，表情無動于衷：“我早就起來了，你起這麽早幹嘛？”
陸小柏說去工作室，副主編開會。
殷霧岫眼睛一亮：“有新任務了？”
“唔。”
她按下暫停鍵，紅薯幹三兩下塞到嘴巴裏，拍拍手說道：“終于有新任務了，我在家閑的快發黴了。”
“你不才從上河市回來？”
“上河市有什麽意思？哪哪都沒得玩，再說了，我可不是去玩的，我是去探班，探班呀，你懂不懂？”
陸小柏抱拳，連說懂懂懂。
下午四點，殷霧岫一部電視劇快看完的時候，終于聽見開門聲。
她從沙發上爬起來，膝蓋頂在沙發沿上，問陸小柏有什麽任務。
陸小柏脫掉外套，開口說說了個名字。
“童顏？”
“嗯。”
童顏不是娛樂圈的人，是演技派明星田鋒的老婆。這幾天微博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就是田鋒和童顏的事。
星期天晚上，童顏微博發布動态，一句“我已經累了”外加一張側臉照片。
照片中童顏半張側臉發紅，顴骨處漆紫一片，眼角有明顯劃痕，嘴角紅腫，她眼神空洞的盯着遠處，神情裏寫滿了故事。
第二天，她發布一條長微博，微博控訴生活控訴人生，充滿厭世和無奈，雖然沒有提到丈夫田鋒，但是句句映射丈夫田鋒家暴。
目前，田鋒微博已經淪陷了。
殷霧岫腿搭在沙發上，颠來颠去，手托腮上牙磕下牙，慢吞吞問他是不是要拍田鋒。
童顏沒什麽好拍的，拍家暴男田鋒才有意思。
今年爆出的家暴明星有好幾位，其中兩位星途變淡，另一位靠着強大的業務能力和完美的公關成功化解。
不過田鋒的知名度雖然高，人氣卻不火，微博死忠粉雖然多，戰鬥力卻不高。
陸小柏拿了杯水坐在沙發上，說：“不拍田鋒，拍童顏。”
殷霧岫：“？？？”
陸小柏将她怼到自己眼前的臉推開，繼續解釋：“主編和田鋒是老朋友，田鋒和他說，他沒有打童顏。”
殷霧岫湊過去。
“童顏臉上為什麽會有傷他不知道，所以拜托主編幫忙跟拍。”
殷霧岫無語了，靠在沙發背上，肩膀撞撞陸小柏：“找你們做什麽？這種事不應該找私家偵探嗎？”
陸小柏想了想，不确定道：“可能我們比私家偵探便宜？”
空氣沉默幾秒，殷霧岫哈哈哈笑起來，拍拍他肩膀：“你真是腦回路清奇。”
“難道不對？”
殷霧岫邊笑邊答：“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對上陸小柏迷茫的表情，殷霧岫笑的停不下來。
笑完說道：“陸小柏你傻起來比全石安還可愛。”
陸小柏一臉冒號：“全石安是誰？”
“我手下第一大太監兼間諜。”
“麻煩直走然後右轉再直走，開門禮貌的滾一下謝謝！”
田鋒說自己沒有家暴，但是照片擺在那裏，沒有妻子為了冤枉丈夫把自己打的鼻青臉腫的，所以這件事究竟怎麽樣，誰也說不清楚。
殷霧岫翻遍童顏的微博，她發的每句話每張圖全部清晰的記在腦海中。
過了一遍後，她發現從今年年初開始，童顏的微博很少提及丈夫田鋒，即使提及了，用詞和前面的也不一樣。
她指給陸小柏看。
談戀愛的時候，童顏稱呼田鋒田先生，所有微博加起來，總共稱呼了四十二次，結了婚以後，稱呼變成了親愛的。
殷霧岫看了，期間有兩條微博，她稱呼田鋒丈夫，其餘五十條微博，全部用的親愛的。
陸小柏什麽也沒說，瞪大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她怎麽記得那麽詳細。
殷霧岫手機打在他肩膀上，讓他好好聽。
陸小柏晃了晃神：“聽着呢，我是吃驚，吃驚你數的這麽清楚。”
殷霧岫哼了聲，繼續說。
今年年初二月份，童顏提及田鋒時，僅僅用了‘他’這個字，而且不是個例，連續三條微博，全部用了他，後面的微博才重新開始用‘親愛的’。
她解釋完，總結道：“所以，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還要從二月份開始扒。”
見陸小柏沒反應，殷霧岫手在他眼前揮揮：“田鋒沒和你主編說，今年二月份發生了什麽？”
陸小柏搖搖頭，說沒有。
殷霧岫拖着下巴，眉毛皺在一起：“那要怎麽查？田鋒這個雇主連線索都不願意說，查起來很麻煩的。”
陸小柏安慰她：“能查到什麽地步查到什麽地步，查不到也沒事，到時候上報主編，讓他找私家偵探去。”
兩人說了會兒，埋頭繼續找線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