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聲稱再有一個小時練好的殷霧岫,一個小時後,車子扔在地上,屁股坐在車邊,拖着腮不想說話。

陸小柏拉她起來,她渾渾噩噩跟着他走,直到坐在椅子上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連自行車都學不好?

殷霧岫板着臉,扭頭看陸小柏,懷疑的問:“我這麽笨?”

“……你不笨。”

“你撒謊,我不笨怎麽會學不會自行車?”

總不能是自行車的問題吧。

陸小柏:“你才學了兩個小時,我小時候學了兩個星期呢。”

“這麽久?”

“不然?你以為幾分鐘?”

殷霧岫懊惱的情緒散掉,再次充滿鬥志,繼續練車。

一下午練下來,她已經能歪歪扭扭騎一段距離了。陸小柏看她騎着車左邊晃下右邊晃下,弓腰跟在後面,怕她車倒了。

隔天。

殷霧岫敲敲酸疼的腿,靠在沙發上開視頻,視頻中,江月娴臉上貼着面膜,翹起一根手指四處拍拍拍拍拍,含糊不清的說話。

殷霧岫動也不想動,不過想想,自己也不是沒有收獲,開心的湊上前說道:“我會騎自行車了。”

江月娴拍面膜的手指一頓,蘭花指翹到天上去,昂起頭努力忍住笑意:“你現在才會騎自行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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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霧你好挫,挫爆了!我五歲就會騎了。”

殷霧岫沒有聽到想要的誇獎聲,果斷關掉視頻,翻到聯系人薛鳕,開始給薛鳕打視頻電話。

薛鳕不知道在幹什麽,視頻電話響了幾聲,對方挂斷,幾秒後,對方打來語音,殷霧岫接通。

薛鳕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周圍很吵,語音中的聲音很雜,有說話聲、音樂聲,甚至還有敲擊的聲音。殷霧岫聽到走路的聲音,半分鐘後,她聽見手機中的聲音小起來。

薛鳕:“大霧。”

殷霧岫:“你在哪?”

薛鳕站在盆景後,高大的盆景把她遮住,看不到牆角處站了人。

薛鳕:“公司為紀薇舉辦慶生日會呢,很多人都來了,我本來不想來的,經紀人非拉我來。”她性格軟,不懂拒絕,經紀人好話說幾句,她躊躇一會就來了。

殷霧岫哦了聲:“你現在忙嗎?”

薛鳕頭從盆景後面探出來,掃了一圈沒發現別人,只有遠處熱鬧的聲音通過過道傳過來。

“不忙。”

殷霧岫眨眨眼:“薛鳕,我跟你說一個秘密。”

薛鳕認真聽着。

殷霧岫:“我會騎自行車了,你知道嗎,今天我練了一下午,現在會騎自行車了。”

薛鳕配合的說了聲好厲害。

殷霧岫虛榮心爆棚,開始跟她講下午練車遇到的趣事,諸如摔到草叢裏、撞到路旁的石頭上,一聊聊了半個小時,直到聽筒中傳來叫人的聲音,殷霧岫知道薛鳕的經紀人叫她了,依依不舍的挂斷電話,坐在沙發上發呆。

她有點想念荷蓮了。

每次她說什麽,荷蓮可以安安靜靜坐在旁邊聽一下午,扮演完美聽衆。

殷霧岫坐了半天,瞅瞅不遠處吃零食的陸小柏。

陸小柏覺得嘴裏的零食開始發苦,控制住視線不往她那邊看。

殷霧岫看了他一會,扭過頭。

算了吧,一下午的囧态都被他看在眼裏,找他聊天還不如自言自語呢。

楊志海把手上的文件拍在桌子上,屈指點點:“新出道的組合,六人小組,平均年齡十九歲,夏力争取來的,找了孫真做主持人,我倆和何家泉還有一位同事,我們四個人充當一回攝影大哥。”

陸小柏噎了下:“我們不是狗仔公司嗎?什麽時候還接采訪了?”

楊志海坐在他旁邊,聳聳肩無語道:“鬼知道怎麽回事,有夏力在,別說采訪,還不定哪天讓你拍戲。”

“那我可不幹。”

楊志海帶來的是六人小組的資料,他是攝像大哥,不是主持人,別問他段存平為什麽會給他六人資料,他也不知道。

陸小柏随便翻了翻,發現這六人是最近非常出名的綜藝節目選手,自從節目播出後,這幾人承包熱搜的頻率比當紅明星還多。

兩人沒多說,收拾好去公司。

臨走前,陸小柏囑咐殷霧岫,他最近幾天應該不回來了,做完采訪,還有剪輯等着他。

殷霧岫正拉黑潘藝鳴呢,這貨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自己微信,前兩天加她她沒同意,後幾天一天八遍的發,殷霧岫同意後,這人第一句話就是:“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屁的想念哦。

果斷拉黑不解釋。

拉黑完,潘藝鳴另找了號,重複上面的操作,不過他這次學精了,沒有上來就想念,反而是過了幾天才開始想念。

昨天大半夜發了好多信息,殷霧岫一條一條劃拉看。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你睡了嗎?”

“我知道你睡了,我不敢睡。”

“…………”

“怕夢裏沒有你。”

殷霧岫腦門冒黑線,顫抖着手把這人拉黑。

不好意思,她千年大佬,在土裏躺了太久,聽不得土味情話。

殷霧岫左右閑的沒事,抱起自己的折疊小自行車,跑到公園繼續練車。

時間還早,公園裏不像那天下午,騎半天看不到人影。

這會太陽冒出點頭,公園裏四處是人,第一次練車的地方圍了圈老太太老大爺,石頭邊放了收音機,裏面冒出舒緩音樂,配合他們打太極。

殷霧岫看着看着,須臾想到自己是來練車的,推着自行車到空曠的地方,屁股坐到車座上,歪歪扭扭騎起車。

這次比上次好點,雖然仍舊騎不好,不過方向掌握的熟練了,不會動不動撞到石頭上。

期間有一次,她騎得太快,撞到一旁的白楊樹上,車子直接倒到地上,不僅如此,她連棄車的時間都沒有,人被車帶倒,腿壓車底下起不來。

劇烈的疼痛從大腿處傳過來,殷霧岫摸摸褲子,伸手掀開自行車,仰着身子躺在地上不動。

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時刻,會特別想陸小柏。

陸小柏是第一個想到的,第二個才輪到荷蓮。

在地上躺了半天,慢騰騰爬起來,推着車子一瘸一拐回家。

到家後扒開褲子,發現小腿肚外側磨掉層皮,大腿內側青紫一片,看起來特別吓人。

殷霧岫拍張小腿照片,給陸小柏發信息。

陸小柏秒回:“怎麽了?”

殷霧岫:“車砸的,騎車撞樹了。”

陸小柏:“除了這裏,還有別的地方受傷嗎?”

殷霧岫發了個哇哇大哭的表情:“有,大腿紫了。”

很久沒見陸小柏發消息,殷霧岫沒處理過傷口,拖着傷腿,拿紙沾水擦了擦,靠在沙發上不動了。

最後也不知道怎麽弄得,居然睡着了。

她是腿疼疼醒的,半睜開眼,看到陸小柏蹲在地上,正拿着棉簽往她腿上抹什麽,随着陸小柏的動作,殷霧岫腿傳來陣陣刺痛感。

“你抹的什麽?”

陸小柏沒擡頭,表情專注:“醫用酒精,家裏沒有碘酒了,你将就一下,抹完我領你打針。“

殷霧岫眼睛徹底睜開。

打……打針?

“打什麽針?”

現代醫院太恐怖了,又開刀又打針的,她膽子小,會怕啊。

“破傷風。”

“……能不能不打?”

陸小柏抹完,棉簽扔到垃圾桶裏,擡眼看她:“不能,你想都不要想,必須打!”

殷霧岫痛苦的捂住臉,過了半分鐘眼珠子轉轉:“你不是在工作室嗎?怎麽回來了?不怕段存平罵你?”

陸小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戳穿她的小心思:“別想了,沒用的,就算下一秒地球炸了,你還是要去打針。”

殷霧岫哀嚎一聲,仰身躺下裝死。

醫院裏,陸小柏找好地方停車,扶着殷霧岫說:“能不能走?”

殷霧岫點頭。

傷只是看起來嚴重,并沒有碰到骨頭,走路小心點還是沒問題的。

她坐在醫院候診的地方,一排椅子有六個,殷霧岫坐在最邊上,身上披着陸小柏的外套。

陸小柏呢,幫她忙裏忙外,挂號充費。

時間不早了,醫院的候診椅上依然坐了很多人,殷霧岫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穿了件破舊的外套,袖子處洗的發白,袖口起了毛邊,胳膊上仍舊滿是白色的點點。

他躺在椅子上,背部緊貼椅背,蜷縮成一團,身上連件衣服也沒有蓋,睡夢中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擔心什麽。

殷霧岫旁邊坐了位老人,老人精神不太好,閉着眼睛睡了會,醒來看見她,迷迷瞪瞪說:“小姑娘看病啊。”

殷霧岫點頭。

老人:“身體不舒服啊?記得多穿點,不要吃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孫女啊,前幾天到我家,拉着我給她買零食,叫什麽來着?名字叫什麽來着,我忘了,反正啊,吃了以後吐了好幾天…………”

她絮絮叨叨說,說的話同樣前言不搭後語,但是眼神溫柔,殷霧岫勉強振作精神,認真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小柏來了,手上拿了本診療本,走過來扶住她:“走了。”

殷霧岫沖旁邊老人擺擺手,老人笑眯眯看着她。

晚上的醫院并不安靜,殷霧岫靠在陸小柏肩膀,小聲說着這裏人好多。

陸小柏告訴她,晚上人算少的,白天的人更多。

殷霧岫:“這麽多人生病?為什麽我看他們都挺好的。”

陸小柏:“大毛病沒有,小毛病很多。”

現在生活壓力大,節奏快,大街上随便挑個人,也能找出些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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