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彙水很大，幾人打聽了好幾天，沒有半點關于嚴貝貝的消息。
殷霧岫垂頭喪氣坐到椅子上，手邊拿着路邊推銷員發的傳單，幾張傳單疊在一起，手指捏着扇風。
她腦殼疼。
天氣漸熱，坐在長凳上，能聽見樹上傳來的蟬鳴聲，随着休息的時間，人漸漸緩過來，熱度褪去，心靜下來，能聽見草叢裏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知道哪個小動物匆匆路過。
楊志海在群裏發消息，說碰見李洪亮了，還說他和李洪亮互換消息了，李洪亮同樣沒找到。
轉眼間，一星期過去，他們連嚴貝貝的影子都沒摸到。
楊志海感慨，吹牛說自己一定能找到。
殷霧岫和陸小柏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不屑的神情。
照這樣下去，能找到才怪，還不如收拾收拾東西回清城。
殷霧岫聽完楊志海吹牛，回房後開始收拾東西，把不穿的衣服和新買的東西包起來，指揮陸小柏寄快遞。
早收拾早打算，萬一過兩天走了，東西來不及寄。
陸小柏懷裏抱着挺大的包裹，一趟一趟往外邊走，看着手上的包裹，想不明白才來幾天，她哪來的這麽多東西。
事情出現轉變，是在來到彙水第二周的最後一天。
彙水雖然大，找人不容易，但是只要肯動腦筋，總能找到方法。
方法是陸小柏想到的，他從某個論壇翻到嚴貝貝的年齡，估算出他應該上初二或者初三，三人打開搜索軟件，找到彙水各地的中學，挨個上門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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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和各所學校協商，除去四家中學，其他學校在他們說明來意後，均同意他們翻閱學生名單。
但是也僅僅只提供名單，不提供其他具體的信息，家庭住址、電話更是不可能提供。
饒是如此，也是三人磨破嘴皮懇求來的。
實際上，部分學校的畢業生名單會在官網和學校公衆號上發出來，三人之前搜過，不過沒搜到應屆生名單，只搜到之前的。
坐在椅子上翻完最後一冊名單，努力無視旁邊保安大爺火辣辣的視線，三人道完謝後，在保安大爺的領導下走出校門。
知道身後的灼熱的視線感消失，楊志海挺直的脊背弓下來，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耷拉着腦袋，籲口氣說：“可算是看完了，學校的保安都這麽敬業嗎？那倆眼珠子恨不得扣下來按在我腦門上。”
說完摸摸頭：“我記得我上學那會兒，保安大爺都是坐在躺椅上曬太陽聽曲兒的啊。”
陸小柏不确定道：“可能是社會壓力大，就業環境嚴峻吧？”
他要是聽曲，估計明天就被炒了。
楊志海深表贊同。
所有學校的學生名單看完，叫嚴貝貝的學生共有十七名，十七名中，男生六人女生十一人，女生排除掉，只剩六人符合條件。
殷霧岫看着手機上拍下來的照片，六名男生十一名女生，沒有一個長得像嚴貝貝。
陸小柏說道：“會不會在那四所學校？”
他說的四所學校是不同意他們看學生名單的學校。
殷霧岫：“有可能。”
“那怎麽辦？”
殷霧岫打了個響指：“蹲點！”
于是，隔天早上，三人分散開來，一個學校蹲點一個，拿着照片挨個問進校的學生。
途中，楊志海因為長相太不老實，被學生告到保安處，被學校保安拎着棍子趕跑了，他再三解釋自己不是人販子，結果保安根本不聽，靜靜地聽他說完，照樣拎棍子趕走。
楊志海把經歷發到群裏的時候，殷霧岫笑得直不起腰，笑完後，看着面前穿着校服表情呆呆的小朋友，殷霧岫摸摸她頭發，從口袋裏掏出塊糖，遞給她。
“喏。”
小朋友拉緊書包帶子，表情認真的說：“媽媽說不能要陌生人的糖！”
殷霧岫哈哈笑起來，蹲下身眨眨眼吓唬她：“你媽媽有沒有說不能和陌生人說話？”
小朋友搖頭。
殷霧岫把頭上發卡摘下來，別在小姑娘頭上，指指校門：“快進去吧，別遲到了！”
兩天的蹲點不是沒有效果的，除了楊志海覆沒，陸小柏和殷霧岫也被叫到保衛科，不過他倆比楊志海運氣好，沒有被人掄着棍子趕。
陸小柏遇見了學校校長，校長見他大熱天站在門口怪可憐的，心一軟，放他進來，給他看了學生名單。
楊志海聽到消息後，妒忌的發酸。
殷霧岫也妒忌，不過妒忌沒用，她還是站在校門口拿着照片老老實實問人。
門衛大叔已經認識她了，見一個姑娘家，攆也攆不走，罵也張不開口，幹脆不管她，只當看不見。
第三天放學，殷霧岫站在學校門口的小賣鋪旁，手上拿了根雪糕，邊吃邊和小賣鋪的大媽聊天，還抽空從包裏掏出照片，問大媽認不認識。
拿照片的時候，她是沒抱希望的，沒想到，大媽看到照片後表情一愣，猶猶豫豫說道：“這孩子，我好像見過。”
殷霧岫聞言，含在嘴裏的一口雪糕猛地咽下去，涼的胃裏冒氣，她顧不上胃涼，拿着照片再次問道：“姐，你沒看錯？真的見過這孩子？”
大媽拿着照片，含糊道：“可能見過吧，我每天見過的學生太多了，記不大清了。”
殷霧岫心裏着急，表情不顯：“您在好好想想，或者不是在校門口見的，是在電視上見的？”
大媽：“不可能，我都好久不看電視了，怎麽會在電視上見他。”
大媽盯着照片沉思一會，确定的說道：“我确實見過這孩子，這孩子來小賣鋪買過口罩和水，就前兩天的事。不過……”
她想了想繼續說：“長相還是有區別的，照片裏的孩子更好看，我見的孩子頭發要長點，有點發黃，走路喜歡低着頭，看起來挺乖的。”
殷霧岫一喜，有點确定她說的是嚴貝貝了。
她記得她看過一個粉絲的路拍照，照片中的嚴貝貝剛參加完節目，離開節目場地時，全程低着頭走路，悶悶地，看起來很乖巧。
她把打聽到的消息發到群裏，字打到一半，身旁走過兩個男生，自行車推到小賣鋪牆邊靠着，罵罵咧咧走進去，買了幾瓶水走出來，繼續罵罵咧咧推車離開。
殷霧岫看着走遠的男生，面前一陣恍惚。
稍胖點的男生走得慢，前面的男生回頭，罵道：“劉景鑫！你他媽能不能快點，沒吃飯還是怎麽着，走路和龜爬樣！”
被喚劉景鑫的男孩急忙加快腳步：“來了來了。”
罵人的男生哼了句，手插褲兜裏，校服半搭在肩膀上，表情懶懶散散的，嘴巴一噘，就差刁根煙了。
他旁邊的男生讨好的沖他笑笑，說：“楠哥你放心，我找人打聽好了，關玲玲放學走的就是這條路，咱們一會兒到旁邊的石子路等着，絕對能攔住她。”
劉景鑫：“王風龍，你确定？”
王風龍狗腿的臉色一變，朝劉景鑫獰笑吼道：“我不确定你确定？”
劉景鑫被他吼得腦袋一縮，鹌鹑樣跟在後邊，不敢冒頭。
三個半大的小子找到石子路，自行車藏在邊上的綠化帶裏，等聽見自行車輪擦着地面滾動的聲音，互相對視一眼。
楠哥拍拍屁股整整衣領，手插在褲兜裏，理理風吹亂的頭發，擺了個自認為炫酷的姿勢，從綠化帶拐角處走出來，站在路中央，表情似笑非笑，看着前面的人。
來人是個小女孩，紮着兩個辮子，看到前方有人後，緊急剎車，腳踩在地面上。
等她看清人是誰，眉頭一皺，喊道：“李楠！你擋在路口幹什麽？”
李楠後面走出王風龍和劉景鑫，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後。
王風龍看着女孩哈哈笑出聲，笑完對着人家吹流氓哨，直到李楠一記眼刀飛過來，他才急忙閉嘴。
李楠往前走了兩步，走的時候不忘側臉甩頭，下巴昂的老高，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表情，指指自己胸口，又指指女孩說：“關玲玲，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叫做關玲玲的女孩怒哼：“有病吧你！”
說着騎上車要走。
前面三個男生站成一排，路被擋的死死的。
關玲玲氣急：“李楠你讓開！”
李楠：“你不做我女朋友我就不讓！”
“你讓不讓？！”
“不讓！”
李楠表情得意。
雙方僵持了幾分鐘，關玲玲氣的跳腳，怒視他說道：“我又不喜歡你，幹嘛要做你女朋友！”
這次輪到李楠怒了：“你胡說！我這麽好的男生，你憑什麽不喜歡我？！”
關玲玲嘁了聲：“你成績那麽差，長得也沒有我同桌好看，我憑什麽要喜歡你？”
李楠瞪大眼睛：“你同桌是誰？你喜歡你同桌？”
關玲玲不耐煩和他說，随口應道：“嚴貝知道吧？我同桌，不僅長得比你好看，學習和你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不喜歡他，難道喜歡你？”
說完話，她趁着李楠發懵的功夫，騎上自行車，直接朝劉景鑫站的地方沖過去。
剛才僵持中她發現了，這個男孩唯唯諾諾的，不像膽大的。
果然，車子沖過來時，吓得劉景鑫閃到一邊。
關玲玲順勢拐到劉景鑫原來站的地方，騎着自行車很快不見了。
待人走後，李楠回過神來，扯住王風龍的領子吼道：“嚴貝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