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平分
阿左盯着手中藤框裏的嫩綠葉子，大腦回憶着齊語那張純粹又陽光的笑臉。
“聽說今天是阿左你的誕辰，這個就當做禮物吧，希望你不要嫌棄。”
齊語清脆的嗓音，猶如剛在耳畔重現。
一滴晶瑩的淚水無聲地落在藤框最上面的一片葉子上，阿左哽咽着低聲答道，“我很喜歡，非常喜歡，這是我這輩子收到過最好的誕辰禮物。”
雙手緊緊握住藤框的邊緣，阿左情難自禁，緩緩蹲下身，埋着腦袋無聲大哭。
……
……
中午的時候，蒼秋戀戀不舍地離開齊語，去食房覓食去了，齊語則獨自回了石屋。
蒼随恭今天也在土坑附近搗鼓着他的不明液體，齊語今天心情好，被蒼随恭連着使喚了好幾次，也不見絲毫不耐煩。
蒼随恭詫異地看了眼一臉喜色的齊語，開口問，“小樹妖，你是将我那單純的侄兒哄騙到手了嗎？”
“噗——”
齊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怒瞪着蒼随恭，“沒有！不是！你想多了！他還是個孩子啊！”
齊語确實蠻喜歡蒼秋的，但是那種喜歡只是單純地覺得蒼秋很可愛。就像有的人喜歡貓咪，有的人喜歡狗狗一樣。
而且蒼秋本身就是幼狼的形态，超級可愛有沒有！
“喔……”蒼随恭意味深長地應了句，無所謂道，“這也沒什麽，秋秋今年兩歲半，等到五歲就成年了，現在也該為他物色媳婦了。”
齊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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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果然比妖獸的年輪差了一圈。
走近土坑附近，齊語觀察着荊棘灌木種子球的發芽率，目前有一大半都長了嫩芽，長得最高的嫩芽，已經有一個手指高了。
“你的随機神通催熟這些嫩芽，應該會造成後續影響吧。”齊語聽蒼随恭聊過他覺醒的随機神通，能夠催熟植物的幼苗，在極短的時間內令其成熟。
蒼随恭點頭，“催熟的荊棘灌木只能存活九十天，但以目前的狀況來說，這九十天用來應急，已經足夠。”
“你是指……之後的冰雹季節嗎？”齊語若有所思。
“嗯。”
“冰雹季節，魔氣也會被凍結，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蒼随恭啧了一聲。
“唉……”說到日漸逼近的冰雹季節，齊語就心情沉重，她的目光掃過這些嫩芽後，又落在了自己本體所在的土坑裏。
目光所及之處正有一根毛發半截埋在黑色泥土裏，齊語突然恍然，她剛才忘記找阿左要脫落的毛發了。
算了，現在去找她也不遲。
齊語打定主意，起身離開了石屋。
……
育房內，此時此刻，正圍繞着數十頭雌性蒼狼，蒼鵲以及阿年也在其中。
阿左将滿滿一藤框的嫩綠葉子捧到衆狼面前，淡笑着說：“這是抗魔樹給我的，育房之前也存了許多，所以這些你們就看着分吧。”
站在育房第二個門口，正要擡手掀開挂席的齊語聽到育房內阿左的聲音，她手中的舉動頓住了。
“這……族長，我們，都知道育房裏的孩子們容不得有損失，這些樹葉分給我們，育房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麽辦？”
一位雌性蒼狼壓下激動的心情緩緩開口，目光望向蒼鵲。
蒼鵲的目光掃過一衆雌性蒼狼，沉聲道：“育房有阿左負責調配，我很放心，她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那麽你們就不要再推辭了。”
“這……”育房內的雌性蒼狼們，互相對望，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渴望和壓抑。
“不行！”另一位雌性蒼狼堅定地拒絕，她緩緩開口，“族長，阿左，我知道你們也是在為我們好，但是育房裏的孩子，未來只會不斷增加，我們……”
“我們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這個樹葉，還是留給那些頭胎的雌狼吧。我們部落，還有許多因為樹葉不夠，遲遲沒有生育頭胎的雌狼……她們更需要。”
這位理性的雌性蒼狼說到這裏，灑脫一笑，“我只盼着有了這些樹葉，再過幾年，部落裏的活潑孩子，能再多些。”
“至于我的孩子，他們已經這樣了，再用樹葉，也……用處不大。”說到這，雌性蒼狼目光黯淡。
站在育房門口的齊語，聽到這些雌性蒼狼的談話內容，瞳孔微張，就連呼吸也在逐漸放緩。
蒼鵲嘆了口氣，将詢問的目光望向阿左，她雖然是族長，但并非事事親力親為，有時候，她做什麽決定，還要參考一下相關幹部的意見。
在場的這些雌性蒼狼家裏都有剛出生的幼崽，但這些幼崽并不在育房的名冊上，因為她們不符合育房的挑選條件。
育房只會收納雌性蒼狼的頭胎，如果頭胎在育房內不幸死亡，那麽同一個雌性蒼狼的二胎也能進入育房。
反之，頭胎在育房裏活下來的雌性蒼狼，再生第二胎，則沒有資格進入育房，甚至連生産都不能在育房裏。
比起其它石屋，育房因各式預防措施的緣故，這裏的魔氣污染程度很低。
育房的這項不近人情的規定，也是受資源限制。她們又必須要最大限度地保住每一戶蒼狼的血脈，避免出現近親血脈而導致幼崽畸形。
但問題又來了，如果僅僅靠育房裏這百來只幼崽，整個蒼狼部落的成員，不出十年，就會銳減到一個極低的數量。
如果陷入這個死循環，在魔氣推動下，蒼狼部落百年之後，将再也不複存在。
因此，育房之外的生育，便成了增加蒼狼數量的唯一辦法，這種方式所有蒼狼都知道，很殘忍，但她們卻無能為力，在種族存亡與幼崽的生命之間，她們毅然選擇了種族延續。
阿左接觸到蒼鵲的目光，她不着痕跡地點了一下頭，示意繼續，葉子分給她們，阿左也是經過慎重考慮。
但是分樹葉的行為她不能主持，必須要由族長親自來，蒼狼部落內部很團結很和睦，但也等級分明，誰也不敢越矩。
受到阿左的信號，蒼鵲斂起神色，醞釀了一番措辭後，在一衆蒼狼注視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你們能這樣想，我很欣慰。”
“阿左這些年來，擔任育房幹部，盡忠盡職從無差池，因此我很信任她。既然這一次她作出這個決定，說明她定然是經過深思熟慮，所以，她将樹葉給你們，你們就收下吧。”
蒼鵲說完後，見大家仍舊有些猶豫，她也不急，又補了一句，“這個決定是阿左提出來的，阿左，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阿左見自己被點名，她坦然一笑，目光望着懷中藤框裏的嫩綠葉子，語氣溫和，“我想，抗魔樹那孩子，不會希望我将樹葉留着的。”
抗魔樹有時候望向幼崽，雙眸中流露出來的寵愛與濃濃的母愛感，總讓阿左有種她也是位母親的錯覺。
抗魔樹對幼崽的情感，很純粹，純粹到就像剛出生的孩子，不帶絲毫污濁，就連阿左都感到自愧不如。
面對這樣的抗魔樹，阿左發自內心慶幸不已，卻又有些愧疚，抗魔樹幫了部落這麽多，她們卻不能對她作出回報……
阿左擡頭環視衆狼，神情恢複平靜，“行了行了，都別愣着了，我算了數量，你們每一戶都能分七片。”
聽到七片樹葉，在場的雌性蒼狼臉上都露出了激動的神情。
有時候，一片葉子，就足以救命。
所以，對于七片葉子，她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