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晚上涼風習習，白天的燥熱早已一掃而光，天空墨藍乃至深黑，月色清涼皎潔。樹影婆娑，枝葉間漏下來幾許燈光月光，人影被遮得結結實實，看不出輪廓。
夏行之一下車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夏慕林與李學宜在餐廳店門口的大路上，旁若無人，肆無忌憚地調戲，相互調戲，原來感情進展得這麽快了，他的心突然就有點堵，有點焦躁。他移開眼，快步走進了餐廳。
夏慕林看見了夏行之，李學宜因為位置問題，并沒有發現。他很快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李學宜的臉上。他看着她，笑着答道：“想吃你……”故意地拉成長音。
“想都不要想。”李學宜仰着臉，快而狠地回絕。
可沒想到的是，夏慕林卻是更快地印下唇來，舌頭在她的唇上游走，描繪了一圈她的唇形，才擡頭接着說：“留下的醬香牛肉。”
“今晚沒這菜！”李學宜低了頭，臉龐耳根漸漸紅了起來。嘴上雖然是這麽不情不願地這麽說着，可心裏卻像有把舀了蜜的勺子拉絲般地緩緩澆灌。
夏慕林沒管，而是再次使用了拖音，“不高興？是不是想親回來補數？”
李學宜眨了下眼，眼睛從他胸口的位置移到旁邊兩人影子的地上，又再移回來，低低地說了句，“那還不是我吃虧。”
夏慕林故意湊臉過去，在她耳邊用極細的聲音問：“那怎麽辦，難道你還想吃我的口水才作數？”
這話效果最快最明顯的，并不是說的什麽，而是這近距離帶出來的熱氣，像一個小掃子一樣刷過李學宜的耳朵，她耳根立刻就唰地紅了。然後，她後知後覺地站着紅了好一會耳朵脖子，才一把推開夏慕林，“你少惡心！”可嘴角依舊是帶着笑的。
夏慕林雙手插在褲兜裏，站在樹影外對她笑，“那？”
光線從他的肩膀歇下來，地上的影子因為燈光并不止一個，斜長的一個淡一點，黑實的一個短一點。李學宜覺得自己的審美正在改變，原來并不只是夏行之那一類，成熟內斂才是她的菜，就像夏慕林這樣的，陽光帥氣，外加一點放肆的無賴樣，也很對她的胃口。李學宜看着他微笑的唇角說：“補救的辦法有一個，你做不做？”
“願聞其詳。”夏慕林裝作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李學宜笑噴，直接過去拿他的車鑰匙，但那動作實在太像投進他的懷裏緊緊擁抱他，于是夏慕林“嗯？”了一聲。李學宜到手後，離開他的身體，晃了晃車鑰匙，笑道：“就是我開你的車回去，你自己随便怎麽回去。”接着便自己上了駕駛座，鎖上中控門，準備開車。
夏慕林皺眉，略略誇張地說：“光親一下，舌吻都沒有，就要了我的車，要價有點離譜吧？”
李學宜打開音樂，笑着說：“車子上課再還給你。如果你現在送我回去，我老媽指不定就守在門口等着你來再接你進屋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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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慕林皺着眉頭挑眉，“你媽也太保護過度了吧，這也要興師問罪？”
“不是興師問罪，是……”李學宜笑着揮一揮手，“哎，反正我也說不清。”
“是要見家長？”夏慕林笑，“還是你媽要見女婿？”
他說得如此地直接……其實他們确定關系也不到一個月，真正培養起一點感情的，還得從今晚算起，他怎麽能說得這麽順溜順當。李學宜又一次覺得熱了，從耳後根的地方熱起來，漸漸蔓延到脖子與腮骨的位置。她把空調的風簾撥了撥，又把耳後的頭發撩了撩，具體是散熱還是遮蓋，不得而知，或許兩者皆有。她目視前方，連眼尾的餘光也不分一點過去，直接切入結尾，不再糾纏之前的話題，“我回去了，你自便吧。”
夏慕林扶着車頂笑，“好，回去記得多跟你媽說說我的好話。”
正所謂知女者莫若母，反過來，知母者莫若女這一說法，在李學宜和崔寶珠身上也适用。
李學宜上去摟住崔寶珠的手臂，極其親熱地喊：“媽，等我門呢？”
崔寶珠微微後仰，拉開一點距離，吊着眼皮看她，“你倒狠，直接把人家扔下，自己開車回來了。”
李學宜笑，把臉蹭在崔寶珠的手臂上，“他喝了酒，不适宜開車，所以我讓他打車了。”
崔寶珠不信她的話，“你就那麽怕我把他拉進屋？你媽是豺狼還是野豹？”
李學宜在她臉上狠狠地響亮地親了一口結實的，大聲地說：“你是我親愛的老媽！”然後手一抽，轉身飛奔上樓。
崔寶珠搖頭笑笑，“看以後誰來收她。”
李寶來一臉淡定地在沙發上看報紙，“擔心這個幹什麽？你還怕我們女兒嫁不出去？”
“不是怕她嫁不出去，是怕沒人收得了她。”
“她把別人收的服服帖帖的，也不是不可以啊。”
可除了陳俊賢，誰還可能被她收拾得妥妥帖帖，乖乖聽話？但陳俊賢這號人，目前被李學宜劃在了範圍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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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課，李學宜把夏慕林的車開去了上課的地方。然後她發現，夏慕林也開了一臺新車過來。兩人同時下車，陽光打在夏慕林的身上，柔和并不灼熱，後面是郁郁蔥蔥的青翠植被，車頂的弧度有一個閃亮的反光點。他就下車轉身關車門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李學宜瞬間覺得自己被秒了。
李學宜笑着走過去，看着他的新車道：“你是真打算把那臺車送我了麽？”
夏慕林笑，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也可以啊。”
李學宜揚起臉，笑得調皮，“但我喜歡新的那臺。”
夏慕林拍怕她的臉頰，又捏了一下，“貪新厭舊。”
李學宜環顧一周，發現夏行之繼續沒來上課。她低聲問夏慕林，“你叔叔怎麽又不來？”
夏慕林緩緩地轉過臉，一眨眼挑眉，“你對他挺感興趣的。”
“噗。”李學宜把頭發挽到耳後，慢悠悠地說：“你吃醋了。”
夏慕林微一勾唇角，極低地哼笑一聲，然後擡眼看着她，慢慢地拉開唇笑起來，“我最不喜歡蘸醋了，所以下次你別逼我吃。”
李學宜掩唇又笑了一聲，“那你告訴我你叔叔怎麽老不來？我就是好奇。”
“誰知道他為什麽還來念這個書，不來才是正常的。”夏慕林神色淡淡地回了一句。
李學宜多少覺出了他話裏的意味，并不如上次一起吃飯時她所見的融洽，于是挑挑眉，應了一聲之後便自己看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