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許惟到何方家小區外面給何方撥了電話:“何總,您可以出來了。”
何方那邊似乎是在嚼東西,過了幾秒才說話:“要不要上來吃煎餃和皮蛋瘦肉粥?還有很多。”
許惟這人本來是個工作狂,對吃飯非常不講究。什麽時候想起餓了,随手一份三明治就搞定了,也從來沒有過他們何總那種哪怕外賣也是每餐必吃五星級酒樓的執着。
但聽到何方的話他還是咽了咽口水,畢竟蛟蛟的手藝真的是太好了,滿漢全席的味道還記憶猶新。
于是許惟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說:“好的何總,我這就上來。”
蛟蛟看着桌上煎得金黃的煎餃一點食欲都沒有,跟何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最大的不便就是何方現在還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每餐必是拉着她一起吃飯!
作為一個不用靠飲食維持生命的大妖,蛟蛟少吃一點都會被何方說教:“你都這麽瘦了還要減肥嗎?我們公司很多女員工午飯時間在休息室泡代餐奶昔,但你真的是比她們瘦多了,來個5級風都能把你吹飛!”
蛟蛟低着頭拿勺子攪着碗裏的皮蛋瘦肉粥,心想:刮個風很了不起嗎?我一甩尾巴就能給你甩出個16級超強臺風到天氣預報裏!
何方端着小瓷碗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粥,這個皮蛋瘦肉粥真的太好喝了,下次他要拿個大碗盛,免得三口兩口就喝光一碗。
許惟來了之後何方和許惟一邊吃飯一邊把公司那邊的資料都對了一遍,蛟蛟趁着兩個人的注意力都在許惟的筆記本電腦上,勺子在碗裏輕輕點了一下,碗裏的粥消失了,只有勺子碰到碗的一聲清脆的“叮”。
何方聞聲擡起頭來,蛟蛟淡淡的說了聲:“我吃完了,你們倆慢慢吃。”起身端着空碗去了廚房。
進了廚房之後蛟蛟松了口氣,關上門廚房裏的廚具自己跳進洗碗池洗了起來,她看了看手裏的空碗,擡手把碗也送進洗碗池裏。
她是不覺得妖術做出來的東西有什麽好吃的,但何方似乎很喜歡吃,尤其是皮蛋瘦肉粥,一個星期總要喝個三四次才滿足。
何方走的時候詢問蛟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奶奶那邊?”
蛟蛟搖了搖頭:“你去吧。”
何方點點頭:“中午一定是留在奶奶那邊吃飯,你就別準備了,晚上我要是回來提前給你打電話。”說完揮揮手跟着許惟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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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三步遠回過頭時發現蛟蛟還在門口,何方笑了笑,沖着蛟蛟擺了擺手。
許惟在一旁把何方和蛟蛟的互動都看在眼裏,微微挑眉:“何總,我最近總覺得在您身上嗅到了戀愛的酸臭味,您說我這會是錯覺麽?”
何方剛對着蛟蛟笑完,勾起的嘴角還沒來得及收回來,聽到許惟的話吓得臉一僵,吼了一聲:“你說什麽!”
然後回頭看了眼關着的房門又來了個否定三連:“沒有,怎麽可能,絕對沒有。我和蛟蛟就那種男女之間的純潔友誼你懂嗎?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明白!”說完他就邁着大步走到許惟前面去了。
許惟盯着何方的背影,呵,男女之間的純潔友誼啊?那他可真是太不懂了。
何老夫人見了何方眼睛笑得都眯起來了,嘴上卻還埋怨着:“你說你,多久了都沒回來過一次,哎,我啊,真是年紀大了,一個破老太太也沒人惦記了。”
何方笑着:“奶奶,雖然您昨天剛在我家吃過滿漢全席,但今天我又想您了,這不腿剛拆了石膏就來了嘛,您還怨我。”
何老夫人對着何方的後背拍了一巴掌,又盯着何方的腿看了看:“就你貧!腿真的好利索了?那住院的時候怎麽說至少要一個半月才能拆石膏啊?誤診了?”
何方挽着奶奶的胳膊:“哎呦,這不是我奶奶托了教授給我找來了靈丹妙藥嘛,苦是苦了點,但藥效真不是吹的,主治醫生都說我這算是奇跡了。”
一老一少笑着一起進屋了,何老太太知道何方今天要來早就吩咐人準備了他平時愛吃的水果擺了一桌子:“都是你愛吃的,這個車厘子好,進口的,我剛才嘗了兩個,特別甜,你快嘗嘗。”
何方笑着靠在沙發裏:“奶奶,您讓我緩緩,我剛在家吃了早飯,喝了四碗皮蛋瘦肉粥還吃了煎餃,這會兒哪吃得下去水果,先放着先放着,我奶奶特地給我備的水果今天不吃完我肯定不走。”
何老太太一聽他按時吃了早飯,還吃得挺多,頓時又高興起來:“蛟蛟這孩子,真是不錯,我一見她就喜歡。我當時跟她簽了三個月,想着你這腿怎麽也要兩個月才好,你這個人又任性,回頭剩下一個月你要不願意她去,那一個月工資就給她當獎金。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好了。”
何方猛地從沙發上坐直了,蛟蛟也一直沒跟他提過合同的事情,他還以為怎麽也簽了一年呢,現在聽奶奶一說才突然記起,當時奶奶在電話裏說得的确是“就讓她給你做營養餐一直吃到你腿痊愈為止”,那他這已經痊愈了蛟蛟是不是就該走了…
嘴比腦子快:“不行,奶奶,我最近為口才剛好一點我…我現在吃別人做的飯我吃不慣,三個月不行!續約!續約吧奶奶!”
何老太太沒說話,笑咪咪地看着何方,眼裏帶了些意味深長。
何方激動過了之後理智慢慢回籠,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是說,皎皎…廚藝挺好的,要不再續一段時間吧。”
何老太太很久沒有這麽開懷大笑過了,在她的笑聲裏何方似乎越來越不好意思,她邊笑邊拍了兩下沙發扶手才停下來:“我也是覺得蛟蛟很不錯,想再多續約一段時間的。但也要你回去問問蛟蛟後面有沒有跟別人家簽工作啊,現在這種手腳麻利廚藝又好又年輕的保姆可不好找了。人家都不樂意做短期的,沒準兒後面已經找好了下家了。”
何方一聽這話又有點緊張了,他甚至等不到回去再問蛟蛟後面有沒有安排為其他家工作,直接拿出手機撥了電話,漫長的“嘟—嘟—”兩聲後蛟蛟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似乎是剛睡醒帶着點慵懶:“有事兒?”
何方頓了頓,看了一眼奶奶的方向,這個老太太正亮着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何方頭皮有點麻,但必須要現在知道答案:“皎皎,奶奶說你們…簽了三個月的合同是不是?你願意續約嗎?再多做一段時間?”
蛟蛟那邊還是漫不經心的狀态:“為什麽?”
何方捏着手機的手一緊:“你是不是找好下一家工作的地點了?”
“沒有,為什麽要找?”
何方聽見蛟蛟的沒有之後松了口氣:“那你續約吧,繼續在我家,只是做做飯就行了,工資給你漲雙倍,你覺得怎麽樣?”
那邊安靜了兩三秒沒有說話,何方摒着呼吸等着她的回答。
蛟蛟打了個呵欠,緩緩道:“漲工資就不必了,我繼續住你家吧。”
何方一喜,笑意染上眉梢,連帶着語調都有點上揚:“你這是…同意續約了?好好好,就這麽說定了!”
蛟蛟那邊有點不耐煩:“沒事兒就挂了。”說完挂斷了電話。
何方舉着手機愣了兩秒,呆呆地轉過頭:“奶奶,她說同意續約了,不去別人家。”
何老太太看着何方這一系列的反應,眼睛裏閃着精光:“何方,你是不是看上蛟蛟了?”
何方正端着杯子喝茶,聽見奶奶的話頓時嗆得咳了半天,耳朵都紅了:“奶奶,您想什麽呢,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蛟蛟這個女孩真的挺好的,我跟她相處得也…”何方覺得自己越說越不對,只好閉上了嘴。
何老太太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沒再繼續問,兩個人又聊了些別的,何方才慢慢從尴尬的情緒裏走出來。
吃完午飯何方趁着奶奶睡午覺悄悄地去了倉庫。倉庫裏堆了很多陳年舊物,太久沒人來過落得都是灰塵,何方捂着鼻子在裏面尋覓着。看到一個木質的帶着密碼鎖的小箱子時何方停住了,那是他小時候的箱子,好像當時寶貝得很,但他現在都想不起來當時究竟放了些什麽在裏面了。
何方把木箱搬到倉庫的空地上,上面厚厚的一層灰上留下了他的手印,何方盯着密碼鎖思索了一下,撥了四個0試了試,沒打開,又撥了自己的生日和奶奶的生日,也都沒打開,何方嘆了口氣,他小時候究竟設了個什麽樣的密碼啊?
他面對着箱子上的密碼鎖一籌莫展,把所有能想到的數字組合都試了個遍還是沒能打開這把密碼鎖,蹲在地上的何方感受到自己身上傳出來的灰塵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自我嫌棄得皺了皺眉,有些喪氣地嘟囔着:“還是送到開鎖公司去?這種密碼鎖對于開鎖公司的技術員來說應該很簡單吧?”
何方站起來跺了跺蹲得發麻的腿,蹲得太久了突然站起來還有點發暈,他閉了閉眼睛,忽然腦海裏閃過他做的那個夢,一個記不清面容的白衣姑娘笑着對他說:“止于我這筷子入筒之時,共落雨307300000滴。”
何方驀地睜開眼睛,3073!他家的門就是這個密碼!沒錯!一定是這個!
何方激動地用沾滿灰的手再次撥動密碼鎖,咔,密碼鎖應聲而開,何方蹲在箱子前,把箱子慢慢掀開,在灰塵的刺激下他連着打了三個噴嚏。
用胳膊蹭了蹭鼻子,看清箱子裏的東西何方怔住了,他微皺眉頭:“這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