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丢人現眼,自作自受
她一睜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竟然真的是武羅!
猛然間麻子衿想起來了什麽,杏目圓瞪,羞惱異常,裹緊了被子指着武羅,氣憤的語無倫次:“你、你、你怎麽能……給我滾出去!”
她原本以為武羅雖然好色,卻是個止乎于禮的奇男子,沒想到他竟然趁着自己熟睡,摸進了自己的閨房,若不是自己正好醒來,當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南宮保這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已經讓她失望無比,好不容易有個自己欣賞的男子,原來真面目竟然也如此不堪!麻子衿心中一陣凄苦,俏目含淚,晶瑩瑩的好像蒙上了一層水晶。一低頭,嘤嘤地哭了出來。
武羅嘆了口氣,道:“我出去片刻,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在詳細跟你說說這事。”
麻子衿腦中轟隆一聲:這事?什麽事兒?難道他已經趁着自己睡着的時候做了什麽……麻子衿頓時心如死灰,武羅一看她的神情就明白她誤會了,苦笑一下道:“你胡思亂想個什麽?我做沒有做,你自己難道感覺不到嗎?”
麻子衿被他一說,才稍稍冷靜了下來,武羅搖搖頭,有些尴尬的出去了。
房間裏,麻子衿愣了片刻,才有些機械地伸出雪白如藕的玉臂,從一旁勾過來自己的衣衫慢慢穿上。
她也是聰慧之人,剛才只是一時羞氣,這會兒漸漸冷靜下來就看出事情不對了,自己是怎麽醒的?床上有水,顯然自己是被人用水潑醒的,他如果真的想對自己做什麽,為什麽把自己潑醒?
自己怎麽會睡的那麽死,一個大男人進了自己的閨房,自己都沒有察覺?
麻子衿穿好了衣衫,坐在床邊又想了一會兒,這才朝外面喊道:“進來吧!”
外面的武羅卻沒有進來,而是在外面說了一句:“渴不渴?出來喝口茶吧!”
麻子衿立刻明白了,這是自己的閨房,怎麽能随便讓男子進來?她也是一時失神,才犯了這等錯誤,若是擱在一般人眼中,只怕自己剛才那一句就是水性楊花,有意勾引男人了。
武羅倒是厚道,不着痕跡地暗示了自己一句,麻子衿心中一軟,又不自覺地想着,比起南宮保,他的确是好的太多了。
擔心武羅誤會自己,麻子衿出來的時候,臉上還紅撲撲的,連耳朵根子都有些發熱。
武羅坐在外面的桌子上,簡陋的茶具擺開,到了兩杯,自飲一杯,還給麻子衿留了一杯。
“到、到底是怎麽回事?”麻子衿看到端坐如鐘的武羅,心中沒有來地冒出了剛才春夢的情形,一下子有些結巴了。
武羅也不說話,将茶杯放下,擡手放出符蠱。
符蠱靜靜地趴在他的手心當中,被一層朦胧的光芒籠罩着,就算是麻子衿,也看不清楚裏面是什麽寶物。
符蠱之中,那個簡單的容聲陣法将三人的對話原原本本的播放出來。
陣法因為簡陋,保真的效果不是太好,但是麻子衿還是能夠一下子就分辨出來三個聲音是誰。
原本紅撲撲的臉蛋一下子變得煞白,麻子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未婚夫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她滿眼茫然,心神重創;抓空摸了兩下,才摸到了桌子邊,扶着桌子慢慢坐了下來,就那麽愣愣的足有一盞茶的時間。
武羅自然明白這種事情對女孩子的打擊有多大,他收了符蠱,一句話也不多說,只是陪在一邊坐着,手裏托着那只茶壺,壺裏的茶水本來是晚上剩下的,已經涼了,武羅靈元運轉,五行化火,片刻功夫就給燒熱了。
看了看麻子衿,武羅深深地同情起來,不管她性子之中有多少不好的地方,遇到了這種事情,是個人都會同情她吧?
看看差不多了,武羅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麻子衿機械的接過去,捧在手裏感覺着那一股溫暖,整個人似乎舒服了不少。
武羅見她眼睛有些發紅,嘆了口氣道:“想哭就哭吧!”
“哭?”麻子衿狠狠閉上了眼睛,硬生生地把眼淚憋了回去:“老娘才不哭呢,老娘還得謝謝他,本來下不定決心,他幫我大忙了!”
麻子衿一口把熱茶喝了,似乎喝了靈丹妙藥一般,忽然間整個人抖擻起來,把茶杯狠狠往桌子上一放,伸手跟武羅道:“拿來。”
武羅想了想,将那個容聲陣法從符蠱體內剝離出來,打入了一枚玉粹之後交給了她。
“小心些,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估計還有一場好鬧。”武羅說完,看了麻子衿一眼,轉身去了。
麻子衿用力攥着那枚玉粹,棱角鋒利,紮在她的掌心,卻疼在了心裏。
武羅的腳步聲消失在樓下,麻子衿沖進自己的閨房,撲倒在床上被子蒙着臉大哭起來。
武羅的心情其實很不好。
這世上,有的是至死不渝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也有始亂終棄,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坊間傳說。
上一世的宋劍眉,這一世的南宮保,都在一個卑劣的愛情故事之中,扮演了讓人惡心的角色。
今天晚上的事情,讓他不由得聯想到了宋劍眉,被自己的愛人出賣,這種打擊有多痛苦,武羅十分清楚,所以他很同情麻子衿;所以他本來可以默默的消失,任憑明天早上南宮保在麻子衿那裏胡鬧,但是他沒有。
他把整個事情明明白白地跟麻子衿說清楚,讓她看清這個男人的嘴臉,讓她不會在将來重蹈自己的覆轍。
荒雲城最後時刻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宋劍眉那張毫無感情的臉就像一枚利刺,牢牢地紮在武羅的心中,蝕骨的痛苦反複折磨着他。武羅長嘆一聲,掉頭往七鳳閣而去。
門口守着的兩名女獄卒驚醒,看到是武羅,連忙躬身行禮:“武大人……”武羅一陣風一樣沖了進去,兩名獄卒自然不敢阻攔。
谷牧青穿着一身素白的寬松棉衫,蓋着薄被躺在床上,武羅的腳步聲将她驚醒,起身便看到武羅上了樓來,不由有些訝然:“這麽晚了,你……”
谷牧青有些緊張,雖然兩人重拾上一世的情愛,但谷牧青還真的沒做好最後一步的準備,看到武羅半夜上樓,谷牧青下意識的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武羅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沒什麽,就是想來看看你。”
谷牧青也看出來他神情有異,坐起身來一雙纖長彈柔的素手輕輕按在了他的太陽穴上,慢慢的揉動。
武羅默默閉上眼睛深深一嗅,谷牧青那熟悉的體香鑽入鼻孔,那氣息好像有一種溫暖的海洋,将他傷痛的心靈包容進去,輕輕蕩漾徜徉。
谷牧青看着他的樣子就一陣心疼:“休息一下吧!累壞了吧?”
武羅嗯了一聲,輕輕躺了下去。谷牧青鼓足了勇氣,紅着臉,将他的頭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武羅似乎很明白她的心思,枕着那豐潤滑膩的溫柔,卻并沒有什麽進一步的舉動,只是兩只手順勢摟住她的纖腰,滿足地閉着眼睛。臉上那痛苦的神情,也像陽光下的冰雪一樣融化了。
……
谷牧青溫柔如水,用女人特有的母性溫柔容納了內心傷痛的武羅。
武羅徹底迷醉在這種溫柔之中,渾然忘我,進入了一種半沉睡、半入定的狀态,連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
恍然之間,仿佛只是彈指一瞬,窗外的光明強烈起來,黑夜已經過去。
武羅眼皮一動醒了過來,轉過頭來,從下往上看去,谷牧青抱着他,姿勢一直未變,只是姑娘卻瞌睡的腦袋一點一點,如雲的秀發垂落下來,好似一道美麗的瀑布。那模樣,說不出的嬌憨美麗,才是谷牧青的本色自我。
武羅看着打瞌睡的她,會心地笑了。
“啪!”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二樓的一個小房間內,葉青果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嬌嫩的四肢松開懷裏抱着地卷成了一只大卷的被子,順手抹了一把晶瑩的口水,身上的小衣扭成了一團,間隙之中胸口青青澀澀的蓓蕾不安生的時隐時現,兩點讓人血脈奮張的鮮豔紅嫩。
吵鬧的拍門聲有一次響起,葉青果懊惱的嬌吼一聲,母獅子還未長成,卻也有了女王的一些氣息。
順手抓過一只枕頭,狠狠地壓在了頭上,葉青果小姑娘繼續呼呼大睡。
葉念庵一身褐色麻衣打開門,南宮保臉色難看之極,咬着牙,聲音好像野獸:“葉大人,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給我做主。”
葉念庵敏銳的覺得有些不妙,南宮保一大早地跑來讓自己做什麽主?他是木易濯的人啊?
“南宮,出了什麽事情?”
南宮保眼圈紅了:“葉大人,我……”南宮保有些說不下去了,狠狠的一抓腦袋,重重地嘆了口氣蹲到了一邊去。木易濯和白勝劫上前,木易濯臉色鐵青:“丢人啊!咱們若盧獄這回可是丢大人了!”
葉念庵眉頭一皺:“到底什麽事情?”
白勝劫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來:“武羅、武羅竟然勾引南宮兄得未婚妻,兩人現在、現在,唉!葉大人,我真是羞于說出口啊!你跟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葉念庵大吃一驚:“武羅?麻子衿?他們、他們,不可能吧……”
葉念庵腦海之中閃過兩人之前的種種暧昧舉動,嘴上說不可能,心中其實已經信了大半。如果麻子衿沒有許配人家,武羅能勾搭到未來的符師,那是你武羅的本事,別人只有羨慕得分,可是麻子衿是南宮保的未婚妻啊!人家未來的相公就在一邊,你們兩人就鑽了一個被窩,這事情,絕對是正道修真近百年來最大的醜聞啊!
葉念庵心裏也淡定不來了,撚着胡須思來想去,也拿不定主意。木易濯已經不耐煩了:“葉大人,難道你還要姑息那個淫賊不成!”
葉念庵勉強道:“別說得那麽難聽,人家兩情相悅……”
“葉大人!”南宮保怒吼一聲,眼裏要噴出火來。葉念庵連罵自己老糊塗亂了方寸,趕緊給南宮保道歉:“老朽信口雌黃,南宮小哥莫怪、莫怪……只是,這事情如何處置……”
“還猶豫什麽!”木易濯一把抓住他:“現在就去捉了那一堆奸夫淫婦!我早就說了,武羅這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偏生你要袒護着他,現在好了吧!出了這麽大一樁醜事,咱們若盧獄的臉面,都被這頭蠢貨給丢光了!”
白勝劫也陰森森道:“葉大人,萬惡淫為首,無論武羅有多麽大的功勞,這次也是不能姑息的。而且劉大人他們還在若盧獄,你若是不嚴加處置,可是要讓外人看笑話啊!”
劉溪左住的地方離望山閣不遠,木易濯故意裝作憤怒,動不動就吼叫,早已經驚動了那邊,不多時,就有修士過來詢問是怎麽回事,知道了這事之後,那修士吃驚的合不上嘴巴,回過神來之後掉頭就走,沒多久劉溪左等人就一起趕了過來。
劉溪左的臉色也很難看,他心中所想和葉念庵一樣,要是人家麻子衿沒有許配人家,你勾搭上手那是你武羅本事,可是現在……劉溪左就算是有心幫忙,這種事情也差不上手啊!南宮保這頭王八苦主就在這裏蹲着,誰要是袒護武羅,他還不跟你拼命?
劉溪左職位比葉念庵高,他既然來了,葉念庵禮貌性地問了一句:“劉大人,你看這事情該怎麽處理?”
劉溪左趕緊撇清:“葉大人,這是你們若盧獄內部的事情啊!怎麽反而來問我了?”
葉念庵嘆了口氣,對衆人說:“走吧!”
捉奸捉雙,總要先去看個究竟才是。
木易濯早已經指派了幾名獄卒在麻子衿的住處前後守着,絕不會讓武羅偷偷溜出來。
南宮保兩眼血紅,頭頂上一枚鬥大金印在一團黑雲之中不住翻滾,南宮保擺出了一副要去跟人拼命的架勢,一路上獄卒看到衆人,都趕緊閃到一邊,莫名其妙私下詢問是怎麽回事。
有木易濯之前安排的獄卒就将“醜事”說了,獄卒們大吃一驚,有些人怎麽也不敢相信,也有人暗羨武羅豔福不淺。
等南宮保氣勢洶洶的帶人殺到了麻子衿門前,若盧獄不當值的獄卒幾乎全都來了。
木易濯安排的獄卒悄悄上前報告:沒有人溜出去。木易濯朝南宮保點了點頭。南宮保當即發難,指着裏面破口大罵:“武羅,麻子衿,你們這對不要臉狗男女,給我滾出來!麻子衿,你做出這等事情,烏桐山麻家的臉都被你丢光了!”
木易濯則站在葉念庵身邊,冷冷問道:“葉大人,不知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武羅?”
葉念庵看了一邊的劉溪左一眼,後者也是一臉的無奈。葉念庵嘆了口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淫人妻女,九大天門早有法規,依法辦事吧!”
木易濯陰陰一笑:“好,葉大人果然公正嚴明,乃是我輩楷模!”
白勝劫在一旁陰森森道:“可惜調教出來的武羅不是個東西,只怕要連累葉大人的清譽受損了。”
木易濯也是一陣冷笑,得意洋洋地望着麻子衿住的那座小樓。
木易濯和白勝劫心中大是暢快,兩人處處和武羅為難,卻總是被武羅反敗為勝,每每偷雞不成蝕把米,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白勝劫來若盧獄,肩負秘密任務,但是武羅擋在他面前,行事極不方便,他急欲除之而後快。
更何況,白勝劫觊觎谷牧青的美色,在武羅出現之前,白勝劫本來自己以為是的認為自己的可能性最大,偏生武羅一來,立刻就俘獲了谷牧青的芳心,這麽一個出身卑微,修為低下的小傻子,竟然膽敢對自己橫刀奪愛!白勝劫表面上在谷牧青面前和武羅裝作關系融洽的樣子,內心裏卻恨之入骨。
木易濯就更不用說了,恨不得一通亂斧把武羅剁成了肉醬!
兩人眼看就要能夠搬到武羅,只覺得心中舒爽無比。
“麻子衿,你個賤人,還不給我滾下來!躲在裏面也沒用!”南宮保在樓下大吵大叫:“你們不出來,我們可就要沖進去了!你們這對狗男女,趕緊把衣服穿好了,別讓我們看到了你們的腌臜事兒,髒亂我們的眼睛!”
最先出來的卻是臉色鐵青的麻敖,肌肉侍女氣得渾身發抖,嘴上也沒客氣:“南宮保,你還是不是男人?有你這樣誣陷自己媳婦兒,往自己頭上口綠帽子的嗎!”
南宮寶跳腳大叫:“……我傻了要往自己頭上扣綠帽子?麻子衿那個賤人做出這種事情,難道還要我作活王八悶不作聲?麻敖,你是不是也被武羅那個小白臉給迷住了?還想着跟你們家主子一起伺候他呢?你們主仆兩人還真是一個德行,太……不要臉了!”
麻敖氣的臉都綠了,攥起兩顆醋缽大的拳頭,沖上來就要揍南宮保:“你不要臉了,別往我們小姐身上潑髒水!南宮保,你個沒鳥的貨,蹲着撒尿的種,姑奶奶今天不揍得你七竅流血我就不是麻敖!”
麻敖本來就彪悍,平日裏跟在麻子衿身邊,還要裝的稍微斯文點,這會兒氣急了,什麽也不顧了,張口就罵的南宮保目瞪口呆。
衆人一擁而上,才算是将即将暴走的母暴龍給攔了下來。
木易濯使了個眼色,手下的那些個獄卒攔着暴跳如雷的麻敖不讓她過來,南宮保站在樓門口繼續大罵:“麻子衿,賤人你給我出來!我今天一定要休了你,還要去烏桐山問個清楚,你們麻家的女人,是不是都這麽水性楊花!”
“哐!”樓前兩扇木門猛地打開,麻子衿一臉冷漠出來,淡淡道:“南宮保,你可是要悔婚?”
南宮保快要跳起來了:“廢話!你都幹出這種事情了,老子還要娶你!”
麻子衿也不多說:“好,那從今往後,咱們兩個就再也沒有什麽瓜葛了。”
“你說得輕巧!你還沒過門就這麽不守婦道,給我帶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這件事情沒這麽容易完,你等着,我一定去烏桐山讨個說法!你那奸夫呢?武羅,你個小王八蛋還不給我滾出來!”
劉溪左嘆了口氣,無論如何麻子衿也是未來的符師,名聲好壞有什麽關系?人家的實力在那裏擺着呢。這會兒正是讨好巴結的大好機會,他正要上前勸說,卻不料麻子衿忽然讓開了門口:“葉大人,劉大人,請你們進去吧!兩位做個見證。”
葉念庵好劉溪左一陣狐疑:這是什麽意思?
南宮保已經不管那麽多了,當先沖了進去。木易濯和白勝劫趕緊跟了進去,要是打起來,南宮保一個人不是武羅的對手,可是要吃虧的。
三人進去之後,麻子衿又朝葉念庵和劉溪左比了個請的手勢,自始至終,淡定從容,五官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