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謝
“給我站住！”
這突如其來的吼聲中氣十足，于越前後左右看了看，确定老頭叫的是自己，一臉茫然。
“看什麽看？叫的就是你！”
尊老愛幼是華國傳統美德，于越本着晚輩的謙虛姿态試探着開口，“爺爺，您是叫我？”
背着書包出來的小姑娘粉雕玉啄，水靈靈的桃花眼彎成細細的月牙，說不出的好看。
禇青山摸着下巴表示非常滿意，畢竟是畫家，喜歡的都是美的事物。
“嗯。聽說你不願意跟我學畫？”老頭子想到這茬，立馬開始吹胡子瞪眼，一副小丫頭你不識擡舉的驕傲表情。
聽到這裏，于越機靈的大腦已把事情理得七七八八。
這位……應該是瞞着禇女士偷跑出來的吧……
于越：我是實話實說呢還是實話實說呢？
“爺爺，你可能搞錯了，我不是專業學繪畫的。”
“誰是你爺爺！叫老師！”
于越：……
還不待于越再次開口，禇老爺子已自顧自地把事情定下來，根本沒有給于越再次說話的機會。
“于越，以後你就好好跟着我學畫畫，你是老師我最後一個關門弟子，我會好好教你的。”
于越：求不要。
禇青山又說：“嗯。都說學習第一嘛，你放心，我每周只給你上兩節課……”說到上課時間問題，他下意識看向于越的臉，見她皺着眉頭，于是立刻改口：“咳，每周一節課。不能再少了！”
以為自己唬到了于越，多了一位天才弟子，可以讓那群老頭羨慕嫉妒恨，禇青山臉上堆起了褶子，嘴巴咧咧。
“老爺子，你偷偷跑出來的事和禇女士說過嗎？要是沒有，我可得給她打電話哦～”
老爺子見好聲好氣說話不頂用，這小丫頭還拿佩雲威脅，瞬間氣得牙癢癢。
“反正我不管，你得叫我老師！不然老頭子跟定你了！”
哎，這可怎麽辦……于越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沒遇上過這樣子的老頭，把先禮後兵這招用到極致了！
“老師，老師，老師！您家在哪兒，我送您回去吧。”
對這樣無賴的老爺子，于越好氣又好笑，心中卻湧起了一股淡淡的感動。
你以為有那麽多人在意你，其實才不是。
她是個本質上極其冷漠的人，不輕易把誰放進心裏。所以從前世開始，外人都說于越熱情開朗交際廣泛，和誰都能說到一起，然而她真正能夠托付真心的卻沒有幾個。
所有人認識的都是她的假面，她不願意談戀愛，不願意結婚，她覺得一旦兩個人有了親密關系，就會被察覺她熱情外表下的冷漠。
她沒有辦法賭上真心去驗證誰是喜歡着她的全部。
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不在乎，得過且過着。
禇老爺子是著名的畫家，她相信自己傾注在作品裏感情瞞不過他，因此多了親近。不過事情仍然要說清楚，她不能欺騙這樣一個可愛的老頭。
于越扶住禇老爺子的手，安撫地說道：“老師，您的知遇之恩我很感動，可是我不想欺騙您，要把事情給您說清楚。”
禇青山疑惑，說什麽事情，那天在大橋作畫的就是這姑娘啊，他人老了記性可不差。
“嗯，你說來我聽聽。”要是又找借口，老頭子我可就真生氣了，哼。
“老師，您先別急，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這樣站着說話怪累的。”摸清楚老爺子的牛脾氣，她才不會說是怕他身體受不了。
老爺子矜持點頭，在于越的帶領下走到不遠處的茶館。
點了兩杯龍井，他湊上去聞了下又嫌棄地挪開，劣質！
于越淡笑不語，等老爺子坐好，自己抿口茶解渴。又放下書包，手端正地擺在桌上，背挺筆直，鄭重開口：“老師，我要跟您說的事情，希望您聽了不要生氣。”
禇青山挑眉，“我不生氣，你說吧。”
“可能您之前對我有所誤解，我并不是專業學習繪畫的。并且，我志不在此也是真的。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卓越的服裝設計師。老師您——”
“誰是你老師！”
于越嘆氣，果然還是讓老爺子生氣了。
“雖然知道您會生氣，可還是要說清楚，我并不想欺騙您。”
禇青山對于越那是恨鐵不成鋼，這麽好的苗子，怎麽就想去學服裝？
他其實看得出來，于越年紀不大，思想頗為成熟。很多二三十歲年輕人，對于世界的理解都不比于越深刻。
藝術，就是要深刻。
“于越，你知道為什麽在繪畫界，有些人被稱為畫家，有些人只能被稱為畫匠嗎？”
“因為……感情？”
禇青山點頭繼續說道：“你只說對了一半。畫家，集繪畫之大成者也。不僅在于基礎畫技，更在于學識，在于對世界的深刻理解。他們的作品百年不朽，是因為畫作裏藏着畫家的思考，他們是另外一群不曾著書立說的哲學家，如果你仔細去看，就可以和他們的思想相遇，碰撞或者共鳴。”
“人的生命裏有太多的不合時宜，要是永遠把痛苦埋在心底，那麽只會把人心變成墳墓。”
“于越，你要學會把它們放出來！”
從耳朵到頭顱都開始疼痛，于越，你要學會把它們放出來。
“老師，謝謝您。”
她隐隐感到，也許自己真的可以得到救贖，只要勇敢地走下去。
老爺子表情又轉換成驕傲模式，“嗯。這個周末跟我上課吧……”
不等于越反應，他又繼續要求，說：“現在送我回家，不許跟佩雲胡說！”
“對了，以後別禇女士禇女士地叫，叫她三姐，等有機會，我把那兩個不成器的大哥和二哥介紹給你。”
禇青山說得那叫雲淡風輕，要是外人聽見，不得驚掉下巴，這是多大的榮耀。
“嗯，我會替您保密的。不過下回可不能這樣了哦……”
原來，這就是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上一章留評的小天使，第一次收到評論，撒花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