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蛇蠍女的春天(7)

今日楚傅情和郭陵陽照常切磋武藝,打的正酣,不久後兩人覺得光是比武實在太過枯燥,若是能有美酒作飲就更好了。宴煙便被他們支使去集市購買一些佳肴美酒。

宴煙在一旁看他們練武也深感無聊,對這安排自然是樂意之至的。

待宴煙回來,才發現情況有所不對。

走進了屋,已經不見郭陵陽的去向,而楚傅情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僵硬的動不了一個指頭。

原來他是被人點了穴道。

宴煙并沒有上前去解他的穴道,而是突然沖出房間,将身上輕功發揮到極致,直奔楓葉瀑布。

她記起了書中的情節,不禁暗暗責備自己的粗心。郭陵陽的武功在江湖上處于上流,他一身逍遙自在,倒沒有什麽大災大難。但是,他交了一個朋友,這個朋友經常遇到很多麻煩。

比如這一次,他被金錢幫追殺,金錢幫為了置他于死地,派出兵器排行榜的第二名襲無名發出挑戰帖來與他決鬥。因為金錢幫知道,這個人是絕對不會拒絕別人的挑戰的。

他就是楚傅情,楚傅情作為兵器排行榜的第三名,雖然是主角,但是還未到後期,他還是缺少經驗和實戰,實力遠遠不足以打過襲無名。

這時候,不得不說贊嘆友情的偉大。多虧了楚傅情的好兄弟,為他出生入死,最終才使他在這次對抗金錢幫的戰役中,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其中之一便是郭陵陽,陵陽鐵劍,以身做紙,以敵人的劍為筆,将襲無名的出劍位置、一招一式以這種方式告訴楚傅情。為了展現出襲無名的劍招,他足足受了二十六道劍傷,二十六道傷口都刀刀見骨,鮮血染紅了土地。他在離死之前,拼盡最後一絲力量,将自己挂在懸臂之上。

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告訴楚傅情一些話。而楚傅情完全讀懂了。

每一個刀口的方向,傷口的深淺。表明了武者的出劍習慣,他是一個用薄劍的劍者。出劍極快,劍招詭秘多變,進攻方向刁鑽。這就是襲無名的劍法。

楚傅情從這些傷口中,研究出對抗襲無名劍招的方法,在最終和襲無名的決戰中,取得了勝利,替郭陵陽報仇了。

現在去楓葉瀑布還來得及,宴煙只希望自己能再快一點。耳邊風聲飒飒,周圍景色快速在眼前掠過,只剩下一道道殘影。

她沒有解開楚傅情的穴道,既然郭陵陽不想讓楚傅情參加決戰,想讓他活下來,那麽她尊重他的選擇。但是如果他要去赴死,還要看看她答不答應了。她估算了一下,若是她和郭陵陽兩個人一同對抗襲無名的話,還是頗有勝算。

楓葉林的另一端,紅葉落滿一地,如同鮮血一般凄麗。有兩個人正默默對峙,一人持劍,劍上沾滿了鮮血正一點點滴落。另一個人,單膝跪在滿地落葉上,将手中的劍緊緊插入土中,勉強支撐着他的身軀,他的身上鮮血淋漓,已分辯不清面貌,鮮血早已染紅了腳下的泥土。

他的身上已經多了二十多道傷口,随着血液的流逝,他的視線已經慢慢變得模糊,力量也如同沙漏中的沙漸漸逝去。手中陪伴他三十多年的鐵劍,熟悉得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現在也全然沒有力氣将它揮起。

他遠遠眺望着天空,殘陽如血。他回想自己的一生,年少的練功的辛苦艱辛,錯愛的悲痛難過,成名時的威震江湖。到最後,所有景象都化作一個人,一個他始終沒有辦法放下的一個人,始終讓他覺得愧疚的一個人。

她一條烏黑的大辮子,妩媚的眸子,玲珑有致的身材。雖然她現在長大了,像一朵花朵般綻放開絕美風華。但他印象最深刻的卻是她小時候,那個小小的人兒,會軟軟地喊他一聲:“爹爹。”還有那一句:“爹爹,別抛棄我。”他依然狠下心把她丢下了。

他以為走了以後他能更專心的練劍,其實不然,他的心整個都被小人兒占得滿滿的。一到夜深,就更加愧疚和不安。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自己當初所做的決定。

還好他又見到了健康活潑的她,終于不用再飽受內心的譴責。她既然選擇了楚傅情,楚傅情有難他不得不救。他已經虧欠了小姑娘太多,也自責了太久太久。他看到了小苗長大了,還找到了喜歡的人,明明應該替她感到高興的,為什麽內心還有些苦澀。小苗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但是楚傅情卻有難,若是他死了小苗會傷心。但如果他能夠不讓楚傅情死,小苗是不是就能夠幸福?

他已經虧欠小苗太多,這次就讓他代替楚傅情決鬥,只要她能夠幸福。想想他也沒什麽遺憾了,完成了這個心願之後,就真的沒什麽遺憾了。

襲無名的劍已如毒蛇般刺出,從上至下,若他能擡起這把劍,尚且能擋住這雷霆一擊,但是他已經失去了最後一絲力量,已經沒有辦法再提起這二十斤的重劍了。

這時,一節鞭子從旁竄出,卷住逐漸逼近郭陵陽的劍。襲無名反應極快,立刻收回了劍勢。

一位身着藍衣的麗人拿着鞭子從旁躍出,此人正是藍苗。

與此同時,藍苗的手瞬間封住郭陵陽的穴位,以免流血過多。郭陵陽狠狠瞪着她,也不顧身上的傷勢,斥道:“你來做什麽?”

“你來做什麽,我就來做什麽。”藍苗毫不在意地說。

郭陵陽怒道:“是楚傅情讓你來的?這臭小子。”

“不是,是我自己要來的。為什麽男人之間可以決鬥,和女人就不可以?”宴煙撇了撇嘴道。

“別鬧!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快回去!”他厲聲道,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泛紅。

宴煙絲毫不理會他,将他拖到樹林底下。讓他靠在那裏,略微放松一下受傷的身軀。

見他還在瞪她,又準備張口訓斥她。她立刻眼疾手快,擡手點了他的啞穴,将頭微微靠近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不是說,我和我母親都是來讨債的嗎?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麽說我,我要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郭陵陽脖子上青筋暴起,着急地滿面通紅卻偏偏動不了一下,眼睜睜地看着她走向襲無名。

她拿起鞭子,對襲無名道:“你不是與他決鬥嗎?我代他出戰,若我輸了,我們兩任你處置,怎麽樣?”

“真是情深義重。看得我都感動了。郭陵陽,這樣重情中意的女子你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在我的刀下變成一縷香魂嗎?”他放肆地大笑道。

郭陵陽眼睛變得通紅,唇角突然溢出一道鮮血。

宴煙趁他說話之際,鞭子快速一甩,直直朝他面上打去。他立即後退,但是衣服已被戾氣刮過,裂了一道口子。

“我的鞭子可不長眼。”她拿着鞭子,挑釁一笑。

“你既然這麽着急來送死,我就成全你。”襲無名灰色的眼眸變得更加死氣凝聚,整個人氣勢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宴煙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她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道:“有一件事,上至七八十歲的耄耋老人,下至四五歲的垂髫小兒,都明白一個道理,好像只有你不明白。 ”

“什麽道理?”襲無名的身體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沒有一絲變化。只是他的額頭,比起交戰之前,多了些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一個人就算武功再高,都是會累的。人總是要勞逸結合。”

襲無名不發一言,但是他頸下的肌肉在不斷地抽動。的确,在與郭陵陽的戰鬥中他耗費了不少體力,但是就所剩的體力來說,對抗區區一個藍苗還是綽綽有餘。

“我只知道,話說的太多,打架肯定打不起來。”他擡了擡眼道。

“那便賜教了。”藍苗彎腰拱了拱手,便一甩鞭子,側面打向襲無名腹部。這一招襲無名若想避開,必然要側身跳躍,幾番下來,襲無名必然累極,此戰必敗。

襲無名也拔出了劍。他的劍極薄,也極鋒利。風吹過都會有絲絲震動,但是寒光四射,無法逼視。

襲無名将身體一轉,避開鞭子,人瞬間竄到藍苗身後,刺出一劍。

藍苗将身體後翻,手中鞭子随身體旋轉,将這一劍震開。襲無名借力使力,将這一劍斜斜刺向她的右手肘下方。這也是人體的禁區,被刺中更是疼痛難忍。

宴煙僥幸躲開,都是随後一劍緊緊跟來,她提鞭起身避開,但一時未及,側腰被劍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她現在終于明白郭陵陽身上的傷口是怎麽來的了,如果詭谲無比的劍法,讓人防不勝防。

襲無名端視着他手中的劍,又擡眼看了眼宴煙,眼中有種特殊的快意。

他似乎不想盡快殺掉宴煙,而是想讓她盡力掙紮,然後他慢慢享受着她這份努力和最後失敗的絕望,将她慢慢殺死。

藍苗咬了咬牙,身形一閃,手中的鞭子又很快揮出,帶着風的呼嘯聲,抽向襲無名的左肩。鞭速極快,有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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