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布局（下）
第二十六章布局（下）
“看樣子你還是不願意啊？”江少琪的眼睛像是能看出如錦的心思似的，他換了一個更悠閑的姿勢，說道，“要不這樣好了，你考慮一下，我明天再來找你？”
如錦進退兩難，她想答應他，卻又無法說服自己去做這件如此冒險的事。到現在為止，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幾乎是對他一無所知。而根據他說的“明天我再來找你”，似乎他連她現在住哪裏都知道了。
她和他根本就不處在一個情勢下，而她就是其中處于絕對弱勢的一方。
“不用考慮了，我答應你就是。”如錦忽然開口，杏仁眼中露出冷靜的光芒。不管怎麽樣，她都不能再錯過這次機會了，楊姨娘現在對她和周姨娘咄咄相逼，屢動殺機；知誠在府裏有春雁照顧應該還好，可是也長久不了；至于她那個眼裏只有仕途的父親，她永遠都指望不了他，憑她現在這副尊榮，會被他扔給六七十歲的老頭當小妾也說不定。
如錦想到這裏就心寒如置身冬日雪中。她重生，可不是為了再過一次比前世更慘的人生。雖然她對江少琪知之甚少，自己很是被動，可是現在她也只能先依靠他了。
江少琪的細長眼睛裏便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他懶懶的笑道，“你果然夠爽快。我還以為當年那個嚣張的死丫頭真改了性子呢。”
如錦再好的修養也經不住被人喊“死丫頭”，尤其這還是楊姨娘對她的專用名稱。如錦立刻就沉下了臉色，只是礙着自己現在的處境，沒有開口。
“你能喊哦‘小乞丐’，我偏不能喊你‘死丫頭’？這是什麽道理？”他斜眼觑着如錦故意說道。沒錯，他還是對如錦剛才喊自己‘小乞丐’耿耿于懷，他江少琪走過這麽多地方，還真只被如錦一個人這麽喊過呢，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裸的羞辱。
“江公子，常言道宰相肚裏能撐船，如錦無心一語您何至于如此計較？莫不是我看走了眼，原來江公子并無什麽宰相之才，不過就是有着一副宰相似的相貌？——其實江公子如此纖弱，果真是不能撐船的，如錦冒昧了。如果江公子沒什麽事的話，恕如錦先行一步。”
如錦的話中充滿了濃濃的譏諷之意，這江少琪就是個典型的心胸狹窄的人！锱铢必較，小氣的緊。她真後悔小時候怎麽沒好好揍他一頓，不然現在也好解解氣啊。
江少琪哭笑不得，如錦究竟是誇他呢，還是損他呢？什麽叫“并無宰相之才，空有宰相之貌啊”？是說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什麽又叫纖弱？他堂堂一個男人，被她說得好像弱不禁風的姑娘似的。
“好，算你厲害，我不計較了便是……”江少琪無奈的扶額笑道，“不過你确定要這樣回去？”
如錦只覺詫異，不這樣回去還怎樣回去？忽然想起周姨娘，目光一掃手上，空空如也！她的藥材呢？她明明抓在手上的，怎麽現在沒了？如錦頓時焦躁起來。
“在這裏呢，”江少琪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包藥，遞給她，“下次要小心些，還好是我撿到了，不然誰撿到會還給你？”
如錦接過藥材，心中長呼一口氣，還好沒丢。隐隐有些感激江少琪，因為這包藥材對周姨娘來說太重要了，周姨娘不能再喝那些不知道加了什麽奇怪東西的藥，她必須得有這個安全的藥材來調理周姨娘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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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琪的眸子裏氤氲着溫暖的笑意，淡淡的像是透過枝葉的細碎的陽光，“聽說當今國丈程國公，也就是左相程大人府中有一味奇藥，名叫七珍小還丹，能治所有疑難雜症，對瘟疫流行之病更是藥到病除。錦兒，這或許能治好姨娘的病呢。”
如錦遲疑了一會兒，抓着藥的手有些僵硬，“程固程大人嗎？”
說到這位程固程大人，即使是如錦這般深居宅門的閨中女子也有所耳聞。原因很簡單，這位程大人的親妹妹是正宮皇後，侄子是當今太子，皇上因為今年來多病身體欠安，大事都交托左相程大人處理。如此程左相在朝堂上一手遮天，權傾朝野就是很自然的事了。不但幾乎所有的大小官員都唯他馬首是瞻，就連宮中的皇子妃嫔們也百般讨好他。
如此顯赫富貴之家有奇珍異寶是很正常的事，這無可懷疑。可是，江少琪是什麽意思呢？好心的提醒她？還是随便說說而已，畢竟她就是知道了這件事又能如何呢。
江少琪點了點頭，又道，“你額頭上的傷我就能幫你治，可是姨娘的病是多年積弱而成，非得要七珍小還丹這種奇藥才能起效。這奇藥是當年程大少爺得奇疾時一個得道高人好心施予的，他當時吃了一顆便從鬼門關掙了回來，還留下一顆。哦，對了，這位大少爺就是錦兒的大堂姐夫。這件事情世人知道的不多，若是其他人我定是懶得告訴他們，不過既然是錦兒，我就得告訴你了。”
如錦定定看了江少琪半晌，剪水雙瞳似乎閃着粼粼微光，江少琪本還是一副悠哉悠哉的纨褲表情回看着她，忽然心神就一晃，心竟是漏跳了半拍，他連忙撇過視線。
卻聽如錦隐隐含了一絲譏諷之意問道，“你不是懶得告訴別人，是告訴他們也幫不了你吧？其實我很好奇也很驚奇，江公子竟是有如此大的本事，不但把我秦如錦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甚至對左相程大人的府中之事也似了如指掌，這讓我不得不對公子您産生懷疑，您是不是一早就盯準了我，姨娘的病反倒成了您的一個借口了？”如錦說到後來，語氣愈來愈尖刻，目中也有了冷光。
江少琪聽了如錦這番話，心中倒是暗暗點頭，這麽敏感，這事非她不可了，他總算沒找錯人。剛才那只是一瞬間的晃神就像是從來都沒發生過一般，他淡淡微笑，“錦兒真聰明，就是這樣，我就是想請錦兒去程府一趟，幫我看看程大少爺過得好不好，順便錦兒也可以把那藥帶回來嘛。”
如錦被他一番雲淡風輕的話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什麽叫“順便把那藥帶回來”，那裏是左相府好不好，位高權重的左相大人難道不會在府中設下重重護衛來保衛自己的安全和府中的奇珍異寶嗎？左相府是這麽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想拿什麽東西就拿什麽東西的嗎？
是她太謹慎還是他太天真！
很明顯是這登徒子腦袋被驢踢了才講出如此天真的話來。如錦默默安慰自己。
“恕如錦愚鈍，擔不起江公子所說的‘聰明’二字，”如錦看着眼前那張明顯欠揍的臉心中一反常态的煩躁起來，“還是請江公子示範一下如何‘去程府一趟，順便把那藥帶回來’的具體過程吧？如錦也好依樣畫葫蘆，免得失了公子的厚望！”
“另外，如錦與江公子一面之緣，還請江公子不要過于親昵。錦兒、姨娘什麽的，江公子這麽叫着不太合适吧？”如錦想想又加上了這段話，對于一個閨閣女子來說，還是要保持清譽為上，雖然如錦覺得現在自己這種情況真是糟透了，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兒家就這樣被人劫到了這裏，還要和人講條件。
“錦兒何必這麽見外呢？我們連定情之物都有了，還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做什麽？”江少琪笑的不懷好意，細長的眼睛眯起來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貍。
如錦被他的話驚呆在那裏，“定情之物”？什麽時候有了這個東西？她感覺自己被慢慢拖進了一個湍急而巨大的漩渦裏，半點身不由己。才要開口申斥，江少琪卻掐好時機打斷了她。
“再說這進程府的事麽，我本來也是想自己親自去的，可惜這七珍小還丹只有一顆，我若是拿到了，少不得要當做聘禮中的一小件一起送給錦兒，現今這情勢，我要娶錦兒，恐怕還要過些時日，錦兒等得及，恐怕姨娘也等不及了。錦兒說是不是？”江少琪臉上的表情愈發燦爛起來，在如錦的眼裏卻已經升級為一個标準的不要臉的狐貍形象。
“江少琪！”如錦厲聲喝道。
“在！”江少琪軟綿綿的應了一聲，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慵懶的倚在一旁的牆邊，笑眼含花，“還是這麽叫着親近，公子公子的多疏遠。我的錦兒有何吩咐吶？”
如錦腳下不穩，晃了幾晃幾乎要跌倒，江少琪眸子中閃過莫名的情緒，快得如錦眼前一花便已經靠在了他的懷裏。
“還是這麽不省心，在宅門裏熬了這麽些年耐力卻不見長進啊。”江少琪略帶關心的責備之語響起在如錦的上方，低低的好像有些心疼，如錦只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她在心裏想着，這個登徒子果然不是好人，就這種時候還要趁機奚落她。
“錦兒？”
“嗯。”如錦悶悶應了一聲，忽然覺得其實有個懷抱可以依靠也是很不錯的，就算只能是一瞬間的幻覺，也讓她暫時在這裏歇一會兒吧。
“明天就去程府吧？”
如錦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大力，狠狠推開了江少琪。
作者有話要說：小小調查一下，下個月有姑娘考試嗎（會暴露年齡哦O(∩_∩)O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