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遇

覃樂桑拿着清鳶給的地址,按照網上查找的路線, 一直走到半山腰上。大道上沒什麽車輛, 兩邊是高大的香樟樹, 車道像是一早有人工清掃, 不見一絲落葉。

覃樂桑在入口處做了登記, 進入後找到清鳶所寫的門號,按了門鈴,回頭便見半個名玘盡收眼底, 不禁感嘆好一處視野。

這兒的環境怡人, 不只有天然湖泊, 還有繁盛花木、噴泉草坪。

參天樹木、綠茵似毯、繁花點綴, 大房子坐落其間。

覃樂桑等了會兒, 一位系着圍兜的阿姨隔着鐵門打量覃樂桑。

覃樂桑禮貌道:“你好,我是受這家主人的某位親戚請托, 來這兒幫助孩子學習英語的。”

阿姨竟回以疑惑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會有此造訪。

覃樂桑只覺窘迫, 正考慮要不要給清鳶打個電話, 那阿姨突然眼睛一亮,像醒悟過來, 打開門放覃樂桑進去。

“沒人跟我說, 不過猜着是有這麽一回事。”阿姨說話時神色淡定。

覃樂桑卻聽得尴尬, 根本沒料到會受此冷落。

阿姨拿了鞋讓覃樂桑換上。覃樂桑一邊觀賞着屋子的建築結構,一邊問:“孩子在哪兒?”

阿姨不覺一笑,一再打量覃樂桑過于年輕的面容。指着二樓道:“在上面呢, 我帶你去。”

覃樂桑跟着上樓,在一扇門前停下,阿姨說:“這是放映室,剛還給他送了果汁,差不離就在裏面了。你進去吧。”說完便要下樓,回頭見覃樂桑傻愣的站在那兒,不禁又走了回來,對着門敲了一陣,直至裏面傳出一聲模糊的回應。

阿姨便将門打開,示意覃樂桑可以進去了。

覃樂桑的內心已經越來越狐疑,只覺得哪裏有問題。這個家太過冷清,想象中的或乖張或乖巧的小孩是個不得不尊重和畏懼的角色。

當覃樂桑借着液晶屏的光亮,看見坐在沙發上帶着耳機操作手柄的身影時頓時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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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裏是小朋友?

高挑的身形和寬大的背影簡直讓覃樂桑壓力倍增。從未想過二十二歲的清鳶會有一個這麽大的侄子。

覃樂桑的第一反應便是要轉身走人,卻因想到清鳶的恩情而猶豫不決。

想要往外走,卻又像被膠水粘住了腳。短短時間內覃樂桑的大腦進行了一場去與留的較量,額頭在沁涼的房間裏生出了熱汗。這時,她感到一只活物踩在了腳上,心髒驟然一停,尖叫一聲,連連跺腳後退。

房間裏的燈立即被人打開。覃樂桑驚恐的看一眼男生,又去看那個始作俑者。

那只灰黑色的折耳貓被覃樂桑的尖叫和動作驚吓得飛竄到了櫃子陰影處,只一會兒又大搖大擺的走到了窗簾後面。

覃樂桑又去看男生,這一次她忘記了小貓帶來的餘悸,看着那人沒法給反應。

覃樂桑突然發現自己從未去想象過十七歲的秦宓會是什麽模樣。事實上這個年紀的孩子生長得太快了,以至于有些熟悉卻又那麽陌生,覃樂桑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錯了,這人只是跟秦宓長得相像而已。

男生倒是很淡然的看着覃樂桑受驚的模樣,将游戲手柄随手丢在沙發裏,轉身進了飲水間。

過了很久,見人還未出來,覃樂桑開始躊躇着要離開。剛起身,男生端着水杯走了過來,将白開水放在她前面的桌子上,臉上表情淡漠,眼神疏離的看向她。

覃樂桑略感不适,配合地主動開口:“你好,我是你小姨的朋友。你應該有聽說過,我是來教習你英語的,主要還是日常口語方面,聽說你之前從未接觸過外教。”

男生在桌子對面沙發坐下,言行舉止有禮有節,聲音低沉沙啞:“周清鳶付給你酬勞?”

覃樂桑解釋:“不。幫忙而已,不需要任何人給酬勞。”

男生看了她一陣,道:“雖然是無償勞作,但領你人情的是周清鳶,跟我沒有任何關系。首先,我不可能随便答應你們的安排。至少我要先知道你是否有足夠讓我信服的能力,然後才能将自己的時間放心交給你。”

“這是自然。”覃樂桑拽緊了手中的帆布包,不肯拿出裏面那些印有頭像、姓名的資格證書。

“那麽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你覺得信服?”

“周清鳶把你誇得天花亂墜,我也很好奇你有多大能耐。”他走到了旁邊電腦前,上網點開一部最近才出的美式電影,“這部電影網上只有英語字幕版,你能幫我翻譯一段嗎?”

開了靜音的原因,房間特別安靜,只覃樂桑跟随字幕發聲。

“——爸爸,你看水手的比賽嗎——我聽說是非凡的一局……”

最先是一個家庭聚會,女主跟随男主見家長的味道。覃樂桑也不管畫面是何,只看着字幕實時翻譯。

“……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關于喬治亞的事情——什麽?你才沒有生氣的權利——是的,但是我很生氣,生氣到手掌抽筋……你是我的,全是我的,明白嗎——克裏斯蒂安,你真讓人困惑——琳達——你到底想要什麽——我要你……”

看來是男女主發生了口角。覃樂桑極力忍着尴尬讀臺詞。

“……閉上眼……脫掉鞋子……手臂放頭上……你的身體真美,琳達斯圖亞特……我要你毫無顧忌自己的裸/體……”

覃樂桑頓時将自己的舌頭咬出了血腥味,等看清屏幕上的性/愛畫面,幾乎要奪門而逃。

因為她的突然止聲,男生轉過頭,面部表情毫無波瀾,問:“後面的不會?”

覃樂桑胸膛起伏着,臉上的難看程度已經不能再用尴尬形容:“其實我也覺得自己能力不足,與其浪費你的時間,還不如趁早結束。”

男生微挑了眉:“是嗎?我倒是覺得還可以。”

覃樂桑幾乎要認為他是故意的。而那個挑眉的神情是多麽熟悉。

男生也看着她,目光沉如深淵。

正好桌子上的手機振動,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轉而對覃樂桑道:“總之你已經通過測驗。我現在有個約會,授課只能從下次開始,前提是你還願意來。”說完便一手關了電腦,和她擦身而過,出門前回頭道,“下次就約在後天的下午三點,到時我會在家等你。”

覃樂桑就像是做了一個不真實的夢。

給清鳶打電話,那邊首先問:“怎樣?去了嗎?那孩子聽話嗎?”

覃樂桑:“學姐,我可以不幫這個忙嗎?以你侄子的家庭條件,完全能請最好的外教老師。為什麽,你要讓我一個高中生去教一個高中生?”

清鳶便問:“怎麽了?我很相信你的能力啊。你不跟他說自己是高中生,他怎麽會知道呢?”

覃樂桑急得心跳都亂了:“學姐,你知道你的侄子是秦宓嗎?”

清鳶被問得笑了,說:“我當然知道他是秦宓了?我是他小姨啊。你現在是怎麽了?以前被他欺負過?”

覃樂桑:“反正這件事我得慎重考慮一下。對不起了,學姐!”

清鳶便在那邊安慰:“沒事。你不肯做也沒關系。”

秦宓正坐在某飲品店喝奶茶,手機在指間打轉,季黎欣旁邊的女生癡迷的偷望他。

手機屏幕閃動,秦宓收回神思。

周清鳶的短信,秦宓看一眼,沒回。擡眼便見女孩羞紅着臉避開他的眼睛低下頭。

與以往不同的是,秦宓沒有清淡的轉開目光,而是一直看着女孩,直把女孩盯得眼神撲閃,臉色嫣紅欲滴。

季黎欣拿薯條丢他,罵:“你幹嘛?”

秦宓神色不動,問季黎欣:“她叫什麽?”

季黎欣被秦宓這個簡單的問題問得怔愣。

覃樂桑在公交車站附近的面館吃面條,顧千華應電話趕了來,見覃樂桑的打扮差點沒敢走上去相認。“我的天,你在玩cosplay啊?cos的還是九十年代的女青年。”

覃樂桑咬着筷子沒理她,那神情真像是丢了**只魂。

顧千華便坐下來安慰她:“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遇上秦宓了嘛!不過,這事兒也太巧了吧?你在長樊認識的人都能跟他是親戚。你是不是被他下咒了啊,這輩子都逃不掉了?要不,你就認命跟了他吧?省得我每次看見他都心虛得很。”

覃樂桑微皺了眉:“你心虛什麽?”

顧千華幾乎要抹下一把汗來:“你當年對他多狠啊,連個聯系方式都不給。他自然知道我跟你還有聯系,你說這種情況下,他每次見着我都是啥感受?”

覃樂桑卻是另一番看法:“我這樣對他,他自然恨我狠心,也就淡了對我的想法。沒了我,他想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不知要快活多少倍。”

顧千華默了一下,輕輕道:“萬一他忘不了你呢?”

“生活才沒有那麽煽情呢。”覃樂桑看着玻璃窗外的盛暑時光,“人都是會變的。他變了好多,對待我也像陌生人。最讓我欣慰的便是這樣了,沒有因為那件事悲觀,也沒有因此一蹶不振、陰郁負面,見到我也不會再有留戀。”

顧千華點了點頭,眨眼看着覃樂桑:“怎麽還是覺得你狠心啊??”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沒有二更。

作者的效率越來越慢了,看來是需要放松一下,蓄力了。親們也趁節日出去浪吧。後天再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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