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寒料峭,很快便迎來了花朝節。

花朝節是農歷二月十二日,正值芳菲盛開、綠枝紅葩的時節。也是祭祀花神,祈求這一年裏家人平安喜樂的時節。

只是,随着時間過去,花朝節已經不僅僅是祈求家人平安喜樂了。文帝時期康樂大長公主開始在花朝節這一日辦花宴,邀請年輕男女參加。

這算是變相的相親宴了。

幾十年過去,這個習俗流傳到民間,漸漸的年輕男女共賞花會便成了一種習俗,如果有心悅的男子或女子,皆可以送桃花給他。

若雙方真的看對了眼,男子便可以回家像女子提親。

故而,這花朝節很受年輕男女追捧。

而世家貴族這一日也都會在泗水河畔舉行花宴。

都城外的泗水河畔有一片桃花林,便正是康樂大長公主當年命人種下的,如今已經過去了近百年,桃林愈加繁盛,也向外擴展了不少。

三月桃花盛開時節,滿目芳菲,枝紅柳綠,紅色絲條高挂指頭,迎風飄揚。

都城內的年輕男女便都會在這一日出城游玩。

後來康樂大長公主故去,這花宴便有她的夫家兒女接着辦了下去。她當年嫁的是清河崔氏,大周朝的世家大族之一,這花宴也正是由崔氏舉辦。

徐府自然也接到了花宴的請帖。

花朝節的請帖一般都是特制的,今年的尤為雅致。

男子是淡綠色的請帖,上面繪着桃葉,女子是粉色的請帖,上面繪着桃花。

聽聞這是崔氏嫡幼女崔幼薇所制,今年是第一次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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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嫡幼女崔幼薇年僅十三,便芳名遠揚。

更是身為京城第一才女,相貌姝麗,很受世家公子的追捧,此次花朝節還将作為花神在泗水獻舞。

徐笙從未去過花朝節,自十二歲以後,年年徐府姑娘都會收到請帖,可是嫡母紀氏都會想辦法讓她留在家中。

今年收到請帖,紀氏本來是不願意讓徐笙去的。可是徐老太太早知道她的性子,便把她喚過去道:“如今笙丫頭已經和昀兒定親,你便不要拘着她了,她馬上就要嫁人了,你也讓她出去見識見識。”

紀氏還是有些不情願:“可是……”

“你還怕她搶了你女兒風頭?”

“真是愚笨,女兒家本就以才情為重,樣貌倒是次要的,你若一直不帶笙丫頭出去,才是害了芳丫頭。嫡母不慈,你該讓芳丫頭如何嫁人?”老太太怒道。

“可是母親,話雖這樣說,可您不看看,那丫頭的容貌那麽美,若是出去了,風頭還不全讓她出了,哪家公子還看我的芳兒啊!”紀氏委屈到。

“你還是沒聽懂我的話!我說了,笙丫頭已經定親。”老太太看紀氏的眼神十分不滿。

“我不管你想通沒想通,花朝節那日我必須看到笙丫頭,否則你和芳丫頭都不用去了。”老太太扔下這麽一句話,便揮手讓她出去。

紀氏只好悻悻然回去了。

老太太最後一句話還是威脅住了她,她到底怕自己女兒去不了。

徐芳比徐笙大幾個月,已經十五歲了,該是相看人的時候了。

故而她雖然氣憤,卻也不敢做什麽。

……

……

徐笙這幾天一直很疑惑,紀氏為何看自己跟看仇人一樣的眼光。

明明自己最近什麽也沒做。

不過,很快她便明白了原因。

花朝節的花宴請的人極多,無論世家大族還是寒門出身的,此次都在受邀行列,故而此次一個府上只會送一張帖子,府上所有受邀的人員都在帖子上。

往年花朝節的帖子送到府上,雖然徐笙也在受邀之列,但她總會被紀氏以各種理由攔下來留在府中,而今年卻有所不同,她竟然收到了帖子。

徐笙看到,一時還有些不敢相信,紀氏不是那麽聰明的人。

“今年太太怎麽願意帶姑娘您去花宴,往年咱們可都是看不到影兒的。”綠柳一努嘴。

“自然是祖母的意思。”徐笙手裏拿着前幾日新買回來的話本子,微微一思考便猜出了始末。

“太太前幾年不讓我參加花朝節,怕搶了五姐姐風頭,故而才沒有讓我去。可是因為此事,外面已經隐隐有太太不慈的傳聞了,若我猜的不錯,老太太是怕影響家裏姑娘名聲,才要太太帶我去花宴的。”

綠柳皺眉:“奴婢就說,太太怎麽大發慈悲了,原來是老太太的意思。”

徐笙随手将話本子扔到桌子上,心想,老太太也不見得有多麽慈悲。

不然,前幾年怎麽不為她出頭?

當然,徐笙也不會怪老太太。

不抱有期望,便不會失望。

收到紀氏打發婢女來告知她參加花朝節的消息後,徐笙第一件事,不是命人準備衣衫,而是讓綠柳去打聽打聽,姜昀是否去花朝節。

畢竟,她覺得自己當前大事,是撩姜昀。

前些時日在院牆那裏撩姜昀,他的反應真是太好玩了。

她決定,她最近又有新樂子了,那就是撩姜昀。

反正她又不是那種不嫁還撩的渣女。

她可是正經有名分的:)

正經的哦!

是可以把他醬醬釀釀的:)

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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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綠柳便打聽消息回來了。

姜昀也在花宴受邀行列。

徐笙撐着額頭,低頭看書:“這位崔氏嫡幼女真是名不虛傳,就連姜表哥都考慮到了,當真是個面面俱到的人物。”

“那又如何,照樣比不上姑娘您。”綠柳不在意到。

徐笙聞言,看了一眼綠柳,搖頭一笑:“我可比不上這位崔家幼薇,聽說她今年不過十三,卻是帝師顧大人的關門弟子,有七竅玲珑心,聰慧過人,才傾天下,容貌姝麗。”

綠柳卻是抱來了徐笙的首飾盒,依舊執拗道:“奴婢可不管那麽多,奴婢只知道要輪聰慧,您定是比那位崔家小姐聰慧,要論相貌,天底下可沒幾個比的過您的,至于這才情嘛……”

徐笙發笑:“怎麽,你不繼續誇我了?”

“我來幫你接下去,至于這才情,我家主子定是什麽人也比不上的,我說的對不對?”

綠柳打開首飾盒:“姑娘您怎麽知道奴婢要說什麽?”

徐笙心想,我自讓知道你在想什麽,我還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下,多了一個小粉絲。

她撐着下巴,陣陣發笑。

杏眼桃腮,眉目流轉間帶着青澀,卻自有一番風情。再加之她身上那股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成熟,一舉一動都帶着閑适肆意,便是坐在哪裏不動,都自成一道風景。

雖然與綠柳玩鬧,但她卻真的對這位崔氏幼薇很感興趣。

才傾天下,容貌姝麗,聽聽都想一見了。

徐笙伸了個懶腰,沒有再逗綠柳,她這小婢女心思單純,小心惱了。

“姑娘,您這妝奁裏面就這麽一兩件能看的過去的首飾,過幾日花宴可如何是好!”綠柳不知她心思。

徐笙随意看了一眼盒子,不甚在意道:“就用那套白玉的首飾吧!簪子花型是桃花,也好配衣服。”

綠柳不開心的應下。

說到這衣服,徐笙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未準備衣服。

其餘的姐妹怕是親娘早就找人制了,只有自己沒有親娘,無人惦記,需要自己準備。

“小白菜,地裏黃……”

徐笙一面看書,一面哼起來。

窗外清風吹過,徐笙身上早已換上了輕薄的春衫。

她今日讓人去打聽姜昀的事情自然是被記錄了下來,只不過沒有送到姜昀處。

小橘貓喵喵叫的跳上了徐笙的大腿,窩在她懷裏打起呼嚕來。

她纖細白嫩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撸着貓,覺得惬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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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昀書房。

陽光正好,流殇彎着腰正在禀報。

“公子,風輕姑娘讓人給您傳消息,說想見見您。”

只見姜昀一臉漠然,随手拿過一旁暗衛傳來的冀北消息,一面冷聲到:“不見。”

“她有什麽事情。”

流殇聞言輕聲到:“風輕姑娘說想進府侍奉您。”

便見姜昀眉毛裏能夾死個蒼蠅。

“不必。”

“告訴她,無事不要傳消息。暗衛已經安排妥當,她雖在風塵,但無人會去煩擾她。”

“風輕姑娘還讓人問公子一句,您可還記得這些年情誼?”

流殇擦着汗,硬生生的憋出來。

姜昀執筆的手一頓,擡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好處收下便是,以後不要再傳她的消息了。告訴她,我和她之間的舊事已經過去。”

“是。”

流殇低下頭。

看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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